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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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院子里种着两株桂树,每到金秋都会香飘万里,十分好闻,李氏这里将这两棵树侍弄的十分仔细认真,专门派了两个丫头捉虫浇水,谁知道今日起来却瞧见一株桂花树枯了半边的枝条。
她正生气着,手上拿的官窑茶碗砸掉一个,那一套的茶具便都用不得了。
琴心慌张的从外头进来,裙子挂在了屋子里一株十八学士上打掉了一朵茶花都没注意,低低的在
李氏耳边道:“那丫头,在三井胡同那里闯祸了!”
李氏一怔道:“闯的什么货?”
“打翻了二格格满月的席面,坏了四爷的面子,张德忠说是格格送过去的,只怕四爷今儿回来要来找您说的,何况前些日子正有那个稳婆的事情,四爷本就心里不高兴,一个月里只来了咱们院子五次,这一次更就不好说了!”
李氏气的一张纤纤素手拍在了黄花梨木的大案上,谁知案上一个珐琅彩的花鸟花瓶连同里面的花竟然一起翻了下来,碎在了地上。
李氏脸都白了,有心要骂这个摆了花的丫头,却又怕被外头的人听了笑话。
她的事情怎么就这般不顺?!
她气的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道:“那个张德忠,怎么就这么厉害,偏要攀扯上我,他怎么就知道是我送的?凭什么说是我送的?”
琴心不敢应这话。
张德忠若是不厉害怎么会在四爷那里做了管事的?
这地方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哪一个不是精通十八般保命的手艺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到解决的对策。
李氏突然咬牙道:“给我打几盆冷水送过来!”
只能这样了!
珊瑚捧着宫里送过来的一盘子樱桃走了进来,白底粉彩的盘子上的樱桃鲜红好看,那拉氏正在抄佛经,她便轻手轻脚的将樱桃摆在炕上的小几上,等了小片刻,见那拉氏写完了才凑到跟前去侍候。
“永和宫的德妃娘娘差人送来的大樱桃,说是陕西那边种的,味道十分不错。”
那拉氏抬眸看了一眼,淡淡道:“东西送到三井胡同了吗?可见到四爷了?”
“见到了,四爷说是夜里还要回来。”顿了顿又道:“李氏那里出了事,她这会子正在用冷水洗头。”
那拉氏一愣,垂眸念了一句佛,叹息道:“她这又是何苦?”
琴心细细的把事情都说了,那拉氏唇角带着几缕淡笑道:“那这两日便叫她暂时请不到什么大夫,叫她也尝尝自己的恶果。”
琴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那拉氏在佛堂里又上了一柱香,虔诚悲悯。
三井胡同里,果果抱去了前面,胤禩和胤祥都惊呆了,胤祥喊道:“这么小的孩子怎地这样漂亮好看?”
毓泰的一脸的自豪。
胤禩便接着道:“十三弟没看到么?这孩子可是十分的健康红润!”
这对于见惯了婴儿夭折的他们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胤禛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自豪:“钮钴禄氏会养孩子。”
毓泰笑的面庞都明亮了起来,胤禩垂眸喝了一口龙井茶。
果果却瞪着一双大眼毫不客气的尿了胤祥一身,在胤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哇哇大哭起来,胤禛忙将孩子抱了过来责怪胤祥道:“你倒是越来越毛手毛脚了,自己家里的孩子都不会管的吗?”
胤祥叫冤:“四哥,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何曾做了什么?”
胤禛却不理会,叫柳氏抱了果果回去换了衣裳尿布和襁褓,苏婉喂了果果奶吃,她便又乖巧的睡了过去。
到底还是去外头用了饭,天色暗了下来,毓泰吃了酒人也有些迷蒙,胤禩上马走了好一会,却又折回去找到了毓泰。
他一个人坐在河边仰头看着星星,宽阔的河边波光粼粼的河水倒映的毓泰的身影孤单落寞,他见胤禩过去了就低低的道:“小时候婉婉最喜欢坐在河边看星星,她说这样天上有星星,河里也有星星,就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毓泰是真的疼爱他的妹妹。
胤禩便也跟着他仰头看星星,就仿佛小时候坐在惠妃身边看着星星问:“我的额娘比星星还要美吗?”
惠妃叹息着道:“美,比星星还要美。”
从那时候起,看到星星便总能想到他的额娘。
他殚精竭虑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叫他额娘过的体面一些,毓泰大底也是如此,为的就是叫妹妹体面起来。
他轻拍了拍毓泰的肩膀道:“夜深了,该回了!”
人分了高低贵贱,可感情却并不分这些。
即便是沉默的这一条披着星月的路,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分亲切。
胤禩一直看着毓泰进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胤禛下午的时候就走了,临走前,握着苏婉的手垂眸看她道:“这些日子爷忙,怕是不能常常来看你和果果,你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就叫人过来传话,找爷或者福晋都可以。”
顿了顿又道:“你额娘的东西爷很快就叫人送过来。”
苏婉一直把胤禛送了出去,胤禛回头看,漫天的霞光,苏婉站在屋门口抬眸看他,满眼依恋,竟然比那天上的霞光还要叫人觉得热烈。
他忍下想要下马冲动,回身策马前行。
直到胤禛的身影完全消失,苏婉才徐徐转身向宅子里走去,眼眸里是细碎的却带了点点黑暗的笑,说不出的妖娆,要回陪嫁这种事情,胤禛多半会叫放浪不羁的李卫去做,而李卫做事便是快准狠三个字,王氏这一次要吃点亏了。
她一步步向后宅走去。
微风拂面,花香满园。
这件事情若要她来做,她身边首先人手并不得用,而她自己又不方便出门,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可她现在不过在胤禛面前流上两滴泪,胤禛便全部都揽了过去,她便只要等着就行。
为什么上一世的她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本钱,竟会生生的被逼迫的走投无路?
也不知道李氏那里怎么样了?
胤禛到底是疼惜李氏的,李氏又喜欢装柔弱,这一次想必也不会怎么样,可宅子里有个那拉氏,李氏却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且叫那两位慢慢斗去吧。
她要等到果果三岁的时候在回去,在这三年里她也并不打算要孩子。
第二个孩子她会在她有足够把握保护在生下来。
在这三年里,她既要养孩子顺手撩拨那宅子里的两个争斗,又要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跟胤禛的感情更进一步,赚取到足够的银钱,在宅子里一步步的安插下属于她的人。
胤禛回去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却听得李氏伤风感冒卧床不起,他去了李氏的院子,她勒着抹额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虚弱的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便挣扎着要起来。
屋子里摆着一个雕花的香炉,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胤禛撩起袍子坐在了李氏身边。
李氏低低的抽泣道:“谁知道那个丫头那么不懂事,作出这样的事情,我怕爷心里怪我,当我是个不能容人的,谁知道自己不争气又生了病……”
胤禛觉得李氏虽有些小性子,却并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
李氏见胤禛面上的神情已经没有那么严峻,便再接再厉道:“我给那边的二格格还备了一包袱的衣裳并有几样首饰,今日也不好意思送过去,过上两日叫琴心专门送过去。”
胤禛握住了李氏的手道:“好了,你快些休息吧,爷去看看二阿哥和三阿哥。”
李氏乖巧的应了是,看着胤禛出去。
她就知道胤禛宠她,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一次她到想多病上两日,叫胤禛心底里多生出些怜爱来。
两个阿哥的屋子在西侧间里,屋子里点着灯,奶嬷嬷丫头侍候了一整个屋子。
瘦瘦弱弱的二阿哥坐在三阿哥跟前似乎还没有三阿哥高壮,看见胤禛过来就乖巧的行礼,睁着大眼睛看着胤禛道:“阿玛,为什么我不能像弟弟一样在院子里玩儿?”
胤禛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
他用力的拥抱了二阿哥,许诺道:“等你身子好起来,阿玛带你去草原上骑马!”
“阿玛,马是什么样子的?像廊下的鸟儿一样是关在笼子里的吗?”
胤禛被这样的问题问的终究心口一疼,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他的二阿哥到现在也不知道马是什么样子的!
他直到走心情也是沉重的。
如果每个孩子都像二格格一样健康该多好?那么懂事乖巧的二阿哥如果终究有一天也要离他而去,他几乎不敢想象。
还是苏婉会生养,自己瘦瘦弱弱的,生下的果果却那么健康漂亮,连老八都眼馋。
果果长大了也会同她的额娘一样漂亮,她会健康欢快的在原野上骑着小红马奔跑,恣意飞扬。
他的孩子就该这样。
梦里又瞧见了那一双满是依恋的眼,他步步走近,却见她转身离开,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氏在病中的自得,最终因为那拉氏趁机将三阿哥抱走而告终。
因为那拉氏觉得李氏这样生病不见好,孩子跟着她不好,抱走了三阿哥,二阿哥也要挪出院子。
李氏知道不能在病下去了,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得用的大夫,这一场病绵延了半个月。
李氏手忙脚乱。
又是后悔又是着急,谁知道当初送到三井胡同里的一个小小的丫头最终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只得费尽心思的养好病,又去那拉氏那里争自己的孩子。
贝勒府里何等的血雨腥风却同三井胡同的苏婉没有半分干系。
圆嘟嘟爱笑的果果会翻身的时候,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秋闱在即,胤禛带着李卫终于上了门。
胤禛换了衣裳进了屋子瞧见苏婉将西侧间的地上都铺了厚厚的毯子,桌子柜子角都包了起来,桌子上没有一个瓶子罐子,大炕上的果果平躺着看着窗外的鸟儿说话,咿咿呀呀的又翻了个身冲着胤禛笑起来。
胤禛惊讶的坐到果果身边,又看着果果轻松的翻了个身,又瞧着外头的鸟儿开始说话。
他转头看苏婉,苏婉的乌发在脑后挽着个圆髻,穿了一件琵琶襟掐腰的小袄,下面是一色的褶子裙,那腰身瞧起来不过盈盈一握,弱柳扶风,眉目如画似乎又美了几分。
“这孩子才多大点,竟然会翻身了?”
苏婉抿嘴浅笑:“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翻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他记忆中不管是大阿哥也好还是如今的三阿哥也罢,都没有翻过身,没有这样健康没有这样欢快会对着窗外的鸟儿说话。
他抱起了果果,果果便扑腾起来作势要去外面。
苏婉解释道:“她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去外头晒一会太阳。”
这叫做补钙,孩子身体会更结实。
但这些话若说给了胤禛,胤禛并不能懂。
胤禛摸了摸果果的衣裳,里外两件加了一个不大厚的素色的马甲,比起三阿哥可是薄了不少,他皱眉道:“穿的薄了,在加两件。”
苏婉接过果果向外走去:“您寻常不来不知道果果穿衣就是这样,这马甲也是今儿见着天冷了些才加的,这些事情您不必操心。”
胤禛一愣。
苏婉寻常柔顺,却不曾这样跟他说过话,但她说话轻柔便是顶撞也是别有韵味,胤禛并不生气,竟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屋外新种了一株桃树,投下斑驳的树荫,一张带着围栏的小床放在下面,苏婉把果果放到了里面,大白猫立刻就跳到了围栏上,喵呜叫了两声,果果咯咯的笑出了声对着大白猫也咿咿呀呀说了几句话,大白猫似乎满意了卧在了栏杆上四处张望,像是放哨的卫兵。
胤禛觉得有趣又觉得惊讶。
他到从来不知道孩子还可以这么养,而且可以养的这般好!
丫头在院子里摆了桌椅,他叫苏婉一起坐下,冷峻的面庞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柔和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果果的健康可爱也或许是因为苏婉的别致不同,更或许这小小的宅子里有一些他向往的东西。
他向着苏婉道:“你是个贤惠的,把果果养的很好。”
三阿哥日日穿的那样厚,热了冷了都不敢在外头去,可还是病怏怏的容易生病,二阿哥就更不用说了。
可看看果果,这么几个月了从没听说生过病,比两个大的都要健康结实。
苏婉掩嘴轻笑,像三月骄阳驱散了初春的严寒,犹如繁花似锦的江南裹挟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果果是爷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照顾好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爷怎地却像是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胤禛又是微微一怔。
李氏那里言语之间都是功劳,因为在给他养孩子,可正如苏婉所言孩子是他的,李氏也是额娘,有些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胤禛忍不住握住了苏婉的手,低低道:“苏婉……”
剩下的话尽数的没在了微微的秋风里。
苏婉垂眸浅笑,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仿佛翩跹起舞的黑蝴蝶,莫名的又带了几分妖娆。
她的无心之言,潜移默化,一步步的在将李氏推入深渊,李氏怕是不知道吧。
胤禛叫了李卫上来,又把苏婉额娘的陪嫁放在了苏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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