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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想一想,她吩咐春雨一声:“将我前年做的桃花酿新取一坛子出来。”
“是,小姐。”春雨应声去了。
秋杏立在傅新桃身边,好奇发问:“小姐要送人么?”
“萧大人还没尝过呢。”
傅新桃语气平静,“他方才帮我解围,我向他道一声谢是应该的。”
秋杏听懂了,抿着唇笑:“是。”停顿几息时间,她又说,“那奴婢去让小丫鬟采新鲜桃花回来,再让厨房准备好一应什物,预备着将今年的桃花酿也制上。”
“去吧。”
傅新桃点一点头,秋杏福身退下,她翘着嘴角夹一块红豆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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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郎中李永一夜之间暴毙于醉香楼,而异常巧合的是,他近日正协助刑部侍郎在彻查一桩贪污案。事情发生得蹊跷,锦衣卫得到命令负责查明李永的死因。
萧衍自接到旨意,便忙碌于此事。
他回到萧府已是夜深之际,夜风微凉,漆黑的天幕上几点星子闪烁。
穿过庭院时,路过几株杏树,只见树下杏花悄然落了满地。
萧衍忽而想起白天在那一处破庙遇见傅新桃。
傅家有女初长成。
她小时候便生得玉雪可爱,讨人喜欢,现下长大,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人喜欢她、想要追求她再正常也不过。
这些年不在京都,同她有关的许多事情,他终究无法一一了解。
萧衍一时之间在长廊驻足,沉思中,却敏锐觉察到不远处一点异常响动。
跟在萧衍身边的小厮苍术同样注意到了。
苍术问:“二爷,小的去瞧瞧?”
萧衍转身,抬眸朝着响动传来的方向扫过去两眼,离得远,什么都瞧不见。
他当下没说话,径自抬脚走过去。
走到长廊尽头便瞧见此时在墙头上趴着的人。
她手里举着一把小弹弓,在瞥见他身影的同时将小弹弓放下去。
傅新桃趴在墙头上冲他笑:“萧大人。”
她率先开口,落落大方的口吻对萧衍说,“今日在西郊,谢谢了。”
跟在萧衍身后的苍术,见状识趣退到远处去。
萧衍略略仰头看着高处的傅新桃,沉声:“夜已深,傅小姐怎还未休息?”
“在等你呢。”
傅新桃微微而笑,“不道谢,心里头便惦记着这事。”
话音落下,她将一个小竹篮从墙头上小心翼翼地用粗绳吊下来。
萧衍望向竹篮,发现里面似乎是一坛酒。
傅新桃动作十分的谨慎,是以费了会儿时间,那小竹篮才稳稳落到地上。
墙头上的人终于轻吁一口气,笑得眉眼弯弯。
“萧大人,一坛我自个做的桃花酿作为谢礼,请勿嫌弃。多谢萧大人及时出现让我得以脱身。”她复从秋杏手里接过食盒,用之前的方式,让食盒亦稳稳落地。
“是鸡丝鲜笋拌面、凉拌青笋和白切牛肉。”
傅新桃压低一点声音,“吃过宵夜,萧大人也早点儿休息,多注意身体。”
似乎不想听到萧衍的拒绝,墙头上眼含笑意的人转瞬消失不见。
唯有墙根下的东西证明她出现过。
萧衍步步走上前去,弯腰抱起那一坛桃花酿,提起食盒。沉甸甸的份量在臂弯里,他在墙根,听见隔着一堵墙传来极熟悉的声音:“我和沈慕,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o(* ̄▽ ̄*)o
第5章 宝阳
不出三日,刑部郎中李永的死因被查明。
谋害李永性命的是涉及近日贪污一案的官员孙方庭,他企图以此警告刑部。
这人实在是太过嚣张。
但朝中官员心知,他这样嚣张从来不是没有原因。
孙方庭此人乃朝中首辅张拱的得意学生之一。张首辅门生众多,在官员之中颇具威望,没有人敢直接得罪他。孙方庭深受张首辅器重,这些人同样畏惧他。
其实,嘉平帝异常介怀张首辅在朝中威望太重,与张首辅多有龃龉。
这件事朝中官员心里都十分清楚。
然而碍于张首辅的身份、地位和他当年辅佐嘉平帝继位的从龙之功,饶是天子,亦诸事必然顾及张拱的面子。过去有许多案子,无不是因为这个最终稀里糊涂结案。时至今日,张首辅一系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想扳倒他们谈何容易?
有着这样一层因由,朝堂上下不大敢触张首辅及其党羽的霉头。
私下如何骂,面上总是客客气气、避之不及。
萧衍却带着锦衣卫夜闯孙家,将人抓回北镇抚司连夜审问。
其后不过数日时间,锦衣卫证据确凿的结案,连张首辅都噤声,不置一词。
这件事在朝堂上引起一阵波澜。要知道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不乏有曾得罪于张首辅的因由,而萧衍这个年轻的新任指挥使竟毫不在意,依旧对张首辅不留情面。
有人最终把萧衍的表现归结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否则,到底会有几分忌惮。
萧衍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心里自然支持,却拿不准这个人可以坚持多久。
是以,他们暂且只选择观望,而无旁的举动。
傅新桃在这件事之前,曾不止一次听说过孙方庭这个名字。
孙方庭往日没有少做欺男霸女之事,在老百姓中名声极差,大家私下多有抱怨,她便有所耳闻。
她问起过自己爹爹孙方庭这个人,那时晓得孙方庭不是个好对付的。
晓得归晓得,朝堂上的许多事情都复杂,她的父亲是礼部官员,对这些多少无能为力。
如今孙方庭入昭狱、被定罪,说不出的大快人心。
不过,傅新桃也在意萧衍。
他回到京都甚至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往后盯着他的人只会更多……在刀剑无眼的战场平安回来的人,傅新桃不希望他在京都反而出事。
但能帮到他什么?
傅新桃站在书房的窗户前,望着窗外的一丛翠竹陷入沉思。
片刻,书房外响起秋杏有些着急的声音。
她急切道:“小姐,宫里头来人了,说要接您进宫。”
傅新桃从沉思之中回过神。
反应过来秋杏的话,她走过去打开书房的门问:“怎么回事?”
秋杏面有忧色,摇头:“不清楚,只是府里来了一位公公,说皇后娘娘派他来请您进宫,帮宝阳公主诊个脉。夫人正陪那位公公喝茶,马车就在府门口候着。”
宫里头那么多太医、御医,医术都极好,怎会非要她去帮公主诊脉?
可既是皇后娘娘有令,她便得遵从。
傅新桃心下思量,对秋杏道:“让人去准备热水,我要梳妆。”
“动作快一些。”
秋杏当即福身道:“是。”
她离开书房,先去吩咐丫鬟婆子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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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新桃梳洗过后,换过一身衣裳,这才去往正厅。
秋杏和春雨背着药箱跟在她身后。
吕皇后派来接傅新桃的太监名叫蔡和庆,一见到傅新桃,他立刻笑脸起身,却也不端着,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傅小娘子,皇后娘娘吩咐奴才来接您去宫里。”
傅新桃回以一礼:“劳烦公公了。”
蔡和庆笑:“折煞奴才了,只这时辰已不早,傅小娘子不若即刻出发?”
徐氏放心不下,一路送傅新桃到府门口。清楚自个娘亲不安,她柔声安抚徐氏:“娘,我今天一早便惦记起你做的木莲豆腐,等我回来,一起吃这个好不好?”
女儿说想要吃木莲豆腐,徐氏立刻答应:“好,待会儿娘亲就先准备着。”
傅新桃含笑拉一拉徐氏的手,转身上得马车。
马车一路稳稳地驶向皇宫。
傅新桃背靠车壁,脸上表情严肃,思索着今天这一出意外。
虽然她的父亲是礼部侍郎,但种种原因,她从未真正融入过京都的贵女圈子。她在这些贵女眼里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没有多少交好的人,也没有得罪过谁。
皇后娘娘本不应该会注意到她。
极可能是有人特地在皇后娘娘提起她,且这个人说话是有些份量的。
傅新桃想起不久之前上傅家为沈慕说亲的荣王妃。
若是荣王妃,便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