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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时光没有维持多久,侯府又出来一件大事,谢岁欢请愿出家入佛门,这可吓坏了一干人等,急得上下人仰马翻。
如此情况,谢大太太不得已出面多留白栀住上一段时日,面上说的理由是去宽慰谢岁欢,内里则为了避免消息走漏。
谢岁欢其人,通透圆润,凡事绝不露锋芒,如果不是很大的意外绝不会萎靡不振,此番变化必有因由。
紫园里,谢岁欢正面对佛像参礼,香火袅袅,任由丫鬟在旁哭泣,她面容平静地拨弄手上的十八子,唇中念着佛经。
一来到谢岁欢住处,见到得便是这般光景,素客一向与白栀交情不错,顾不上礼仪,拉住她的手求白栀劝慰主人。
拍了拍素客的手,白栀示意她们噤声,与谢岁欢一同跪在蒲团之上,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参拜礼。
“你不来劝阻我么?”谢岁欢虚晃一笑。
“不问因由地阻你,便是对你好了么?”白栀将问题推回。
“若我是个老态龙钟的婆婆,世人定然夸我一心向善,可我若是个双十未满的女子,他们又要嘲我错付年华辜负家人。”
“在世人眼里,老人才是看破一切的智者,年轻人的苦楚困难根本不算一回事,都是他们一时想岔。”
“曾经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侯府大姑娘,一举一动皆是榜样,可是这样真的好累,我乖巧温顺了十多年,一朝任性了就觉得是我疯魔。”
“你没有疯,你只是前进的路上有了迷茫,于是你选择停止不前。”
“我没有,这条路就很好。”谢岁欢又续上一柱香。
“你只是在逃避罢了,礼佛是为了修行己心,而你选择出家是为了逃避某些不想要的东西,修行之人无欲无求,可在无所不知的佛眼里,你有愿望尚待实现。”
仿佛被说中心事,谢岁欢捻珠子的动作放慢,“凡人本就欲念丛生,我有愿望求神佛实现本就平平无奇。”
“出家人当四大皆空,你既然做不到,不若换一种方式解救自己。神佛早已听到了你的诸告,只等你迈出那一步。”
“我该怎么做?”谢岁欢难得认真。
“现在既然引起了他们注意,当然要将自己的问题提出,让关心你的人一起解决。”
谢岁欢只苦笑:“哪里来的关心我之人,即使有,又能真的帮到我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如果不信任我,不妨去找其余几个亲近的姐妹,甚至是老侯爷。”
“我从未想过防你,只是,只是事情实在难说出口。”谢岁欢解释,在白栀当谢府姑娘之时,她是真心将白栀当成亲姐妹的。
“如果岁欢姐姐真的觉得出家是个好办法,那也应该争取一番再去考虑,那应该是你的一步退路而不是你的前路。”
“我……”谢岁欢不由得犹豫。
“出家就意味着与俗世的家门再无关系,那么是众叛亲离尝试争取过后去还是带着满腹哀怨遗憾再去有什么区别,也许你走出去后又是一片海阔天空。”
“还有时间,岁欢姐姐好好想想。”
离开紫园,白栀直接往谢家二房的方向去,听闻白栀来拜访的消息,谢清清颇感意外,状似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去四妹那里呢。”
“我自然是来巴结三姑娘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三姑娘就能让豫漳王府回心转意,下聘定你为正妻,此效率倒让同为穿书的我汗颜。”
谢清清想要糊弄过去,原地尬笑了几声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白栀反而露出了然一切的神情,托腮与她闲话,“岁欢姐姐如果没有这些事,或许也到了找姻缘的年纪了,毕竟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她前头就定好人家,不由得老太太与大太太着急。”
“是啊,”谢清清也跟着唉声叹气一下,接下来又提议:“自从你离开后,几个姐妹聚的聚散的散,如今你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各处串一串门,我记得好久没见咱们姑姑了,今日索性去她那叙叙旧。”
出乎意料地,谢清清领白栀来的并不是苏夫人住的地方,反而是曾经关押过某人的佛堂。
“府中近来状况频多,不妨来此拜上一拜,祈祷府内安宁。”说罢,谢清清先一步进了院内。
“呦,几位姑娘来啦。”又是那个奇怪的中年女人,她微不可查地诧异了下,紧接着换上满面笑容,起身迎接。
“嗯,心里担忧大姐姐,就前来保佑她诸事皆顺岁岁平安。”谢清清和蔼可亲地点点头,态度极为亲和,与以前没有被穿的三姑娘完全两种形容。
“呦,发生了什么事呐,莫不是大姑娘病了?”妇人殷殷关切。
“不是,我大姐姐也不知怎么了,闹着要出家当尼姑。嗯,也不是闹,就是和家里人杠上了,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这话可不能乱说,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就能看破红尘了,三姑娘说笑了。”
“我可没有乱说,瞧着大姐姐的样子,与您倒是十分相像,就是那种明面和乐实际看淡烟云的味儿。”谢清清意有所指,偏偏脸上笑得憨态可掬,十足十地一个小姑娘样。
压下心头疑窦,妇人只当谢清清正好说破,与两个人打马虎眼。
“姑娘们请喝茶。”田客适时上前打破话题。
“这茶果然不错,老太太果然看中你,即便是分茶叶也赏最好的给你。”
“这可担不起,姑娘们才是老太太的心尖肉,我们只是沾了佛堂的光而已。”
“我看哪大姐姐真的要修佛,这里就不错,又近又有熟人说话,为何一定要舍近求远,唉。”
“大姑娘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怎能纡尊降贵缩在这儿,三姑娘还是不要玩笑了。”
“我可没有跟你玩笑,自古世家大族要做姑子的都是犯了错的闺秀,寻了名头实为幽禁,若外人知晓该怎么想大姐姐,且外头庵子人多口杂哪里比得上府内幽静,日后她回心转意了也好央告老太太。”
谢清清说话轻快,几个理由让妇人不得不信服,妇人只忍不住推脱道:“这怎么行,太委屈大姑娘了。”
“可莫要再推辞了,说到底内院还是老太太管的,只要她一句话的事儿,您这般拦着,少不得我和白姑娘疑心这里怕是藏了什么见不得的人吧,”谢清清大胆猜测。
忽听嗤得一笑,在田间忙活的田客挥挥手四处指指佛堂,“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要是能藏得了人,我也不至于干活那么辛苦,正好有个人分担子。”
“田客姐姐说得是,”毕竟是客字辈的,谢清清叫声姐姐理所应当,她继而笑着对妇人告状,“您的这个奴婢也实在小气,就一个月前我想尝尝她果园里新成熟的李子,愣是拦着不让我摘,害得我到现在还馋。”
“田客自由散漫惯了,还请三姑娘不要与她计较。”妇人急忙替田客解释,又吩咐田客摘些瓜果出来品尝。
谢清清探头往果园一瞧,只笑了笑又摇头,“原先还是火红的一片果树呢,如今树上仅剩的叶子都老了,田客姐姐食量大不紧要,可别撑着才好。”
她站起身来,向妇人告别,脸上有了认真的神色,“叨扰了这么久也该走了,我刚才只是与田客姐姐玩笑一番,夫人莫要当真罚她为好。”
说罢,和和气气地拉着白栀的手去了别处。
“没想到三姑娘真的与从前改变很多。”田客发出喟叹,自落水算起,谢清清的情商智商变化突飞猛进。
“你还好意思说,一朝不谨慎便一世被算计。我问你,果园的果子是你做主给他的么?”妇人霎时冷了脸色。
“我看公子难得来一次,就多准备了些。”田客顿时怂了,与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像是十分听从妇人的话。
“那可不叫多准备,你这样叫做把整个果园搬了过去。”
“婢子瞧您还是在乎公子的,就斗胆多放了些聊表心意,不然您要和他耗到什么时候,难道您真的准备一辈子老死在这看不见天日的地方?”田客不明白,主子受了多年委屈,如今有了倚仗,究竟为何不愿离开这。
“我哪里说过在乎他,在这礼佛念经的只是个孤家寡人,以后不要给别人开门了,我乐得自在,如果你爱慕世间繁华,就去求老太太放你走,我不留你。”妇人依旧嘴硬拒绝承认。
“婢子不走,要是走了谁来陪着您,就当我是您无聊时的一件玩偶都行,求您别当婢子出去。”
眼泪滑落嘴角,妇人又挤出一个苦笑,“你何必如此,外面的世界才适合你的性子。”
“您在哪婢子就在哪。”
与此同时,谢清清与白栀走了一段路程再次分道扬镳。谢清清弯起嘴角,她提示得可是够多了,就看这位同乡能不能get到点了。
选择谢清清解谜之前白栀做了考量,虽然谢音仪经历过上一世可毕竟是古人,贸然找她不但会泄露身份恐怕还会还会被接受不了世界观的古人当成怪胎,而且书里并没写到谢音仪出嫁后谢府的事,所以从穿越的谢清清入手更好,毕竟谁知道哪个作者又挖了什么坑和这里相连了。
此外,白栀还是很想吐槽一句,从古至今小说主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姓谢的怎么这么多,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不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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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暮白:赵栀你好。
白栀:钱暮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