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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予漾答应了下来,她知道陆小姨是事事周全又强势的性子,打算到时候再周旋。
拍摄结束,她同样累的精疲力尽,眼见着陆朝野换下衣服,捏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喉结几番滚动。
跟其他人说了散场,众人终于怨声载道地收拾完场地。
陆朝野这时候朝她走过来,礼貌又规矩:“不好意思,给姐姐你添麻烦了。”
姜予漾反应过来,这声姐姐是在喊她,她比陆朝野年长一两岁,这么喊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可称呼是从乖戾少年脱口而出的,让她一下子明白了粉丝粉喜欢点在哪儿。
“没事了。”她莞尔一笑,客客气气道:“后面外景拍摄再合作。”
为了避人耳目,她故意错开了乘电梯下楼的高峰时期,那辆迈巴赫相当招摇地停在楼下。
沈弋坐在后座,摇下窗户看她,西装裁剪合度,桃花眼在暗夜流光里显得格外深情。
不知道他等了自己多久,姜予漾小跑过去,乌发黑裙,肤白胜雪,夏夜暖风吹拂,裙摆纷飞,像极了电影场景里定格的镜头。
上车后听见小姑娘急促的呼吸,沈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跑那么快做什么?”
连偶尔施舍的温柔都似蛊毒,让她贪恋又害怕转瞬即逝。
姜予漾摇摇头,没回答问题:“我们赶快走吧。”
她对今晚的局不感兴趣,只是想着再待下去引人耳目就不好了。
京城的夜总有种纸醉金迷的味道,灯光与车流交织,喧嚣尘世间,诱人为情意作茧自缚。
兴许是累极了,她歪着脑袋,温吞地枕在他肩上,呼吸一声赛一声平稳,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在此期间,沈弋没打扰她休息,开了静音模式后挂了无数个纪随之打来的“骚扰电话”。
弯弯绕绕到了“风月”私人会所,姜予漾才朦胧睁眼,反应迟钝地看向他,目光纯净。
沈弋没喊她起来,纵容的不像话,跟她对视:“睡饱了?”
“嗯。”
她小声应下,耳根却红透了,只能支吾着起身,生怕自己睡相不好。
“那就好。”他恶劣地笑,说着浑话,气质仍清风霁月的:“回床-上不困就行。”
虽然精神状态还挺懵的,但感知到沈弋的口吻,她很快反应他指的是什么,整理好裙摆就火急火燎地下了车,被他逗的毫无章法。
“风月”是纪家名下的产业之一,盈利或否都不重要,反正是纪随之和几个公子哥的落脚点,他们习惯在这里春风一度,掷金无数。
会所的人很有眼力见地朝两人鞠躬,沈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领着她一路上了顶楼。
还未上去,光是在楼梯口就能听见上面操着京腔的嬉笑怒骂。
原本浮华的场所在沈弋进去后一下子安静下来,纪随之丢了手里的一副好牌,风风火火地上前迎接,笑的咧不开嘴:“沈哥,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不接,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
“纪小少爷我鸽子还差不多。”沈弋知晓这小子的脾性,婉转地回怼了一两句。
纪随之乐乐呵呵的:“你别说,为了等你来,我连一手好牌都弃了,您得补偿我点儿吧。”
他抵着后槽牙,顺着纪随之的意思说:“赏你一爆栗。”
“那我只能求饶了。”
说罢,这位小少爷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满座皆笑。
姜予漾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他身侧,打量着场所的布置,也有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么些年就没沈弋带人过来,自然是稀奇了些。
纪随之打完嘴炮,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甚至熟络地打着招呼:“这位就是予漾妹妹吧,沈哥金屋藏娇的大美人儿。”
“谁跟你予漾妹妹?”沈弋用眼神警惕他收敛些,又跟她介绍说:“纪随之,一混子,我发小。”
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很多时候喜欢说场面话,逢场作戏,绝不会当真。
互相认识后,纪随之不玩儿牌了,嚷着众人陪他打九球,还专程过去给她选了根顶好的台球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特别有份量。
姜予漾流露出为难的目光:“我不太会。”
纪随之不以为意地轻笑:“别紧张啊,沈哥特别擅长九球,会教你的。”
“多少钱一杆,纪公子给定个价。”沈弋幽幽开口,从后扶上她的腰身。
大家都知道纪随之是小孩子脾气,自然不肯认输,纷纷围上来凑个热闹。
她扭过头,惊愕地看着他,一杆多少钱这样的话他都说的出口,真不把钱当回事儿了,难道是想由着她挥霍吗?
沈弋神色如常,安抚性地说:“他啊就是个散财童子,别的甭管。”
比赛开始前,见姜予漾拿起球杆,其他人带过来的女伴也跃跃欲试。
一片嘈杂里,那些对话格外清晰。
“成哥,你也让我试试呗。”
“试什么?我可不像沈弋,对待个情人都大方的离谱。”
“你好坏哦......那我玩一杆总行吧?”
姜予漾心跳漏了一拍,回想起来,沈弋也只是跟纪随之简单聊了几句,并未让其余的都认知她的身份。
“情人”这个词刺进耳膜里,令她耳鸣的厉害。
沈弋尚未察觉,屈着食指擦过她的眼睑:“身家都掌握在你手里了,专心点,嗯?”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问,今天沈狗火葬场了吗。
老规矩,掉落五十个红包,没评论的赶紧评论~
【上章评论精选】
天下的狗都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之后,毫不之情地自己躺平,还洒两把土最后狗啃泥,完了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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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家由她掌握,可是心呢?
这般的宠溺无度,究竟是抬高她还是抬高他自己?
她今晚脑子很混乱,视线内的台球不断模糊,只是如提线木偶随着他动作。
沈弋做任何事情都足够专注,他足够强大且势在必得。
男人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单薄的手背上,她几乎能感知到身后人的心跳,不似自己的紧张,他淡然地俯下腰身,帮她调整姿势,接着瞄准最小号码的球,一杆击上,球与球之间的碰撞声格外清脆。
在场的人发出几声欢呼,都是在说他球技好的。
可沈弋球技再好,等会儿跟纪随之对杆的还是她,姜予漾没得选择,必须硬着头皮上。
眼见着她发窘,人群里有人笑着跟纪随之说:“纪少爷,人家可是现学的,你悠着点儿啊。”
“这妹妹看着跟个十八-九的大学生似的,等会儿哭了还不是得沈哥去哄?”
语气轻浮又浪荡。
沈弋仿佛置身事外,他长身挺立,一只手搭在台球桌边缘,在通亮的灯光下薄唇翕动:“学会了吗?”
如果她现在选择临阵脱逃,似乎会很拂他面子。
作为看客里“情人”的身份,她哪儿来的胆子去让沈弋的难堪呢?
姜予漾终究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和落落大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鸡毛蒜皮吧。”
沈弋拂上她柔顺的发丝,弹钢琴似的从发旋顺到发尾,如同爱抚一只爱宠,叮嘱说:“尽力而为。”
抱着鸡毛蒜皮的九球功夫,她赶鸭子上架一样跟纪随之开始了球局。
这场聚会从进来到现在,姜予漾一直挺心不在焉的,可她也不是脆弱之人,那么难熬的日子都一个人挺过来了,不就是供局上的人看看笑话么?
无所畏惧了。
没了那些七七八八的顾虑,她所有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球桌上。
沈弋刚跟她讲过九球的规则,理解吃透并不难。
九球最难掌控的是力度,必须用号码最小的球去击球,每击一杆,桌上的形势都会变幻莫测一轮。
几乎秉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观察好击球路线后,姜予漾就利索地进行击球,球桌上碰球的声音又快又急。
渐渐的,玩儿九球积攒了不少经验的纪随之应对她的球风起来都吃力的很。
外表看起来清清纯纯、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姑娘打个台球怎么就这么飒呢?!
姜予漾打台球时,黑色裙摆不断摇曳,像丝绒质感的黑玫瑰。
腰身塌下,姿态曼妙,能看得清薄纱裙下隐隐约约双腿的腴白。
沈弋点了根烟,微眯了会儿,烟雾缭绕,他顿了下,又将身上昂贵的西装脱下,抱在臂弯里。
靠在暗红色的沙发上,他闲散着观战,目光却没从小姑娘身上移开过。
慢慢的回忆勾勒成边,初见姜予漾时,他只是受沈赫连的嘱托,说这姑娘是他老战友的独生女,务必好生地给接待回来。
距离沈荨车祸去世不过一个月,他就多了个年龄相仿的“妹妹”。
也是这样的盛夏,有的人永远停留在这个季节且再也回不来。
那是他第一次去到那样偏僻的小镇,古镇是当地有名的鱼水之乡,当属钟灵毓秀之地。
流水淙淙,建筑颇有古色古香的宁静感。
那阵子正是江南梅雨季,潮意很重,跟有时候还需要空气加湿器的京城大不相同。
行人匆匆,有些当地的孩子习惯了这样的多雨的季节,正跑着闹着在雨水里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