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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女音落地,万籁俱寂。
国丈面失血色,杀进宫来的气势仿佛被风穿了个窟窿,凌乱的随着他的胡子飘荡在空中。
林嫣若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贝齿紧咬着下唇,绝望抬头,张口却是哽咽了。
“君雾,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那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啊!?”
“娘娘!!!”国丈嘶吼着截断了她的话音,几乎是脸色惨白:“您怎么能如此不懂规矩!还不快给圣上磕头认罪!”
林嫣若被喊得一怔,赤红的双眸渐渐清明,眼睛里倒映着那金黄色的龙袍,又抬头对上君雾的脸。
寒风卷着她的发丝拂过她的眼角,染上几滴泪水珠儿,她憔悴的跌坐在地上,正是极为可怜的模样。
看了她片刻,君雾眸光闪了闪,再不温柔:“你觉着是朕杀得君洛?”
国丈一震,跪着向前走几步,抓着团龙的衣角“皇上,娘娘仅仅只是一时之间被急火攻心,她没有别的意思,皇上,请您看在娘娘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娘娘一回吧?”
国丈身上的飞鹤瑟瑟发抖,几乎是蜷缩在帝王的龙袍之下,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君雾,心中一紧,回身低呵道“还不快点儿给圣上认错!!”
这是他的女儿,更是皇上的妃子,他打不得骂不得,可是眼下这种关节……
林嫣若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应该不会——
樱唇轻启,脆生生的毫无半分迟疑:“我不要。”
她挺直了脊梁,恨意几乎要从眼中溢出,看得君雾失神一瞬,眸中的光一点点湮灭无痕。
她分明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却是在这种时候完完全全的笃定,他就是杀害君洛的杀手!
“你为何就说是朕?”一脚踢开脚边的人,君雾前进了几步,睥睨的瞧着地上的人“摄政王是朕的弟弟,你是朕的妃子,你说,你为什么就要这般袒护于他?”
挑起她尖细的下巴,强迫林嫣若直视于他。
“说,你是不是除了勾引旁人,还对着朕的弟弟,又了别的心思?恩?”
国丈一听更是抖三抖,光是妃嫔痛外人私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家族无力承受,若是再多一个同王爷私通——
老人痛心疾首,跪着又爬了几步“皇上!皇上老臣不相信娘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老臣世世代代都是忠心耿耿的臣民啊皇上!”
羽国的江山都是他们帮他打下来的啊!!
下颚被强迫抬起来,林嫣若咬牙怒视,丝毫没有任何示软的意思。
国丈老泪纵横:“娘娘!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娘娘!!”
她僵持不语。
墨色之中,三人好整以暇的瞧着这出儿年度宫廷大戏,帝王站在正堂中央,镂空金冠绿灿灿的惹人眼。
青葱指卷着发丝,凝兮笑得妩媚,潋滟眸中莹光凉凉“林嫣若不愧是他的妻子,在这种时候竟然能分毫不差的猜到幕后凶手是谁,当真是奇女子。”
沈良之敲了一敲手中的扇子,似是感叹一句“林嫣若能同旁人私通,那就证明她早早的就有了谋逆的心思,想到君雾也是不足为奇,毕竟她们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
万俟笙悠悠接:“因利而散,自然也会因利重聚。”
会么?她不是深爱君洛的么?
养心殿外,宫人们纷纷叩首跪地,红瓦将众人围在其中,像是一道触目可见却触手不可及的牢笼。
窒息,惊恐充斥着她们的感官。
她们屏气慑息,寒毛卓竖。
林嫣若清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老泪纵横的父亲,美眸中刹那间暗涌翻滚,卷着她复杂的思绪蔓延痛楚,直逼心底深处。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闭上了眼睛。
“是臣妾一时失言,皇上恩泽天下,是羽国百姓的天子,臣妾...瞎了眼,蒙了心,口出妄言,还请皇上责罚。”
浑身一松,国丈怔愣的跌坐在地上。
凝兮同沈良之很是复杂的看了万俟笙一眼。
君雾笑了,手中的力道却是捏得更紧:“看着朕再说一遍。”
林嫣若听话抬眸,潋滟眸中再没有一丝痛楚,像是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就连声音都有着令人压抑的沉静:
“臣妾失言,还请皇上责罚。”
国丈跟着扑上去,继续抱着君雾的大腿哀嚎:“皇上!皇后娘娘从小同皇上与摄政王关系甚好,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摄政王病殁的事实,所以一时之间言语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从轻责罚啊!!”
“如何从轻责罚?”
娇嫩似黄莺的声音从养心殿门口传来,一女子身着青色宫装从撵轿款款而下,懒洋洋的搭上宫人的手,唇边含笑眸中含情,盈盈一拜,姿态娉婷:
“臣妾参见皇上。”
“竟然是柔妃。”凝兮颇感意外,在这么乱的时候,柔妃难不成也要掺上一脚?
“怕是我们不搅乱,旁人也是会搅乱的了。”万俟笙轻笑一声,自然乐得看戏。
林嫣若家境是富可敌国,柔妃便是代表着军权,她们两个明争暗斗的斗了这么多年,现在能光明正大的踩对方一脚,柔妃自然是乐得痛快。
沈良之后退几步,身子完全融合在了墨色里,抬头看了看天边,沉声说了一句:“我去了。”
万俟点头。
凝兮眯了眯眼“这种时候不看戏,还叫谁过来?”
狐狸嘴角捏着一抹高深的笑意,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你知道柔妃为什么会来么?”
凝兮偏头想了想“难不成不是因为她来看林嫣若的笑话么?”
“不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万俟笙道“除了我们,还有一波人,早就已经对江山虎视眈眈很久了。”
凝兮一震“你是说韩将军?”
“自然。”瞧着殿外的怒气持续升温,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多添一把火:“等着瞧好了。”
林嫣若的兄长林至是个傻财主,不大聪明,也只懂得用财富来维护旁人的关系,明里暗里的小势力已经弄了不少,若是隐忍到一定程度说不准真的能有所小成,可是奈何性子不咋稳重,一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便炸毛了。
“你说什么!韩家的那个老头子要对我爹动手?!”
不知道这是从哪飘来的一股子邪风,反正地下的奴才言辞恳切的奉上一张纸条,表情也很紧张:“主子,怎么办?娘娘最近已经在宫中失去了威信,奴才怕——”
“这狗娘养的东西!钻人空子的王八蛋!”林至气得浑身发抖,双眼血红,左右看了看,直接走上挂着东西的佩剑,取了拔出剑就走。
“还不快点儿叫人,一会儿再不进去帮人,家都快没有了!”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屋顶上的墨寒难得的挑了挑唇。
将军府。
韩大将军拿着手中的字条脸色阴沉得难看,属下亦是冷着一张脸“将军,需要按兵不动么?”
随手撕碎字条,他慢条斯理的道“自然是要去会一会,他既然胆大妄为想要逼宫,身为忠臣,本将军自然需要拦着。”
属下颔首,出门便朝着军营方向飞了过去。
玉骨扇放在唇边,透着清冷的寒意,沈良之轻哼一声,转身隐入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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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叙到元安房里的时候,元安正郁闷的吃着糕点发呆,乍一听见柳叙说了一番令人惊叹的话,她一口枣糕噎在嗓子眼儿里,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你说什么!?他们这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逼宫?而且还是联手?”
红着一张大圆脸,元安绝望得像是一摊肉泥,嘴里止不住的嘟囔着:“完了完了,怕是要乱了,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柳叙抿唇,淡然道“郡主不必忧心,毕竟皇上身边,还有您的。”
元安一怔,直接从自己的里衣里面摸了一摸,紧跟着‘撕拉’一声,一块薄薄的令牌从她身上掏了出来。
柳叙的眸光沉了一沉。
“这三千精兵,只听山河符的命令,无论是谁拿着。”她凝重的看着手中的令牌,随手又抄了个点心塞在嘴里:
“看了今日是不得不拿出来了。”
柳叙垂眸,丝毫对眼前的山河令不感兴趣,只温声道“纵然是有精兵在手,最快也要一天才能到吧?郡主现在打算怎么办?”
元安小粗眉毛皱起,憋闷的叹了口气。
“我先进宫一趟,柳叙,你陪着我吧?”
柳叙温柔抬眸,双眸像是一颗刚出了水的珍珠,晶亮的泛着柔光:“是。”
今夜外面几乎是要闹个翻天,宫内却是气氛严谨,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林嫣若平静的跪在地上,是不是被风刮起的一阵颤栗,纤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柔妃笑得愈发欢欣。
国丈一把老骨头也有也跪不住了,面无血色的抬头,无力道“皇上,还请轻罚娘娘啊……”
“轻罚?”柔妃挑眉,怪异道“丞相这个意思本宫听不明白了,难不成皇后娘娘出言不逊这件事情认错就能抵了?皇上没有立刻处死你们已经是仁慈了,你们还想求轻罚?”
国丈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圆,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