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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四月,正是神都洛阳风物最美的时候,阳光已经渐转炙热,但仍留存着春日的温柔。
李云逸坐在花园小亭中,正欣赏着李隆基所奏琴曲。远处柳树下,缘儿、小青带着四个小丫环正在荡秋千。
陵光从远处行来,逐渐走近,然后悄然站立亭外,静候曲终。
李隆基手指娴熟的往返滑动,曲韵轻盈、圆润,曲调在悠然自得中缥缈而终。他心静手静的坐在那里,稍许望向师傅,眼里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期盼。
李云逸却没有置评,反而侧身望向陵光,和声问道:“什么事?”
陵光回道:“禀公子,宫里来了位太监,说是殿前传禀太监小明子,要见你。”
传禀太监小明子来府,看来应该是皇上有什么旨意。李云逸回身望向李隆基,说道:“你去书轩,把为师教的兵法熟记下来。”说完,带着陵光快步走向前宅客厅。
老远望见小明子坐在客厅里,李云逸熟络的笑道:“明公公,有失远迎,慢待,慢待。”
小明子恭谨起身,笑道:“李大人客气了,内小臣怎敢当。”
寒暄了几句,李云逸陪着小明子坐下,然后探询的望向他。
小明子笑道:“这次可不是皇上的差遣,乃是上官大人差内小臣前来请大人入宫一见。”
李云逸闻言一愣,心中诧异,上官婉儿因何请自己入宫?很反常啊,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之事。这时陵光按照他的吩咐给小明子送上了银子,李云逸不着痕迹的笑道:“明公公辛苦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明子收入怀中,起身笑道:“上官大人平时待内小臣们很好的,内小臣帮她跑跑腿是应该的,李大人客气了。”
李云逸忍住心中的疑问,笑了笑,陪着小明子向外走去。
来到皇宫大内,有小明子引路,一路畅通无阻,竟然来到了大内藏书库门前。小明子停下脚步,望着李云逸,笑道:“上官大人在里面等你呢,内小臣就不奉陪了,李大人请。”
李云逸微笑对他点了下头,毫不迟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书库内只有上官婉儿一人,正笑吟吟的望来。李云逸快步走到近前,施了一礼,笑道:“宇轩见过大人。”
上官婉儿盈盈起身,眉目间似有隐忧,轻柔一笑,道:“宇轩就不要多礼了,请坐。”
李云逸坐下,望着她烟锁春山的眉宇,关切地问道:“不知何事困扰大人?”
上官婉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近日不知何故,梁王武三思忽然大献殷勤,意态撩拨,弄得我烦不胜烦,不知该如何应对,身边又没个商量的人,因此只好劳烦宇轩了。”清淡如弯月的蛾眉蹙起,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
李云逸闻言,剑眉一竖,冷笑道:“庐陵王新为太子,相王实掌左右御林军,眼见着朝中形势将起变化,这斯狗急跳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大人的身上。”他一针见血的直指武三思背后的目的,若能得到上官婉儿的身心,自可掌控皇上的心思,若运用巧妙甚至可以影响皇上的决策。
他忽然想起历史上有关上官婉儿的绯闻,甚至她之后被登上皇位的李显收为昭容,与武三思、韦氏搅和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从这时开始的?望着清丽而又蕴满书卷气的一代才女,心里充满了怜惜。历史难道就不能被修改吗?他怦然心动。
上官婉儿又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的说道:“我猜也是为此。宇轩救我,我不想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她柔弱不胜的望向李云逸。
看见她烟锁春山、柔弱不胜、楚楚可怜的情态,李云逸甚至忘了上下男女之防,伸臂轻轻揽住她那纤柔的香肩,仿佛要给她力量和保护一般,沉声道:“别怕,宇轩自会保护你周全。”这一刻他的心里不带丝毫旖念,只是充盈着一股锄强扶弱、怜惜美人儿的义气。
上官婉儿很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只觉得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恬静和安全。她幼为官奴,14岁入宫跟随则天皇帝,凭着天赋灵犀、卓越的学识和文才,独自在这权力的核心漩涡中身不由己的打拼,何曾有过什么安全感,其中的孤寂和艰辛想起来也只剩下了辛酸。能够有个可以依靠的港湾,这感觉真好,她真不想再离开这温暖、安怡的胸膛。不过,她还是矜持的离开,坐好,天仙一般魅力的清丽脸上漾满了温柔,感激而柔情的瞥了李云逸一眼,微垂眼帘,轻声道:“我该如何应对于他?”
李云逸心里正迅速思量着如何解她之困,到未在意她已离开怀抱,闻言望去,轻松说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时你注意些行止,不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在这皇宫大内,他还是要顾忌到皇上不敢胡为的。我在宫外再给他弄些事端,让他暂时无暇纠缠于你。不过,这些都非治本之策,缓一些时间给我,容我从长计议。你看可好?”
上官婉儿秀眉稍展,只是美眸中仍含隐忧,柔顺的点了下头,说道:“我晓得了,那就暂时回避他一下。只是诸武势大,若知晓你从中作梗,那斯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云逸让她的话激起了豪情,淡淡一笑,轻声道:“大人可知罪来俊臣案、补缺选授案、假钱弹劾案?此皆是宇轩幕后策划主导之功,我也非全无能量,怕他武三思什么。”
其实这三起案件,上官婉儿都已隐约猜到了李云逸参与其中,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全都是他在幕后策划主导的。来俊臣、武承嗣他都能搬倒,自然不会惧怕武三思了。而且这三起案件朝中大臣多有参与,这说明他跟很多大臣都有联系。美眸不由闪亮,变换出如梦似幻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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