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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白一出生就扮作男娃,这么多年以来,都习惯以男娃的身份和周围的人相处,也习惯以保护者的身份和莫若慧乔香巧等人相处,甚至于众人上府提亲时,她首先想的是贺信之比较亲近,年纪比较小,也需要她保护,会听她的话,这才决定要选他的。谁料到最后的结果是顾元维成了未来夫婿,一时倒觉得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处理两个人的关系。待得和莫若慧探讨一番之后,却有了主意,暗暗留意尚婕和贺圆等人是如何对待蒋镇和蒋华安等人的,隔几天,又跑到贺府,向贵姐请教了许多问题。
待得从贺府回来,蒋白却松下一口气来,只照常学剑学针线学作诗,不再苦恼自己举止不像女娃了。再次见到顾元维时,也坦然了许多。用自己绣的荷包换顾元维的双面绣小团扇时,还不忘附赠一条小手帕。
顾元维因见荷包两面上各自绣了一只黄色的鸭子,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鸳鸯,正有点失望,接过小手帕一看,见小手帕上绣的却是一株并蒂莲,一时大喜过望,心下暗道:哇,小白白开窍了,居然知道绣并蒂莲了!
折桂在旁边见顾元维喜不自禁的翻看小手帕子,小心翼翼折好放进怀里,不由暗笑。白哥儿本来想绣一朵莲花的,绣的时候错了针,多出一个花骨朵来,只得绣成并蒂莲,没想歪打正着,让福王殿下当成宝了!
蒋白看完双面绣小团扇,听得顾元维让折桂下去倒茶,这才抬头看了顾元维一眼,见他今儿穿的是银色直襟衫,领口和袖口是井字纹暗绣,显得身段极颀长,这会低着头往腰上佩荷包,脸上敛了平时笑嘻嘻的表情,看着极是俊秀,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下暗暗拿他的身高比自己的身高,有些感叹:唉,他怎么长这么高呀?过两年我再高些,最多也只到他耳朵边,是没机会跟他一样高的啦!
顾元维抬头见蒋白打量他,俊眉一扬,严肃道:“尽管看,不收钱!”
“噗!”蒋白一笑,气氛轻松下来,因见顾元维束着头巾,一时道:“福王殿下,现下天气渐渐热了,你还会不会剃光头发?”
“你担心我剃光头发吗?”顾元维喜上眉梢,很好,这是关心我呢!
额,我这是没话找话说,聊家常呢!蒋白见顾元维期待的看着自己,只得点点头道:“剃光虽然凉爽,总归引人非议。”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剃光!”顾元维脱口道:“除非你让我剃光,我才剃。你让我剃那儿,我就剃那儿,绝没有二话。”
什么话?蒋白不由红了脸,一时大喊道:“折桂,茶呢?”待折桂应声进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是哪儿不对呢?顾元维又寻了几个话头,蒋白却不再接话了,待要寻机握握小手,见她似乎有介备,折桂又虎视眈眈,一时无奈,只得告辞。
待回到福王府,顾元维不由长吁短叹,皱眉对孟小富道:“小富,你说,女娃儿怎么就这么难讨好呢?”
“福王殿下,讨女娃儿欢心这个事,得向有经验的人取经才成!”孟小富憋了半天,终于给出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顾元维忙让人去请卫子陵和房松柏。
卫子陵和房松柏毕竟已是娶妻生子,对讨好娘子一事自然略有经验,只是鉴于蒋白先前扮了十三年男娃,不能用普通女娃的法子讨好之,因商议了好一阵,一时倒不得要领。但有一点大家都极同意,那就是要先讨好贺圆这个丈母娘。
却说几天后,是贺圆的生辰。一大早的,将军府门前就热闹非凡,一辆一辆的马车和一顶一顶的轿子络绎不绝的涌来,几乎把府门口半条街都堵住了。
陈珠带了朱润润等人候在二门迎客,一面笑道:“不得了,这回来的人比咱们估计的还多。大嫂一直说不要铺张,咱们也就只请几位相熟的夫人,谁知这大热天的,往年各府里不常出门的老夫人也来了。回头得叫人往各处多搁冰盆子,可别热坏了这些老夫人。”
朱润润身子胖,更是怕热,这会后背早湿了,只待迎了人就赶紧去换衣裳,谁知人越来越多,一时应接不暇,不由一边擦汗一边道:“二嫂,我记得没派帖子到马府吴府呀,怎么马夫人和吴夫人都来了?”
“白哥儿现下是未来的福王妃,慧姐儿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这两府就算没接着帖子,闻得风声,定是要来凑热闹的。若是别的府里,让看门的人只认帖子不认人,虽得罪人,却好办事。咱们府里却极少这么做,这一回自然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来了都迎进去就是。”
自打仁元皇帝借故分薄蒋华安的兵权开始,将军府一度不若从前热闹,但自打众府里哥儿上回齐齐到将军府求亲,皇帝和皇后更是领着太子上将军府之后,将军府又再度热闹起来了。今儿是贺圆的生辰,各府里的夫人不管有没有接到帖子,都要想法子来凑热闹的。这会儿进得将军府的几位夫人都悄悄道:“将军夫人真个有福啊,女儿许了福王殿下不说,认下莫府姑娘当干女儿,居然就让太子殿下看上了。这莫府姑娘先前时常住在将军府,蒋老夫人和将军夫人待之若亲生,这当下得封太子妃,怕是把将军府当成半个娘家了。如今谁敢小觑将军府呢?”
这些夫人说着话,却又忙着询问莫若平定了亲没有,待打听得没有定亲,一时都大喜,打定主意待会借机和莫太太攀谈一番,探探口风。莫若平现下可是未来国舅了,若是自家女儿许了他,将来就是国舅夫人,这门亲事实实是难得的。
却说莫太太早一天就领莫若慧到了将军府,已是同尚婕商议过莫若平的婚事,因笑道:“先前为着平哥儿的婚事不上不下忧心,这当下慧姐儿定下亲来,却有许多人上莫府探口风,有意把女儿许给平哥儿,倒叫我不知道选谁好了!”
尚婕笑道:“你这会子且不用忙,自然还有更好的人家可以选的。前天镇南夫人还跟我抱怨过,说道当时想帮成哥儿求慧姐儿,不想皇上插一足,她这才落了空。因说着,却又打探平哥儿的时辰八字。我含糊说了几句,说道待你来了,让她自己问清楚的。别的不论,她孙女潆姐儿却是一个好的,待会来了,你自己落足眼力瞧清楚再作道理。”
莫太太听得此话,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待见着镇南夫人领了乔潆来了,忙过去攀谈,又细察乔潆,见乔潆虽不及蒋白俏丽,但笑容甜美,性子温婉,一时先喜欢上了。镇南夫人见得莫太太的神情,知道待会只要略略透透话,这头婚事自然就成了。两个正谈的设机,又有几位夫人过来说话。乔潆趁机过去找蒋白和宋晴儿等人。
众人正言笑宴宴,却听前头有人通报道:“福王殿下到了!”
“这是准女婿来给准岳母拜寿呢!”众人静得一静,都哄的笑了。
顾元维因之前和蒋白的定亲礼行的是入赘礼节,非但不用他备各种礼品,反而收了将军府许多礼。借着拜寿,却把先前将军府送去的礼又一一的送回来了。待进了将军府,孟小富自然把礼物单子呈给管事娘子。管事娘子呈给了贺圆,贺圆一看,先头送到福王府去的礼品,贵重的差不多都反送回来了,却也不推辞,只着人收下了。因错眼见到顾元维腰上佩的荷包,却忍不住笑了,能把好好一个荷包绣成这样的,除了小白,还有谁?亏的他美滋滋佩着。
蒋玄蒋青听得顾元维来了,早来迎去另一边坐着喝茶。大家说笑了一阵,顾元维就拉着蒋玄打听蒋白这几日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蒋玄道:“因天热,香巧姑娘又病了,说是极严重。白哥儿连着几天往乔府去看望她,回来都不开心,若不是今儿我娘生辰,她定又会往乔府去的。”
顾元维点点头道:“我先前跟觉慧方丈出海,觉慧方丈往一处去讲经,无意间得了一个治心疾的药方。那药若是配得成,制成药丸,病发时服下,极有效的。只是药方上却有几味药不易得,更有两味药草只有海外才有,普通人纵有方子,配药也难。好在碰到我,却还有法子。那两味海外的药草,我先头是带了种子过来,让御医着人种在宫里的药圃,现下几年时间了,御医早试出药性了。回头我跟觉慧方丈要了方子,进宫让御医配药就是。待得了药,我着人直接送到乔府去,小白就不必忧心了。”
待得宴席散了,顾元维果真直奔子母庙,先跟觉慧方丈要了药方,不顾天色已晚,又忙忙进宫。不上三天,御医就配好了药。顾元维又亲进宫取了药,向仁元皇帝请了旨,借了御医出宫,往将军府来接蒋白,一起往乔府去了。
有御医诊脉,又服下新配的药,乔香巧再次从鬼门头走了回来,乔府众人不禁对蒋白和顾元维感恩不尽。
待得乔香巧身子好转,能下床时,蒋白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一天起来,正打算再使人上乔府探听一下乔香巧的病情,那一头孟小富却来了,哭丧着脸向蒋白道:“白姑娘,福王殿下这几日奔来跑去,不慎中了暑气,只是他不肯吃药,谁劝都不听,能否请白姑娘过去瞧瞧?”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莫不成这几日在外头晒多了,着了暑气?”蒋白急了,问了孟小富几句,顾不得许多,马上叫人备马车,一上马车,就催车夫快走。
这会儿,卫子陵和房松柏正在顾元维房外笑的诡异,小声道:“小富都说了,这将军府白姑娘扮惯了男娃,现下还是转不过弯来,只对姑娘们温柔,一见着男子,却当人家兄弟,愣是温柔不起来。趁着福王殿下不肯吃药,正好叫他扮扮虚弱,最好学姑娘那样撒撒娇,没准能得享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