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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弥漫的楼道里,她眼角湿润,突然有点想哭。
慌乱中,有个从楼下狂奔而来的男人推搡了汪真真一把,汪真真一个措手不及,“哎呀”一声,被推到了墙边。
她平时穿惯了平底鞋,今晚新买的高跟鞋有七厘米,本就跑动起来不方便,这么一推搡,就把脚给扭伤了。
她痛得弯腰,捂着脚踝,倒抽一口凉气,结果不小心吸进了好几口烟,顿时咳嗽个不停,眼角都可怜兮兮地咳出了眼泪,样子看上去实在很可怜。
“猪头!”她哀怨地叫了他一声,像只危急时刻向主人撒娇求救命的小猫。
朱仲谦几乎想撕了那男人的心都有,但他的头脑清醒,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没有使劲折腾够这个蠢货呢,他还不想那么早死。
“到我背上来!”
由不得汪真真说“不”,他二话不说就拎小鸡一样把她拽到自己的背上,常年锻炼比一般人更强壮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背起一百多斤的汪真真来不费吹灰之力,脚步灵活敏捷,速度比两个人一起跑时更快。
汪真真伏在他肩上,捂着口鼻,把头埋在他颈间,乖顺地像只小兔子。
看着朱仲谦脸颊上流淌的汗,她第一次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笨。
要是她还像初中那样身轻如燕就好了,那么她就不会成为他的负担了。
见黑色烟雾蜿蜒而上,封闭空间里的空气更加糟糕,汪真真焦急,把湿润的手帕捂到朱仲谦的口鼻上,自己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朱仲谦大怒:“给我干嘛?自己捂着,我是男人,不需要!”
汪真真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顶嘴道:“吵什么!再吵信不信我在这里掐死你!”
“没良心的女人。”朱仲谦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一下,脚步不停,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他背着她一路狂奔,好在楼道里没有太多烟雾,一个显然是大楼物业的男人出现在楼道口,捂着口鼻对他们大喊:“楼下危险,都跟我走。”
他们一群人于是跟着他跑动,跑到大楼另一端的楼梯,一群人迅速到达了一楼,冲到大楼外时,所有逃命的人们都已经气喘吁吁,但望着四楼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大家都庆幸捡回一条命。
直到跑到楼下呼吸到新鲜空气,汪真真绷紧的弦才真正松下来,赶紧对仍旧背她的朱仲谦说:“猪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朱仲谦一口气背了人跑了十几层楼,也跑出了热汗,见楼下站着一群惊魂未定的人们,胆大的还在驻足围观,胆小的往外围慌乱跑动,火灾来得突然,大楼物业还没有来得及组织人力安排秩序。
他并没有听汪真真的话马上放下她,而是背着她又快走了一会,直到走到安全的地方才放下了她。
汪真真顾不上脚疼,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可怕的火灾场面给夺去了,她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金色的火舌在不断吞吐,轻易就吞噬周边一切可燃物,黑烟滚滚下,有消防员背着一个男人跑了出来,那个人大概是吸入了太多黑烟,窒息了过去,有人给他戴上呼吸面罩,两个人都狼狈不已。消防车还没来,大楼物业已经组织了自救,好几条水管正往四楼喷水,火焰与水正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旁边站着的男女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恐,女的问:“怎么会有火灾啊?”
男的擦擦汗:“听说是酒店在装修,囤了很多木材,不知怎么的就烧起来了。”
女的抚着胸口后怕着:“天啊,还好跑下来了,要是慢一点……”
旁人的对话汪真真和朱仲谦自然都听到了,汪真真痴痴呆呆的,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逃过一劫,要不是朱仲谦来找她,她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他背着她穿越火海,想到他从未放弃她,这一切的一切令她整颗心都沸腾了,有些感觉要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喷薄而出。
嗓子被烟呛得又干又疼,她心里害怕,想要寻找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转头喃喃了一声:“猪头……”
下一秒,只觉眼前一黑,她被捞入了一双有力的臂膀,她一声惊呼,一片柔软的唇凶猛地贴了上来,趁她张嘴不备,霸道的舌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伸了进来,狂浪地翻搅着她的口腔,要与她的嫩舌共舞。
汪真真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抵着朱仲谦的胸膛,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她的舌头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跟他的纠缠了起来,她的鼻尖都是他的气息,男人味夹着烟熏味充斥鼻尖,这味道有如致命药物,让她的所有反应神经都瘫痪罢工了,她快死了,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漫画里的女主人公,被男主角霸道索吻,然后像待宰的绵羊一样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她们从来没有告诉她,原来接吻会给人这样心惊肉跳的濒死感觉。
最重要的是,给她这种濒死感觉的男人是朱仲谦!她打算当一辈子朋友的男人!
被吻到腿软的汪真真蓦地睁开了眼睛,挣了挣,朱仲谦察觉到她微弱的反抗,他的眼里是漫天的火光,他就这样灼灼看着她,然后手一松,把她放开了。
汪真真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她忘了自己脚伤在身,这下右脚一碰地,钻心的痛从脚底传来,她“哎哟”一声惨叫,身体失衡差点栽倒在地。
不过她到底是没再摔着,朱仲谦眼疾手快,跃步上前又把她圈在了怀里。
汪真真整张脸都烧红了,她的心里也烧起了一场大火,纵火的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说就对她拽过她一通乱吻的男人。
天哪,这可是公共场合,好多人看着呢!
汪真真低着头打量了一眼四周,见边上那对男女正要看怪物的暧昧眼神看着他们,不远处还有人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她红着脸挣脱开朱仲谦的怀抱,结结巴巴地指责:“你,你发什么疯?”
这么多年了,总算轮到她对他说这句话,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难堪的情况下。
汪真真佯装气鼓鼓的,她心里乱极了,许多情绪交织在心头,她有些期待,却又莫名害怕听到他的解释。
朱仲谦也有些尴尬,劫后余生之后冲动占了上风,于是他根本没有考虑后果就做了心底早就想做的事,他的唇如泉水般甜美,滋润了他干渴多年的心,这滋味能让他回味许久。
刚才在那座危险的大楼里,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如果万一那是他生命里最后的时刻,他却还没跟喜欢多年的姑娘表白心迹,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他想他会的,死神都会嘲笑他的懦弱,他明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卑的胖子,可在她面前,他依然懦弱一如当年。
只因为在她眼里,他也许还是当年的那个200斤的胖子,他们无所不谈,却唯独不谈爱情。
时间也许改变了他的外形,却无法改变她对他根深蒂固的看法。
她就这么乖顺地趴在他肩膀上,跟他一起呼吸,在下楼狂奔的那些时间里,朱仲谦的心里千头万绪,却最后只凝结成一句话:旺旺,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去,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逃命路上,他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他们终于活着走出大楼,但一切并没有结束。
死里逃生之后,看着那漫天的火光,他心里的大火也在疯狂燃烧,吞噬理智,火光给了他勇气,然后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吻了她。
可是美梦过后,又该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进展。。。。来了,无耻求点赞~~~
第45章 医院》》》回家路上
望着汪真真清澈的眼眸,朱仲谦看到了她的困惑和不解,还有无言的质问,他内心挣扎。
他该如何解释向她现在的情况,要不要告诉她,他爱她多年的心从未变过,他感激三年亲密无间的同桌生活,却又同时非常矛盾地憎恨这同桌关系,束缚了他们,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举步不前。
一个吻,能不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变?
如果现在贸然说出口呢?
他几乎用脚趾就能猜出来她的反应,在她喜欢上他之前,一切示好或是表白都会被她一口拒绝。
她一定会面露惊讶,然后说:“猪头,我一直只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真的太熟了,我对你没有感觉……只有喻寒那样的男人,才会给我小鹿乱撞砰砰心跳的感觉……”
朱仲谦握紧了拳,眼神闪过一丝挫败,他曾经一直对她傻傻地好,迁就她,满足她,但到头来,她还是会因为他酒醉无心出口的话,选择跟他永不相见。
说到底,她还是不喜欢他。
这么多年了,他瘦了,强壮了,可她眼里还是没有他。
被拒绝的痛苦,难道他还要经历一次吗?
可是不说呢,她那么迟钝的女人,能明白他的心意吗?
高中时他们明明已经亲密无间到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对小情侣,可是她却不以为然,一直到他高中毕业表白心迹,她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着她。
他们已经分开七年,难道他还要浪费时间跟她继续玩“亲密伙伴”的愚蠢游戏?
身后大楼火光滔天,沉默对峙的两个男女心头也在燃烧着一场熊熊烈火,一个屏息等待,一个犹豫不决。
消防车已经呼啸着飞驰到来,开始有人驱散看热闹的人群,场面乱哄哄的。
朱仲谦终于做了艰难的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他要告诉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热吻,所有一切都是出于他对她多年不变的迷恋。
他突然问她:“那个拼图你拼好了吗?”
汪真真本来度秒如年地等待他的解释,没想到却等来这样一句话,她张嘴“啊”了一下,一时半会还无法把那个吻和拼图联系在一起。
她正准备回答说“没有”呢,一个软濡好听的女声突然插进他们中间:“朱先生,你们……
关键对话被中途打断,两个人都很不爽,汪真真诧异转身,就见到酒会上那个对着朱仲谦甜美微笑聊天的短发美女,此刻她正一脸吃惊地盯着他们,多半是看到了他们抱在一起接吻,所以现在打量他们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揣摩。
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表白计划,朱仲谦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这个女人他是知道的,恰好是他老妈最新给他张罗的相亲对象,他用工作忙推拒了,没想到今晚她主动上来介绍自己,算是提前认识了。
对方心里打了什么算盘,他自然是明白不过的,顿时就更加气恼,觊觎他的女人不少,有些还会毛遂自荐与他认识,唯独眼前的这个笨蛋多年都不开窍。
他虽保持绅士仪态,口气却冷淡疏离:“宋小姐,这里不安全,还是尽早离开吧。”
他朝她颔首:“我们先走了,再见。”
碍眼的人太多,他到底还是打消了在这里表露心迹的念头,说完,他也不管汪真真如何抗拒,当着别人面二话不说就公主抱抱起她,汪真真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人已经在半空中被他抱在手里,她马上挣扎反抗:“哎你干嘛?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走……喂,朱仲谦你这个混蛋……放开!”
朱仲谦寒着脸大步流星往前走,对她的拳打脚踢置若罔闻,反而牢牢抱紧,低头温柔训斥:“别吵,乖一点。”
这看似暴力实则温情脉脉的一幕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自然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了。
目送他们离开的叫做宋涵的女孩,漂亮的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汪真真脸上羞得都要滴出血了,她晕乎乎的,又是被亲又是被抱的,今天的朱仲谦陌生到让她心惊肉跳,她的心里闪过很多个念头,却马上被她掐死在腹中。
她小心抬头看他,声音弱弱的:“猪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末了又小心添了一句:“好多人看着呢。”
她其实心里真正想问,你今晚究竟是怎么了?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朱仲谦一脸酷酷的:“看就看了,不就抱了个伤残号吗?你脚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下,然后再回家,好吗?”
他明显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是说“回家”的口气亲昵自然,低头问她的表情更是温柔,汪真真呆呆地与他对视,然后迅速躲开了他的眼睛,脸更加红了。
现在的猪头真是太会放电了,她已经被电得晕头转向。
大楼着火,停车场自然不便再去,朱仲谦打了一辆车直奔附近医院,车上两人都不说话,因为他不主动解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汪真真作为一个害羞的女孩子,自然也不好主动开口问,她此刻犹如龟缩在壳里的小乌龟,宁可龟缩在自己的安全港湾里,也不想出去面对现实。
有些话,她想听,又不太敢听。
于是选择捂住耳朵。
两个人各怀心事,到了医院急诊室后以后,朱仲谦抱着她挂号拍片取片,两个人的时候,一个低头顾自玩手机游戏,一个呢,闭眼假寐,心照不宣地不提晚上发生的意外。
急诊医生看了片子,只是说脚踝扭伤,所幸并没有伤到骨头,也不需要打石膏,定时喷药,回家静养几天就可以消肿痊愈。
朱仲谦松了一口气。
汪真真却一筹莫展,她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随即问:“医生,我减肥呢,还能跑步吗?”
女医生失笑:“当然不能了,减肥的计划还是拖后吧,这段时间你肯定不能剧烈运动,万一伤上加伤就得不偿失了。”
她把汪真真细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表专业意见:“再说你也不胖啊,小姑娘这个身材刚刚好,女孩子嘛,还是要有点肉才好看的。”
汪真真窃笑,和站在一旁的朱仲谦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这示威的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听到了吧?医生都不觉得我胖,就你龟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