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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家务事,魏深不好多问下去,魏祁也跟着噤了声。
两人都对家务事这三个字格外敏感,毕竟他们俩前几个月也才处理过“家务事”,外人确实没资格多做评价,更别説是插手。
付清费用后,魏深和魏祁准备离开了,秦穆给两人叫了车,直接送他们回魏宅。
魏深简短地道声谢,临走前撇下一句,「既然是家务事就处理好,别再把顾姎捲进去了。」
秦穆頷首,目送两人上车。
待他也打了车回到住处时,顾姎老早就洗好热水澡了,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身上还披着一条毯子,见他回来,便问道,「魏深还好吧?」
秦穆説,「右臂虽然断了,但只是轻度移位,医生给他安了夹板復位,应该不用多久就好了。」
顾姎点头,「那还行。」
年轻人身子恢復得快,魏深也不是头一次受伤了,估计没多久又能活蹦乱跳的。
*
隔日早晨,顾姎醒来时,伸手摸了一把仍在沉睡的秦穆,却发现身边的人额温烫得过分。
妈的,不会是发烧了?
她赶紧起身叫醒秦穆,问他耳温枪放哪儿,结果体温测出来是39.0度。
再烧下去得烧成智障,顾姎无比担忧,只得先打通电话跟老杨请了早自习的假,并顺带帮秦穆请一天假,老杨听秦穆烧得这般严重,一时忘了顾姎与秦穆孤男寡女共处一晚的事实,关心道,「行,你好好照顾秦同学,我去给他请假。」
顾姎掛了电话,穿上大衣出门去一趟药局买些退烧药回来,秦穆难得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任由她细心伺候着,没多久又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姎没叫醒他,去浴室装了一盆冷水要给他擦身降温。
解开秦穆身上的衣服时,顾姎脸不红气不喘地把他的上衣给褪去了,细细地给他擦身,只不过擦到黑发青年的后背时,顾姎怔了一下,停止手上的动作。
秦穆的后背线条结实,可他宽阔的背后肌肤竟有几处深褐色的孔状疤痕。
是弹痕。
顾姎小时候曾经看过父亲身上也有这种类似的疤痕,所以轻易就能辨别出来这是子弹造成的痕跡。
秦穆身上的伤疤还算新,大略是这几个月刚癒合得差不多的伤口,顾姎将时间往前推算了一下,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她与秦穆初次在学校相遇时,秦穆同样是发着高烧的状态。
看到这些弹痕,她免不了开始猜测当时秦穆发烧就是因为伤口发炎的关係。
顾姎垂下眼,不动声色地重新给秦穆换回了衣服,将退烧药留在床头柜上后,拎起书包就离开了。
她去趟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然后找了一处安静的巷口,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顾姎还记得自己是在身子康復之后,母亲才允许她抽烟。
那会儿也无人教过顾姎怎么抽烟,彷彿是她本来就有的习惯,她能够相当熟练地拿出打火机,掌心护火,点燃烟头,深吸一口烟,吐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母亲看着她抽烟时免不了也愣了一下。
因为实际上她是不抽烟的。
顾姎仍旧情绪不大冷静,硬是又抽了两根烟,想着秦穆撒过的谎,还有他身上的弹痕。
他妈的,美国有些地区可以合法持枪。
有些谎言确实可以视而不见,可看到秦穆身上的伤,她心疼了。
都说感情基础需建立在互相信任上,现在这谎言藏不住了,她看秦穆还能怎么维持他们俩的关係。
秦穆没多久就要回美国去了,不知道身上会不会再添新伤,或是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实在堵得发慌。
説到新伤,顾姎没由来地又想到别的疑点,想到了校医大哥。
当初秦穆发烧,他只是稍微看一看,便轻易断定秦穆是读书太拼命造成的过度疲劳,可按她近期对秦穆的瞭解,他压根不是那种会挑灯夜战念书的人,毕竟他本身就是读书的料子,更没有熬夜念书过。
晚点她得找个机会去审那个校医大哥,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
顾姎依稀记得校医大哥是校内新进的员工,跟她转入学校的时间差不多,而且对她还挺照顾,现在想想这个人似乎浑身都是疑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跟秦穆是同伙的。
顾姎掐灭了烟头,笑得咬牙切齿。
好样的,秦穆,你到底撒了多少谎?
她离开巷口,直接翻墙进了学校,省得半路上因为满身烟味被教导主任拦下。
顾姎抄近路找到了医务室,这个时间点恰巧没什么人,校医大哥正捧着一碗粉面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清间得很。
校医大哥一见顾姎来了,吓得够呛,差点儿没拿稳塑料碗,埋怨地瞟她一眼,「干什么?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打算过来翘课睡觉?」
顾姎动作散漫地拉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校医大哥闻到她浑身烟味,忍不住抱怨一声让她别靠太近,顾姎可没管他的意见,翘起腿来,笑吟吟地说,「噯,我这胸口不舒服,因为男朋友撒谎被我发现,请问这该如何解决?」
校医大哥语气无奈道,「秦同学撒谎关我什么事?你怎么不去找他算帐呢?」
顾姎伸手,拍了拍校医大哥的肩膀,柔声道,「因为你跟我男朋友一块儿同流合污,我当然先找你算帐。」
校医大哥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顾姎那么乾脆俐落地捅破了这层纸。
半晌,他才放下手里的粉面,慢条斯理道,「别算帐了,姑奶奶,我给你透露一点信息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