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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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人面前都放着一盘食物,乍一看挺丰盛的,有意面有龙虾有牛排羊肉和果蔬等,如果忽略它们毫无美感地堆在一起,并且还沾着些许灰尘的话。那是秦青让被攻击的学生从地上捡起来还给对方的食物。
那四个学生脸色难看,被餐厅那么多人看着,导致他们感到难堪又愤怒,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我们就不吃,你能拿我们怎么样?贱货,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以为你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吗?做梦去吧!别想让我们对你言听计从!”
他们以为他们会得到应和叫好的口哨声的,可是并没有,除了梦想系的所有人露出被冒犯的想打架的表情外,现场更加安静了,连呼吸声都轻了起来。
秦青身后,蒋非的身影慢慢出现,他没有说话,只是倚在距离秦青不远的围栏上,手上还拿着一瓶啤酒在喝,看起来悠闲得很,也没有插手的打算,却让人不禁胆颤。
正如秦青一开始所说,她是因为蒋非才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因为那句话是蒋非说的,是他立下的规则,所以把其他人都打败的秦青成为了学生会长,如果他们不承认她,那么就是不承认蒋非话语的绝对性,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在他没有出声否定秦青之前,她在自由学院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躲着她,但不能反抗甚至是攻击她。
四个没脑子的人在见到蒋非的瞬间,脑子终于生出来了,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看着秦青毫不退让似乎不让他们把东西吃下去不罢休的模样,他们不敢去看蒋非,于是求助地看向曹森等人。
曹森看着秦青和蒋非,没有说话。
宁若夏原本想要快意地应和的声音也在看到蒋非的瞬间咽了下去,正要开口,就听到边上的墨兰说:“秦青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必要把人逼到这种地步吧?地上多脏,什么细菌病菌没有,吃下去搞坏了身体怎么办?”说着,她看向那四个学生,说:“还不赶紧跟秦会长和这几位同学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你爸做什么?”秦青清冽的显得冷酷无情的声音跟墨兰温柔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墨兰脸色微变,她的父亲正是一位公安局局长,这件事在自由学院几乎人尽皆知。
宁若夏见墨兰吃瘪,脸上露出了嘲笑,但是一想到秦青这种好像蒋非是她的靠山的暧昧不清的话,表情又臭了。
“墨兰小姐,你要知道,在自由学院,只有蒋非是有资格插手我做的任何决定的,我也只会听他的话。”无视蒋非看过来的目光,秦青又看向那几个学生,冷酷无情地说:“吃下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否则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
于是那些人慌张地把视线转向了曹森,乞求他出声,现在恐怕只有曹森能救他们了。
然而曹森神色阴戾不耐地说:“都他妈耳聋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不想吃就不要干蠢事,白痴。”
求助无门,这四个学生只好屈辱地低头颤抖着把他们丢出去的食物吃进去,两个女生甚至都哭了起来,可是没有人敢再出声。
他们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下,把那些食物都塞进了肚子里后,秦青目光扫过一楼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鸡儆猴,说:“这次只是把能捡起来的东西都吃掉而已,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们把泼在地上的浓汤都舔干净。曹同学说得很对,你们遭受到的所有看似屈辱无情的对待,都是你们自找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不要。”
这次之后,没有人敢在在食堂餐厅找梦想系学生的麻烦,应该说没有人敢再随便找梦想系的学生的麻烦。
离开幻想系,走向梦想系的人又陆陆续续有了好几个。
他们从愤怒阻拦到沉默地看着那些人离开,沉默地看着这些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难言的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弥漫,有些愤怒有些抑郁有些恐慌。
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在整个学院里蔓延开来
而一开始已经习惯了自由学院的宽松、自由、每天只要想着干点啥来打发时间就可以了,想要认真上课都要担心会被揍一顿的梦想系学生们,一上来就迎来了这样相比之下堪称严格的秦青制定的时间表、课程表,压力徒然增大,有人甚至一天下来还吐了。
只是他们既然放弃了那边的自由,来到这边,就不会轻言放弃,痛苦地熬了几天,总算是习惯了这样按着课程表过的日子,甚至渐渐在这样的日子中,产生了安全感。
梦想系的学生们渐渐走上了身为一个中学生应该走的正轨,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该肆意挥洒青春的时候肆意挥洒青春。
于是往日总是充满颓败的负能量气息的自由学院里,被秦青命名为幻想系——生活在自己无谓的幻想中的学生们,经常在毫无意义也似乎并不能真的让人打从心底快乐的玩闹间,扭头看着窗户那边,五十米开外的那栋教学楼中,有认真上课做笔记的学生。
下午三点半放学后,能看到那群“叛徒”穿着帅气的马术装,骑着姿态矫健的马匹在空旷的草地上奔驰,笑容满面地互相打趣地上着马术课。
也有一些人拿着弓箭在弓箭课教师的指导下抬头挺胸地拉弓搭箭。
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年轻人应有的精神面貌,被秦青上了发条的他们,从行为举止到精气神,全都变得和没有发条的他们不一样了。
完完全全的,自由学院从地界到学生之间,被秦青分裂成了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秦青:我终于可以愉快地做卷子了。
蒋非:我呢?
秦青:分你一套?
蒋非:……
第26章
蒋非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干这种事,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他爬上自己宿舍楼的围栏上,不甚用力地一跳,便跳到了秦青的宿舍楼二楼阳台上,他本就是长手长脚的人,体能又好,消除两栋小楼之间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玻璃推拉门内的落地窗帘拉得紧紧的,看不到里面的丝毫风景,他敲了敲,“喂,秦青。”
寂静无声。
蒋非加重了力气,“秦青。”
里面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他不由得眉头蹙起,“秦青!”
他伸手去拉推拉门,但是锁住了,于是他干脆扒着两边门,手臂肌肉一鼓,只听一声咔响,两扇推拉门砰一下打开,分别重重地撞在了两边。
他掀开窗帘走进去,入目的就是秦青的卧室,因为被黄褐色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室内呈现暧昧的黄色。卧室很整洁,物件很少,只有床和衣柜以及床头桌,以至于都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卧室,干脆又清冷得像一个单身男士的住所。
床上的被子折叠成豆腐块,床单平整服帖,一点儿皱痕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
蒋非走出秦青的卧室,走向了卧室隔壁的书房,他按下扶手,房门没锁,于是轻易便打开进去了。
和整洁明了的卧室不同,秦青的书房很乱,至少现在很乱。
满地纸张,一堆厚薄大小不一的书本随处可见,有的叠成歪歪斜斜的塔,有些东一本西一本地丢着,而且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和糖果甜腻的香味,空盒子空罐子也堆了老大一堆,而他找了半天的秦青,正在书桌后面,她面前的书和一沓纸都要把她给淹没了。
蒋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我说你——”
蒋非才发现,秦青头上戴着耳机,拿着笔低着头在奋笔疾书,他这才发现,这满地的纸张居然都是卷子,各种各样各种学科的,他是一点儿都看不懂的考卷,蒋非觉得自己的世界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冲击。
“……这他妈是疯了吧?”
敢情这人在自由学院失踪了两个星期,既没去吃饭也没去梦想系那边上课,学生们议论纷纷,结果她把自己锁在宿舍里疯狂写卷子?把巧克力和糖当饭吃了?怎么不胖死她?
蒋非伸手,把秦青头上戴着的耳机摘下来,叼着根棒棒糖的秦青终于发现自己的宿舍里多了个人,吓了一跳,“是你……怎么?”
蒋非拿着耳机看了看,往自己头上戴去,顿时被轰鸣的黑金属摇滚乐给炸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连忙拿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秦青。
“还能怎么了,身为自由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你擅离职守的时间也太长了。”蒋非说。
秦青看了看手表,才发现自己的手表已经停走了,揉了揉眉心,“现在是什么时候?”
“12月8号,下午两点。”
秦青算了算时间,说:“两星期而已,不算多吧。”
相比于蒋非以前时常闹失踪,大部分时间还是一失踪就是个把月后才出现,秦青这两星期算得了什么?而且秦青以为现在自由学院已经步入正轨,接下去是发酵期,只需要等时间过去就可以了,她不需要再亲自坐镇。
再说,李晓如、舒嘉和和夏砂等人已经可以替她处理幻想系学生过去后的事宜,梦想系的学生们也按着课程表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着,还有什么问题?
“先不说别的。”蒋非随手拿起秦青正在写的那张卷子,虽然是全英文,但是很明显是数学科目的卷子,就算他再学渣,也知道这绝对超出了正常高中生的水平,“你为什么还在上高中?”
“哦,我在等我妹妹。”
实际上在高一年级就跨级参加过高二高三年级学生参加的各项国际性学科竞赛的秦青,早就拿到了总共14所名牌大学的offer,其中有好几所是常春藤名校,但是因为秦宁的缘故,秦青准备老老实实以正常(?)普通(?)高中生的面貌陪她上完高中三年,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去上大学就跟她和母亲分开,并且可能今后十年都不会再相见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中途会冒出个龙魂学园,现在她想走都走不了了。
蒋非这才想起,秦青在超能学院有个妹妹,而且和他跟蒋帆一样,是双胞胎。
“看来你妹妹的智商不如你。”
“不,我妹妹是个天使,几乎哪个方面都强于我,我也就在学习方面略胜一筹而已。如果连一点儿可取之处都没有,那我称之为是她的双胞胎也太丢她的人了。”
秦青面无表情地说,却让人无法去怀疑她这话是否出自于真心,可她又没有丝毫自卑。
“呵,你妹妹是天使,那你呢?”越是优秀的人,越是会在意别人为什么会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吧?
“你觉得呢?”秦青突然反问,支着下巴,一双如琉璃般漆黑剔透的双眸注视着他。
蒋非脸上兴味的笑容一僵,危险地眯起眼问:“你觉得我会说出什么好话?”
“没关系,我想知道。”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在故意撩他吗?
“应该总不至于是一坨屎或者一条咸鱼吧?毕竟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如果说她是一坨屎或者一条咸鱼的话,那蒋太子之前一段时间跟她同桌吃饭聊天什么的,是在暗喻自己是苍蝇吗?
“少自作多情,我可没承认过跟你有什么关系。”蒋非看着秦青那张实在让人很难相信她是在勾引人的脸,听着那并不含暧昧的语气的暧昧话语,压下心头莫名的不耐暴躁,说,“既然你和你妹妹的关系那么好,就应该知道他们的第一场考核就要开始了,如果不想错过,最好从你这该死的宿舍出去。”
说罢他就原路返回——走出书房,回到秦青的卧室,走到阳台——阳光伴随和12月份冰凉的风袭来的时候,蒋非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管他呢,这儿比较近。
正想着,头顶突然掉下来了个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
蒋非伸手一抓,拿下来一看,看到了一件非常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东西,但是想到这是谁的宿舍,这件东西的主人很可能是谁,蒋非表情就不受控制的僵住。
僵硬地抬起头,他看到上面的晾衣架上挂着秦青的一套校服,还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也要掉下来的,一条显然跟这件内衣的一套的可爱又性感的蕾丝内裤……
他听到书房的门打开,秦青的脚步声传来,顿时吓了一跳,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三两步跨上围栏跳回到自己的宿舍楼里,迅速躲进卧室里。
心跳如雷捣鼓,鬼使神差地,蒋非躲在窗帘后面,把头伸出去一些,窥视着隔壁阳台,他看到秦青走了出来。刚刚她坐在书桌后面,还有一大堆书挡着,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她穿着一件蓝色的欧洲宫廷式睡裙,裙摆和袖口有着可爱漂亮的花边,一双白得几乎要反光的小腿露在空气中,一头及臀的黑色长发微微有些卷曲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和裙摆一起被风吹得扬起。
在阳光下,这朵高岭之花突然就柔美如画了起来。
她拿着遥控器把电子晾衣杆降下来,侧对着蒋非的视线,于是蒋非就能看到她胸前的弧度,圆润饱满,她显然发育得很好,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蒋非轻易就能看出她并没有穿内衣这件事。
她把衣服取下来,似乎发现内衣不见了,于是四下看了起来,还探出头看了看楼下,看看是不是被风吹下去了,没有看到,她又把晾衣杆升上去,抱着衣服进去了,蒋非想她一会儿还会下楼去四处找找。
怎么可能找得到嘛,东西在他手——等、等等!蒋非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抓着对方的内衣就跑回来了,靠、靠!像抓了个烫手山芋,蒋非瞬间把东西扔了出去,结果那件内衣就挂在了他的床头上。
而那边,秦青确实裹着件长大衣就下楼去找内衣了,毕竟这是个学校,而且是个不太像话的学校,要是被人捡去恶作剧就很难看了。
说起来这一点确实有点儿难为情,秦青身材很好,她发育得甚至比秦宁更早一些,初中的时候她也苦恼过一段时间,因为胸部在同龄女生中发育得很明显,总是会被男孩子盯着看,有些不像话地还会直接笑话她,耽误她不少时间,因此和其他那些发育较早又较好的女孩一样,含胸驼背过一段时间。
现在随着身高上来了,整体就显得很和谐,胸部不会太过抢眼,但是秦青还是习惯买几乎不塞海绵的内衣,但是这类内衣基本有个共通点——不会像少女系的内衣那么可爱并且花样繁多,会性感很多,因为只有薄薄一层布料,多用蕾丝点缀。
秦青觉得这无所谓,反正是穿在里面的,给男朋友看的话更无所谓了,但是如果被同校的其他异性看到的话,就不好了。可是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甚至还探头去蒋非的院子里看了半天,都没找到。
怎么会没有呢?她记得明明洗了的。她想到不久前从她阳台离开的蒋非,但是很快就把那种可能性抛到了九霄云外,蒋非那种从小到大要啥有啥女人不断投怀送抱的天之骄子,不可能会是偷人内衣的变态,就算是也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吧?
秦青看向院子外面,两只德牧正快速地跑过,一瞬间,秦青感觉自己得出了结论,只有这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猫狗本来就是会捡东西、藏东西的生物,指不定就是这几天风大,自己的内衣被风吹下去,结果被曹森的狗给叼走了。
秦青第一次如此纠结,如果内衣真的是被狗狗叼走了,是要假装那不是自己的,不要去找了吗?但是万一它们是叼回了曹森宿舍怎么办?曹森猜到这是她的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两只德牧并没有回到自己家,而是在院子外玩,秦青迟疑间已经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两只狗立刻竖起耳朵停下了玩闹,看着她。
秦青挺喜欢猫狗的,不过她觉得养这些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她没空养,这会儿跟它们一对视,秦青就忍不住蹲下身,嘴里发出啧啧声,招呼它们过来。
然而德国牧羊犬可不是召之即来的狗,这是忠诚度很高的多被用来训练成军犬的犬种,它们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秦青。
秦青口头召唤不得,于是在大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巧克力,嗯,狗不能吃巧克力,再摸摸,摸到了一块牛肉干,撕开包装袋,秦青继续召唤。
“来啊,汪,到这边来,汪汪。”
“元胜,元旗。”身后突然传来少年无论如何都带有几分暴躁的声音。
两只德牧立刻站起身跑了过来,经过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