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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气氛其实很好,老同学间常联系亦是正常的事儿,只是,石青依然觉得有些别扭,她向来并不太习惯自个成为话题的中心,且还是那般隐隐有些怪异的话题,又许是自个多心,其实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话题吧。
只是仍有些不习惯。
不好走得太远了,只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收到了一条微信,石青将微信点开,是他发来的一条语音。
自那回他开通了私人微信账号以外,两人时常用微信联系着。
他不喜欢发信息,喜欢直来直往的,每次都是直接发的语音。
就如同以往不爱发短信,喜欢直接打电话一样。
石青一看是发的语音,忙将手机的音量调小了几分,又下意识的往餐桌那边瞧了一眼,只拿着手机摸到阳台上去了。
将音量打开,只听到里头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问着:“吃饭了么?”
声音低沉浑厚,极富有磁性。
石青觉得非常好听。
忍不住又按着听了一遍,嘴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笑意。
半晌,只回了一句:“嗯。”
又补了一句:“刚吃完,你呢?”
她习惯打字,自己并不大习惯发语音,怕自己的声音不好听。
手里拿着手机等了又等,半晌,便又听到那边传了一道极为短促的语音,石青点开,只听到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声音有些慵懒,只觉得懒洋洋的,石青听了,似乎能够想象得到他说这句话是微微挑着眉,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又或者修长的手指举着手机置与薄唇边,手指轻轻一摁,唇轻轻地一抿,然后喉咙里就低低的轻吟着出声呢。
两个人聊了会子天,外头舅母切了水果,唤她出去切水果,石青便匆匆的对着那头发了句:“舅母在唤我了,等会聊。”
便匆匆的进去了。
☆、晋江|文学城
陈学嘉在家里吃完午饭后, 又坐了会儿, 这才走的。
自他走后,舅母便笑眯眯的围了上来。
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这小陈瞧着委实不错, 一脸文质彬彬,又谦逊有礼,又是位科研人员, 将来定是要为着国家做贡献的人才, 这无论是外貌形象还是家世学历,与咱们家青青都是极为相称的,我瞧着小陈与你非常适合, 青青,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看看···”
石青听了只有些哭笑不得,只搂着舅母的手臂撒娇道着:“舅母,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咱们只是老同学,您可千万别误会了···”
舅母笑着道:“就是要老同学才好啊,知根知底的, 你大舅亦是喜欢的紧···”
顿了顿,又拉着石青的手捏着, 道着:“你老是一人孤身在外,日子久了, 难免会觉得孤寂,又是个女孩子,这样时常在外飘着, 何时才算是个头啊,青青,听舅母的话,女孩子得早早的嫁人,找个疼惜自个的好好照顾自个才是个正理啊!”
石青见舅母说得如此认真,难得没有回避,视线无意识的在屋子里打转着。
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嘴里小声的道着:“嗯,我知道了,舅母,您与舅舅可千万不要因着我的事情伤神了,我···我定会好好的···”
舅母闻言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只将石青的手握在了手里,拍打着:“你大舅嘴上虽不说,其实心底里比谁都要惦记着你呢,想当年你母亲那事儿···哎,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总希望你过的好,你过的幸福,才能安心。你知道,你大舅就是个牛脾气,嘴又硬,脾气又犟得很,当着你的面不会关心人,其实背地里总在念叨着你呢···”
石青闻言,笑了笑,鼻尖有些发酸。
她是知道的,大舅与舅母两个是真心待她好的,就像父母一样。
只是,婚姻方面的事情,总觉得离得自己非常遥远似的。
记得母亲在去世前,曾拉着她的手唠叨着,说什么往后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那样的日子才算合意。
可是没一会儿,只忽而又絮絮叨叨的说着小两口过日子,得慢慢的磨着,感情都是慢慢的磨出来的,只要是个正派的人,没有什么坏的心眼,对自个好些的,情情爱爱什么哪里就当得了饭吃啊!
那个时候母亲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说话已经颠三倒四,已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却仍不忘一直念叨着,操心着她。
其实,那会子石青还小,哪里就懂得了那么多啊。
这么多年以来,石青始终不是特别清楚,母亲最终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的,究竟是要找个情投意合的好呢,还是脾性相投适合的才好,又或者这本身其实只是母亲对自个婚姻的感悟罢了。
脑子里没由来的变得有些闷闷的,石青挽着舅母的手臂,靠在舅母的肩膀上,思绪忽然有些凌乱。
晚上。
睡前躺在被子里,双眼有些无神的紧盯着手机,等了许久,见屏幕静悄悄的,石青只忙扯了个枕头一把将自己的脑袋给捂住了。
唔,不等了,不想了···
临走之前,石青特意又去父母的坟前坐了半天,跟他们聊聊天,说说她的近况,她在学校里与同学们之间发生的趣事儿,她在生活中新交的朋友,当然还有他,她的心事。
就这么着,她的春节假期总算是到头了。
初八的机票,相比以往要早了一个星期了,今年春节待在家里的时间有些短,有些赶。
石青不敢说实话,只道着因这一届带的是高三,要比以往要忙碌许多,还要整理好多备考的数据呢。
当然,确实也有些这一部分的原因。
苏里开着车将她直接送去了机场,无意间瞄到了她的机票,看着上头显示的是头等舱,苏里直嚷着:“姐,你可真有钱!”
石青笑着到:“你来北京时,我也给替你订···”
苏里只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今年上半年可以安排实习了,他届时去学校安排好后,说来北京投靠她,石青自是乐意。
苏里耸耸肩道着:“好啊,不过我坐经济舱就可以了,若是头等舱回来让爸妈知道了,还不得将我给扒了一层皮啊···”
石青笑笑。
低头看着手里的机票。
来时登机时就瞧见那工作人员对她较为客气,单独引着她从另外一条头等舱的通道进入的。
后来石青特意查了下价格,价格是普通机舱的两三倍,来回的票价都快要赶上她两个月的工资呢,她瞧着只觉得有些心疼。
其实,与他在一起,如果这也算是在一起的话,除了头一次收了他送的两件衣服以外,石青往后都尽量在避着,她不愿收他送的那些名贵的东西。
大抵他是看出来了,亦是不会特意的去送她名牌包包,名贵首饰之类的。
两个人的相处大多皆是在家里,或者外出吃吃饭之类的。
便是出去买东西,最多是去逛逛商场,逛逛超市或者菜市场之类的,便是去的商场,亦是石青平日里消费的场所。
石青并不习惯花其他人的钱,她自小是独立惯了的,尽管平日里外出都是消费他的,只是石青每回都默默地记了下来,没有记着具体的金额,却是实打实的记着一同外出的次数。
她用了他的一回,她便下意识的从其他的地方上补了回去。
有时是自个做的一顿饭,有时是单独替他备用的一件物品,他兴许是不知晓的,可是她却是习惯着这般回应着。
他用的是钱,她回的却是心意,尽管远远比不上他的,石青却是乐此不疲。
他们两人之间,一切皆是由着他主导的,石青往往是被动而无措的,却是下意识的却想要与他平等的相待而已。
只是,想着那日在机场外头的车子里,他紧紧地拥着她,肆意缠绵,好似极为不舍似的。
又想起更早些的时候,以为是要送她去火车站呢,却不想直接将他带到了他的住所,嘴里云淡风轻的道着给她订了机票,并订在了十日后,石青嘴上不说,心底却是一片惊涛骇浪呢。
他总是在她迷惘无措的时候,又强行的给她撒了一张网,想要逃,却将她困得死死的,令她寸步难行。
那日在机场,他备好了车派人来接的她,人并没有露面。
好似之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石青并没有接到。
一下飞机开了手机,就看到他微信的留言,说给她派了司机送她。
石青给他回了个电话,无法接通,想着许是在忙着吧。
那日是大年初八,尚且还在春节的日子里,第一次这么早来到北京,整个机场迎来送往,热闹非常,原本以为定是非常冷清的,却不想竟是繁忙一片呢。
也是,中国人口这么多,缺什么也定缺不了人气的。
他的车,她认识,他的司机,她亦是认识的,那辆商务车,她随着坐过几回,早早地便在机场外头候着呢。
街道两旁还挂着红红的灯笼,居民区的角落里红色的鞭炮屑还没来得及清理,整座城市都还残存着浓浓的年味。
几个小时前还在老家的房子里与大舅、舅母说着话,这才多久,就已经身处在北京的屋子里你,只觉得极不真实似地。
家里有大半个月没有住人了,只觉得有些冷清,石青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动手洗洗擦擦。
恍然间,只发现,随着他的频繁到来,她的生活似乎渐渐的被入侵了。
以往日日生活在这里便不觉得,这会子突然回来,只猛地发觉整个房间,客厅,包括小小的厨房、浴室,皆是不知不觉间就添上了他私有的物品。
石青站在门口的位置,一眼看过去,脚下的鞋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双拖鞋,一双小的是她的,一双极大,是他的,并列摆放着,进来的第一眼就可以瞧见的位置,只觉得莫名的咋眼。
再往里,茶几上摆放着特意为他准备的烟灰缸,沙发上叠放了一件他的衬衣,之前遗漏在阳台上的,一直忘了收回,这会子才收进来的。
电视机柜下落了个打火机。
里头衣柜里,已经特意为他清点了一部分区域,皆是整整齐齐的挂着他的衣服。
衣柜下头里层的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的内裤、袜子之类的。
石青不由想起了最初的时候,那次在超市里买东西,忽然就逛到了生活用品区,忽然就想起了家里他用的牙刷还是一次性的,也没作多想就给换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第二天刷牙竟花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
后来,那毛巾,杯子之类的自然也随着改善了,等她发现地方太小太拥挤时,才惊觉,他竟不知不觉间侵入到了她生活里如此细微的部分。
这日将屋子里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遍,将厨房擦洗了,将地板重新拖干净了,又将床上的被套床单重新换了一套新的,将旧的洗了,待到忙完,已经累得动不了呢。
冰箱里还没来得及准备食物,只随意煮了碗面吃了。
待将厨房都收拾好了,洗漱完毕这才发现时间还早得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着,只觉得无所事是。
往日那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从来不曾发觉,如今倒是莫明感觉有些冷清了。
看完了电视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却是有些睡不着,所幸翻身起来打开了电脑整理下高三高考的资料,一整理就到了大半夜。
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石青揉了揉脖子便关了电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翻了个身子,透过窗外隐隐的光线,瞧见床的另一边空空的,占据着大部分的位置,她靠在床沿,有跟没似的,只觉得莫明的空旷。
好不容易快要睡着了,只朦胧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敲门声,她只以为是梦里在做着梦呢,只下意识的将被子拉拢到了头顶,也没理会。
过来一会儿,手机又在寂静的深夜里突兀的响了起来,石青摸着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