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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拼酒时晚媚一直低头做事,替嫣然抹干身子穿上衣服,手里刀片顺势划过了她身旁那盏琉璃灯。
做完这一切她垂手站到了两人身后,仍然在犹豫,该不该直接戳穿姹妩身份。
可没等她开口姹妩已经有了动作,袖里飞出一根银丝,如蛇般冰凉缠住了她颈脖。
晚媚张口,越是挣扎银丝越是收紧,而那头姹妩眯眼,正森森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想活命的话就快说。
一旁嫣子风失笑:她不过是顶替小何,来服侍我妹子的一个妓女,李妈妈介绍的,昨天刚来。
姹妩的声音更冷了:一个妓女看见死人,一个死了个把月还新鲜的死人,会象她这么镇定?
说话间手里银丝收紧,已经在晚媚颈间勒出条血痕,眼见就要夺了她性命。
最后关头焰月刀终于出鞘,刀锋迎向银丝,刃光如雪浪涌来,而刀背上一抹朱痕如血,的确是象冷月里燃着把暗火。
光听风声姹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转念果然看见银丝断裂,那绕指柔却是没敌过百炼钢。
焰月刀得势朱痕暴涨,嫣子风连忙将它归鞘,对姹妩抱了个拳:抱歉毁了妹子兵器,这个女人的爹是守义庄的,她从小和死人作伴,所以才不怕,我是怕妹子杀错了人。
姹妩冷哼一声:我看这世上可没这么巧的事。一边又收起银丝,端起了酒壶。
两人这时都已喝了不少,嫣子风的眼已经开始迷蒙:谁说这世上没有巧事,我和妹子在酒楼相遇又同病相怜,难道不是巧么?
巧?姹妩闻言冷笑,流目看住了他:你真以为那是巧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男人相好的是谁,可是姓嫣名然。
嫣子风手间的酒壶应声破碎,姹妩起身,拎了酒壶摇摇晃晃来到嫣然脚边,转向嫣子风凄厉的笑:你可知道我那晚看见什么,想不想知道?
嫣子风沉默,呼吸越来越粗重,姹妩过来牵住他手,将他手一直按上了嫣然胸膛。
那夜雨下的很大。姹妩在他耳边低语:你妹子淋的透湿来找我男人
嫣子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姹妩趁势端起脚下那盆水,将嫣然全身浇了个通透。
衣衫遇水半透,那种若隐若现的美更是销人魂魄,嫣子风心魔作祟,居然依照姹妩的描述,单手握住了嫣然的乳房。
对。姹妩点头:我男人当时就是这样喘着粗气,而你家妹子更是娇喘连连,几下揉搓就变成了滩水。
嫣子风的气喘声更重了,双手开始无意识抚摸嫣然乳房,动作越来越激烈,积压了多年的欲望释放,如今全都沉沉压在这具冰冷的尸身上。
大姐莫非是死人吗?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相好。一直在角落摸住颈脖的晚媚这时突然发声,清凌凌的一句。
姹妩的笑容顿时僵硬:我自然不是死人,只不过要听听这对狗男女要说些什么而已。
晚媚再不多话,而那厢的嫣子风一时又清醒了些,双手离开嫣然,定定开始发怔。
那天是七月初八,我本来是去走镖的,谁知中途镖丢了就提早回转。姹妩继续:于是就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嫣子风抬起了头:是的,就是七月初八这天,小然淋的透湿回来,接着气喘发作,一病不起。
是啊。姹妩紧紧跟上:她淋的透湿去找我男人,那天穿藕色纱裙,被水湿透裹住大腿
嫣子风喉结上下活动,眼睛不由滑上了嫣然的两腿,双手也不住颤动,由膝盖往上,一分分向上滑去。
对,就是那里。姹妩眼里泛出了光:那里你妹子被侍弄的舒服,咿咿嗯嗯响个不停
嫣子风倒抽口气,欲火砰一声冲上头顶,手掌已经按上了嫣然私处,可那里的冰凉叫他瑟缩,人步步后退,一下撞上了才起身的晚媚。
姹妩斜他一眼:怎么你怕吗?这些你就受不了吗?说完身子前倾,头脸靠上嫣然胸脯,拿牙齿咬开了上头衣衫。
嫣子风扶住额头,再也忍不住欲火,恶狠狠将晚媚顶上了后墙。
你出去。这个时候他还残存理智,声音沙哑对着姹妩:你出去,离小然远一点。
姹妩冷笑,过来一把拖住他:你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妓女,为什么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看看你那小然是怎么对你!
说完人就低头,张嘴含住了晚媚乳尖,舌头如蛇信挑动,一只手又探进晚媚下体,熟练的找到了她极乐点。
晚媚忍不住呻吟了声,姹妩手下的动作更大了,一边回头:记得你的小然叫的比她更大声,两人一边做一边商量私奔。
嫣子风嘶吼一声,终于忍不住身子前倾,两手分开嫣然双腿,男根挺立靠了上去。
心魔终于占了上风,他眼里泛起红丝,周身真气游走,四处呼啸着要找个突口。
焰月刀刚猛,修习之人要心性沉定,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泄了真气。
姹妩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嫣子风颤抖,男根又往前送了一分。
姹妩低头,右手贯上内力,一截银丝已经露出袖口。
这时地室里却突然有了一声响动,很细微,却直直穿到嫣子风心底。
是哗啦一声响,一直搁在嫣然脸侧的琉璃灯突然碎了,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一粒粒泛着幽怨的光。
嫣子风怔了下,往事穿越时光的缝隙,忽然就在那一地琉璃碎上复活了。
十五岁的嫣然,尖下巴杏仁眼,暗褐色眼眸纤尘不染,将那盏琉璃灯放在了案头。
她的声音永远柔软,可有个坚硬的芯,这么跟他说:我们就永远这样吧,琉璃灯不灭,就永远不乱了纲常。
琉璃灯十年不灭,最终爱欲变成了守望。
可如今灯碎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誓言作废,他就可以放弃最后的固守。
嫣子风的呼吸起伏不定,人往后退了些,可心魔不肯罢休,仍在身体里不断撕扯。
姹妩急了,一把推开晚媚:灯都碎了你还犹豫什么,你和她再没有什么约定。
晚媚脖子上系的那块玉这时也落了地,哗啦一声碎成两半。
晚媚弯腰,将那块玉捧了,左凑右拼接不上,忽然间抖动肩头开始哭泣。
姹妩不耐,劈手将那块玉扫了:一块破玉你哭什么,莫非是你情郎送的,他居然送你这种五个铜板一块的假货,又有什么值得你哭。
晚媚闻言抬头:你难道不懂,这是个念想。我喜欢表哥和这玉是真是假没关系,就好像嫣大爷对他妹子,他们守得礼法,其实和那盏灯也没关系。
一席话暗藏机峰,姹妩察觉到不对,那头嫣子风则如雪灌顶,突然的一阵清明。
你说什么。他痴痴回头:方才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嫣大爷十年不动你妹子分毫,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一盏琉璃灯吗?
这句话说完姹妩的银丝又绕上了她脖子,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是真正使上了杀招。
晚媚呼吸困顿,那头嫣子风急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银丝,割的手掌鲜血淋漓。
我记得你说你挣钱是为了你表哥。他垂眼看住晚媚:可是你要知道,他若出人头地,根本就不会回来找你。
晚媚抬眼迎住他目光,眼底一片澄静,就如同十五岁时的嫣然:我都说了这是个念想。我对他好,和他回不回来没关系,这只是我心底里一处干净的地方,我的身子是脏的钱是脏的,有这处干净地方我才能活。
嫣子风的头垂的更低了,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你说我不动小然不是因为琉璃灯,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晚媚叹口气:大爷其实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
嫣子风心底微微一漾,只是一漾却突然天地朗阔,心魔退去,真气停止流窜。
当然不是因为琉璃灯,是因为爱她敬她。
可如果爱她敬她,又何必这么执妄,要凌辱她报复她,非要讨个公道。
不如就让这感情沉了底,最终仍清白干净。
如晚媚所说,那么他的感情就会是心底里一块干净的地方,如同在那里燃着一盏永不寂灭的琉璃灯。
心念至此所有业障都破了,嫣子风掌上施力,将那银丝震断,低头对晚媚说了声谢谢。
晚媚连忙回头看住姹妩,看着她图穷匕现,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一把只得一尺的袖里剑,此刻被她捏在掌心,贯上所有内力往嫣子风后背刺来。
嫣子风不曾回头,手搭住焰月刀出鞘,横刀迎上了剑气。
一招便定胜负,焰月刀红痕胜血,将短剑击飞,还顺势刺进了姹妩肩头。
姹妩惨呼一声,抱住肩头夺门而去。
嫣子风收刀,没有上前去追,只是回转身子看住了嫣然,温柔看住,过后双掌紧紧捧住了脸。
※※※※
一切平定之后嫣子风也终于回神,明白晚媚当然不是妓女,也是有备而来。
那么你不如干脆告诉我,那人就是杀手。他看住晚媚:在看见她时就告诉我。
晚媚沉吟:可是我家主人得到消息后派我来,不仅要我救你,还要我最后替你除了心魔。
嫣子风讶然:那么你家主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晚媚不语,只是弯腰捡起一块琉璃碎,放在掌心展开:我家主人只是要你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你见到这块琉璃碎,就是见到我主人,只需还他这个人情而已。
当然是有因由,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嫣子风叹口气:这是应当的,嫣某向来恩怨分明。
晚媚笑了,将东西拢在掌心,对他摆摆手:那么就此作别。
转过身后嫣子风却叫住了她:这么说,你那个表哥,那个故事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晚媚回他:我花一两银子,从妓院买来的真故事,很可惜这种故事我要花钱去买。
嫣子风连忙又追了句:这么说小然那天没有她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了。
你可以验验,据我所知,守宫砂是可以拿药水擦掉的。晚媚抿唇:当然,是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嫣子风吸口气,沉默片刻后抬起眼来。
不必了。他负起双手:我想是不必了,我这就安排小然落葬。
晚媚点点头,这次没有道别,直接转身离开。
离约定回鬼门还有半天时间,晚媚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爬离嫣府不远的一座山,登高呼吸下自由的气息。
从来没有一个任务让她如此轻松,晚媚走在山路间,只觉得心都软酥了,连呼吸都透着轻快。
小三这时冒了出来:可是姹妩受伤,人如今不知在哪里。
晚媚的心情顿时黯淡: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天涯海角,门里的人自然会把她带回来。
就是这句话的缝隙头顶松枝一动,姹妩从高处落下,手里腰带盘旋,又一下缠住了晚媚颈脖。
小三连忙应声拔剑,剑锋直指姹妩胸膛。
可姹妩不肯松手,是拿定主意要鱼死网破。
晚媚也不挣扎,看她就如同看着多年后的自己,难免有些悲凉。
不是我要害你。她柔声,却声声清冷:是鬼门觉得你老了,色衰爱驰,不再有价值。
姹妩闻言冷笑,笑里有堪破一切的凄厉:是啊,不是你要害我,我又何苦杀你,杀来日另一个姹妩。
言毕就收回了那根腰带,一分分收回,借机和自己最后的时光作别。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慢慢抬眼,眸底一片空蒙:你们就在这里杀了我,我不要再回到鬼门,到死要做个自由的鬼。
小三于是转头,和晚媚做了个无声的交流。
晚媚眼波黯淡,里面装着句话,是不想姹妩就这么死去。
小三立时懂了,于是剑走偏锋刺入姹妩空穴,接着又在她胸口劈上一掌,将她打入了路边的悬崖。
崖外深不可测,姹妩活命的机会只得万分之一。
可万分之一也是机会,小三和晚媚对视一眼,心底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又同时沉默。
于是两人最终回到鬼门,晚媚心情甚好,因为上头只让她救了嫣子风性命,可她却同时解了他心魔,只会让他来日更死心塌地。
果然刑风一早在媚杀院里迎她,手拢在衣袖,笑的和善:媚杀姑娘这次任务做的漂亮。
晚媚连忙躬身,将那块琉璃碎递上:公子和门主才是英明,嫣子风日后必为鬼门所用。
刑风笑眼接过东西,随即又看住小三:那么是谁允许你将姹妩打落悬崖,你不知道鬼门的杀手最终要回到鬼门,将血里血蛊虫放出的吗?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主子的。
我的。小三低头回答,利落干脆没有犹豫。
那么你日后不用做媚姑娘影子了。刑风也回的干脆:鬼门里不该有这样自作主张的影子,你跟我走。
小三不敢多话,只好屏息跟在了他身后。
晚媚错愕,好一会才追上去:他不做我影子,那么要去哪里?
去做男仆,服侍门主。刑风头也不回:媚姑娘放心,我自然会派个更好的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