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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更奇妙了。
“不是这样的,”徐叶羽试图把事情拉回正轨,“就是、就是那个……我听说您在治疗青少年抑郁这块挺有名气的,然后刚刚听您的意思,大概是平时没空只有晚上才能看诊这样,就想问问请您一次的价格……”
他眸色深邃。
在他几乎能把人看穿的注视里,徐叶羽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当然了,我……我是没有抑郁症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了,掺着一点砺过的沙哑:“我知道。”
徐叶羽本以为他会说“你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你”或者“你很健康”,结果谁知道,他云淡风轻道——
“你不可能得抑郁症。”
徐叶羽:???
她不服了,反驳道:“我看起来就一点没有那种黛玉一样的温婉忧愁吗?”
噙泪的忧郁女孩多么楚楚动人啊。
想了想,没等陆延白开口,她自己接道:“好吧,没有。”
陆延白:“……”
他低叹一声,将谈话拉回正题:“知不知道今天要写哪一面的题?”
徐叶羽很固执:“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指尖顿了一瞬,而后道:“严重吗?”
徐叶羽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江宙的抑郁症严不严重。
“是我表弟,”她率先道,“至于严不严重……应该还好吧,有一点严重。”
“应该?”
徐叶羽讷讷:“因为没有去看过医生……”
“既然有一点严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他道,“我建议先去一趟医院。”
“因为……家里面的人……”徐叶羽有点不好开口。
陆延白站起身:“如果真的是想要交给我的病人,首先家里要足够配合,不会歧视或轻视这个病,也不会讳疾忌医。其次是病人要配合我,要有走出来的信念和决心。”
徐叶羽眨了眨眼。
陆延白声色压沉:“看你这个情况,应该是临时起意替人问的,也没有问过他和家里人的意见吧?”
她摇摇头:“没有。”
更何况,如果真的告诉江宙给他安排了个心理医生,他估计也不会怎么配合,毕竟他根本就对这个事不太看重的模样。
还有江阿姨……
她闭着眼,叹了口气。
陆延白极少见她这个样子,此刻顿了顿,道:“而且我已经不接病人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几位优秀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和他们沟通。”
他已经不接新病人了,除非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需要,否则他不会亲自出山。
就依照着徐叶羽和他浅薄的师生关系,不值得他卖那么大一个人情。
徐叶羽小声嘟囔:“他们肯定都没您好……”
陆延白没听清,手撑在桌沿,眉间微皱:“嗯?”
“没什么,”她怂不拉几地摇头,“我说那到时候,麻烦您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补课完了回家之后,徐叶羽打开手机,在桌上坐着发呆。
向微还没回,徐叶羽在安静的客厅里点开对话框,给陆延白发了消息。
【等您闲下来的时候,记得把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谢谢教授!】
过了一个半小时,陆延白估计是回家之后才看到这条消息,发了三张图片过来。
里面有三个心理医生的名片,名片里,医生姓名,联络方式,地址一应俱全。
徐叶羽正在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门锁咔哒响了声,是向微回来了。
向微兴致不是太高,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坐到徐叶羽身侧,正好目睹徐叶羽发了个消息过去。
——【可以把另一面也拍给我吗?】
向微皱着脸:“你觉得你找一个这个刻意的理由去骚扰教授,教授发现不了吗?”
徐叶羽:“啊,很明显吗?”
“……”
“另一面能有什么可看的,合着你还觉得自己特聪明呗?”
徐叶羽委屈巴巴:“也许另一面有什么注意事项呢?这恰好证明了我细心的品质,还有出众的观察能力呀。”
“我算是知道了。”向微嗤一声。
“知道什么?”
“凡是作家,不管有没有道理,都特别能瞎掰。”
“……”
隔了会儿,陆延白又发了几张名片的另一面。
除了三张图之外,没有任何文字,保持了他一贯的温淡寡言。
向微玩着手上的镯子,笑道:“他还真是不拒绝你的要求啊。”
可能是这句话让徐叶羽有点膨胀,她忽然被喂了一颗熊心豹子胆,大逆不道地敲下一行字:【那可以发一张自拍给我吗?】
向微瞥了一眼:??
徐叶羽幡然醒悟,看着向微:“我刚刚干嘛了?我的手它怎么了?”
“看我干嘛!”向微一拍桌子,“你不撤回是等着陆教授把你打入冷宫呢?”
眼疾手快地按下撤回,徐叶羽靠在椅背上,宛如脱水般放空。
向微抄手:“你现在不仅是嘴,连手都开始生产骚话了。”
徐叶羽用自己的嘴为自己开脱,恍然间瞥到向微手上的那个镯子:“你买镯子了?”
“没啊,我捡的,”向微摇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提到这个镯子我就来气。”
徐叶羽徒手捏了团空气,当话筒递到向微嘴边:“请说出你的故事。”
“我不是想去博嘉工作吗,今天就去那边转了圈,在路上捡到了这个镯子,然后运气就变得超级差。”
徐叶羽拿过镯子看了眼logo:“这镯子很贵啊,男士经典款,好几万。”
“我在附近贴了纸条,就说镯子主人可以打我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听天由命了。”
向微摇摇头:“我明明是好心,也没准备独占,可你根本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向微微笑中透露着苦涩:“微微今天好快乐,费尽心思挤上车,前边司机出车祸,我被甩到地上坐。”
徐叶羽:?
“都可以作诗了吗?”
“不止,”向微道,“然后微微去买笔,买完之后平地滑,边掰笔夹边思索,笔夹断后划伤手。”
说完,她向徐叶羽展示了自己食指上的伤口和腿上的淤青。
她们俩生活态度都比较积极,就算遇到比较不好的事,也能通过自娱自乐打趣的方式说出来,不会自怨自艾,算是比较乐天。
徐叶羽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痛,但是比不上我内心的痛,”向微捂住脸,“我哭了。”
徐叶羽透过她的指缝摸了一下她干燥的脸颊。
向微:“你干嘛?”
徐叶羽:“你不是哭了吗,怎么没见着眼泪呢?”
“滚犊子!”
“小伤而已,谁不受点生活的创伤,”徐叶羽说,“下次注意啊。”
向微忽然扯住她的袖子喊她:“习习。”
“怎么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要遇到高富帅了,所以才这么倒霉?”
徐叶羽转过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乖,洗洗睡吧。”
“……”
次日下午四点,徐叶羽准时坐在办公室里写题,才写几题,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教授,有人敲门。”
陆延白理了理手上的资料:“进来吧。”
一个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进来了,学生一男一女,女生一进来就紧紧盯着陆延白,眼角含春,男生是那个课上给徐叶羽占过位置的。
看到了徐叶羽,男生抬手跟她打招呼:“嗨。”
徐叶羽也朝他挥了挥手。
“忙着呢?”张晨亮看了眼陆延白,“陆教授,帮我个忙呗?”
陆延白:“什么事?”
“我们学校公众号要做一期关于心理的推文,大概做三期吧,有些专业问题需要你指导一下,带了两个写推文的学生过来,你看看他们谁比较行,就带谁做三期,行吗?”
徐叶羽仰着头,很认真地听穿紫色外套的老师讲话。
陆延白敲敲她手边桌面:“你写题,别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