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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声音唏嘘:“必然是嘉宁公主嫁人闹的。”
“世子爷自幼跟着嘉宁公主长大,若无嘉宁公主看顾,世子未必能撑到现在。嘉宁公主如今奉皇命四嫁,嫁的又是鬼见愁李不言,世子怎能不忧心?”
秦青沉声附和:“正是如此。”
顾星河眉头微动。
看来她上午看到的似脱缰哈士奇的世子爷是个错觉,听男子这话,世子爷如今病得连床都下不了了,哪有那种精力去飞驰?
抬起头,顾星河直直地撞入一双如深潭般幽深阴郁的眸子。
那是一个不同于夏人长相的少年,整个人像是出了鞘的利剑,幽深的眼睛更是泛着碧色的光,像是一匹伺机而动的野狼,锋利又危险。
顾星河呼吸停了一瞬。
紫衫少年道:“夜城,我们白跑一趟了,观止现在的模样,怕是见不了人...哎,你在看什么呢?”
紫衫少年转过脸,顺着眼睛碧蓝少年的目光看过来,笑了一下,道:“哟,瞧上这里的丫头了?”
“模样不错。”
紫衫少年欲拍李夜城的肩,被李夜城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紫衫少年的手停在空中,道:“想不到,你眼光还挺好。”
顾星河回神,听到这些轻挑话,下意识就想怼回去,然而话尚未开口,就听眼睛碧蓝的李夜城冷冷道:“你不觉得,她有些面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男配闪亮登场!
第九章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念旧...”
林文启偏过脸,上下打量着顾星河,原本轻挑放肆的话,在看清楚顾星河的五官模样时,后面的话就噎在了肚子里。
凉风习习,荡起少女的衣摆的发丝,因模样生的实在太好,轻嗔薄怒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当然,这些不是他看楞眼的原因。
他之所以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是因为少女的眉眼,与他有着几分相似。
明亮澄澈似星辰。
像是被多情的秋水洗过一般。
林文启剑眉微蹙,话停了一瞬,扫了眼顾星河的穿着,眉头又舒展开来。
不过一个司镜罢了。
林文启懒懒道:“我竟不知,夜城喜欢的,原来是我这种长相。”
李夜城一脸冷峻之色,林文启斜着眼,肩膀撞了一下李夜城,暧.昧道:“不早说,你若早些说你喜欢我,小爷从了你又如何?”
“啧啧,李大公子英勇神武,可是不少闺阁女儿梦中的常客呢。”
李夜城身体微让,曲起一脚,干脆利落地把林文启绊倒。
林文启的反应委实快,在脸即将落地的那一瞬,伸手支撑在地面上,身影一晃,又稳稳地站住了。
林文启险些摔个狗刨地,准备怼林文启的顾星河嘴角抽了抽。
见过风流浪荡的,没见过这么荤素不忌的。
调.戏女人也就算了,就连男人也不过放过,怪不得他身边的那个碧色眼睛的少年不让他搭肩,换成她,她也离他远远的。
不过碧色眼睛少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跟那个林文启,貌似就是有几分相似。
看林文启的年龄,略比她大上一点,难道说,这个林文启就是顾星儿失散多年的兄长?
不会吧,这太狗血了。
出个门就能帮顾星儿完成心愿...
听林文启的口吻,他与世子爷秦衍是颇为熟悉的,既然熟悉,那自然是时常出入九王府的人,顾星儿又是府上的下人,自小在府上长大,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有见过面?
还是说,顾星儿的运气实在太背,十多年来,完美闪避了林文启的入府的空档,几千个日日夜夜,愣是没能遇到他。
至于她,则是运气爆棚,刚穿越,就能遇到林文启查明身世真相。
顾星河思绪乱飞,忽然感觉到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是司镜提醒她见礼。
司镜直给顾星河打眼色,顾星河只好随着司镜一起垂下了脑袋,司镜道:“见过两位贵人。”
长相的相似被林文启嬉皮笑脸化解,秦青的目光在林文启与顾星河身上来回游走,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李夜城一哂,负手出了楠竹亭。
楠竹亭前是一片竹林,林文启摇着扇子追了上去:“夜城兄,刚才还说喜欢我呢,怎地现在又抛下我了?”
竹林萧萧,遮去了其他人的身影,林文启摇扇子的动作微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轻眯着眼,眸底满是冷色,回头看了一眼葱郁竹林后的那抹倩影。
少女一身薄衫立在春风暖阳里,似乎也在瞧着他。
林文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出竹林。
出了竹林,他脸上的笑容仍似三月暖阳一般和煦,声音轻快又亲密地唤着李夜城:“夜城兄,等等我。”
竹林后,秦青长袖里的拳紧了紧,脸上却一点异样也无,一脸平静地看着顾星河向他道别,然后渐行渐远的身影。
顾星河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处,藏在竹林中的暗卫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秦青负手而立,道:“修羽何时回来?”
暗卫道:“今天晚上。”
“好,等他回来之后,让他立刻来找我。”
顾星河身上,隐藏了太多他无从探查的秘密。
这些秘密里,有着为何与林文启长相相似的原因,或许还有有着世子爷神智尽失的缘故。
顾星河跟着司镜来到新住处。
一路上,司镜的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离开过。
到了房间,只有她们两个时,司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星河,你父母是哪里人?”
“我也挺想知道。”
顾星河放下小背篓,整理着房间。
房间的一切都是新的,比她原来住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但因为许久没有住人了,屋里有着一股霉味,顾星河把房间的所有窗户打开,让阳光照了进来。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顾星河倒了一杯水,递给司镜,悠悠道:“不过是贵人的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了?”
司镜端着水,坐在顾星河刚刚擦过的椅子上,笑着道:“那可不一定。”
轻啜一口茶水,司镜放下了杯子,拉着顾星河看了看,道:“你的模样气度,与相府侯门的小姐也是差不离的。”
说来奇怪,以前的顾星儿,可没给她这种感觉。
不过是小名改成了大名,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与司镜相处的时间虽短,顾星河却也将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司镜的额头,道:“想什么呢。”
“我不过是一个不知父母的孤女,哪里就能攀得上相府侯门了?”
如果真攀的上,那大多也是私生的。
看林文启状似无意地跟她撇清关系就能看的出来。
如果是林文启真的失踪了一个亲妹妹,看见与他模样相似的女子,早就会跑到跟前问人家的祖上几代了,哪里会岔开话题,说些有的没的,故意激得李夜城拂袖而去呢?
原因只有一个,林文启根本不曾失踪过妹妹,哪怕失踪了,也不是亲妹妹,多半时候同父异母的妹妹。
作为一个有着一大堆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的顾星河,扪心自问,她不是圣母,做不出来与那些时不时多出来的弟弟妹妹亲密无间的事情。
同理,林文启也不会多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情况下,她再贴上去,那不是找虐吗?
帮顾星儿查身世是查身世,没必要见个富贵人家就迫不及待地抱大.腿。
忒掉价,她做不出来那种事。
司镜在内府伺候了多年,哪里不明白顾星河不愿多谈的意思?
当下便不再追问顾星河的身世,与顾星河说了一会儿话,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情后,便离开了顾星河的屋子。
顾星河看司镜走远,连忙把埋在衣服堆里的哈士奇抱了出来。
手指戳了一下哈士奇的小脑袋,顾星河道:“以后可别随便出去了。”
“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你要是被人看见了,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打死。”
二十一世纪?
秦衍眉头微动,幽蓝的眼底平静无波。
二十一世纪这个词,他听顾星河说了无数次。
怪物与顾星河都来自那个地方,但在他的认知里,大夏朝没有这么一个地方。
而顾星河的身份,是他府上的一个小丫鬟,自小长在王府的。
秦衍慢慢抬眉,少女极为漂亮的眼睛映在他的眼底。
明媚,欢快,像是一颗无论在哪都能茁壮生长的野草。
但又不像草。
她有着极高的涵养与学识,偶尔说起王府的日常时,也颇有见地,根本不像一个生长在底层,只知道绣花的绣女。
秦衍的目光移到衣服上。
他从来不穿外面人做的成衣,他的衣服,从来都是府上的丫鬟做的。
从裁剪到绣花,每一处都有专门负责的丫鬟,顾星河,便是只绣领口与袖口的丫鬟。
衣服穿了这么多年,再怎么不留意袖口领口的花纹,也能辨出一二来。
如今顾星河绣出的东西,可不是以前他穿的巧夺天工的花草星辰。
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动着秦衍脑袋上的小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