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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吓得全身发抖,只能不住地点头。
唐小左不放心,又威胁她一句:“如果你跟左云舒回明月山庄,我就杀了你,我不是开玩笑的!”诚然这不是玩笑,这充其量只是无可奈何地吓唬她罢了。
唐小左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听自己的话,但现下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说完这些,她慢慢收回匕首,准备撤身回去。
正在这时,房外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走来。茯苓大叫一声:“救命啊……”
唐小左心中咒骂一声,便见房门被踹开,竟是左云舒闯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唐小左和床上被绑着的茯苓,当即拾招攻向唐小左:“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碰我的妹妹?”
碰你妹?你妹的!
唐小左执匕首反抗,但她哪里是左云舒的对手。好在她反应够快,也早早做好准备,与他勉强过几招后,便掏出怀中的迷粉撒了出去。
她并未直接撒向左云舒,而是朝床上的茯苓撒了去。左云舒自然是上前护着茯苓,如此她便有机会冲向房门逃走。
只是万万没想到,茯苓的尖叫不止引来了左云舒一个。唐小左刚一踏出房门,迎面撞上一人。那人毫不客气地一掌打来,唐小左不妨,生生挨了一这记。她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身子,胸内气血翻滚,口中溢出一口血来。
“大胆小贼,看招!”唐遇大喝一声,再一次向她袭来。
唐小左心里骂死他的心情都有了!
可是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被他们捉住,不然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身后的左云舒暂时放下茯苓,也步步向她逼来。唐小左没有别的办法,忽然转身对左云舒叫道:“少庄主,不是你叫我来劫持这位姑娘的吗,还不快来帮我?”
对面的唐遇愣住了:“你们是一伙的?”
左云舒也有一瞬的怔忪。
唐小左便是趁这一瞬间,擦过唐遇身边,飞奔出去。
后面的唐遇和左云舒立即反应过来。“站住,别跑!”
傻瓜才不跑!
好在客栈够大,唐小左拼尽全力,在客栈中前前后后穿梭了几个来回,终于将身后的两人甩得远了些。但她自知迟早会被追上,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前面是凤林染的房间,唐小左一咬牙,闯了进去。
房内的凤林染想必早就听到了方才的动静,她刚一进门,便被他钳住了脖子。“门主,我,是我……”
凤林染眸子一沉:“茯苓?”
“门主救我!”她来不及跟他解释,只愿他此时能不要多问。
凤林染一瞥门外,当即了然。他挥袖将房门关上,又用内力隔空将窗户推开,在唐小左不明所以的时候,拽下她脸上的帕子,剥了她的外衣扔到床下,拥她翻身躺在床上,末了还不忘拆开她的发带,揉乱她的青丝。
“门主……”她咳了一声,抬手去擦她嘴角的血迹。
门外左云舒和唐遇已至,敲门声响起,凤林染却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唐小左一痛,唇上竟被他咬破了皮。“躺着别动!”
凤林染嘱咐她一声,而后下床,打开房门。
左云舒和唐遇冲进来,唐遇急切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贼进来?”
凤林染指了指敞开的窗户:“喏,翻窗跑了。”
“跑了?”唐遇跑到窗户边,向外张望,“你居然让她跑了?”
左云舒上前一步,直直逼视凤林染,笑意泠然:“有贼人闯进来,凤兄竟然捉不住,反而让她跑了?”
“这不是起身晚了么?”凤林染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床上鼓起的被子,“谁叫本座有软香在怀呢。”
唐小左整个人藏在被子下面,掀开被子一角,怯怯地观察形势。
亏得唐遇没再这里逗留,跳窗出去继续找小贼了,房中便只剩下左云舒这个不好糊弄的。“不晓得床上藏了哪个美人,能叫凤兄宁愿放过贼人也不愿起身?”
凤林染呵呵笑道:“哪里是个美人,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他偏过头来,对唐小左说,“茯苓,莫藏了,不然左兄该怀疑那个小贼是你了。”
唐小左这才从被子下面钻出脑袋来,嗔了凤林染一眼,作出一副羞涩的表情:“若不是门主你咬坏了我的嘴唇,我也不用这么躲着人……”
凤林染哈哈大笑:“是是是,本座错了……”
左云舒面上染上一分怀疑两分尴尬,如今这情形逼得他不能继续站在这里,他只得告辞。“左某打扰了。”
凤林染“大方”地笑笑,目送他出去,关上房门,拢好窗户,然后转身,就这么看着唐小左,看得唐小左心里发虚,
“说吧,闯什么祸了?”
唐小左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想下床和他解释,却是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凤林染怒
唐小左摸着额头上新鼓起来的包,一脸郁闷。“门主,我栽下去的时候,你就不能扶一扶我吗?”
“扶了,没扶住。”凤林染抿了扣茶,慢悠悠地说。
“……”唐小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昨晚唐遇打她的那一掌可不轻,唐小左揉揉胸口,嗯?怎么不疼了?她下意识地去看凤林染……
“不是什么严重的内伤,本座随手就给治愈了。”凤林染不等她问便回答了。此时他搁下茶杯,正襟危坐,神色变得严肃,目光直直注视她。“你给本座说,昨晚出去作什么幺蛾子了?”
“我没……”唐小左这话说得底气不足,索性承认,“也不是作幺蛾子,就是我听说唐门那个唐小左准备与左云舒兄妹相认,所以想过去提醒她一下。”她一脸认真地强调,“门主,我就是出于好心,不忍心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被左云舒给祸害了。”
“你瞎操什么心?”凤林染睨她一眼,“凡事各有天命注定,你胡乱搀和什么?”
她不搀和,难道任由那个茯苓被做运输带去明月山庄?
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搀和了,那个茯苓会听她的吗?
如果茯苓去了明月山庄,没有大师兄喂她噬魂散,她很快就会恢复记忆。到时候若是她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么唐小左离暴露身份也不远了。
这种事情,想想就一脑门子冷汗。
她嘟囔着又替自己辩解了好一会儿,凤林染除了鄙夷她多管闲事,也没在继续追究下去。
今天是武林盟主嫁女儿的时间,他们都被邀请去鸣鹤山庄吃喜宴。从凤林染猎猎的目光中,唐小左便猜到今天肯定有好戏看。
因为唐小左的昏睡耽搁了些时候,他们赶到鸣鹤山庄的时候,林蓁蓁和那个年轻人刚拜完堂,这会儿林蓁蓁正由媒婆牵着,往洞房中走去,那个年轻人则被拉去喝酒了。
左云舒提前帮凤林染留了位子,才叫他们不至于站着看热闹。只是左云舒的心思明显已经不在这里,因为他的旁边,坐的竟然是茯苓,他要认的妹妹。
昨晚到底是白忙活了,这个茯苓竟然还是选择了与左云舒相认,气死宝宝了。
唐小左偷偷去看师父他们,见师父和大师兄亦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而三师兄,则时不时瞥过来一眼,表情酸酸的,哀怨的,十分舍不得的样子。
唐小左十分想脱了鞋抽他两嘴巴子以报昨晚之仇。
然而不能够,她既不能脱鞋,也不能抽他嘴巴子,她顶多郁闷地磨鞋底。
今天她没戴帽子,但是用白色面巾蒙住了半张脸。这样做的好处是别人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尤其是那个茯苓和唐门的人,但有一不好的地方是,她嘴巴也被遮着,没办法吃饭。看桌上其他人觥筹交错你夹菜来我喝汤,唐小左馋得直流口水。
凤林染夹了只鸡腿放在她碗中,唐小左忍痛推开:“谢谢,我不吃。”话刚说完,口水就流出来了,还吧嗒掉在桌上了……
众人定住,各自诧异!
唐小左想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之后,大家继续吃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明明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凤林染将鸡腿重新推到她面前:“你还是吃了吧。”
都怪你!
唐小左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抓起鸡腿,撩起面巾,往嘴里塞去,嘴里嚼着心里骂着。
这顿饭吃得唐小左消化不良,众人倒是吃吃笑笑,一直持续到晚上。新郎喝了不少,走路都不稳当了。众人拱着他要去闹洞房,新郎官捂着肚子说:“各位,容在下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私人问题……”
众人哄笑一片,暂且放他走了。
然而一刻钟过去,新郎没有回来,两刻钟过去,新郎还是没有回来,半个时辰过去,新郎仍不见踪影……
武林盟主林云龙开始慌了,立即派人去找,然而找遍整个山庄,只找到一身新郎的衣服,新郎本人却消失不见了。
林云龙大怒:“难不成还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将人掳走不成?找,继续找!”他将众人扫视一边,目光落在凤林染身上。
凤林染并不在乎他怀疑与愤怒的目光,笑呵呵道:“盟主,大家可都看见了,本座一直在这里喝酒,可没有机会去掳走您的宝贝女婿。”
林云龙没有证据,气得甩袖走人,自己也亲自去找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大家面面相觑,方才还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得如同数九寒天。
大婚之夜新郎官消失,且不说林蓁蓁这亲白成了,就连林云龙也丢尽了颜面。毕竟这个女婿是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如今玩弄了他们一家,关键时刻闹消失,自然引来众人看笑话。
千挑万选,就选出这么个玩意儿?
唐小左心中腹诽:难不成这件事和凤林染有关?这就是凤林染和左护法对林云龙和林蓁蓁的报复?
可是那个新郎和凤林染或者左护法是什么关系呢?
想不通。
大家帮着找新郎,一直找到下半夜也没有任何发现,然后林蓁蓁出现了。
她身上还穿着嫁衣,头上的凤冠已经摘掉,三千发丝垂在腰际,晚风拂过玲珑面,青丝微漾,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唐小左都为之叹息:那年轻人怎么这么想不开,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要,玩什么失踪?
林蓁蓁面色坦然而淡定,仿若不曾受到任何影响。她微微笑道:“万般皆是命,各位英雄就此散了吧,小女子谢过各位。”
她声音温柔好听,唐小左眉头一皱:那晚来看左护法的人,果然是她!
凤林染勾唇一笑:这个林蓁蓁,倒是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纵然她再不待见自己的夫君,如今洞房中被抛弃的可是她,如她现在还能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内心城府之强大,实在不容小觑。
唐小左正感叹着,身侧的凤林染忽然一动,穿过众人,走到林云龙和林蓁蓁面前,笑道:“今日这新郎逃跑,莫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看清楚了林盟主的为人狡诈,方落荒而逃的?”
林云龙脸色一沉:“凤门主,你这是何意?”
“你知晓本座身边的两大护法,是本座的左膀右臂。三年前,你让自己的女儿勾引本座的左护法,而后给我这左护法安了个采花贼的帽子。”凤林染笑容渐渐冷却,眸中射出噬人心骨的寒意来。“你差点折了本座的手臂,盟主觉得,这笔账要怎么算?”
林云龙气结,正要反驳,凤林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派人背地里散播谣言,败坏天戣门的名声,造谣闾丘客在天戣门中,怂恿众人去天戣门闹事,这笔账要怎么算?”
“你从岭南请来高手,在天戣门山下偷袭本座门中人,这笔账要怎么算?”凤林染冷哼一声,“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两个词你占一双,叫你一声武林盟主,你倒是真有脸应着。”
“休得胡说八道!”林云龙怫然大怒,但好歹没有气急败坏到指着凤林染的鼻子骂。“老夫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本座并非心口雌黄。”凤林染冷冷地瞧着他,倏忽绽出一抹嘲讽的笑来,“本座只不过是落井下石,纯粹找你不痛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