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地铁婆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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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滑落,是醉汉被啃干净的脑袋,头顶残留着一簇带着皮的头发,脸骨印着几道牙齿咬过的痕印,黑洞洞的眼眶正好对着我,一行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液体从里面淌出,顺着鼻骨流到暗黄色的牙齿上面。
从我苏醒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恐怖诡异,我怔怔的站着,用力掐着脸颊,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那就让我赶快清醒!
“不要责怪婆婆,她也是不得已。”女孩咬着嘴唇,眼中滚着泪水,轻轻握着我的手。
我触电般跳开,用力甩着手:“别碰我!”
女孩不解的歪着头,眼神很茫然的看着我,又望着婆婆,手伸到眼前认真看着:“很脏么?”
我反倒不知道该什么了。
“慧儿,不要觉得奇怪,你没有在世间生活,并不知道南晓楼的感受。”白发婆婆又费力地探起头,“南晓楼,我的名字叫李甜儿。”
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可是又不记得在哪听过。苦想了片刻,记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我想起来李甜儿是谁!
“你……你是……”我指着白发婆婆,结结巴巴不出完整的句子。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没错,我就是九尾狐和萨满的女儿,我的父亲是李普,我的妈妈是李英彩。”
“慧儿,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今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南晓楼,坐下听吧。这件事会讲很久,我不会伤害你。”
以下是李甜儿的讲述——
晋州的冬来得格外早,寒冷的海风吹进村落的时候,渔民们望着冰封的海岸线,把渔船拖上岸,收网渡过一年中最难熬的休渔季。距离开春的解冻再次捕鱼足有五个月时间,可是高丽王朝却不管渔民能不能下海,渔船税照收不误。往年冬季,渔民还能套上鹿皮囊子,下海从岩石缝里抠海参抵渔船税。水性好的潜到海底,从海底沙滩和海草里寻找黄色和绿色的名贵海参,虽然危险,只要找到三五个,一冬的渔船税就算是有了着落。
以前这种长满肉刺的玩意儿不值钱,渔民就算是捞上来也都随手扔了。后来从中国传来了“海参壮阳”的法,结果身价倍增,倒成了宫廷贵族补身体的好东西。偏巧海参夏休眠秋冬活动,给了渔民一条活路。如果运气好,找到了名贵的“刺参”,更是能得到大笔的赏赐。
今年奇怪得很,无论经验多丰富的捞参人,出海时都是两手空空。“高丽两大宝,北山南海参”。眼看征收渔船税的日子就要到了,渔民们拖家带口背井离乡,逃荒到白头山,指望着能挖几颗人参顶税。
白头山的老参客组成的“参帮”牢牢把控着采人参这个行当,抓住上山偷采人参的渔民,在冰雪地里扒光衣服吊在树上,肚脐眼挖个洞,倒进烈酒,塞一根晒干的乌拉草搓成的草芯点着,人体里的油膏浸透草芯,慢慢燃烧,一一夜不灭,直到油膏耗尽才死去,俗称“点灯”。
即使这样,也有不少渔民铤而走险上山采参,但是开春回来的却越来越少。
朴安泰爬上岸的时候,被岩石划破的鹿皮囊子向外涌着冰冷的海水。他哆嗦着青紫的嘴唇,用抠海参的钩子刮开囊子,抓了把雪在胸口用力搓着,直到被冻透的身体有了血色,这才灌了口烧酒。酒劲儿透进血液,浑身热乎乎的觉不出冷,才套上堆在岸边的衣服,垂头丧气的回了村。
路过李家府宅的时候,朴安泰狠狠吐了口吐沫,恨不得一把火烧掉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邸。
李家靠着一手晒海盐的绝活,一百多年来发展成晋州最大的名门望户,传了四代,人丁兴旺,家仆如云,就连族长都不知道府里到底有多少人。
李府有个严苛的规矩,做了李家的仆人,终身不能出府,生老病死婚娶丧假一律由李府承担。每年冬季,都有不少渔民迫于生计自愿签了卖身契进府当仆人,管家会给渔民家里送一笔丰厚的卖身钱。虽然如此,不到走投无路,谁愿意进府终身失去自由。
两年前晋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海啸,渔船尽毁,许多渔民眼看没了活路,只好进了李府当了家仆,其中就有朴安泰的妹妹。
妹妹朴玲秀含泪告诉哥哥卖身进府的决定时,朴安泰坚决反对。朴玲秀表面答应,深夜偷偷进了李府。第二管家送来卖身契和钱,朴安泰疯了般冲到李府,却被家丁乱棍打回。
回到家里,他请了最好的郎中给重病的父母治病,钱花完了,父母因为思念女儿,先后离世。好端端一个家,不到两个月就剩了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牢记着父母临死前的嘱托,苦练水性,下海捞参,攒钱给妹妹赎身。人算不如算,做为中原历朝历代的附属国,高丽王朝交纳的“岁供”突然高了好几倍,渔船税也跟着暴涨。两年下来,攒的钱连买艘旧船都不够,更不用给妹妹赎身了。
空飘起雪花,朴安泰越走心越冷,走到村口站了许久,一顿脚向李府走去!
卖身进了李府的朴安泰,每的工作就是扫扫雪,往地上撒盐,避免路面结冰,府里人滑倒受伤。一日三餐除了白米和年糕,还能吃上辣乎乎的泡菜,逢初一、十五府里会赏赐一人一杯烧酒,确实比渔民的生活好太多。
腊月十五,李府上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仆人们忙碌了一,晚饭时桌上竟然摆着一坛上好的烧酒,仆人们觥筹交错,不多时就喝的酊酊大醉,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朴安泰没有心思喝酒,枕着胳膊望着房顶想事情。入府之后他才明白,要想从比渔村还要大的李府找到妹妹,哪怕只是见上一面,简直比登还难。李府规矩极为严格,分男仆和女仆两个大院,平时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有在新年的时候,族长设宴,全府的人都在后院共迎新年拜神,才有机会见到妹妹。还有一点让朴安泰觉得不解的是,每年卖身到李府的人很多,可是他看到的仆人并不算多。
“两年没见了,不知道妹妹长高了没?”朴安泰垫伶枕头准备睡觉,这几忙里忙外,累的全身酸痛,睡得也比平时沉很多。
“吱呀”,门栓发出酸涩的响声,朴安泰正迷糊着,浑身一激灵,想想可能是喝多聊仆人起夜,也没当回事,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如果这一屋子再没有,今年老祖宗又要开杀戒了。”
“哎!但愿吧,咱们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