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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在宫里,贾元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小姑娘了,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勾当,已经是很了解了。
就薛宝钗那样的资质,在她舅舅的谋划中,多半是要拿来拉拢人的。薛家,应该也是猜到了一些,这才赖在贾家不走,将主意打到了贾宝玉的头上。
这个还真是麻烦,她不可能为了薛家,去得罪王子腾的。
于是贾元春这才对贾母的贾林配表示了默许。
当然,这也让王夫人慌了手脚,几乎她每次进宫,都会苦口婆心的劝元春改了主意,她是真的不想让林黛玉做自己的儿媳妇。
“娘娘,臣妇知道,娘娘这样是为了宝玉好。可是娘娘,如果宝玉无法出仕呢?”王夫人见贾元春不改初衷,就抛出这样一个炸雷来。
“什么?”贾元春大吃一惊,“他不想出仕,如我们这样的家庭,他不出仕,那他想做什么?”
“太太,你要明白,咱们这一房,如果宝宝不立起来,基本,荣国公府就与我们无缘了。”
王夫人捂住头,“娘娘,臣妇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那孽障,你爹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掰着嘴,道理掰碎了,一一的给他说,他也不肯听啊。”说到这,大约是委实伤心,忍不住泪如雨下,“那林姑娘勾着宝玉的心,却半点儿不劝他向上,娘娘,你且说说,若是真让他们成了,宝玉日后也就毁了啊。”
“不会吧,”贾元春对此表示怀疑,“我看林家表妹知书识礼的,不在薛家表妹之下啊。”她心下微微有些不满,觉得她娘为了那所谓的‘金玉良缘’委实也太过上心,竟然不惜拿贾宝玉的前程来危言耸听。
王夫人拭泪,“若她真能管住宝玉,让宝玉上进,我也不说了,只是,只是,”王夫人一时也无法将袭人对她说的那些宣诸于口,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若真理论起来,只怕贾元春会对贾宝玉失望的,这个结果她是不想看到的,想了想她换了个说法,“那林家丫头,娘娘也是见过的,成日家妖妖娆娆,勾的宝玉失了心窍,只知道跟着她转,遑论什么读书。”
“如此啊,”贾元春秀眉微蹙,“林家书香门第,女孩儿怎么会如此轻浮?”
她不问还好,一问王夫人真的怒从心起,“什么书香门第?半点儿不像大家子女孩子,成日跟宝玉拉拉扯扯的,哪一日不哭闹几回,像个什么话?”
贾元春皱起眉头,“竟然有这等事?”
王夫人恼道:“偏老太太还帮着她,现在家下人等,都知道她是日后的宝二奶奶,娘娘,你说说看,这样对宝玉是何等的不公?”
贾元春也不满起来,“老太太这是做什么?林家表妹是她的骨血,难道宝玉就不是了?这样的话传出来,若是有什么好的姑娘,不是都错过了。”
林黛玉的条件是不错,可是问题是,林海已经死了,他的人脉也未必还管用。
若是有好的,贾元春是不介意给贾宝玉换一个未婚妻的。
“话可不就是这样,娘娘,你哥哥……,”说到这里,王夫人噎了一下,眼眶一红,拿帕子拭了泪,方哽咽道:“……走得早,他那媳妇,把持着兰儿,孤儿寡妇的,我也不好说,免得李家又说我,欺负了孤儿寡妇。只是如此,兰儿那孩子,到底是与我不亲了。我是他亲祖母日日相见尚且如此,那与娘娘就更是隔的远了。”她停了停,又道:“我生了你们兄妹三个,现在能指望的,却只剩下你与宝玉,如何不疼?日后,娘娘能指望的,也唯有宝玉,其他的人,是靠不住的,”她拭着泪断断续续的道:“若是宝玉再与外甥女成了一对,日日吵吵闹闹的,心都不在正道上,只怕于他的仕途,是没有帮助的。”
贾元春顿时沉吟起来,王夫人说的不错,贾珠死的早,贾兰是李纨一手带大的,自然是与李纨亲,跟她到底隔了一层。
她能指望的,也就一个宝玉。
若是贾宝玉被林黛玉迷的不知道上进,她怎么办?
“太太,不必着急,反正宝玉还小,且再看看。”这意思就是,她不会再插手贾宝玉的婚事了。
反正,林黛玉在她这里,基本已经是被放到一边了。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只要娘娘不再听老太太的话就好,不然的话,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贾敏的女儿把持在手里,她岂不是要天天吐血。
贾元春沉吟道:“林家表妹固然不要提,不过薛家表妹……?”不管王夫人怎么说薛宝钗的好话,她还是觉得薛宝钗的身份太低,不是良配。
王夫人叹道:“娘娘的意思我也懂,宝钗这丫头的身份委实是不好看,且先放着,若实在是没有好的,到时候再说。娘娘意下如何?”她顿了一下,含糊道:“老爷……你爹爹……也是这个意思,且先放着,慢慢相看,反正,宝玉也还小。”
说实话,王夫人如何好歹也是名门贵女出身,在上流社会混迹好多年,如何会不懂妻族力量。只是当年贾元春没发达,以二房的地位,她哪里敢期望哪么高。
再说了,那死老太婆把贾敏那死鬼的女儿弄到家里,她不也急着找个人出来跟那丫头打擂台,这才把薛宝钗推出来的。
她哪里就真想贾宝玉娶个商户女,这不实在是找不着合适的吗?可恨那些依附上来的勋贵或者清流,愿意拿出来联姻的,不过都是旁枝末节的嫡女,于贾家来说,都是些看不上眼的。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的嫡女,若是贾元春生下皇子,或有可能,若是贾元春始终无子,那再过两年,只怕一旦人老色衰,那就更无指望了。
贾元春见王夫人心中有数,颔首叹道:“我也知道薛家表妹是个好的,只是那身份,实在是委屈了宝玉。唉,若是本宫那一胎能……,”说到这里,她的眼圈也红了。
若是那一胎生下,多半,那后宫之主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功亏一篑,实在是,不甘心呐。
王夫人也是唏嘘,“好好的,唉,……”
这种话,她也不敢多说,何止贾元春不甘,她比贾元春还要不甘,若是那一胎不失,贾元春有个一儿半女,她在这后宫的位置就稳妥了啊。
贾宝玉的身份何止提高一品两品,只怕妥妥的一个国舅跑不掉啊。
那个时候,天下的女孩儿,还不尽着她选,哪里用得着在林黛玉与薛宝钗之间摇摆?
丧妇长女不可娶,这个放眼天下皆知的道理,偏偏她那个婆母就跟瞎了眼似的看不见。
委屈我的宝玉了。
贾元春竭力镇定下来,“不说这些了,人啊,得向前看,太太管好宝玉,务必让他走上正道,本宫可就只有这一个弟弟可以依靠了。”
终究贾宝玉是衔玉而誕,给人的印象就不一样,总觉得他日后必然不凡,定然是个有个大造化的。
所以本能的,贾元春就希望王夫人对贾宝玉严加管教,以后她才好有个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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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木石前盟最终分崩离析,我觉得,中间贾元春是出了大力的。身处皇宫力争上游的贾元春,功利心恐怕不在贾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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