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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均在这段时间里,前前后后总共开枪打伤了三人,警方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将他逮捕。
最终被法院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顾南均理所当然的被t大退了学,他和向阳的事在学校里被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不少人知道他们三人走得近,主动向徐莐悠问起这事时,她都是沉着一张脸,绝口不提。
填写好会面申请单,徐莐悠拿着一袋简单的日常用品和食物递给了狱警,拜託对方帮忙转交给顾南均。
等候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才终于轮到徐莐悠会见顾南均。
她坐在会客室的其中一个窗口,隔着厚重的玻璃窗看见顾南均銬着手镣,走进来会客室里的脚步略带迟疑,身后还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狱警。
顾南均抬眼,看见过来探望他的人是徐莐悠,本就黯淡消沉的眼眸又添几分悲伤,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徐莐悠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泪水跟着从脸颊的两侧落了下来。
儘管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厚重的玻璃窗,但仅是一个眼神,他们便足以得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徐莐悠拿起话筒的手剧烈发颤,这时顾南均已走到她正前方的位子上坐定,缓缓地将话筒贴近耳边,等待她的开口。
「......你还好吗?」她哽咽出声,眼里充满氤氳。
顾南均被剃光了发,嘴角周围冒出了许多鬍渣,双手因长期戴着手銬而微微泛红破皮,看见心爱的男人落的如今这般境地,徐莐悠比谁都还要心疼,可却又无能为力。
顾南均点了点头,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当然好啊,在里面吃好睡好,也不用担心没钱,哈。」
徐莐悠边掉着眼泪,边骂道:「还开玩笑啊?傻子。」
「逗逗你呢,我和你见面可不是想看你哭的,你说点别的什么吧。」
「就是想跟你说,竹北开始下雪了。」她吸着鼻涕,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看雪,一起打闹斗嘴,一起窝在房间里取暖......有时候还挺怀念过去平凡无奇的日子,虽然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但过的很幸福、很快乐。」
顾南均忍不住揪紧衣角,微微叹了口气。
是啊,自从和徐莐悠在一起后,他的世界都被她照亮了。
她就像团光,耀眼夺目,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一样,活蹦乱跳,喋喋不休,和她相处永远那么精采有趣。
他没爱错人,这个女孩,实在太好了。
可是,他们还有未来吗?
「那你可要多注意保暖,别生病了啊。」顾南均的目光充满怜惜,「不过,才几个礼拜没见你,你又瘦了。」
「还不是你不在我身边照顾我?」徐莐悠抿着唇,挤出了难看的微笑。
在徐沉悠接到顾南均因为开枪打了那两个黑道成员被当场逮捕的消息后,她一路赶到了警局,只看见他低垂着首进入拘留所前的背影......那时候她马上就明白了,顾南均明知自己可能会因为那两枪背负罪名,却依然选择替向阳出一口气。
听完这话,顾南均沉默了半晌,心底挣扎不止。
良久,他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
「徐莐悠,还会有其他男人愿意照顾你的。」
现在的他,模样狼狈落魄,丢失了所有一切,甚至得蹲八年的牢,他还拿什么资格继续爱她?
徐莐悠和他不一样,她还有大把人生要过,只要顺利毕业,拿着t大的漂亮学歷步入社会,迎接她的终会是康庄大道,实在没必要为了他这样的人,浪费青春,背负议论。
徐莐悠握住话筒的手掌生出了汗,她以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顾南均。
「......你想说什么?」她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
「我们分手吧。」
顾南均这下毫不犹豫的开口,敛起掛在嘴角的笑,眼神十分认真。
徐莐悠怔了数秒,她不是没料到顾南均会向她提出分手,只是当这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她还是会感到心伤。
「就因为你要坐八年的牢吗?」
顾南均低首,撇开眼,默不作声。
「顾南均,我可以等。」徐莐悠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可以等。
徐莐悠的话一瞬间刺入了顾南均的心里。她说她可以等,但他若真的爱她,又怎么捨得让她空等他八年?
八年,真的太长了,待他出狱后,算算时间他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届时的他还是一无所有,没钱,没学歷,甚至没有一技之长,他拿什么给她作保证,许她一个未来?
「你等不起。」顾南均难过的摇摇头,「女人的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不过就这几年,你还有大好人生可以去追寻,不要为了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前科犯蹉跎了光阴。」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徐莐悠将手贴上冰冷的玻璃窗上,此刻她多想拥抱他,摸摸他的脸,亲吻他温热的唇!「顾南均,向阳已经离开我们了,如果你再丢下我,我会死的。」
滚烫的泪水无声的流下,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多希望一切都不要变!
「你听话,去找一个可以像我这样奋不顾身爱你、保护你的男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来找我。」顾南均淡淡地露出笑容,「八年,对你来说真的太久了,你千万别等我。」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啊......」徐莐悠拼命摇头,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不断地夺出眼眶。
「今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了,徐莐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说完,顾南均掛上话筒,驀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会客室。
当他背对着徐莐悠的走出去的那刻,终于遏抑不住情绪,哭的一蹋糊涂。
我爱你。这句话,他多想再亲口对她说一次。
情难断、意难捨,顾南均知道,他要是不做的决绝一点,那个笨蛋肯定会傻傻地继续等下去的。
她要怨他、恨他,他都甘愿承受,只要她过得好,他就好。
「顾南均!」
徐莐悠顾不得旁人眼光,撕心裂肺吼着他的名字,拍打着玻璃窗,可话筒一掛上,无论喊的多大声,里头的人什么也不会听见。
之后,徐莐悠还是会去探望顾南均,可他果真都不再见她了。
徐莐悠心底明白,他是铁了心要和她分手。
并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因为太过爱她,所以捨不得让她等。
渐渐地,她也不再去找他了。
徐莐悠收拾家当搬离了老旧旅店,新学期再次幸运抽上了学校女宿,真正开始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
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向阳走了,顾南均也离开了。
从前每天都腻在一起的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以不同的方式在她的生活里销声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