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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照踏进迷色,里面人声鼎沸,低音炮震在空气里,一波一波的冲向耳膜,和方才静谧的外头像两个世界。
王朝看着她进来,拨开众人走过去,“顾城去找你了,你们没碰上吗?”
江月照一讶,“没有。他怎么会去找我?”
“你司机说已经把你送到了,却不见你人,他担心的呗。”
王朝语气里的轻微嘲讽她不会听不出来,她挑眉看向他,“王少对我有意见吗?”
王朝仿佛没料到她会那么直接的问他,轻呵了声,“我跟你虽然不那么熟,但自小一个圈子长大,你那些该被人知道的、不该被人知道的事儿,我也大致都听说过。”
江月照眉目一沉。
“他不适合你。”王朝道,“不管你是在玩真的还是玩假的。”
语落,他等着江月照的反击,无论冷嘲热讽,还是表达不屑,总有个反应,可江月照抿着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她看起来有点恍惚,王朝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话重了,可转念一想,江月照什么阵仗没经历过啊,哪至于被他一番话就给震得失语。
不过江月照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漠的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王朝管不了那么多,方才那些话说实话已经有点过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他们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王朝回到了卡座,里头还坐着一个人,显然远远的旁观了刚才的一切。此刻微微带着点不确定,“那是——江月照?”陈潜挑眉问道。
王朝点了点头。
“那么多年不见,都有点认不出来了。”陈潜道。
他说的“那么多年”,远远不止八年,江月照很小的时候就去欧洲念书了,陈潜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三四岁时的少女时期。
王朝扯了扯嘴角,“面上变了,里子还是一样的,哼,沾花惹草,没个消停。”
陈潜失笑,“你说的是她和顾城的事吗?”
“还能有谁。”
陈潜默了默后道:“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不清也管不了,你就省省力气吧。”
说了没两句,王朝就看到顾城回来了,眉间还拢着焦急,和他的视线对上后,王朝下巴冲江月照的方向一点,意思是人已经在了。
顾城飞快的顺着方向往人群中捕捉她的身影,找到后,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他远远朝她走过去,看到江月照刚点了杯酒,伏特加,青柠,加冰。
又是伏特加。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顾城还记得前不久她痛饮伏特加时是得知她母亲患了癌症。她是真的特别钟意伏特加呢,还是在特别的情绪下才会点这种酒?
他走近的时候,江月照好像有感觉似的,侧头直直的朝他看来。顾城加快脚步到她身边,“刚才去哪了?”
“有点事情耽搁了。”她缓缓的回道。
顾城没深问下去,只道:“以后必须让司机给你送到才能走,怎么能放你一个人走那么暗的巷子呢,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想了想又道,“你应该打电话给我,我出来接你。”
江月照摆弄着手上的玻璃杯,嘴角挂着笑。
顾城认真地道:“你不要不以为意,你这么招人眼,被人看到了,就算原本没歹心的也很可能会临时起了歹意。”
江月照哦了声,“什么招眼?”
什么招眼?全身上下哪哪都招眼!既漂亮又多金。如果能财色双收的话,那歹徒更得乐翻天。顾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出江月照的漫不经意了,算了,还是让她手下的人更上心点。
江月照却不打算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话题,她搁下酒杯,凑过来轻声道:“你也是吗?”
顾城一愣。
“你看上了我什么?”不等他反应过来,笑了笑道:“我猜是美貌。”
她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目光始终不离他的眼。
而她的眼里,流动的都是妩媚,顾城心一动。
酒吧的乐队奏着拉丁情调的乐,曲调简单又婉转,婉转中又透着一丝奔放与狂野,那是为舞会准备的,然而而今在中间跳着的都是请来的专业舞者,带动气氛,还没有客人进舞池。
江月照放下酒杯站起身,几步之下滑进了舞池,双手举过头顶,扭着身子,随意,又性感。顾城目光一深,她那么动人,几乎在顷刻间就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顾城可以肯定,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渐渐的小了起来。
他看到男人们眼中瞬间迸发出来的那种光芒,对于同为男性的他来说,这种光芒是多么的熟悉。
怎么能放一位女士,一位美丽的女士,一位美丽还性感的女士,单身在舞池呢?这实在有违绅士风范。于是舞池边的男人们中,有人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襟,决定出击。
就在他一脚准备迈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江月照向着斜对面的方向,伸长了手一勾手指,迈出去的脚顿停,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她手伸的方向看去——
顾老板。
哦~
大家仿佛都了解了。
顾城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无奈的望着她,他不会跳舞啊。
可,不会也得上。这点顾城还是晓得的。
果然,他步子一挪动,就见她满意的勾起唇,他走了一大半,她就迎了一小半,终是在舞池边交汇。她手搭在他肩上,松松的绕过他颈后,他手扶着她的腰,顺着她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随着音乐晃动。
贴身的舞蹈很容易擦枪走火,很快她就发现他的喘息声变化了,当机立断的拉着他溜了。彼时的舞池因为他们俩的带动,已经进来了不少的人,因此他们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但王朝是肯定看到了,顾城冲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接下来你看着,王朝没好气的嗤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小口的喝了一口,叹道:“男人就是靠不住啊。”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两矮下.身钻进后座,江月照随口吩咐司机道:“回家。”
顾城一怔,“不回会所吗?”
江月照嗯了声,按下手边的按钮,隔板缓缓的升起来,隔开了前后座的视线。刚被室外冰冷的气温一冻后冷却下来的意乱情迷,又随着这封闭私密的空间而迅速升腾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她手轻轻托在他的下颌上,他手重重覆在她臀下腿侧,亲吻……
良久,他们喘着息分开,车里一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等到了家,进了门厅,才开了一盏地灯,她拽着他敞开的领口,吻了上去。
他们辗转到客厅,辗转上楼,辗转至卧室,一路的衣服,暧昧的绵延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最后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她向来主动,可今晚更是热情,像什么呢,像午夜迷魅的梦,让他无法思考,只剩下一身的冲动。
到极致的时候,江月照眩晕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对某些人而言,诱惑是一种寻求关注的方式,诱惑是一种求助的呐喊,是试图与另一个人建立真正联系时绝望而孤注一掷的尝试。【1】
真可笑,她有什么渴望的,又有什么绝望的?
可她现在又在做什么?竟然在这句话里感应到了微弱的共鸣。
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