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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双方都在紧张备战,都认为这次是最后的机会,都想把对方吃掉。
清晨,天刚蒙蒙亮,秃头蛮率先集结攻击,十多万人与三千秃头蛮是没法比较的,面对如此庞大的队伍,阿保机不可能分兵,只能击溃一点,然后钻进这个“虚大胖子”肚子里翻江倒海,只有这样才可能成功。
阿保机率先进攻可不是随意进攻,他需要选择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进行进攻,可是他的选择性不多。
从辽东到山海关,地形是丘陵,当年的宁锦防线就在这里,最佳的进攻方向是南北方向,南面通向长城城墙,北面有六千手持棍棒的步军。
牛三看到阿保机四处奔跑,查探他们的薄弱点,伺机全力进攻。牛三跟随李思钰有些年了,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命令步军向前。
这些日子,步军训练净是站队走步,他们这步军方阵还真是那回事。
看到这一幕,阿保机有些恼了,对手下将领黑格怒道:“黑格,领兵五百,试试这帮人的底气!”
“是!”
五百秃头蛮是无法破开牛三步军阵的,这些阿保机从严整的军阵就能看出,用骑军冲击步军阵是非常愚蠢的,他们只是想威逼步军阵,迫使步军阵产生犹豫和动摇,这样才有机会破开军阵。
果然,五百秃头蛮尚未接近军阵,就见无数箭矢铺天盖地射入黑格骑军中。这一箭矢造成七八十死伤,跌落马下未死的秃头蛮惨叫哀呼。
“射箭,都给老子卖力些,狠狠射!”
牛三在阵中指着秃头蛮大喝。
“那些都是害死咱们无数兄弟家破人亡的秃头蛮,谁他娘地不给老子卖死力气,老子剁了他的狗头!”
“射箭、射箭!”
黑格同样大怒,一边冲向牛三,一边高呼射箭。
可是骑弓是软弓,射速很快,但是远不如步弓那些硬弓射程远、杀伤力大,在没有接触到步军阵前沿时,秃头蛮只能硬抗泼水般的箭矢。
步军一连射出三波箭雨,黑格这才摸到牛三阵前反击。
“给老子冲!”
牛三大怒,命令全线冲杀!
八千步军就像是溃了河提的洪水,铺天盖地般冲向不足四百人的黑格。
一时间人仰马翻,杀声震天,黑格就像陷入了泥潭一般,前后左右全是刀枪箭矢,又是用棍子砸马腿,又是长矛刺马屁股,四面八方全是攻击,一盏茶功夫,黑格身上挨了十几下,伤口鲜血浸湿了全身,若非身上披着铁甲,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黑格尚且如此,其余秃头蛮更是如此,一刻钟后,能够在马上勉强坐着厮杀的连百人都不到,无人不是身上挨了好几刀。
阿保机看到这一幕,眼睛登时红了,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他的亲兵卫统领耶律铎骨扎死死拉住马缰。
“少主,这个时候不可啊!”
“混蛋,撒手!”
耶律阿保机大怒,扬鞭狠狠抽在耶律铎骨扎脸上。
挣开铎骨扎,阿保机大吼:“杀!杀了那些贱民!”
说着率先冲了出去,铎骨扎看到主子冲了出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冲杀过去。
观阵的李思钰看到牛三还是没有沉住气,竟然跟黑格混战,气的想要大骂这个蠢货,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做出调整,这个时候又见到阿保机跟着杀向混乱的战场,他没法子,只能下令隐藏在战场左右侧翼的石头和莽山杀向战场。
一时间鼓号震天,杀声震天!
阿保机刚刚杀进混乱战场,此时他也感到不妙了,步军人数要比他们多,这次与以往不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只要他们铺天盖地冲入阵中,敌人就会崩溃,这次而是拼死与他们拼杀,哪怕他砍掉一个人的手臂,这人竟然悍不畏死,抱着他的战马腿撕咬。
战场如此混乱不堪,在石头和莽山的加入更是如此,这场战场是彻彻底底的乱战,是彻彻底底的烂仗!
李思钰气得脸都绿了,狠狠抽出马戟,指着混乱战场。
“所有!不分老幼妇孺,都给老子杀!”
“杀!”
李思钰率先冲出去,他不得不冲出去,他已经被牛三这混球“绑架”了!
全线冲击,十数万人更像是洪水猛兽,一股脑杀向混乱厮杀的人群,震天怒吼传出几十里。本来正在撤退的乙室部统领萨马骤然拉住战马,倾听几十里外震天厮杀,心下犹豫是不是救援。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匹战马疾驰过来,急行而来的秃头蛮尚未勒住奔马,一个纵身扑跪在地上。
“大人,我家族长恳请大人救援!族长愿意拿出五千奴隶送与大人,大人!”
萨马不想去救援,可听到“五千奴隶”时,咬了咬大吼道:“乙室儿郎,随老子杀人!”
正在萨马决定救援时,耶律岩木已经目眦欲裂了,看到自家狮儿竟然被十数万人死死围住砍杀,哪里会考虑后果,带来的不论是不是奴隶,还是老弱牧民,全都杀了过去,这又是一场烂仗!
紧接着就是乙室部跟着杀进混乱的人群,双方参战人数,李思钰十三万,秃头蛮两部一万四千。
若是一万四千全是精锐的秃头蛮战士,李思钰还真好说会不会占据上风,关键是秃头蛮这一万四千人,精锐只有四千不到,其余都是运输粮草的老弱牧民和辅兵奴隶。这些还不是致命的,最致命的是秃头蛮的战术失误,他们分批杀进混乱的战场,这就是典型的“添油”战术。
人数少于李思钰,还敢用“添油”战术,那就是找死!
辽东百姓被迫离开生存的祖地,本就恨得牙痒痒,辽东百姓向来血性十足,只要领军将官敢死战不退,他们这些苦哈哈也会跟着死拼不退。
这十多万人厮杀很是壮观,处处刀枪交击拼杀,处处怒吼嘶嚎!
人数弱势的秃头蛮,随着时间,死伤人数成倍增长,气势越来越弱,已经处于崩溃逃跑的边缘。
可是阿保机他们却发现根本无法逃脱,四面全是刀枪剑戟,自己的亲卫只剩下十几人还在拼死抵抗,阿保机此时深深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不该妄想一口吞掉不能吞下的十数万人。
李思钰身上全是鲜血,厮杀了半日,他自己都不知道刺杀了多少秃头蛮,他只是本能的看到秃头蛮就是一刺,从混乱的边缘一直杀到混乱的阵中,眼前突然一亮,在他面前是个秃头蛮贵族!
秃头蛮贵族装着明显不同,单单那一身铁甲就不是小兵可以拥有的。尽管李思钰有了些疲惫,还是精神一振,向着那个犹在奋力厮杀的秃头蛮杀了过去。
阿保机看到一名辽东大将向他杀来,同样疲惫的他也是精神一阵,也像心有灵犀一般杀向对方。
李思钰与阿保机双方并不认识,但不妨碍双方在某一时刻的碰撞。双方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只见李思钰一个急刺,阿保机则力大势沉劈砍刺向他的枪戟,顺势上撩劈砍李思钰胸腹。
双方在马上你来我往,乒乒乓乓厮杀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说是不分胜负,其实胜负已经分出,阿保机身边亲卫已经被李思钰亲卫剁成了肉酱。
李思钰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与阿保机一个人厮杀了,一群人抡刀乱砍阿保机,李思钰乘阿保机抵挡亲卫进攻,一戟抽在阿保机腰背,阿保机吐血栽落倒地,亲卫正要乱刀砍死阿保机。
“绑了!”
亲卫们又急忙压住阿保机,死死捆绑起来。
这一场烂仗,从早上厮杀到下午,战场的烟火、嘶吼慢慢平息下来,逃离的秃头蛮仅仅才不足三百人,同样李思钰也是损失惨重,死伤高达两万四千人!
看着捆绑在地的牛三,看着捆绑着的耶律阿保机、耶律岩木、萨马等一干数十人秃头蛮将领,看着死伤两三万民众的名册,李思钰就想把这些混账全都砍了!
“哗啦……”
李思钰一把扫掉桌案上所有东西,一脚踢倒桌案,指着牛三鼻子大骂。
“混账东西!谁让你他娘地提刀子冲上去的?你看看!你给老子好好看看!”
李思钰指着外面排放着无数男女老少的尸体大吼。
“那些!那些战亡的老弱妇孺,全是你他娘地害死的!”
“你再看看这帐里,有几个不挨刀子的?啊?你他娘地对得起谁?”
“这些人本不该死的,就是……就是因为你他娘地牛脾气,你是统帅,不是他娘地小兵!谁让你提刀杀上去的?谁让你他娘地杀上去的?啊?”
李思钰连踢带骂,直到牛三吐血奄奄一息,这才平静了些,可看到那些秃头蛮尿样,这气又蹭蹭往上直涨,指着阿保机大骂。
“你是叫耶律阿保机是吧?是耶律家族的狮儿是吧?”
“你他娘地咋不撒泡尿、拉泡屎淹死你?你他娘地是怎么打仗的?啊?”
“这种烂仗,十几万人的烂仗,你他娘地有几个人?还他娘地冲进去,是不是天下就你最厉害?”
“老子踢死你这没脑子的混蛋!牛三那憨货是蠢蛋,你他娘地也一样是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同样的,阿保机也没落到好,一样被暴怒的李思钰从这里踹到那里,诺大的汉子跟皮球一般,连续吐血的阿保机脸色惨败灰白。
“还有你,你他娘地都已经离开了,还他娘地跑回来送死!你他娘地就是猪!猪都比你聪明一万倍!”
“你他娘地还打仗,你咋不拿豆腐一头撞死?这种添油烂仗你看不出来?还他娘地巴巴钻进来找死!”
“一群没脑子混蛋,都他娘找泡狗尿淹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