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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林斜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这下子,林以微是真的生气了,转身推开了谢薄。
谢薄揪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自己:“怎么,生气了?”
“混蛋!你有没有羞耻心!”
“怕他看到吗,信不信,他早就在脑海里肖想你的身体不知道多少遍了。”
林以微将裙摆拉下来,对谢薄说:“怎么来的就怎么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去港城的事情,没商量了?”
林以微喘息着,胸腔里燃烧着怒意,狠狠瞪着他,报复般地说:“没商量。”
“我爱了你很久,我为了你一无所有。”谢薄掩着眸底的心碎,压着嗓音说,“可你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谢薄,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样的话……”林以微有点失落,“你哪怕有一分钟相信过我?”
都要谈婚论嫁了,他对她还是这样的不能信任。
谢薄将她的手揪过来,按在了胸口,嗓音沙哑:“你要我怎么信,你什么都要,就是不肯要我。”
“我不肯要你?我怎么要,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失眠到后半夜,我想了所有的办法!”林以微委屈得不行,“我就是舍不得让你难过,让你痛苦,让你纠结两难……”
她差点把外公要他和他爸断绝关系的事情……说出口。
林以微竭力控制住自己,全身发抖,“现在你这样欺负我,你是不是人!”
谢薄摇着头,眼底一片荒凉:“林以微,这么久以来,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这么久以来,两人之间悬而未决一直逃避的矛盾,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在这个狭窄的更衣间里,爱与恨压抑着,涌动着,交织着。
好像他们还是曾经那种……只有欢愉、却无爱意的关系。
林以微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谈笑声,深呼吸,轻抚他的脸,妥协地说:“宝贝,换个时间再聊,好不好,发生的一切,我都会跟你说清楚的。”
“你终于要跟我说清楚了……”
谢薄以为她要和他分手,甩开了她的手,退后两步,气愤又失望地离开了。
………
cosmo的画廊里,林以微端着香槟杯子站在林斜身边,应付着所有上前与她搭话的贵客嘉宾。
她穿着红色的裙子,纤腰削拢,裙身紧绷,如一朵极妍尽态的红玫瑰。
人群中的她,生动地诠释着“活色生香”四个字。
林斜则清淡如茶,温柔地看着她。
两人般配得好像即将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的新人。
谢薄看着他们,嘲讽的想,如果没有他横插一脚,也许她和林斜已经在一起了。
不,没有他,林斜已经死了。
谢薄甚至想,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和池西语结婚,过着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爱、但足够体面尊贵的生活。
而她……失去这位青梅竹马的哥哥,抱守残缺过完这一生。
没有如果。
此刻的林以微,言笑晏晏,礼貌周到地和周围人聊天说话,仿佛刚刚的激情与混乱,只是一场雁过无痕的春日梦。
那些的争执,他的伤心和破碎,从未在她心里漾起半分涟漪。
谢薄的春日梦,算是彻彻底底清醒了。
他孤注一掷,失去一切,倾其所有地奉上一切,包括他的心……由她随意取乐玩弄。
不需要了,弃之如敝履。
一无所有的自己,要不到她,更要不到小猫。
退一万步,哪怕继续和她保持这种身体关系,蒙上眼睛,假装他们还相爱着。
如果将来有了更好的婚姻机会,或者她心里对林斜的那点子哥哥妹妹的别扭……彻底消散,她依旧会放弃他。
怎么选,都是输。
谢薄低头,看着g1世界赛的冠军奖杯,这小半年来,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拼着命拿下来的荣耀奖杯。
第一时间兴冲冲地跑过来,翻窗也要见到她,想把梦想实现的喜悦分享给她,想告诉她,他会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用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情……
告诉她,即便不靠谢思濯,他也可以混出头……
林以微亲手碎掉了他的梦。
既然她不要他的真心,那就尝尝他的手段。
………
助理judy打着呵欠、埋头百无聊赖地做着谢思濯的日程计划表。
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黑色身影矫健地步入大厅。
看到她,同事们面露惊异之色,即便走过了也纷纷回头望他。
半年多没见,这位爷……气质成熟了不少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谢家三位少爷,前两位模样长相都是中规中矩,偏偏这位三少爷长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谢三少爷,您怎么来了,这都大半年没见了。”judy连忙站起来。
“我不是谢三少爷了。”谢薄对她春风和煦地笑了笑,“我爸已经把我放逐了。”
“哪儿的话,亲生父子还能有隔夜仇啊。”
“我爸在吗?”
“呃,谢先生在的,只是……”
谢薄单手撑着她的桌台边,柔声问:“judy姐,我有机会能见他一面吗?”
一声“姐”,judy心都要融化了。
虽然办公室大家一致公认,谢薄就是那种天生靠脸吃饭、还特别喜欢胡乱散发魅力的轻薄浪子,不是个好玩意儿。
但……知道是一回事,抵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judy是扛不住他奶笑着、温柔地唤她一声“judy姐”的。
“这样吧,你等等,我进去问问。”
“谢谢judy姐。”
没一会儿,judy满脸喜色地走出来:“谢先生让你等着。”
“好。”
于是谢薄从下午,一直等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等到谢思濯忙完,judy拉开办公室大门,让他进去。
谢思濯坐在低矮的红木茶桌前,舒徐不迫地洗盏烧杯做工夫茶。
谢薄走了过去,将g1的冠军奖杯搁在茶桌上。
谢思濯看也没有多看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搞了大半年,就搞了个破奖杯。”
“的确,创业很难,尤其是我树敌太多,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谢薄诚实地说,“没有爸,我什么都不是。”
“倒是乖觉,不过,你不会以为来我这里认个错、服个软,用这么个破奖杯,就可以恢复你谢三少爷的身份吧。”
谢薄笑了笑,手轻轻一挥,奖杯应声落地,摔成了一堆没用的碎片。
“父亲,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要怎么将功补过?”谢思濯仍旧懒怠看他,仿佛他还不如他手里的紫砂茶盏。
“您在池家的项目里损失的一切,我重新替您拿回来。”说罢,他将拷贝了池家财务保镖的u盘递到谢思濯面前,“池家的债务危机十分严重,他们内部已经彻底亏空了,现在是我们趁机而入的好时候。”
“池家现在落到池西城手里,日渐式微。”谢思濯不为所动,“一堆破烂。”
虽如此说,他还是伸手将u盘划到了自己面前,“不过,这堆破烂比地上那一堆破烂……还是有用些,说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筹码?”
“还有冷家。”谢薄黑眸紧扣着对面鬓边微霜的男人,“您不是一直想开拓港城的市场吗?让我去替您完成这一切。”
谢思濯的手微微一顿,终于来了点兴趣,望向了谢薄:“我知道,你和冷宝珠有那么点儿纠缠不清的关系。但她的好舅舅冷斯溱已经在着手给她物色一门优质联姻、以巩固冷家的势力,无论冷斯溱怎么挑,好像都轮不到你头上来啊。”
“联姻,那姑娘骨头硬,绝不会愿意。”
“这事儿,冷书溧一死就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谢思濯见惯了豪门世家权谋斗争,“当初冷氏珠宝的家族内部争权夺利是何等腥风血雨,她妈死了,剩一堆豺狼虎豹的亲戚,她真以为那是一滩什么好水可以淌吗?”
谢薄的心紧了紧。
即便到这份上,他还是……还是会下意识地心疼她、担忧她。
他收敛了这份情绪,从容不迫地替父亲煮着茶盏:“那么谢家会成为冷家最好的联姻对象。”
“未免自视过高。”谢思濯轻蔑地睨他一眼,“说不定人家只是玩玩你,就像当初你玩她一样。”
“为什么不试试呢,既然联姻的事她做不了主,您又何必在意她对我是什么态度。”
“谢薄,别忘了,你还有哥哥,你二哥还没结婚,凭什么认为这种好处能落到你头上。”
谢薄轻笑了一下,摸出手机,将一张婴孩的照片递到谢思濯面前:“爸,介绍一下,这是谢小猫,您的亲孙女。”
“………”
谢思濯明显不复方才从容淡定的脸色,端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放下之后立马接过了手机:“她的孩子是你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现在孩子都能开口叫爷爷了。”
谢思濯看着照片里穿小兔白棉衫的小女孩,眉眼间多了几分不易辨别的松弛与喜悦。
“她带着谢家的孩子,谁敢和她联姻。”谢薄望着谢思濯,“您也不至于让我的孩子去管我哥叫爸吧,这未免太乱套了。”
突然,谢思濯嘴角提了提:“谢薄啊谢薄,留着这样的后手,当初为什么不明说,说了,倒也不一定会吃这么多苦头。”
谢薄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抽了什么样的风,以为哪怕失去一切,只要得到她的心也不算亏,一腔孤勇地非要和谢思濯决裂。
宁可决裂,也不愿利用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