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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上成立,那首先也需要丈夫这根纽带。
顾城意识到自己有越解释越忙的嫌疑,闭上了嘴。
江月照转开头,其实她看出来了,他生她的气,却依然紧张她、在意她。可如果他知道了他父亲当初被高利贷追打至重伤入院,这其中也有她的侧面推动的力量的话,他会怎么想?
爱情或许是很重要的,可是跟亲情比呢?她间接伤害了他的亲人,他知道的话,还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她在意她吗?
她觉得不会。
因为换了她,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就算顾城脾气再好,那也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的缘故,别看他对父母态度谈不上恭顺,但是江月照知道,亲情一定是他的底线。
他不说话,她撇开头,车厢里的气氛一度又冷凝了起来。前面开车的司机缩了缩脖子,脚下油门稍稍踩重了些。
圣诞节过后,司珵亲自来了趟春意阑珊。一是装设备,二是签合同。
正事忙完后,他和江月照喝着茶,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你前两天结婚了啊。”
江月照一惊,手中茶杯里的水晃了晃。
司珵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你虽然做了掩盖,但也只是一定级别的人查看不到而已。”
他放下茶杯,望向她,“如果他们对你不放心,走一些门路,拜托一些高级别的人员查看,还是看得到的。”
江月照静默不语,等待下文。
“不过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司珵道。
江月照在心里苦笑,她现在算是进入司珵重点关注人员名单了吧,一丝一毫的动态都逃不过他的眼,与虎谋皮,大抵就是这样。
比如这次,他当然有帮她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应该是敲山震虎的意思吧。
“四叔费心了。”她垂下眼睫道。
“客气。”司珵不怎么在意的道。
前脚送司珵走,后脚罗起就来报,“顾先生到了。”
也许是因为顾城现在不是春意阑珊的员工,也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变了,罗起对他的称呼也随之变了,以至于江月照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顾城。
不过罗起话还没说完,“曾小姐也到了。”
曾醉墨?
她眉间拢起来,豁的起身往外走去。
顾城和曾醉墨来得很巧,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到的,顾城今天来是想借看一件瓷器,作为他手上正在修复的瓷器的参考,没想到撞上了面带急色的曾醉墨。
他走在她后头,听她开口就要找江月照,他才抬头注意她。
顾城是不会被询问是谁的,他随时都可以自由出入,可曾醉墨,春意阑珊的底下人对她不熟,自然要盘问身份。
曾醉墨咬了咬唇,仿佛犹豫了很久才下决心道:“我是她妹妹。”
妹妹?什么妹妹?没听说大小姐还有个妹妹啊,江家的同辈里,她年龄最小,门厅的人疑惑的看着她,疑惑中又带着一丝怀疑。
曾醉墨尴尬的杵在门口,上次她是提前联系了罗经理,这次来得仓促,一点准备也没有,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
她正想掏口袋摸出手机给罗经理打电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姓曾?”
曾醉墨愣住,回头,望着顾城,满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跟我来吧。”
江月照出来就见两个人都站着,只不过顾城站得平稳,而曾醉墨不停的来回走。她心沉了一沉。
曾醉墨见到她,迅速的走来,到她跟前几步,又突然停住脚步,好似不能再靠前了,“你如果现在不忙的话,能不能去看看她?
“她不让我来,但我觉得我不能不来了。
“这一疗程的化疗,结果不是很好,她反应很剧烈,我担心——”曾醉墨眼眶红了。
她无语伦次,但江月照全听懂了。她脸色凝重,转头低声吩咐了罗起几句,然后回头果决道:“走吧。”
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个人,江月照回身,问顾城:“你找我有事?”
“没事。”他顿了顿,又道:“我今天一直会在这里。”
江月照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主要没这心思去想,闻言点了点头就走了。
顾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眉头微微敛起。
曾醉墨离开的时候,曾卿如在药效的作用下睡熟着,等她折腾了一趟回来,曾卿如早已经醒了。她推门进去,曾卿如一句你去哪了还没完全落下,见到她身后进来的人,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再开口嗓音竟然有些尖利,“你带她来干什么!”她冲曾醉墨,曾醉墨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月照脚步顿住了,不是被她的话,而是被她的模样。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有通过手下的报告跟进曾卿如的病情进展,可报告里冷冰冰的字眼哪里抵过亲眼所见的十分之一的震撼。她看到她深陷的眼窝,削瘦的脸颊,发黄的皮肤,稀疏的头发,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曾卿如吗?
曾卿如是美丽的,那种美曾经让江月照仰望,就像高高在上的月亮,皎洁、清高、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如今呢?
病魔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今天若不是曾醉墨把她带来了这,在路上碰到她,她可能根本就认不出来她。
曾卿如情绪激动引发一连串的咳嗽,也惊醒了江月照,她往前走了两步,见曾醉墨熟练的上前照顾她。她手垂在身侧紧攥着,一动不动。
曾卿如缓过这阵劲儿,别开头不看她,嘴里虚弱的道:“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饶是江月照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火气还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对啊,您什么时候需要过我啊,”江月照的声音有些变调,“当初抛夫弃女都能做得心安理得的人,我也真是多余了。”
“姐!”曾醉墨焦急的冲出口。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也是近十年来再一次喊她姐姐。
江月照目光往她那瞟了一眼,住了嘴。
可一方罢了,另一方却不肯罢休,曾醉墨根本阻止不及。
曾卿如冷笑了下,“既然相看两厌,江大小姐还屈尊留在这做什么?”
“你当我想来?要不是她找到我说你——”她猛地顿住。
“说我什么?说我要死了吗?呵,你放心,我有人送终,用不着你费心了。”
江月照气得连说三声好,拂袖而去。
曾卿如猛烈的咳嗽,曾醉墨急的跟什么似的,又想追出去,可母亲这里又脱不开身,帮母亲抚背时忍不住埋怨道:“您这到底是干什么啊!人不在的时候惦念,人来了又把人气走。”
“我什么时候惦念她了?”
“是吗,那枕头下的照片是天上掉下来又正好自个儿飞进枕头下的吗?”曾醉墨毫不留情的戳穿母亲的谎言。
曾卿如一窒,然后仿佛脱了力般的躺下,“你都看到了。”
曾醉墨给她掖被角,却不理她。
“我叫你别去找她,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曾卿如缓了缓呼吸后道。
曾醉墨努了努嘴,有点委屈,“可您想见她呀。”万一——什么时候就不好了呢,这种病根本就说不准的,前一秒算不准后一秒的事,一旦病重了,意识全无,再叫江月照来还有个什么用?
曾卿如有点无奈,“我叫你别去找她,是有原因的,你姐姐她这段时间很关键,不能出丁点差错。”
曾醉墨想了一想,慢慢的回过味来了,对于江月照来说,关键的事能有几件?反正排在最前头的一定是江氏。她是不懂争权夺势里的弯弯绕绕,不明白来医院探望一下妈妈能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既然妈妈说了会有影响,那必定是有的,她不禁有些后怕。
“算了,在都在了。”而且江月照满面怒气的离开,就算那些人注意到了,应该也不会心生警惕的吧。
曾家和她不能明面上交好,至少在她回到江氏前,不行。
“妈,可是你还是很难过吧,姐姐她那样说你。”
“她说得也没错啊。”曾卿如轻飘飘的道。
“可是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你是想保护她才疏远她的!不然那些人就会循着你找到姐姐!你为什么不跟她讲呢?”
“一是不能讲,那会儿她还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二是——仇恨更能支撑一个人往前走,如果当初有了我,她就有了依赖,也许就没有今天……”
江月照回到春意阑珊时,整个人从头到脚依然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她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手在抽屉里胡乱的摸索着,却怎么都摸不到打火机。
越翻越乱,越乱越烦,她猛地将抽屉推进桌内,嘭的一声响,她靠后倒坐在椅上。
忽然,从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噌的一声,一撮火苗亮在她眼前,她抬眼看了看,顾城。她往前,就着他的手点燃烟。他熄灭了打火机,安安静静的将它置在她的桌上。
江月照盯着打火机看了一两秒,恍然想起之前她把它放在别处了,而顾城……一直在这呆着?
烟草很好的舒缓了她的神经,她能够正常的思考了。
她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了,这意味着什么呢?她不敢想。
“不要因为别人不爱你,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他像会读心术一般的说道。
江月照嗤笑了一声,“说得容易,你经历过吗?”
我正在经历。他想说。
顾城伸手点在她胸口,“问问你这里怎么想的,不要拗着这里行事,受伤害没关系,但不要留有遗憾。”
你受伤害,有我在,可如果你有了遗憾,我就无法穿越时空帮你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