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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想了想:基本满足一切要求。
这是主仆契约吧,黎虞心想,从这句话他推测出一个可能,和高等妖魔契约后,契约者并不能完全使唤妖魔,或者说仍旧处于低位。
他试探性地问:和高等妖魔契约的人多吗?
啊乌鸦红色的眼睛茫然,不知道。
高等妖魔喜欢和人类契约吗?
乌鸦又想了想,摇头:每个妖魔性格不一样,但驱魔师喜欢和高等妖魔签订契约。
他的反应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黎虞心里存疑,妖魔这词听起来绝对不是安全的生物,眼前这个男人自称高等妖魔,但看起来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懒散颓靡,像极了自闭的家里蹲,那头乱糟糟的长发看起来很久没有修剪了,衣服也是随便套的一件宽大T恤,人形是那样,乌鸦形态也差不了多少。
你问题好多,乌鸦不满,飞下重新变成人形,煎蛋。
黎虞走到平底锅边,看了看平底锅,又瞥了周边的东西,弯腰拿出不锈钢盆,打开水龙头往里加水,等着水的过程中他道:煎蛋不大可能,水煮蛋倒是可以。
水很快加满,黎虞把盆放到电磁炉上加热,拿出鸡蛋放进去。
男人小声嘟囔:比较想吃煎蛋,水煮蛋前段时间刚吃。
黎虞瞥了他一眼,语气坚定:水煮蛋还是空气?
水煮蛋,你不能这么对我,男人不是很高兴,别的高等妖魔要东要西,我要求很低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只是喂养你,不是契约者。黎虞言辞凿凿。
男人俊美的脸庞满是抗拒的冷漠和颓靡:契约,麻烦,讨厌。
这时候黎虞才发现男人确实有危险性,他刹那间露出的浓重压抑感席卷整个厨房,浓稠得似乎都要凝聚出实体黑气。
真可怕的感觉,黎虞拿着筷子的手一紧。
你讨厌人类?
麻烦。
那你为什么蹲那个箱子里?箱子上面的几个字估计还是这个妖魔自己写的。
你身上有熟悉的感觉,男人歪头,脸凑到黎虞跟前,鼻子嗅了嗅,很奇怪的熟悉感,你不是人类。
我是人。黎虞后退一步,并把男人凑得极近的脸推出去,入手是冰凉的触感。
你不是人。男人认真地说。黎虞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是熟悉感,但这种熟悉感混杂着很多种情绪,有厌恶、有畏惧、有想毁灭,也有喜欢、有想亲近、有想触碰的情绪。
我谢谢你。黎虞有心累的感觉。
这说话的时间,鸡蛋熟了,黎虞用筷子把鸡蛋夹出来,放到冰冷的柜砖上,等凉了帮他拨开。
男人几口干完,少有明显表情的脸露出了明显的满足神态。
黎虞看着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看了一会,在男人把鸡蛋吃完,他想起来今晚要做的事情,组织了语言铺垫:你叫什么?
嗯?
看这情况最近你会一直待在我这里,总不能一直叫你、喂之类,黎虞唇微扬,给个名字?
男人抬起手,唇在食指上.舔.了一下,乌娄郁。
听上去跟外貌一样也是致郁系,黎虞腹诽。
那么,鸟哥,你有办法吓人吧?黎虞揶揄地眨了眨眼睛。
乌娄郁沉默了下,这个称呼跟他的名字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看着黎虞笑眯眯的神色,他迟疑地点头。
黎虞循循善诱:帮我赶走那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你现身方便,想吃什么也方便。
麻烦。乌娄郁毫不犹豫抛出两个字,迈开腿就要往外面走。
黎虞站在原地,目光跟着离开的乌娄郁,不急,语气沉稳略带笑意:你赶走他们的话,我买个煮蛋器给你,现在流行星形的煎蛋,模具我也帮你买怎么样?
乌娄郁停住脚步,像在思考。
黎虞在赌一件事,赌乌娄郁不谙世事,不懂人类世界的一些事情,就算懂,应该也脱节了。
果然,乌娄郁表现出来的确实是这样,他在思考。
黎虞等着乌娄郁的回答,他心里倾向乌娄郁会答应,没多久,乌娄郁转头,语气一贯颓靡冷漠:成交。
谢谢。黎虞眉眼微弯,目的达成心情愉悦,眉眼染上靓丽的神采。
乌娄郁顿了下,唇微抿:吓走就行对吧。
时间越快越好,黎虞脸上笑意微敛,语气压低,透露些许沉淀的戾气,我不想经常看到他们。
乌娄郁忽然看向阳台:他们回来了。
黎虞快步走到阳台上往下瞥了一眼,看到黎大海的车进入停车场,他转身动作迅速,把书包拿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扔到床上后探头对乌娄郁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幻象。乌娄郁不是很想开口说话,扔出两个可以概括的字后,变回了乌鸦,飞到冰箱上。
一切拜托你了。黎虞头微点,转身进屋。
黎虞进屋后,乌鸦蹲在冰箱上陷入沉思,沉思着心神逐渐放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黎虞,他的气息好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非常混乱。
从灵魂深处传递来了躁动不安的渴望,贪婪地想吞噬什么,渴望的同时又厌恶这股气息,这股气息是他厌恶的存在。
好麻烦,为什么有这种需要思考的事情存在乌鸦的内心发出心累的声音。
黎虞安静地坐在写字桌前,拿出作业本翻开,拿出黑笔静下心写,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扰乱他的思绪。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是热闹的人声,黎大海,陈木玲还有黎越金三个人,客厅的灯亮起。
这次亏了啊,红包包了那么多结果一桌的菜没几个贵的。陈木玲嘟囔。
吃酒席还讲什么回本。黎大海略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听见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陈木玲不高兴了,叉腰高声道:黎大海,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抖起来了?钱不是这么浪费的。
知道了知道了。黎大海知道陈木玲的性格,当下皱眉走开。
妈,你买兔子了?黎越金懒得理会他爸妈的对话,弯腰换拖鞋,眼角瞥见一只黑色的兔子立在不远处,他纳闷地问。
什么兔子?陈木玲对儿子语气温柔多了。
黎越金指着刚刚看到兔子的地方:就那他说着愣住了,哪里有什么兔子,空空如也。
没看到兔子啊。黎大海也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陈木玲温声道:我没买兔子,小金,你是不是看错了?
黎越金抓了抓后脑勺,不信邪地走过去,蹲下来左右环视,嘴里嘀咕:我真的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兔子啊,奇了怪了,刚刚就在这里的
冰箱上方,黑色乌鸦的红色眼睛微亮,散发着不详,黑气从它身上散出,逐渐弥漫到整个房子。
黎虞握笔的手停了下,他感觉到黑气的气息了,按照乌娄郁的说法,这是魔气。
乌娄郁开始行动了,黎虞唇角微扬,天生微挑的眼角让他此时的表情看着有些邪,冰冷的面容近妖。
第十八章 行动
黑笔在纸上勾勒线条,发出沙沙的细响声黎虞面容安静地握笔写字,似乎将外界都摒弃。
黎越金在沙发底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刚刚看到的黑色兔子,这周围又没有什么能让他误认成兔子的东西,他纳闷得很,一脸狐疑地走去冰箱拿饮料。
冰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只的黑色小兔子,红丹丹的眼睛唰一下全部看着他,密集的恐惧让黎越金脊背一下窜上寒凉,从一股激灵的感觉直窜天灵盖,鸡皮疙瘩满身,心里发毛,脚好像都像踩在云端。
他因为骤然受惊,身体像被停止了几秒机能,几秒后从他嘴里窜出惊恐的尖叫:啊啊啊!!!
黎大海和陈木玲两人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尖叫声吓得一蹿,两人从不同方向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黎越金的身体反应过来了,脚软了,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大喘着气呼吸急促,肩膀一耸一耸,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冰箱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兔子,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声只有无意义的喊声。
黎大海和陈木玲很快就跑过来,见宝贝儿子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心疼极了,陈木玲赶紧跪下,从侧面抱住脸青唇白的黎越金,一摸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哎呦一声心疼地问:这是怎么了?
黎大海率先看向黎越金手颤抖指的地方,他指的地方是冰箱,黎大海凑到冰箱前左看右看,没看到什么可能让黎越金吓得魂不附体的东西。
他没看到,低头皱眉又恨铁不成钢地对黎越金说:小小年纪眼神怎么就这么不好,胆子这么小,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哪里不敢去,怎么会吓成你这个不成器的模样。
孩子都吓成这样你还说风凉话!
陈木玲瞪着黎大海,亲自起身去检查冰箱,但检查一圈下来,确实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她自己也纳闷了,转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询问惊魂未定的黎越金:小金,你看到什么了?
黎越金的唇哆哆嗦嗦,煞白的脸残存着惊恐,他嘴巴几次张了张,最终才终于像结巴一样说出了话:我、我看到、看到冰箱里面,全、全都是兔子!它们红色的眼睛都看着我!密密麻麻
他越说越害怕,脑海里无法避免跳出刚刚的画面,那惊悚的感觉再度窜上天灵盖,从脚底冷上来,他不禁拉了拉外套。
兔子?黎大海马上联想到刚刚进门黎越金说看到黑色兔子,他想了想,询问陈木玲:你真的没买兔子?
我没事买什么兔子,咱们家又没人喜欢吃兔子肉。陈木玲莫名其妙,她持续安抚着害怕的黎越金。
黎大海就不懂了,没买兔子,家里哪里来的兔子。
冰箱里面全都是兔子!都是活的,红色眼睛一直看着我!黎越金大声喊,非常激烈。
但是小金,冰箱里面没有兔子啊,陈木玲语气委婉,你来看,冰箱里面很正常。
黎越金不信,他站起来,有父母在旁边,不是一个人了,他稍稍定了定心神,站起来后神态信誓旦旦,手拨开黎大海,看向冰箱,要说出口的话僵在嘴边,信誓旦旦瞬间变成了不可置信。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在里面翻找,那些黑色的兔子都去哪里了,一冰箱的黑色兔子!
小金,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陈木玲心疼,妈晚上再给你补补,冰箱里面还有剩牛肉。
不,绝对不可能,黎越金低头,神色魔怔,我刚刚明明看到了,怎么可能是看错
去洗澡吧,今晚早点睡。黎大海道,他只把黎越金的这些话当成太累了,现在的孩子就是惯的,想以前他过得日子,野来野去,没这么娇气。
冰箱上的乌鸦视线移向黎大海,黎大海摇着头,去房间里。
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魔气涌向他们的卧室,在空气中隐约勾勒出一只威风凛凛的鸟类的模样。
黎越金去洗澡了,陈木玲拿冰箱里面的牛肉去煮,黎大海换了睡衣睡裤,打算去床上玩手机,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窗帘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影。
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风从外面吹进来,让窗帘不规则地飘动。
黎大海回忆出门前,他记得出门前他把卧室阳台的推拉门关了。
最近的记忆力真的衰减了,黎大海摇头,叹了口气有点郁闷,人不服老不行啊,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到窗帘前,伸手把窗帘拉开
骨寒毛竖,心惊肉跳。
阳台的推拉门,明明关得紧紧的,风不可能从阳台吹进来。
那刚刚窗帘为什么会动?黎大海身体不敢动,僵硬极了,他脑海里飞快闪过刚刚的情景,刚刚窗帘飘动时背后的黑影,那轮廓似乎是一只兔子,竖起的长耳朵,不是兔子是什么。
兔子,刚刚越金喊的也是兔子,黑色的兔子,红色的眼睛。
黎大海做了不少亏心事,现在回忆起来汗流浃背。
忽然,身后感觉到有风在轻轻吹拂,接着,肩膀一重,黎大海的心跳似乎停滞了几秒,时间在此时好像停止了。
毛毛的感觉以右边的肩膀为重心扩散开来,黎大海现在简直想要直接晕倒,但是他晕不到,极度恐惧但精神又极度清醒,根本晕不过去!
不要说话说不定对方就发现不了他
黎大海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呼吸降至最低,胸口的起伏也尽可能没有,心里祈祷着这个未知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他现在算是理解他儿子的恐惧了,搁谁身上谁都得黎大海心里一边祈祷一边胡思乱想,忽然他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刚刚越金那小子,说在冰箱里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兔子。
密密麻麻也就是代表数量很多,黎大海登时呼吸一滞,差点就要晕过去,这种东西一只就够可怕的了,还密密麻麻,这里莫非成了那东西的窝不成!
黎大海惊恐之余,回忆起他们回来时黎虞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这东西有没有去找过黎虞?还是黎虞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
他越想越心惊,细思极恐,如果不是右边肩膀上的重量刺激着他,黎大海就要忍不住拔腿狂奔离开这个恐怖的房子。
这里已经成了这未知东西的窝了!
敌不动我不懂,黎大海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度秒如年,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恍惚中听见身后房门门把被人转动的声音,他瞪大眼睛,想传达不要进来的想法,但根本没办法,后面门把转动的声音没有停下,紧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大海,小金洗完澡了,你赶紧也去洗一洗,身上都是酒味。陈木玲推开门走进来,声音带着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