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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开端
少年持刀而立,屋内是一头褐色大波浪长发披肩的少女,很随意的穿着黑t跟浅蓝色高腰牛仔短裤。
「你不怕死吗?」少年清冽凉薄的语言底处漾着一种愤怒到扭曲的意味。
「我像怕死吗?」少女的神色淡然,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毫不在意性命的冷漠。
「这样呢?」一身瘀伤的少年走向眼前的人,用力一推将她的背抵在墙上,不是意图伤害她的性命于是只是用刀背横上了少女的脖子,但手腕施了巧劲压出一道血痕。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终于抬眸望进少年的瞳,将他的怀疑顷刻震碎。
不怕,她真的不怕。泰然自若到不可思议,少年将刀放了下来。
「厕所在哪?」他放下背上背着的袋子。
「左转上楼。」
「你……」不会跑掉?少年的问句没有结束。
「这是我家。」少女一挑眉,「我不想看到没用垃圾进来也没人能撵我出去。」
她明白少年的顾虑,约莫是想捏她做人质的,怕她跑了或是报警,于是少年语言未落便直接用回答将疑问给堵上了。
「噗。」少年不禁失笑,知道她说的没用垃圾就是警察,「我要躲人。」
「随你。」少女打开衣橱拿出医护箱,走到镜子前将脖子上的血痕止了后涂药包扎,「要吗?」她手上拿了一捆纱布和一条药膏,眼神瞟了下少年的浑身血伤。
少年的眼光扫过书桌底下的垃圾桶,上前接过纱布和药膏,接着将鲜血吐在垃圾桶里。
她本来以为要捏她当人质的话可能会拖着不让她出门,但少年没有,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少女照常上下学,但总是会记得带东西回家给躲在她房里的少年。
他确实是打算把她当成人质的,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的篤定着「她是不会跑掉的」而已,所以他没有拦阻她离开,只是目送她远去再锁上内门。
「给你。」她递给少年两碗白饭和眼前的一碗臭臭锅。
「喂,你吃点东西。」少年见她光顾着吃白饭,忍不住把锅和汤匙往她面前推,「你这样搞会营养不良。」
「吃了那些我就吃不了那么多饭了。」她摇摇头,怕少年没吃饱。
「拿来。」少年伸出手,将少女碗里一半的饭挖到自己碗里之后将每一种菜、肉和各式海鲜火锅料等都夹了一部分到她碗里,最后把汤倒在饭上。
「谢谢。」她呆看着少年完成一长串流畅的动作,回过神来碗已经回到她手中。
她忽然有点想哭,除了已经好久没有人愿意这样陪着她吃晚餐之外,她的生活里没有人在乎她吃的好不好又是否营养。
两人吃饭的咀嚼声充满了整个室内,在安静的夏夜里沉淀了让人心神安稳的氛围。
「我明天晚上要打工。」她开口,「你的晚餐……」
「我吃泡麵就好。」
「噢好。」那我等一下拿给你。
「嗯。」
她把自己囤积的所有私房泡麵都分享给了少年,让他挑选,最后却发觉他选了的都是最基本款的便宜泡麵。
打工回家之后已经是夜晚,但少女还是习惯得要先完成作业之后才能安睡。她不是什么成绩很好固定温书的好学生,偶尔太累也会直接放弃写作业,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都会将功课妥善完成。
她一边写起作业一边啃坚果当宵夜,忽然看到一旁趴在她床边的少年正用手机追剧和刷限时动态。
「欸,手伸出来。」
少年打量了一下发丝散乱的少女也没问什么就伸出手,
「拱起来啦。」
「哦。」听到少女有些娇气的语音少年不禁笑了,接着就被倒了一把蜜汁腰果在掌心。
「谢谢。」
「你要吃零食吗?」
「你有零食?」
「离开家里之前带了一些。」少年扯过一边扔着的包包拉开拉鍊,
「好啊。」她盘腿坐下。
他抽出了几条曼陀珠、几包稍微有点贵的进口软糖还有两包欧洲厂牌的巧克力饼乾和海苔杏仁酥。
「你带好多零食。」而且大多不太便宜,是她没吃过几次的等级,想来收入不低或者其实出身之处相当富裕。
「军粮也有。」他耸耸肩,「躲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或是会不会饿到。谁知道这次会过得那么安稳。」
「噗。」少女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知道为什么她晚回家他还总是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平常可能不洗衣服的?」
「当然。我哪都躲过。」少年微微仰天,「最怕的就是下雨天很饿还被警察追。」那种身心俱疲的感受他至今歷歷在目,尤其下雨天的飢饿感几乎是双倍讨人厌的。
「警察都垃圾。」少女一脸不屑的表达不满。
「警察对我们来说是惹不起的好吗。」他望向基本上属于优良好国民的少女,「至少得我小哥之上才比较能够和谐他们。」
「我可以吃这个吗。」她抽了一包粉红色的心型水果软糖,
「随你,都拿去也可以。」他的背脊靠着她的床沿一脸无所谓。
「那我把零食都放到茶几下面的篮子好了。」她有张可爱的小茶几,近日几乎都摆着少年的生活用品。
「好。」
她把篮子里装满了少年的零食,还顺便把自己的一堆坚果和果乾放在里头。
闷在屋子里面又不需要担心被搜查的逃亡生活实在太愜意,时间一久开始显得无聊,于是少年分成几日将整间房子都打扫了个遍,也算是报答她没有要求回报的义气收容。
他一直不懂,她为什么愿意让一个不晓得会不会侵犯于她的异性留宿在家里。他没有告诉她自己要住多久,她也没有追问要在她的房间里待多长时候,他也没有对他说些什么。
有时候那种安静间适的相处状态会让他觉得是不是乾脆长住也很好,但想想生活开销都是她的打工钱在担负,而且等这批货物都确实运到海外之后他势必得要离去。
否则自己便会连累善良美好的她被小混混们所知晓,往后的人身安全恐怕都要受到牵连,尤其她生的好看又体格文弱,根本经不起折磨。
且他也不愿见到她受欺负。
除此之外还少了一个能够安身的地方,怎么都划不来。
他们把彼此都叫作「欸。」、「喂」或是直接称呼为「你」彷彿彼此都不需要姓名。
终于在他留宿少女家中的第十五天,少年接到枪枝都已经妥善运送到海外了的消息,他可以离开了,却还是待到晚上等少女回来,说不清理由。
「你叫什么名字?」隔日少女出门之前,少年叫住少女。
「葛瑾柔。」少女回过头,没有问他为什么想知道她的名字,垂眸又復抬眸,纯粹的给了答案并礼貌性的反问,「你呢?」
「下次见到就告诉你。」
「好。」葛瑾柔瞇眼一笑,「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家里,始终安然。
她从来都没有和少年道别。
她知道他要走了。少年知道。
果不其然,当葛瑾柔打工结束下班后回到房间时少年已然消失无踪。
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