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斯文败类掉马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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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上握着捧花,手心里溢着淡淡的花枝根茎的清香,却没起半点安抚作用,反而让她觉得难过。
老爷子悄悄抬手抹了抹眼角,“…傻孩子。难不成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跟宋家的事板上钉钉,他们怎么舍得放开这么好的儿媳?”
说着欣慰的笑了笑,“我总有一天也是要走的,能看着你有这么好的归宿,爷爷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宿碧摇摇头,她抬起头来握住老人的手,“不,爷爷别说这个。您一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好好好,不说。”宿青山无奈,“快把眼泪擦了,一会哭成花猫还好意思见新郎?”
到底还是哭花了脸。宿碧仔细擦去眼泪,看见镜子里自己眼角红红,这会也没办法补救,索性将镜子收起来不再看。
婚礼定在西什库基督救世主堂,宿家爷孙俩自然不用说,宋家也只有宋远的妻子是基督教徒,但最终场所还是利落定在教堂,这对两家来说都是郑重声明。
车还没开近时宿碧就已能看清教堂的外观。西什库基督救世主堂她从前并没有来过,这会心里赞叹着却又十足新鲜紧张。教堂通体米色,白色浮雕装点朱红窗棂与拱门顶,透露出一种神圣的漂亮与巍峨。
她知道出席婚礼的客人与亲友都已在教堂里等待。
“爷爷。”宿碧下意识看了宿青山一眼。
老人安抚的笑了笑,“别怕。一会挽着我,咱们爷孙俩好好从门外走进去,让他们都看看我漂漂亮亮的宝贝孙女。”
车在教堂门口停下,有人赶紧上前来打开车门,等爷孙俩都下了车,后面一辆车里下来两个只有几岁的孩童,穿衬衣打领带,其中那个小男孩还煞有介事的将头发梳的油光光,活脱脱小绅士模样。
男童女童跑近了宿碧才看清竟然是一对龙凤胎,小女孩仰脸笑嘻嘻看她,玉雪可爱。
“他们俩是我一个故交的外孙,今天借来给你当伴童。”宿老爷子笑眯眯的摸了摸这对龙凤胎的脑袋。两个小孩嘴甜的喊了人,接着便乖乖跑到宿碧身后双手托起长长的头纱与裙摆。
走过来的许妈笑吟吟的往龙凤胎的衣袋里各塞了一把糖果进去。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宿碧起先盯着脚下长长延伸着的红毯,这会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教堂里边。她知道,宋怀靳就在红毯那一边等着。
她心跳的很快,默默将爷爷的手臂挽的紧了些。
宿青山目视前方,另一只手拍了拍宿碧的,“走吧。”
她从未觉得那一段路像脚下这段一样的长,可又不禁嫌它太短。似乎迫不及待,又似匆匆的就踏进了高顶的教堂之中。踏进大门,宿碧觉得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长椅上坐着许多宾客,最前方坐着宋怀靳的父母。大家纷纷投来善意目光,以表达无声祝福。
她看向红毯尽头。
宋怀靳已站在牧师身前,一身白色西装加黑色领结,头发如往常一样向后梳,金边眼镜架在挺直鼻梁上。翩翩风度吸引无数目光。
他的外貌与气质究竟哪样更出色,旁人往往难以断定。
再走近两步……他的领结好像并不是黑色,大概是深蓝,只是刚才还不够近,自己看不太清。宿碧糊糊涂涂想着,抬眼又去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以一种从不曾见过的目光打量她,烫的她忍不住立刻垂下眼,却又犹犹豫豫舍不得不去看。
一生只一次的婚礼。
她重新看向他。
他灼灼目光里沉淀专注、惊艳与炙热。
宋怀靳从她踏进教堂的那一刻目光就不曾移开。往常小姑娘美的像莲花茉莉,穿上婚纱款款走来时白玉似的美人仿佛突然变成可浓可淡的白玫瑰。面纱并未挡住她精致小巧的面容,反倒被一对珍珠耳坠衬的愈发夺目。
属于他的一捧白玫瑰。
底下宾客目光在新人之间来回打量,宿碧身后那对小小伴童也万分可爱。低低议论时参杂不少赞叹,这婚礼实在养眼。
宿青山领着人一步步走到牧师面前的台阶下,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宋怀靳,“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爷爷放心。”他微微一笑,“我会的。”
宿青山郑重的握着孙女的手,慢慢放进面前这年轻人的手掌之中。
宋怀靳一握住她的手,触手便是冰凉的温度。春日里还不够暖和,纵使阳光明媚也只是表面看着罢了。宿碧原本愣愣看着爷爷慢慢踱步走到第一排的长椅上坐下,耳边却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宋怀靳低声道,“发什么呆?”
她立刻回过神,跟着他走到牧师跟前。
牧师是西什库的江老牧师,看上去慈祥和蔼,他笑眯眯的打量两位年轻人,接着缓缓念出誓词。
宿碧恍然之中觉得半点不真实……他们将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一种源源不断的甜蜜与雀跃涌上心头。
她晕晕乎乎说完誓言,耳畔男人低沉的“我愿意”三个字钻入脑海。
有人小心端来放着婚戒的托盘。她看一眼婚戒,又转头看他。
他笑吟吟的让她伸手,接着取出戒指缓缓推上她无名指,末了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一股轻微的酥痒一点点爬上心头。
纤细素白手指托起莹莹一颗精致玉石,他扫了一眼挑了挑眉,只觉得玉石配她万分合适。
“我的呢?”
宿碧原本还垂眼盯着戒指看,闻言回过神便赶紧缩回手去拿,那枚男戒简简单单,比她的大了好几圈,宿碧拿在手里时忽然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他低头凑近,“笑什么?”
她摇摇头,一声不吭的给他把戒指戴好,男人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戴好戒指,宿碧抬起脸看他。一双黑亮杏眼里此刻笑意盈盈,眼尾画出细细一条上翘的黑色线条,配泛红眼角如同灵动猫眼,俏皮又带些不易察觉的妩媚。
他一把攥住她戴好戒指就准备缩回去的手指,再牢牢扣在掌心。另一只手难耐的抬起来扣住她后脑,凑近吻了下去。
大家都愣住。虽然举行西式婚礼,但洋人亲吻礼节早入乡随俗的改成了鞠躬礼,婚礼上就这样亲吻的太少见。不过怔愣也只有一瞬,很快大家便鼓起掌来,还有人善意的起哄。
宿老爷子也愣了,嘴角撇着哼了一声,不过片刻后脸上也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第 17 章
教堂的仪式并不是全部。这回不少人提前听见风声,说是宋家包下净湖与周围一圈用来大宴宾客。
宿家算洪城老牌的书香世家,而宋家在众人眼中印象却不大明晰——归国的新秀,大半人以为式微,并不曾放进眼里。可最近两场轰轰烈烈的包场与宴请着实让人大吃一惊。工厂开工时遍邀名流,婚宴时手笔只增不减,再猜测其默默无名只是自讨没趣。
不过这一切与新娘倒没什么关系。宿碧在仪式后便被专车送回宋家别墅。
她还有些惊讶,以为要跟公公婆婆同住,纪敏和听了笑着跟她说明。新婚燕尔,他们也不会在国内久留,不如小夫妻单独住来的自在。这一点他们很是开明。
车停在别墅门口,司机赶紧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宿碧正为穿着婚纱行动不便而苦恼着,突然听见有人站在车门边笑吟吟道,“少夫人。”
忽然听见这称呼宿碧理所当然没反应过来,但车外头佣人正看着自己,她就是想不明白也难。
宿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少夫人叫我荣妈就行。”说着退开一步,“我来帮您吧?”
宿碧点点头,“麻烦你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不用客气。”
两人走到房子门口时,宿碧一眼就望见门外站了好几个佣人,见她来了都笑眯眯问好。她笑着回应时想起来自己早上被许妈提醒着准备的红封,正想是放在了哪里,荣妈却先开口了。她满脸笑容的从衣袋里拿出等人头的红封来,对那几个下人说到:
“少夫人特地给你们的,大家都沾沾喜气。”
宿碧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她让人准备的那份,略一思索她就明白是宋怀靳提前安排这一出为她解围。
她冲着荣妈感激的笑了笑,接着不动声色看着那几个佣人兴高采烈走过来,又说到,“一点小心意。我还带来不少喜糖,一会给你们。”
有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小姑娘很高兴,道谢时她嗓门最大,脆生生的看着很活泼。
“行了,你们准备去吧。先生回来时估计不早了,大概还有一些人跟着到这来。”荣妈打发几个下人。
宿碧疑惑,“谁要过来?”
“我随口一说的,凭先生的性格,大概也不会让人来闹新房。”
闹新房……
宿碧脸热了热。
她上回来过这里,但这回再来身份已大不相同,心境自然也有改变。一想到这里往后就是他们的家,宿碧便小心绷着唇角悄悄笑起来。
不过上回她去的是二楼的客房,这回荣妈直接领着她上三楼。这一整层都是属于宋怀靳的,譬如卧室书房一类,也只有荣妈能上来打扫。
“就是这间。”
荣妈领着她在一扇门前停下,推门进去时宿碧环顾四周打量。大体是灰与白为主,简洁干练,都是偏欧式的家具。明显与宿家古色古香的风格不同。
荣妈看着宿碧的模样也并不催促,刚才在下边跟下人们说话时看着端庄大方的很,眼下看倒是多几分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活泼灵动来。她自己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于是对这位少夫人倍感亲切。
宿碧很快察觉荣妈就在一边看着她,于是转头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荣妈也跟着笑,“少夫人要不要先把衣服给换了?”见宿碧点头,便走到里面衣帽间将柜子打开,“这些都是先生为少夫人准备的。”
宿碧到底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忍不住走过去打量,好奇宋怀靳到底准备了怎样的衣服给她。
衣柜里的衣服裙子样式各异,竟都是她平日喜欢穿的颜色,更让她惊讶的是最右还挂了几套袄裙。
她犹豫片刻,选中一条有些繁复的白色长裙,样式虽复杂,穿在今晚这样的时候却正好。
“先生估计应酬完宾客才会回来。您先换衣服梳洗,我去让人准备点吃的。”荣妈叮嘱,“少夫人好好歇一歇。”
宿碧回了一句好又道了谢。
她对着镜子默默取下头纱,环顾更衣室四周,发现靠墙摆着梳妆台。宿碧又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将头纱摆好。
婚纱不太好穿,脱起来自然也费功夫。她折腾半天脱下又挂好,打开房门出去时一个佣人几步上了楼梯提醒她,“少夫人,饭菜备好了,我带您去餐厅吧?”
宿碧听声音认出是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佣人,于是笑着应了声又问她姓名。
其实说是年纪最小,宿碧却估计她跟自己差不多大。不过可能正因年纪最相近,所以让宿碧有了跟她多说几句的想法。
“我叫阿清。”
宿碧步子忽然一顿。
“少夫人,您怎么了?”阿清疑惑。
“…没什么。”宿碧摇摇头,刚才脑海里猝不及防出现马场里她不愿意回想的画面。阿清阿琴,名字实在太像。
阿清有些大大咧咧也就没再问。
宿碧忽然想起宋怀靳养的那只狗,这会才发觉进别墅已经半天了却也没看见,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阿清,“以前这里不是有一只叫巴勒的狗吗?怎么没看见?”
“哦,巴勒啊,先生觉得它有时候叫起来太吵,影响工作休息,便送给朋友养了。这只狗是先生回国以后养的,幸好养的还不久。”
原来是这样。宿碧点点头没再问。阿清反而开始时不时偷瞄这位少夫人一眼。可目光和小动作都太频繁,宿碧哪能看不见呢?
“你看我干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