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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公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到庆德帝血红的眼睛,石公公老泪纵横:“皇上,您总算脱离皇后与太子的囚笼了!”
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哭得情真意切,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庆德帝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溅出来,他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地上栽了下去。
顾济昌及时扶住了他,将庆德帝放躺回床上,低头一看,庆德帝面容狰狞,死不瞑目。
顾济昌松了口气,很好,老皇帝自己气死了,就免了他再动手了。
障碍已除,接下来就剩最后一步了。
于是,天蒙蒙亮,李贽率领全家老小来到城门前,在周围百姓们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声中排队等着出城门的时候,被三位禁军教头与数位大臣拦了下来,一帮文武大臣整整齐齐地跪在车队最前方,由石公公捧着一卷庆德帝的圣旨,要拥立他为帝。
车厢之中,听完石公公最后一句话,沈卿卿做梦似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李贽长眉紧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糊涂,三皇子、四皇子健在,先帝为何要禅位于我?”
沈卿卿:……
装装装!被他甜言蜜语灌了一年多,她竟忘了李贽就是个最最虚伪的大奸臣!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更新比较早,有时间敷张面膜啦,晚安哦!
☆、053
李贽只是个富商时, 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 甚至都没想过要做官。
阴差阳错妹妹被庆德帝宠幸了, 庆德帝非要给他一个官职, 李贽想了想,也就接受了。
李贽是扬州商人中的翘楚, 到了官场上, 李贽表面上对诸位官员客客气气,但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久居旁人之下, 处处看他人眼色。恰逢西南叛乱, 国库空虚, 李贽主动捐出十万白银,庆德帝大喜, 命他担任运粮官。
战场如商场, 到了前线, 李贽如鱼得水, 立下头等军功, 他又是纯贵妃的嫡亲兄长, 庆德帝龙颜大悦封他平西侯, 很快又将禁军交给他掌管。
平心而论, 李贽觉得庆德帝过于沉迷于妹妹的美色,行事糊涂, 可庆德帝糊涂,受惠的是他,李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再者, 庆德帝比妹妹大了快三十岁,便是庆德帝主动将江山让给他,李贽也不稀罕,他宁可带着妹妹继续去扬州当商人,再为妹妹挑个年龄相当的好夫婿。
坐到禁军统领这个位置,李贽就想谋划更多。如果妹妹能生出皇子,李贽便会全力协助外甥登上帝位,如果妹妹膝下只有公主,李贽便会夺取帝位,改朝换代。这种决定是野心作祟,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他不争,他们兄妹与整个李家都会沦为沈皇后、太子的刀下鬼。
李贽并不恨沈皇后、太子,然而成王败寇,他不想败,便只能让沈皇后母子败。
担任禁军统领多年,李贽已经完全将禁军掌控在了自己手里,整个皇城都在禁军的包围之下,只要李贽想,他随时可以谋反篡位,那帮子文臣奈何不了他。但李贽想换个温和的方式,他默默地等待机会,直到石公公传信给他,说庆德帝已经立下遗旨,命贵妃殉葬。
得知此事,李贽笑了,冷笑。
庆德帝糊涂了大半辈子,临死反而清醒了,知道祖宗留下的江山比女人重要,可被庆德帝舍弃的女人是他的亲妹妹,李贽已经连累妹妹被一个老头子糟蹋数年了,他岂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才二十出头的妹妹去殉葬?
因此,李贽赶在庆德帝罢免他的官职之前,与几个心腹定下了禅位大计。
禅位,是庆德帝“主动”将皇位给他,并非他李贽篡位造反。
这个计划荒唐,但细细分析起来,多少也能站住脚。
首先,庆德帝专宠贵妃多年,宠到冷落沈皇后与太子,这是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的事实,那庆德帝为了保护他心爱的贵妃不被沈皇后秋后算账,禅位给他虽然对不起列祖列宗,却对得起他的宠爱。
其次,庆德帝卧病在床,沈皇后、太子禁止贵妃探望也是众所周知,那他散发传言说沈皇后、太子毒害庆德帝、伪造针对平西侯、贵妃的圣旨,百姓们就算不会全信,但肯定也有信的。
最后,李贽早就学会了庆德帝的字迹,只要他拿出一份庆德帝禅位给他的圣旨,纵使全天下都疑他,李贽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如今庆德帝、沈皇后、太子都死了,军权在握,文武大臣里都有他的心腹,李贽只要演几场好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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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之前,面对石公公、顾济昌等人的拥护,李贽义正言辞拒不肯从。
臣子们捧着圣旨拦在车前,一副李贽不答应继承帝位就不放行的样子。
两帮人对峙,一直对峙到了夜幕降临。
城里有宵禁,围观了一日热闹的百姓们不敢违反律法,陆陆续续回了各自的家。
李贽没办法,只好先率领一家老小退回侯府。
接下来的三天,李贽命下人关紧大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宫中,石公公领着几个壮实的侍卫去了三皇子的寝殿。
三皇子的生母位分不高,且早已病逝,三皇子自从幼时摔跛了腿,便养成了沉默寡言、深居寡出的性格。如今石公公来请他出面去劝服李贽遵守遗旨继位,三皇子扫眼石公公身后的侍卫们,垂眸问:“若我不去,公公当如何?”
石公公微微眯着眼睛,诚心诚意地道:“老奴只知道,侯爷心胸宽广最为仁善,登基后定会善待诸位皇子、公主殿下。”
三皇子笑了笑,不用说他也明白,他若不配合李贽演戏,太子就是前车之鉴。
三皇子有些憋屈,然如果李贽不造反,皇位也轮不到他,他若宁死不从,搭上性命也只是让李贽的继位之路多点污名罢了。
三皇子不想死,所以他朝石公公点了点头。
石公公笑了,行礼告退,又去了四皇子那里。
四皇子今年才十岁,怕四皇子拿不定主意,石公公将四皇子的生母舒嫔也请来了。
舒嫔早就从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得知了沈皇后、太子惨死的情形,小宫女们描述地绘声绘色,舒嫔甚至怀疑那些宫女都是石公公、李贽安排来的,拐着弯威胁她。
舒嫔怕死,更怕她的儿子也身首异处。
所以石公公一开口,舒嫔便搂着四皇子连声应了下来:“应该的应该的,侯爷文武双全,先帝圣明。”
石公公看向女人怀里的四皇子。
四皇子是个小胖墩,在沈皇后有意的溺爱纵容下,四皇子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从未想过朝堂大事。虽然他觉得父皇禅位给外人的做法太过奇怪,可生母都答应了,四皇子也懒得再多想,茫然问道:“我该怎么劝侯爷?”
石公公笑了,弯着腰教了四皇子一番说词。
宫外,顾济昌一身常服来了沈家。
愿意拥护李贽的文臣不少,但没有一位内阁大臣。
虽然李贽早就嘱咐过他们不必游说沈家,但为了继位好看,顾济昌还是想试一试。
然而沈渠连门都没让顾济昌进,无论顾济昌怎么敲门,守门的小厮都无动于衷。
顾济昌苦笑,侯爷这女婿果然更了解岳父一家。
不过没关系,大局已定,沈渠去不去拥立李贽都改变不了什么。
庆德帝驾崩第四日,三皇子、四皇子也来平西侯府劝李贽登基了。
李贽依然不肯。
庆德帝驾崩第五日,三皇子、四皇子与多位文武大臣跪在侯府门外苦苦哀求,扬言李贽不领旨登基他们就长跪不起,李贽这才露面,在众人的拥护声中对着庆德帝的“遗旨”三跪九叩,并发誓会当个造福百姓的明君后,郑重领旨继位。
侯府里面,听着正门外众人高呼“皇上万岁”,祝老太太激动地攥紧了双手。
太好了太好了,长孙一登基,从此以后,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了!
沈卿卿瞥眼容光焕发的老太太,心中却是半喜半忧。她与沈皇后的那点姑侄情分早就断的干干净净了,但沈皇后、太子乃祖父、大伯父的血亲,二人被李贽害死,祖父、大伯父肯定恨死了他们夫妻吧?
沈卿卿怕祖父丧女悲恸,也怕祖父因为她与祖母产生隔阂。
沈家,宋氏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忽然门帘被人挑开,宋氏扭头,就见沈渠一身布衣走了进来。数日不见,六十多岁的沈阁老头上又添了很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清明。
宋氏默默地看着他。
沈渠走到窗前,在她对面坐下了,神色平和。
“怪卿卿吗?”宋氏低声问。
沈渠摇摇头,眼神给了她答案。
皇权自古便如此,能让父子反目,能让兄弟成仇,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帮人。
女儿死在皇权争斗里,害死女儿的却是他的孙女婿。
沈渠没有力气去恨任何人。
“年纪大了,无力再操心国事,你可愿随我回乡养老?”轻叹一声,沈渠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道。那是他名义上的妾,但在沈渠心里,宋氏早就是他的妻了。
宋氏什么都没说,只朝老头子伸出了手。
他们都已老去,这京城,是年轻人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佳人,深夜打卡~
☆、054
在文武百官复杂的目光中, 李贽登基了。
登基之后, 李贽一边将废太子的妻妾、子女废为庶民, 一边封三皇子、四皇子为王迁出皇宫, 入住王府,享亲王俸禄, 宫里其他无子的后妃、受宠宫女, 李贽一律安排她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与此同时,李贽连续颁发数道圣旨减免百姓赋税、勒令各地将士不得扰民, 顺利赢得了民心。
然而百姓们好哄, 官员们却没那么好打发。
接下来, 有数位大臣递上辞呈以示抗议,其中就包括沈卿卿的亲祖父沈渠、大伯父沈廷锴。对于这批官员, 李贽先是诚恳挽留, 真的留不下, 李贽自责德行不够, 厚礼送诸人离京。京城之外, 有拥兵自重的武将妄图杀入京城, 李贽早有准备, 八十万禁军全听他号令。
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李贽真正坐稳了皇位, 已经是一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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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
沈卿卿牵着妞妞走进大殿,就见已经晋升为太皇太后的祝老太太笑眯眯地坐在罗汉床上, 正与旁边的纯宁长公主说话。纯宁长公主便是纯贵妃,先帝去后,按理说纯贵妃该晋升为太妃, 可继位的是李贽,兄妹俩是平辈,李贽便不顾大臣们反对,一意孤行封了妹妹长公主的封号,两个外甥女也成了郡主。
这也是李贽登基后,做的唯一一件给人充足理由诟病他的事。
除了纯宁长公主与两位小郡主,江依月也在,就坐在祝老太太另一侧的绣凳上。看到沈卿卿,江依月立即站了起来,恭敬地唤她“皇后”。
沈卿卿多看了江依月一眼。
李家原来有三个小姑娘,李贽的两个堂妹都已经出嫁了,只剩江依月还留在祝老太太身边。两年过去,十六岁的江依月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白如嫩豆腐的小脸仿佛一掐就能出水儿,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屡屡都是带着三分羞怯看过来,格外惹人怜惜。
如果说两年前的江依月稚嫩得像个孩子,现在的她亭亭玉立,已经是个容貌惑人的大姑娘了。
祝老太太对江依月比亲孙女还要娇宠,李贽百忙之中曾经物色了一位名门贵公子给她,然而没等江依月开口,祝老太太先给否决了,嫌弃那位公子性情逍遥,明明有才学却不考功名过得如闲云野鹤,配不上她的依月。
沈卿卿却觉得李贽挑的谢公子非常适合江依月。谢公子父母双亡,从小被他的伯父楚国公养大,成年之后,谢公子因不喜国公府的规矩繁多,便搬到了父母留给他的一座宅院去,平时深居寡出,就喜欢在家抚琴为乐。
江依月若嫁给谢公子,既不必出面与人应酬,又没有处处挑剔她的长辈,夫妻俩又都是喜好风雅之人,当真是天造地设。
但祝老太太坚决反对,李贽都劝说不了,沈卿卿只能默默地替江依月惋惜。
“妹妹免礼。”沈卿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