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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仇看他反应有些迟钝,不由担忧道:“是噩梦吗?”

穆钦摇摇头,复而又点点头,最后说道:“实际上我记不清了……对不起,医生,我连做个梦都要麻烦你。”

何仇就好笑道:“没关系,心理医生就是帮助你解决这些问题的。好了,今天天也晚了,如果你不打算留在我这的话,最好早点回家去吧。”

穆钦就乖顺地点了点头,说道:“打扰了。”

说完,穆钦站起身来。何仇也跟着站起身,顺手帮穆钦拿起了他的外衣递过去,絮叨说“回去路上小心点。”

穆钦答曰好的,拿过自己的外衣走到了玄关门口,开门后与何仇道别,紧接着就在何仇一些关于安全的嘱咐下离开,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现在已经是傍晚,天空暗沉下来,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并没有多少行人,空气中有股湿漉漉的味道,地面上有部分也是潮湿的,也许刚刚在穆钦睡觉的阶段,曾经下过一场暴雨。

穆钦来何仇这里,通常是来睡觉的。

何仇是穆钦的心理医生,在穆钦刚刚退伍离开部队时,因为军事法庭一事,很长一段时间里,穆钦都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所以一直找何仇帮自己疏解压力,几年下来,穆钦就和这位心理医生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偶尔他们会一起出来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但最近一段时间,穆钦开始失眠了,长时间的失眠,经常辗转反侧到天亮,甚至到天亮都睡不着,失眠令穆钦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这样影响了他的工作。

所以他就会像今天这样来找何仇,何仇会一手简单的催眠术,能够有效帮助穆钦进入睡眠,某种程度上还是挺不错的。

之前几次在何仇的帮助下,穆钦睡得都挺好的,然而多来了几次后,穆钦就开始做梦了,那种醒来后就完全记不清楚的漫长梦境。

穆钦觉得那个梦非常重要,他很想回忆起梦境里的细节,他觉得如果让何仇利用催眠术帮他疏导梦境,或许可以帮助他想起梦里的事情,可反复斟酌下,穆钦又觉得为了一个梦如此大费周章似乎不太好。

罢了,只是个梦境而已。

穆钦如此安慰自己,之后他走到了公交车站,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回到自己家里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穆钦记得自己是中午一两点到了何医生的家里,没想到在他屋里睡了一下午。

穆钦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此刻精神也有些饱满,他进屋打开冰箱喝了一口冰镇茶水,之后又进自己卧室开启了电脑,准备查阅一些电脑上的资料。

就在这时,穆钦看见自己书桌上摆着的一样东西。

一个黑色十字架小模型,十字架上还缠绕着一条细细的蛇。

蛇缠十字架,又称蛇十字架,起源于中世纪欧洲炼金术,原型就是一条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蛇,它的寓意和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差不多。而在炼金术的理论中,蛇代表着物质不完整的形态,是腐朽的东西,钉在十字架上,寓意着物质在变成完美不朽状态前,必须有这么一个腐化、受难的过程。

实际上就和中文里一句话差不多: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大约就是在成功之前必受磨难的意思。

穆钦走过去,将这个模型拿起来,并且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盯着这个模型的时候,穆钦的心情稍微有些抑郁。

这个模型,穆钦是从周悦妈妈那里拿到的。

想到这里,穆钦把十字架模型收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书柜里,摆在了书柜的玻璃活动门后面。

然后穆钦玩了一会儿电脑,慢慢悠悠自己做了一些东西吃,再洗个澡,躺在床上准备开始睡觉。

因为下午在医生那里睡了一下午,穆钦本以为自己晚上应该睡不着的,但神奇的是,他睡着了,自然而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没有被惊醒,一觉到天亮。

早上穆钦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收拾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出门吃了个早饭,紧接着在花店买了一束专门送给病人的粉红康乃馨,抱着花坐上自己的车,开着车上了高速,从自己住的a市到了隔壁的b市,紧接着开去了b市的军区医院,并在医院里见到了那个人。

他在医院里见到了周悦。

见到周悦时,周悦躺在病床上,他身上被插了很多用来维生的管子,旁边有心电仪在测试他的心跳,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饿成条的怪物,瘦骨嶙峋的样子如同干尸,整张脸都凹陷下去了,基本看不出原有的帅气面容,难看得不要不要的,但穆钦没有移开视线,他默默注视着周悦。

然后穆钦把自己带过来的康乃馨放在了周悦病床床头,坐在周悦的身边摸了摸周悦的手。

“指甲长了,应该要剪了。”穆钦捧起周悦的手,周悦的手也是瘦的只有皮包骨,指尖的指甲已经很长了。然后穆钦从抽屉里摸出指甲刀,开始细致地给周悦剪指甲。

将周悦的手指甲仔细地修剪好以后,穆钦开始手法生疏的给他按摩身体,从腿部开始,穆钦按摩的技术有待加强,因为他是最近为了周悦才开始学的。

三个月前,周悦的母亲拿着周悦高中时期的一个薄薄的日记本,在穆钦工作的公司里找到了穆钦,约穆钦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并在咖啡厅里对穆钦说:“你就是我儿子曾喜欢过的那个人吗?”

周悦的母亲叫做谢竹,她本应该是一位高贵矜持的贵妇人,周家家境殷实有权有势,嫁入这种豪门世家的女人,自然在气质上比旁人端庄典雅,尽显风华绝代。只可惜她来找穆钦时,却面容憔悴,神色疲惫,衣服头发都没有好好整理,眼角下也有深深的黑眼圈。

解竹看起来实在是疲惫极了,她把那个日记本推到了穆钦的面前,说道:“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虽然见面就谈钱很失礼,但这个忙……请你必须帮我。”

穆钦得知眼前的女人就是周悦母亲时,心里是非常紧张的,紧张到穆钦忍不住抓住自己的衣角在手心里揉捏,但他想到自己已经和周悦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近有十年时间吧,不知道这种时候周悦的母亲过来找他,是所为何事呢?

谁知解竹一开口,就告诉了穆钦一个惊人的噩耗,解竹说;“我儿子两年前因为一些事故变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现在,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法让他醒过来,我丈夫打算放弃了,说让医生拔管,但是我舍不得……我……”

解竹甚至没有办法说好一句完整的话,她说到一半,语气里就满是哽咽,最后甚至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在旁边听着他说话的穆钦却一言不发,他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中了美杜莎的魔法,石化般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第28章 回溯02┃很美很美的那种。

在儿子离开之前, 解竹希望可以实现儿子的愿望。

解竹说;“周悦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多少自由, 从小学起,我们就给他请家教, 报各种补习班、兴趣班,甚至还有行为礼仪班。我们给他设置门禁, 不管是上学放学,他都有专人接送, 每天三餐吃营养师搭配的食物, 基本上没有娱乐时间,我们也不允许他和别的孩子一起玩, 他长这么大, 甚至连游乐园都没去过一次。”

“那时候我深信不疑,认为这样的做法是对他好,只要他肯努力学习, 按照我们的规划前进,他会变得比其他人更加优秀,当他长大以后,他就会发现他的起跑线远远领先于任何人, 他会平步青云, 轻易登上巅峰,到那时,他就会知道父母的做法是正确的。”

说着,解竹似乎追悔莫及,哽咽着说:“可能是我们给他施加的压力太多, 周悦上初中时就开始出现一些精神问题,辅导他的家教说他长时间沉默寡言、情绪低落,而且成绩在剧烈后退。为此,我们给他请了心理医生,医生确诊他患有抑郁症,开了很多药,还要求我们不能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施压,否则问题会变得更加严重。”

“可我们没有把抑郁症当一回事。”解竹低着头,不自觉地摆弄着桌子上咖啡厅服务员送过来的一杯咖啡,“我那时候也不了解这种病症,觉得就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受不了所以心情不好,因此只是撤掉了那些补习班,撤掉了两个家教,其他一切照旧。”

“当时效果还是挺好的,吃了医生给开的药之后,他精神变好了,成绩也恢复了过来,停药后也没有复发,而且变得比以往还要进步神速。”

“我丈夫觉得孩子这么大确实应该交一些朋友了,所以开始带着周悦出入上流社会的酒宴,让他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少爷们交往,他做得很好,为人处世、行为作风上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地方,在很多人面前,他都是个优秀、成熟,具有气质的人,尽管当时他年纪不大,可他已经获得了很多人的称赞,这也让我们夫妇非常骄傲自豪。”

“上高中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过分严格的管教他了,门禁时间撤除了,也没有再给他请家教或报补习班,因为他当时的成绩实在太优异。只是我们仍然不允许他随便和其他人交往,我们觉得他的朋友就应该是和他地位相同的人才对,他是周家的独子,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无权无势平民的小孩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

解竹的讲述让穆钦握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中,其实这些他已经知道了,以前高中和周悦在一起时,周悦说了很多关于自己家的事情,以前听周悦简单描述一下,穆钦就觉得周悦的父母对其管束太严格,严格得有些过分了,没想到今天听解竹这么一说,这过分的程度远远超乎穆钦的想象。

因为以前,周悦可从来没说过他因为压力太大而患过抑郁症的事情。

穆钦的一言不发,似乎让对面的解竹理解了穆钦的心思,解竹苦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对父母做的非常糟糕?”

“不,你们只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罢了,每个父母都这样……只是你们的教育手段太过迫切极端,所以出现了很多问题而已。”穆钦冷静的回答眼前的女人,

解竹捂着脸,闷闷道:“你不用这么委婉,我知道我们做得确实非常糟糕。”

解竹继续说:“周悦上高中以后,我们就没有像之前那样管束他了,只是仍然严格控制了他的交友,他的朋友都是由我们一一筛选的。那段时期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了,你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是他……一直喜欢的人。”

“高中以后他去参军入伍了,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但是我丈夫在军方也有个老朋友,说部队里可以锻炼身体和精神,让孩子变得更坚强。我们想到他曾经患有抑郁症的问题,而且说是就去两年,锻炼锻炼就回来了,回来再继续上大学也没问题,我们夫妇商议了一会儿,觉得不错,就让周悦去了。”

“没想到他一去,五六年都没回来过,不管我们怎么催,甚至扬言要断绝关系,他都没有回头,一心一意待在部队,甚至还跑去当什么特种兵,周家就是再有钱也没胆子从政府手里把人挖出来,只能由着他胡来,结果我们最后见到他,他就躺在了医院里,变成了植物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解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当初不应该送他去部队……不该让他去的……我知道,他就是想摆脱我们的控制,他就是想和周家一刀两断,他一直非常讨厌我们……”

穆钦没有安慰这个女人,静静看着她哭,好在解竹并未哭泣太久,她非常迅速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是在周悦出事以后,从他的房间里搜出这本日记,看了日记后,才知道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同性。”

解竹翻开了桌子上躺着的日记本:“最初我还不理解,但现在理解不理解都没有关系了,他的时间不多了,而我才意识到……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直都没有给过他母亲的关爱,他的学生时代就是在不断的学习,虚伪的交友,冷漠的家庭中度过的。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他唯一倾心的人也只有你。”

解竹希望穆钦看看这份日记,她继而对穆钦道:“

周悦他现在就在医院里,我这次来请你帮忙,是希望你可以照顾他一段时间,医生说植物人苏醒的几率很小,但若是他亲近的人经常陪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说话,对他进行一些外界刺激,他还是有苏醒可能性的。”

解竹说着摇摇头:“我虽然是他母亲,但实际上……我与我丈夫,和周悦这孩子都不怎么亲近,我丈夫有太多事情要做,没空管孩子,我也因为一些自私的原因总是在孩子面前表现得态度高傲不易亲近,后来周悦甚至不怎么叫我们爸爸妈妈了,他参军那些年,也基本没怎么回来看过我们。”

“所以您是觉得,周悦亲近的人只有我吗?”穆钦在听完解竹一连串的讲述后,对她抛出这个问题。

解竹满是愧疚,说道:“对……我还是看了他日记才知道他当年和你感情……呃,很好。”

“我已经说服我丈夫让他再等半年。”解竹抬起头看穆钦,“而这半年时间,我想让你跟周悦相处,尝试唤醒他,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要钱还是别的都可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情。”

“您真的觉得这可能吗?”穆钦在不知不觉中对眼前的女人用起了敬语,显得有些冷漠疏离,“从高中毕业起,我和周悦就基本没有再联系过了,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分开近十年。若是十年前,我或许还有几分自信,但十年后的现在,别说亲近,我和周悦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唤醒他这件事如同天方夜谭,您还不如去找他部队里比较亲近的战友试试会更好。”

“我试过了!”解竹低下头,痛苦伸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他找了他所有认识的,可能比较亲近的人,可是没有用,他还是睡在那里,他不肯醒来!”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解竹期待地看着穆钦,“拜托你了……不,算我求你!”

穆钦知道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她。

因为当穆钦听到这个女人说出“周悦现在变成了植物人”这个消息的那瞬间,穆钦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飞去周悦的身边,尽管他们很多年没有相见,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又尴尬,但穆钦想见他,不明就里的,他想见到周悦。

所以穆钦同意了解竹的要求,答应在半年内尽心尽力地照顾周悦,至于解竹提出要给予穆钦一些钱作为补偿,穆钦并没有接受。解竹见他态度强硬,就转口说道:“你照顾周悦时总会用到一些钱的,而且为了照顾他,你自己的工作也可能会被耽误,我是希望你能够向你工作的公司单位请假半年,这半年时间,我希望你带周悦离开医院去别的地方逛一逛,而这些都需要钱。”

解竹这么一说,穆钦也不由仔细斟酌了起来,觉得解竹说的也没错,最终还是接受了解竹说要给的补偿。

之后他们离开咖啡厅,由解竹驱车载着穆钦去医院看周悦。

在病房里见到周悦时,周悦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因为周家夫妇俩工作忙碌的缘故,他们没有空照顾周悦这个植物人,只能把他留在医院里,每个月花上万的护理费请医护人员看护,尽管有专人给周悦做护理,周悦还是身形憔悴,植物人的他不会咀嚼,吃的都是流食,长时间的不运动和卧床让他看起来瘦得跟竹竿一样,皮包骨头肌肉萎缩,见到这样的周悦,穆钦的心里如针扎般隐隐作痛。

穆钦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一别以后,再重逢时,周悦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这副……

这种情况让穆钦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后悔,内心五谷陈杂不知如何是好,心脏疼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令他无法呼吸,当他看见躺在床上周悦的模样时,他甚至觉得自己连思维都消失了。

紧接着,解竹开始向穆钦解释周悦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的原因。

解竹说:“据说周悦当年是随部队出任务,和一伙恐怖分子交火,流弹打中他的脑袋,他当场昏迷不醒,送去医院急救后,医生说子弹的碎片卡在他脑部比较核心的位置,根本取不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醒来了。”

听了解竹的话,穆钦没能忍耐住内心的躁动,他走到了周悦的病床边上,低头看周悦沉睡的模样,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周悦的手,他的手枯瘦如柴,还有些冰凉。

穆钦依稀能够回忆起当年,当年周悦站在他面前对穆钦微笑的模样,那时周悦是活泼开朗的,非常喜欢对穆钦笑。穆钦还能记起周悦用手触摸自己时那个触感,周悦的手是温热的,手指修长皮肤细腻,简直像是杂志上那些手模的手一样。

但现在……周悦的手不仅枯瘦,还满是伤痕。

穆钦无法控制自己不难过,他沉默片刻,转头对解竹说道:“可以容我叫您伯母吗?”

解竹闻言微微一愣,回复道:“可……可以。”

“那么伯母,您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穆钦已经很少会把剧烈的感情表现在脸上,但当他感情波动幅度很大时,他会降低自己的声音,语气缓慢而显得非常温柔的样子。

解竹稍微迟疑了一下,半晌还是点点头出去了,留穆钦一个人在病房里。

穆钦就继续低着头,握住周悦的手,继续温柔地对周悦说道:“对不起……周悦,我回来晚了。”

……

那之后三个月,穆钦按照自己和解竹的约定,和公司请了长达半年的假期,并且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子来睡觉,开始了天天照顾周悦的日常,他和周悦说话、念书,给周悦清理身体、按摩,剪头发指甲之类的,还会把他抱到轮椅上推着周悦出去散步。

实际上周悦的母亲解竹有给周悦请护理,并不需要穆钦事事亲力亲为,但穆钦想这么做,所以给了护理人更多的钱,让他教穆钦按摩病人的手法,穆钦学得还算挺快,两个月下来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这三个月来,除了最初一个月,解竹有频繁过来看周悦以外,之后两个月,她就基本没怎么来过了。至于解竹的丈夫,周悦的父亲,周家现任家长,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不过不出现也好,穆钦并不是很想见到周悦的父亲。

三个月当中,虽然穆钦十分努力地在照顾周悦,可周悦还是身形消瘦,而且半点没有要苏醒的样子。

并没有什么奇迹出现,并没有那种穆钦喊他一声,周悦就会动动手指或动动眼皮给予回应的奇迹事件,他一如既往躺在他的床上,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沉睡着,尽管他那枯瘦的身材和令他看起来和“美人”沾不上半点边。

但在穆钦心里,周悦就是美人,很美很美的那种。

今天穆钦也照常给周悦打理身体,首先把周悦脱光光,给他简单按摩一下四肢,紧接着用毛巾为他擦拭全身,然后再给周悦全身按摩一遍。穆钦用手指捏揉他苍白如纸的皮肤,直到上面出现一些粉红色的痕迹。

按摩完毕后,穆钦开始给他穿衣服,穆钦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周悦的衣物,穿好衣服裤子后,穆钦开始找他的袜子。翻抽屉时,穆钦看见抽屉中摆着一张卡牌。

这张卡牌一直在周悦床头柜的抽屉里,以前穆钦就发现了,还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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