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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吻,却好像反了过来。
俞景的眼神越来越深,抬手抚上她白瓷般细腻的后颈,微微压了压,然后探进去,很快反客为主。
苏闻琢察觉到了,闭着眼睛,心里轻轻笑了一下。
她是真的想亲亲俞景的。
他最近的忙碌苏闻琢看在眼里,但他还是会记着她受的委屈,记着要帮她出一口气,让欺负她的人也不能好过。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在意爱护的感觉,让苏闻琢心里好像被冬日的暖阳照拂着,是温柔的炙烈,让人心里酸酸涨涨的,每一个角落都熨帖幸福着。
不过这个本来只是感激的一吻,很快就渐渐变了味。
苏闻琢眯了眯眼睛,身下的锦被柔软,她的长发铺开,像被泼洒出来的浓墨。
黑暗里男人那双深邃狭长的眼里好像落了一颗星辰,坠上了细碎的微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勾唇。
天边的月时隐时现,苏闻琢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好像被带着温度的月光抚上,有些凉意却又透过肌肤温暖到心底。
床幔已经被俞景随手放了下来,很快,夏夜的月光勾勒出一丝影影绰绰的轮廓,像一幅画,在雕花床榻偶尔的轻响中,寂静的夜因此拢上了一层暧昧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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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闻琢又起晚了。
她趴在床上,神色有些懒倦,不想动弹。
不知怎么的,她蓦然想起早些时候俞景好像跟她说过一句话……
想到俞景昨夜那番,看来确实是没忍住。
苏闻琢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桃粉色,她夫君还真是……诚不欺她……
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她扶着腰从床上起来,唤了丫鬟进来更易梳洗。
今日她有事情要做的。
待一切收拾好,又用了早饭后,苏闻琢去了俞景的书房,今天她要将那个男人的样貌画出来。
那日被劫车后没几日,苏闻琢就将在林子里意外见到了梦里那个男人的事跟俞景说了。
彼时她说起还心有悸悸,抚着胸口:“他好像是在林子里采药,带着一把很小的镰刀,银质的,那株草也有些奇怪,我没见过。”
之后苏闻琢又描述了一下男人的长相,只是因为他的面相实在太过普通,只有那一道疤让她印象深刻。
俞景听后沉吟半晌,然后鼓励似的亲了亲她:“窈窈真厉害,记的这般清楚。我先将这些与世子说一说,照着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苏闻琢点点头,又嘀咕了一句:“若不是我现在手伤了,便能画出来了。”
“没关系,”俞景轻轻笑了一下,“等过些时候手好了再画也不迟。”
于是昨天苏闻琢觉得右手已经无碍后,便琢磨着今日就开始画吧。
她这次要画的比较多,也比之前画的梦境要精细的多。
苏闻琢这边正画着,那头俞景下了朝后也与魏世昭碰了个头。
这次两人没有去茶馆二楼,而是去了魏世昭的别院。
假山高处的凉亭里,俞景与魏世昭对坐,眺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饮了一口酒,才道:“最迟再过两日,皇上应该就要在朝上说清淮一带赈灾的事了,那个苗疆人世子可有查到什么?”
魏世昭给自己也斟了杯酒,说道:“有了那道疤的特征,倒真是有了点眉目。今年元宵的时候出了两起命案,盛京府尹没查出什么,但有人在那天好像见到过他。”
“然后呢?”
“然后就销声匿迹了。“魏世昭玩转着手里的酒杯,沉声道,”我不确定他现在是否还在京中,但现在的踪迹是断在了元宵之后,毕竟光靠口述要找一个人还是有些难。”
俞景点点头:“能找到这人自然是最好,若是去清淮,十有八九郑逢年还会用上这人来对付我们。”
虽然朝中还未说,但清淮赈灾一事皇上多半是会派他去的。
而这次离京,俞景想将苏闻琢带在身边。
第84章 这次带着窈窈一块儿去
将苏闻琢带在身边的想法, 在那日她被劫车后就有了。
郑逢年既然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若是他离京,这个软肋就落在了郑逢年的眼里。
加之这次清淮一行很可能魏世昭要与他一同走, 京中没有人照看苏闻琢, 他会十分不放心。
而且清淮赈灾与去阜州查私盐不同, 是明面上大家都看着的事,所以不管背地里是如何暗潮汹涌,但是明着, 总还是有朝廷派下的人保护的,不至于像阜州那般危险。
魏世昭听了俞景这想法, 啧啧了两声:“我怎么听着, 这趟去清淮,显得我多么多余呢……”
人家夫妻俩肯定是要坐一辆马车,住一个院子的, 若是他们一路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 他真的会忍不住要揍人!
再想想, 俞景每天办完事回院子就会有个人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 迎上去对他嘘寒问暖,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看着多可怜啊!
一下子,魏世昭就有点不想踏上这趟清淮之旅了。
俞景听到他嘀嘀咕咕的抱怨,勾唇笑了一下,老神在在的道:“谁让世子没成亲呢, 早些时候王妃催着你, 你还不乐意,现在知道羡慕了?”
魏世昭不服。
“我那是不乐意成亲么?不是!我那是还没有遇见我梦中的小仙女!”
“哦?”俞景拉长声音应了一声,打趣他, “那世子这位梦中小仙女,定是惊为天人的,毕竟盛京城里这么多世家小姐你都看不上啊。”
魏世昭哼哼了两声,嘀咕一句:“那是自然。”
俞景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又喝了几杯酒,他便告辞了。
这时候苏闻琢已经待在书房里一上午了。
人像要想画的精细传神是很耗费功夫和时间的,苏闻琢全神贯注,不知不觉肩颈和手都有些酸了。
俞景回府便听朝生来说夫人已经在他的书房里待了一上午了都没出来。
他挑挑眉,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便看到苏闻琢正在揉着手腕。
桌子上摊着一张纸,画还没画完,但也能看出大概了。
俞景走进屋里,苏闻琢听见声音便朝门口望过去,见是他回来了,放下画笔便小跑着扑进了俞景怀里。
“夫君回来了!”
她仰起脸,看着他笑盈盈的,俞景将人搂着腰抱进怀里时,轻轻抚了抚她的腰侧,应了一声。
“嗯,窈窈是在画那个男人?”
苏闻琢点头:“我的手已经好了,想着还是画出来给你们,这样你们找人大概会方便一些?”
俞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脸:“我夫人真是帮了大忙,不过自己也不要累着了,朝生说你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是不是手酸?”
“有一点,”苏闻琢说着便顺势将手一伸,递到他的眼前,不放过任何可以享受服务的机会,“夫君给我揉揉?”
俞景纵容的将她带到一边坐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轻轻揉捏了一会,直到下人摆好饭,青黛和泽兰来了书房,两人才起身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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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早朝上,成桓帝说起了清淮一带汛期凶猛,布政司已经将灾情的奏疏呈上来了。
因着黄河洪涝灾害已经是经年的老问题,朝廷赈灾也有一套成熟的流程,是以大家也都没有特别的慌乱,按部就班的提了几条赈灾的建议,之后便是等户部勘查,国库拨款,押送银子和粮食到地方……
只是这次,成桓帝在监察御史之后,还点了俞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同行。
众人皆惊。
这身份不可谓不大了。
钦差下地方,代表的是皇帝本人,见其如见君,俞景在清淮一带都可以横着走了!
俞景面上倒是没什么波澜,站出来接了旨后便退回了队伍里。
下朝后,郑逢年回了府,没多久蒋轶昌便来了。
还是在郑府的书房里,郑逢年见到蒋轶昌率先说了一句:“你手上的册子,先交到我这来。”
近段时间蒋轶昌朝中和府上都不太平,稍一想便知是被俞景盯上了。
蒋轶昌跟他多年,在京中的一些世家与郑逢年的往来最开始多半是通过蒋轶昌的手,两人关系走的近,这在朝中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如今俞景手上已经有了一本册子,如果再让他拿到第二本,那他们的破解难度就会降低很多,郑逢年不放心。
蒋轶昌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
之后他又问道:“皇上这次派俞景去清淮,是不是要提前跟那边交代一下?”
郑逢年摸了摸胡子:“我让清儿过几日便先启程过去了,这次的赈灾款,只动修堤建房这些与民打交道的回扣,其他明面上的东西一点都不要动,你跟往来的几个相关的人都交代一下。”
“那地方官员那边?”
“我会给清淮的州牧去信。”
往年赈灾款拨下去,层层盘扣,真正用到地方的其实与朝中拨下去的数字已经相差甚远了,
这次俞景做了钦差大臣,以他的洞察力,赈灾的钱款到了清淮,但凡有点变动他定能察觉,这次他还是要小心为上了。
只是若是把钱用出去,再从中动手脚,那就隐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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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这趟成了去清淮的钦差大臣,虽然没有升官但胜似升官,下朝后想与他结交攀谈的人便更多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从容的与围上来的官员们交谈,目光不动声色地将他们脸上的细微神色收进眼底。
要说京中这些人,一直以来对这大笔的赈灾款都没动过手脚,他是不信的。
来找他的攀谈的人里,大多数无非就是看他最近得皇上看重,所以来套套近乎,想着让他有机会也在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
但总有那么几个,是冲着这次清淮赈灾的事来套话的。
俞景装作不察,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众位同僚都说笑了,此行都是为皇上办事,我也就是到地方监督两日就回了,总要看看钱有没有落到实处,不能打水漂了不是?”
“那是那是,小喻大人年纪轻轻就心怀天下,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旁的人自然附和,俞景也就随便谦虚了一下:“职责在身,应该的。”
待出了宫,他坐上轿子,矫帘放下时,他面上的笑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