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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澄摇摇头:“怎么会呢,麒麟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借你的兵,如今我们主动抛出橄榄枝,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拒绝。”
“那你怎么吃得这样少?”他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又轻了不少。”
她揽住他的脖子,娇笑道:“我还以为男人都喜欢女子细腰,怎么到你这儿反倒成了嫌弃?”
“不是嫌弃,只是……”他在她侧脸亲了亲,轻声说道:“心疼。”
她心中一暖,柔声道:“我没事……晚上不饿,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去一口酥买了红豆糕。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儿呢,可好吃了,我一口气吃了五个,晚膳就吃不下了。”
他轻捏她的鼻尖,摇头笑道:“你啊!”
城澄把脸埋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说:“启旬,太后那里,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怕么?”按照计划,后宫还是她来走动,方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不是,只是我担心这样大的事情,太后不会轻易在我面前松口。麒麟是因为欠我一份情,所以才如此,可是太后那里,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裴启旬把她的手抓在手心,一根一根地去捏她柔软的手指,低声说道:“太后是聪明人,就算不把话说破,点到即止也不错。本王不轻易出面,其实也是为了打压他们。后宫妇人,若是捧得太高,只怕不知天高地厚。”
城澄明白他的意思,虽是合作,但荣王府和苏家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毕竟兵权在荣王手中,苏家终究略逊一筹。如果从一开始就太敬着苏家,之后想要把他们的野心压制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明白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们距离极近,他说话的时候,她就贴在他胸前,甚至感觉得到他胸口的震动,令她心安不已。城澄摇了摇头,“原本你可以有更多时间,做更周全的准备。现在都是为了我,所以不得不提前行事……”
“已经七年了,还有什么好等的呢。”他摸摸她的头发,企图卸下她沉重的心事。“成王败寇,成败在此一举,本王也已经不想再等了。”
城澄张口,正欲说话,他却已低头亲了过来,模模糊糊地说:“不过……冲过关一怒为红颜,也不错呢。”
此后城澄又心不在焉地在府里呆了几天,等到宫里传来珍妃已经复位的消息之后,城澄才请旨入宫,去向太后请安。
荣王一旦行事,后宫里到底还需要有人帮衬着给稳住。毕竟他们要的只是皇帝手中的实权,而不是他的命。既然不会改朝换代,那自然是一切以安稳为上。
进得内殿,城澄欠身问安,行礼如仪:“妾身孟氏,给太后请安。”
在此之前,太后早就和苏临麒面谈过,但此时,她还是明知故问:“荣王妃怎么有空入宫给哀家请安?”
城澄看着太后的态度,心中暗暗发笑。苏家因着面前的这位太后之故,这两朝也是愈发的风光起来了。只可惜她儿子不争气,只乐得做个闲散王爷,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这个糊涂她若不装,岂不是显得没有底气?所以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
因为早在进宫之前,城澄便已然料到了太后的态度。此时她并不心急,还笑吟吟地道:“太后是王爷的嫡母,做小辈的来给您请安,那是本分。以往是城澄来的少了,以后若是常来慈宁宫叨扰,还望太后不嫌。”
此来何意,两人都心知肚明,城澄愿意陪太后装傻不聊正事儿,太后自然也不会着急。反正于她而言没有丝毫损失,她就想看看,城澄要如何开这个口。
“嫌弃,怎么会呢,虽说荣王不是哀家亲生的儿子,但他有本事,众人皆知,哀家巴不得你和荣王常来。”
口是心非的话语说着,太后也不觉得有丝毫矛盾。这荣王样样都好,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投错了胎,没成为她的儿子。若非如此,他还需像如今这般处心积虑么,这皇帝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思及此处,太后不禁问了一句:“怎不见荣王呢?”
有些话明知道是假的,太后却还是得说,城澄也配合着抿唇浅笑:“您也知道,启旬军务繁忙,无论是兵部还是京城营防都离不开他,也就只能由城澄这个做媳妇儿的替他尽孝了。”
其实太后虽然长荣王一辈儿,但她是继后,也没比荣王年长上几岁。向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低头请安,住在宫里的皇帝都尚且难以做到,更何况是裴启旬。方才城澄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彼此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要真按裴启旬最初的意思来,城澄今天都不必走这一遭,他直接带兵冲进来便是。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粉饰的。若有太后配合,到底名正言顺的多。
“还有啊,御驾避暑的时候说是让王爷监国,可这回来之后,也没个明旨,可不是把王爷给折腾坏了。”她故意带了点儿责备皇帝的意思,且探一探太后的口风。
太后心里很高兴,她们谈论的话题终于不再是那些虚伪的问候。说起监国,这皇帝的想法也着实奇怪,圣旨下得糊里糊涂,正好给了荣王一个好机会。
“哀家从不猜测圣意,哀家只看旨意。圣旨上怎么写,哀家便怎么做。”
太后知道,城澄不过想要她一个答复,让苏临麒转告他们还是不安心。不过也是,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可要有十足的把握才是。这孟城澄初时瞧着只是个花瓶,现在看来竟还成了关键人物。荣王有她这么个女人,不错了。
城澄不知太后心中所想,只是暗自揣摩着她的话。圣旨——圣旨只说荣王监国,这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如何,却是不清不楚。太后的意思,无非是拿先前那道不够周全的圣旨做文章,倒是精明。既然皇帝要歇,避暑那几个月又怎么够,多歇几年岂不是更好。
城澄会意一笑,莞尔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只是后宫这里,难免就要辛苦您,稳定一下局势。”
若是可以,不妨以后宫大选,伪造出一片歌舞升平的假象。不过后续这些事情,太后心中定是有数,就不需要她来多嘴了。
城澄一点即通,让太后原本微皱的眉头略略舒展开来:“这个自然不用荣王操心,就是昭祉,哀家也会接到慈宁好好照料,不会让她受到一丝影响。”
荣王夫妇做事求个保险,非得亲自入宫面谈才肯合作,证明其戒心甚强,并不能完全信任苏家。太后又如何能够尽信于他们呢?昭祉,她见过,是个不错的孩子,更是枚不错的棋子。太后笑笑,颇有些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你和荣王便是安心吧。”
苏太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个精明之人,不肯吃一点亏的。只是荣王和城澄这一回大费周章,为的就是女儿,又怎会让她才出狼口,又入虎穴。城澄起身,不卑不亢地笑道:“昭祉这孩子是得让太后娘娘费心,不过王爷想她想的很,自是要接她回家,就不在慈宁宫叨扰了。”
凡事皆有度,还望苏家能把握好这个度,省得有朝一日像皇帝这样,不得不兵戎相见。
“城澄打扰您已久,这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第74章 撕心
第七十四章撕心
从慈宁宫出来,城澄并没有径直回府,而是去往皇帝所居的乾元殿。
一别多年,自当日诀别,她便从未再私下见过裴启绍。宮宴是能避则避,觐见能免则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昭祉的声名,可皇帝竟然不懂,甚至亲口将他们的过去透露给妍嫔,以至于让妍嫔用女儿的安危威胁于她。这口气城澄咽不下,也不可能咽下。是以筹谋数日,只为今朝的宫变,也好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背叛的滋味。
这么多年过去,城澄早已不信皇帝对她还有什么感情,也许在她拒绝进宫时,也许是在他朱批荣王请旨赐婚的折子时,他们的情分便早已断了。但城澄知道,他一定会见她。
荣王妃求见天子,本应是一件与理不容的事情。但御前的人显然都见过世面,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出所料的,城澄在门口瞧见了安福海,这个从她怀中夺走襁褓的狗奴才。她轻轻瞟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进去通传吧。”
已是初春时节,但皇帝抱恙,屋内仍然燃着炭火。
皇帝今日难得一身清闲,兀自靠在龙椅之上,手中捧着一卷书,享受着春日静谧。
近来他时犯头疾,太医百般诊治,都不见有什么进展。皇帝也不怨太医院,大抵是他一直没有从痛失爱子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心血不足,故发于此。
今日不知为何,整个后宫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殿外静悄悄的,甚至不闻鸟鸣,殿内宫人屏息凝神。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可又莫名叫他感到心慌。
终于,沉寂被打破,那是安福海的声音,跪在地上通禀,大抵是有人进来了。只不过这么冷的天,又会是谁求见呢?待听得安福海回奏,皇帝心中升起三分疑惑——城澄,她来作甚。他许久未曾见过她了,荣王的王妃。
“宣。”一句平常话,但话里的意思自是不同了,安福海自然领会得到,宫人遂是撤下跪垫,换上锦凳。
城澄本是生性畏寒之人,却最是讨厌裹上厚重衣物出门,故而春寒料峭之时,仍着一身轻薄红衫。通禀得允后,她随宫人入内。屋内极暖,还摆着个瓶子,插着几枝红梅,一室春意,却藏不住一星药味儿。许是骤然间冷热交替,她忍不住回过身,用帕子遮了脸轻声打了个喷嚏。她这时才想起,皇帝似是病了,且病了许久。
待稍稍整理过仪容,城澄复往内室暖阁走去。初次来,就算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也禁不住用余光暗暗打量。这就是他生活的地方,然而并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显得有几分清冷,正如他的人一般。略一沉吟后,城澄施礼道:“给皇上请安。”
正儿八经地给他请安,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她有些不耐,但为了大局,只得压住性子,且按规矩行事。
皇帝高坐上首,看着安福海领着红衣女子进来。来人不着礼服,只是红裳一件,在窗外枯灰的映衬之下,愈发突兀而耀眼。
裴启绍心想,可惜城澄婚后总是回避着他,倘若能够时常见面,他们断然不会陌生至此。而今,只有默然看她行礼,坐者为尊。
待她行完礼,安福海携一干宫人退下,殿内又归于沉寂。四周无人,皇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彼时看她的时候,扶风弱柳,惹人无限爱怜。现在看她,依旧如是,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坚毅,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只是城澄,终究是城澄。裴启绍放下手中的书,言道:“免了,坐吧。”
城澄敛裙落座之时,皇帝暗暗揣摩着她的来意。她躲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一来必有所求。他这里唯一的筹码,只是昭祉一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也还是为此事!
一时之间,皇帝不免有几分感伤,嘴上最只是言说:“怎么突然进宫了?”
自延祚二年的冬天昭祉被抱进宫,至延祚七年的冬天,整整五年,城澄没有一日不想着冲进乾元殿去,向他要回她的女儿。而现在他问她,怎么突然进宫了。城澄“呵”的轻笑一声,眉眼微动,风流多姿,明艳不可方物:“我若说是想你了,你可相信?”
这话若说在十年前,自是柔情蜜意,然而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距上回小兰亭一别,也有七年光景。如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座御案,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她不再说笑,低眉道:“听说皇上病了,城澄是来为您分忧的。”
皇帝闻言,发觉自己脑内竟是出乎意料的清醒。他早先便听说荣王夫妻恩爱,只当城澄是不得不委身于荣王。现今看来方知,城澄心里的人,竟当真从他换成了裴启旬。想念,多么美好的词汇,他曾无数次地想念她,然而如今从她口中吐出,不过为了嘲讽他当年的软弱罢了。
可是也不知是怎么了,尽管裴启绍知道城澄方才说的是假话,但她的笑语还是如同打在清潭之上的一滴水珠,虽无七分力气,终归是打下数圈涟漪,使他内心难以平静。
皇帝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越发揣测不出其内心之心境究竟如何。但他知道,自己这内心深处少许的惊澜,他终归是要将其稳定下来。美酒醉人,美人又何尝不是呢?
指腹摩挲羊脂扳指,皇帝看着茶碗碗口的水汽渐渐凝结,而后又归回茶水之中,拿起茶盏轻泯一口,淡淡道:“偶染微恙。”
宫禁之内,皇帝的病自然是大忌,内阁需存档,太医则需三缄其口,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不过想来也是,他每日饮药,抱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她若有心,自然会知晓。只是皇帝不认为城澄会是真心为自己分忧,毕竟他将昭祉接到宫中,使得她们母女分离,城澄心中有恨意,皇帝自是晓得。眼见着她言不由衷,裴启绍浅浅笑道:“朕为政事所累,你一女子如何分忧?且直言吧。”
心口不一,大抵是城澄现今最大的本事,纵是心里头恨极,面对裴启绍时尚且能露出三分笑意。而这也是成婚七年以来,裴启旬教会她最有用的东西。若不如此,何以麻痹这些不好对付的对手呢。她眉眼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娓娓道来:“皇上既为政事所累,自是不该再为后宫分神。昭祉像我,顽劣不堪,留在宫里,岂不是让皇上伤神?倒不如叫她回荣亲王府,让我们夫妻管教。”
皇帝看着城澄,颇觉陌生。自打她进了王府,裴启绍便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欢愉,甚至还不如她杳无音信的时候好过,起码那个时候还有个盼头。
现在呢,纵使他可以不顾祖宗法制,突破宫禁去见她,故人却已不是从前的故人,两人早已渐行渐远了。人生长恨水长东,大抵如是。
那时候他要来昭祉,一是为了牵制荣王,二来他也是想让荣王知道,天下是他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包括你王妃,以及你子女。氤氲自裴启绍眼底浅升,但觉笑意自城澄的眼角流露,皇帝不知,她何来的自信呢?
“朕的答案,想来你心中有数——让昭祉出宫,断然不能。”他牢牢盯着城澄,“原因么,很简单,你且说说看,昭祉如今是谁的女儿?”
断然不能,斩钉截铁的四个字,字字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口窝上。城澄一时分不清,皇帝究竟是恨他大哥,亦或是她,总之无论怎么说,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心疼她的人了。而她却也是错得离谱,还顾虑着他的安危,想着如果他愿意放回她的女儿,日后便有可能免去兵戎相见。多可笑!听到他的问题,她也当真笑了出来。
她想挑衅一般地告诉他,昭祉就是荣王的女儿,他是平白替人家养了孩子。但这样只会让皇帝愤怒,而不会让他难受。她的锥心之痛,岂能让她一人独自承担呢。故而盯着他的眸子,淡淡道:“左右你也不会放她走,那告诉皇上也无妨。她本应是我和启绍的孩子,可当年的裴启绍,早已经死了。”
皇帝沉默,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当初她愤然离京,一走六年,可见对他用情之深。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或许对他还有几分余情,只要假以时日,不是没有被他打动的可能。可皇帝轻易地放弃了她,将她拱手送给荣王。不然如今,他们也该有好几个孩子了,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如城澄所愿,皇帝心中的确不大好受,但他只能强撑着,说出一段颇有意思的话:“既然如此,死者已矣,就让朕来照顾她,尽这份人父之责。当年的启绍的确已死,可是启绍便是朕,皇帝即是国家,国家未亡,朕即长存。”
她心中的启绍死了,这一点,皇帝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因而他在心中暗自决定,终有一天,他会让城澄与自己合葬。想到这里,裴启绍壁眸之中泛出几分柔光,浅笑道:“将昭祉带回自是不可能,但朕念你来之亦不易,且去后宫看看她吧。”
皇帝倒是愈发从容起来,城澄暗自冷笑,只愿他的这份从容,在与荣王兵戎相见之时还能延续下去。现在他有几分得意,之后便会有几分甚至加倍的痛苦,且让他畅快一时又如何呢。只是城澄怎么都未曾想到,当年如胶似漆似的两个人,好像到天崩地裂之时都不会分开的他们,竟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她轻叹一声,也不欲与他再做无谓的争辩,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第75章 谎言
第七十五章谎言
天气转暖,京城里热得燥人。梧竹幽居之内,城澄与裴启旬坐于凉席之上,荣王正看着她写字。都因城澄只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还一直嚷着热,闹着要叫婢子多端几盆冰山到房内。裴启旬怕她受凉,不肯依她,便看着她写字。
城澄打入府起就开始练字,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一手行书写得妩媚风流,只是做不到横平竖直,和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就是两个字——懒散。他无数次试图纠正她,最后都不得不放弃,只得由她去了。
不过叫城澄意外的是,临宴特别喜欢她的字,还求她写了几幅扇面,据说在红袖招一露面就大受好评,甚至有客人想要出价购买。城澄听了,就当笑话说给裴启旬听:“要是以后咱们没钱了,我还可以卖字养家。”
荣王听说她要养家,不由好笑道:“偌大的荣王府,若是要靠你的字来养,只怕这么娇弱的腕子就要累得断掉了。”
她轻轻白他一眼,娇嗔道:“你傻呀,都到了需要我出马才能维持生计的时候,还要什么王府,什么下人啊?就咱们两个,找处地方种地去吧!”
他被她噎得一愣,忽然想到什么,一时竟有几分紧张:“城澄,你……”
“嗯?”
“你有没有想过,本王举事之后的日子?”他问得小心翼翼。
城澄垂眸,似乎在沉思,但实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有没有想过,当然想过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该怎么同他说呢?
她手中的羊毫,已经无意识地画起了圈。荣王看破不说破,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很简单,不过成,与败。”
裴启旬追问道:“成若如何,败若如何?”
“这要先问你——王爷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周围没有旁人,城澄放心地问他,“阿旬,你想做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