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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令仪看着手里的传讯符,对景白说:“师姐邀请我去溟剑宗参加阿吉的百日宴,就在这个月二十八。”

景白以为她顾忌自己,说:“那你去啊,我留守太微宫。”

钟令仪神情不自在说:“灵飞派的人也会去,我——”她叛出灵飞派后,最怕的就是在公众场合对上昔日同门,被人暗地里讥讽是灵飞派叛徒,又尴尬又惭愧。

景白顿时了然,半晌道:“那让人送份礼去好了,司姑娘不会见怪的。”

能代表她和太微宫送礼的,只有钟显了。

钟显对溟剑宗可是熟门熟路,提前两天到了溟剑宗,见过司天晴放下礼物,便到处呼朋唤友,和昔日同门不是聚众宴饮便是到处游玩,重回故地,苍溟城比太微宫不知繁华热闹多少,他又是个豪爽性子的,一时间大有乐不思蜀之感。

阿吉病好后没有回围屏山木屋,而是一直住在蒋翊那里,自有乳母侍女照顾。司天晴要是想阿吉了,只能到蒋翊那里看他。一开始她也争吵反对过,但蒋翊不为所动,只说:“你要是舍不得阿吉,那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她实在不喜溟剑宗威严压抑的气氛,再则还有一桩难以启齿的心事,她怕碰到端木文琪,因此仍住在围屏山,每天让人把阿吉送来,陪他玩一会儿,再送回去。

阿吉跟蒋翊住在一起,门中长老也因此经常见到阿吉,其中有个诸葛长老,其人颇有几分神异,生平最喜给人摸骨看相,见到阿吉几次称赞他天庭饱满骨骼不凡,将来必成大器,怂恿蒋翊给阿吉测灵根,信誓旦旦说:“若不是上品灵根,我就自打嘴巴,以后再也不给人看相算命了。”

普通法子测灵根多少有伤身体,一般是不会给这么小的孩子测灵根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花费巨大,还要有人在一旁护持。蒋翊对阿吉期望甚大,听了诸葛长老的话,两人做了一番准备,私下给阿吉测了灵根,若是资质不佳,也就瞒着了,结果比预想的还好,竟是单系木灵根。这下整个溟剑宗都轰动了,纷纷前来道贺,都说雏凤清于老凤声,溟剑宗下一代未来可期。

本来端木家对蒋翊广发请帖给阿吉办百日宴颇有微词,说他排场弄的比成亲时还盛大,根本没把端木文琪放在眼里,知道阿吉是单灵根后,全都噤声了。端木枫还说:“不错,溟剑宗又多了一个修道天才,将来我们这代人归于九幽之下,未来就要靠这些娃娃了,百日宴我也出席,让人好生准备一份厚礼。”

百日宴那天,溟剑宗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就连极意观、散修盟都派人送来贺礼。蒋翊忙着招待客人,司天晴却没有出席,而是和母亲颜佑真坐在自己房里说话。灵飞派作为娘家人,徐珣亲自前来道贺,可谓给足颜面。司宪得知蒋翊为了掌门之位另娶端木文琪,更加厌恶他,无论大家怎么劝都不肯来。颜佑真心疼女儿,也不管他,和徐珣一起来了。

司天晴见到母亲,先是哭了一回,一脸懊悔说:“都怪我不听爹娘的话,才会落到现在尴尬境地,不妻不妾,本来我想带阿吉回灵飞派,一走了之,可是半路被拦回来——”以前都没带走阿吉,现在阿吉测出单灵根,俨然是溟剑宗重点保护对象,以后就更别想了,就算带回灵飞派,溟剑宗也会出面问灵飞派要人,绝不肯任由如此良材美玉流落在外。阿吉现在首先是溟剑宗弟子,其次才是她的儿子,许多事连她也做不得主。

颜佑真叹道:“事已至此,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也怪我,当初没有拦住你。”又问蒋翊对她怎样,“若是过不下去,你就随我回灵飞派,看他敢拦!”

司天晴低着头说:“他虽然娶了别人,对我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就是心里憋屈得慌。”

颜佑真这两天见到蒋翊和司天晴在一起时的情形,也知道他对女儿是真心的,只是男人真心之外还有野心抱负,不会只为女人停留,只好说:“都是前世冤孽!”

母女两人说了半天私房话,甘棠抱着阿吉过来,笑道:“夫人,长天门的人送了小公子一辆四匹天马拉的马车,可有意思了。”

颜佑真接过阿吉抱着,大家一起出去看长天门送的马车。

一般天马都是成年男子那么高,可长天门送来的这天马却只有半人高,身形缩小一半,连马车也做的小巧玲珑,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用的。司天晴讶道:“这天马还是幼驹吗?”

送马车过来的长天门弟子忙说:“这些都是成年天马,别看它们长得矮,力气却不小,吃苦耐劳,脾气温顺,这是我们长天门特地为蒋少爷量身定做的,待蒋少爷大些,就可以乘着天马拉的马车到处游玩了。”

众人围着那天马又看又摸,果然温顺之极,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还拿头去蹭人的手,都说:“今儿算是见识了,原来还有这么小的天马。”

那弟子一脸自豪说:“我们长天门最擅驯养灵兽,千百年下来,莫说天马,就是猕猴、蝙蝠甚至连水里的鱼都能培育出各种不同品种,要大就大,要小就小,要听话就听话,要凶恶就凶恶,那些妖兽在我们手里比人还听话呢。”

大家听的啧啧称奇,都赞长天门驯兽手段了得。司天晴听到“蝙蝠”二字,却是心里一动,笑道:“难为你大老远的从西蜀送来这么一份重礼,一路辛苦了,且下去用些灵果灵茶。”那弟子忙随甘棠去了。

司天晴跟颜佑真说了几句闲话,趁大家试驾马车时,来到待客的厅堂,同那长天门弟子攀谈起来,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问他什么时候出发的、路上是否顺利、天马都有哪些品种等,很快话锋一转,装作随意地问:“蝙蝠这种妖兽,昼伏夜出,长相丑陋,你们也能驯养吗?”

那弟子见她待人温柔和气,自是知无不言,忙说:“当然可以,我们近年培育出一种蝙蝠,和天马相反,这种蝙蝠比普通蝙蝠大多了,牙齿有毒,而且性情凶残,十分好斗,只要随便挑逗一下,便会群起围攻。”

司天晴听的脸色微变,“这么可怕!这种蝙蝠什么品种?以后我见了可要躲远点。”

那弟子说:“这种蝙蝠是从血玉蝙蝠变异而来,乃是稀有品种,外面不会有的,夫人您莫害怕。”

司天晴喃喃道:“血玉蝙蝠?”她想起了傅铭在大荒山被血玉蝙蝠围攻不幸惨死的事,如果不是天灾,而是人为——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惊骇不已。

那弟子见她脸色惨白,忙说:“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我说的吓着您了?”

司天晴摇头说:“没事,我还有点事,失陪了。”扶着桌子站起来,神情木然走进房里,心中惊疑不定,一会儿怀疑傅铭的死另有内情,一会儿又安慰自己多想了,坐立不安,心乱如麻。

宴席过后,蒋翊送完客到司天晴这里,一来就给颜佑真行跪拜大礼,口里连声赔罪,“仲宣辜负了夫人的期望,还请夫人责罚。”颜佑真见他如此,一句问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都是我教女不严,你如今是溟剑宗掌门,叫人看见不好,起来说话吧。”

阿吉这会儿正醒着,躺在司天晴怀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看。蒋翊抱起阿吉,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对他说:“来,咱们把这个送给外祖母。”说着把阿吉递给颜佑真。

颜佑真顺势接过阿吉,看了眼被他小手紧紧抱着的那个小玉盒,一时没有动作。

蒋翊说:“听说夫人元神暗伤一直未曾痊愈,这是我从中州傅家拿到的,还请夫人看在阿吉的面子上,就收下吧。”

颜佑真望着怀里咯咯直笑的阿吉,心都化了,只好说:“你有心了。”

说到元神丹,司天晴不由得又想起傅铭,若有所思盯着蒋翊看,好半晌说:“炼制元神丹不是要阴魂兽的妖丹吗,妖丹哪里来的?”

蒋翊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傅家既然弄到了元神丹的丹方,炼制出丹药不过是迟早的事,材料再稀缺,慢慢凑就是了。”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司天晴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又说:“长天门为何送阿吉这么重一份厚礼,也太张扬了。”

蒋翊笑道:“这都是申如晦的主意,他说咱们阿吉是天之骄子,一直说要送一份配得上他的礼物,一辆马车而已,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司天晴听他这话,似乎和申纪十分熟悉,顿了顿说:“原来你和他关系这么好。”

蒋翊说:“大家年纪相近,经历相似,偶尔会切磋一下道法,比旁人熟悉一些而已。

司天晴心想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吧,两人倒是一路货色。

蒋翊又对颜佑真说:“夫人难得来一趟,还请多住几天,多陪陪晴儿和阿吉。”

颜佑真说:“不了,我是度支堂长老,身负要职,来溟剑宗这几天还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事情,明天就和亭岳他们一起走。”

蒋翊只得罢了,“那明天我去送夫人。夫人歇着吧,我先走了,阿吉乖乖的,莫要闹外祖母哦。”特地留下阿吉陪颜佑真,自己则回无极殿处理公务去了。

第二天司天晴、蒋翊去送徐珣、颜佑真一行人,送出苍溟城,司天晴仍不肯回去,大家索性送到苍澜岛港口。眼看就要开船,蒋翊劝司天晴回去。司天晴抱着颜佑真的胳膊不放,依依不舍说:“娘,我想回灵飞派看看爹,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蒋翊脸色微变。

颜佑真亦舍不得她,看着蒋翊说:“鸣九他虽然不肯来,但我知道他心里着实挂念晴儿,不如就让她跟我回去住两天吧,父女俩也许久没见了。”

蒋翊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一时没说话。

徐珣也在一边说:“蒋掌门,司师妹既然想师伯了,让她回去看看也好,左右不过十天半个月的事。”

蒋翊看着司天晴说:“你就这么走了,那阿吉呢,你放心的下他吗?”

司天晴哼道:“这一个来月,阿吉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蒋翊没想到她怨气如此深重,现在他想把阿吉送回司天晴身边,门中长老只怕也不愿意了,担心慈母多败儿,溟剑宗弟子之所以个个如此出色,跟千百年来自成体系的严苛培养大有关系,他就是这种培养模式下成长起来的,阿吉要想成大器,以后要吃的苦还多着呢,岂能养于温室妇人之手。他碍于颜佑真和徐珣的面子,不好阻拦,只得不情不愿说:“那你就回去住几天。冯时——”

冯时忙从人群中站出来。

蒋翊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随夫人一起回去,务必照顾好夫人安全。”

司天晴出其不意打了蒋翊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满意冯时这个眼线跟在自己身边碍事,但是想到能离开溟剑宗势力范围,只能暂且忍下。

第160章 惊疑不定(下)

太微宫这里,也是不得安宁。这天钟令仪刚从曾家村看新移种的香乌树回来,茶都没得及喝一口,曾庆祥匆匆忙忙跑来,“宫主,成师兄和卫师弟打起来了!”

钟令仪不由得头疼,得知两人没有大碍后,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太微宫新收的这些弟子,原本成木是老大,但是自从卫潜来了,不但人长得好,还知书识礼,为人也稳重随和,再说资质又好,一个月不到就已经入道进入炼气期,故而大得人心,大家背地里都议论说成木不如他。成木自是气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叫他卫师弟,没人的时候直接叫他小白脸,几次三番挑衅他。卫潜从小生活在环境复杂的大家庭里,这点手段如何放在眼里,根本就不理他。

成木越发来气,便想了个馊点子。这天他从杨球那里弄来一坛酒,以给曾庆祥庆生的名义,把大家全部叫上,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大晚上躲在屋里喝酒,怕被人发现,连灯都不敢点,黑灯瞎火倒也有黑灯瞎火的乐趣。这种集体活动,卫潜自然也要参与。成木一个劲儿的灌卫潜酒,卫潜又不像他街头长大的,小小年纪练就一身酒量,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大家全围在他床边。成木指着他身下一大块洇湿的席子嘻嘻笑道:“卫师弟,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尿床啊!”还故作好心替他辩解,说他醉得狠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让大家莫要取笑。

他这么一说,众人笑得越发厉害,各种打趣调侃卫潜,一时间很快在弟子中传为笑谈。

卫潜当时没反应过来,只觉羞愤不已,过后察觉到是成木弄的鬼,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天上完道法课,他当着众人的面拦住成木,一拳打了过去。成木虽然身手灵活打架厉害,可是卫潜这次狠了心,专门准备了烈焰符对付他。成木看见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火星子,吓的乱滚乱跳,还是景白路过发觉不对劲,顺手将火扑灭。

钟令仪听说事情经过后,又好气又好笑,把两人叫来,问成木:“卫潜床上的水是不是你倒的?”

成木头发烧掉一半,眉毛也燎没了,样子十分狼狈,气哄哄说:“我不过跟卫师弟开个玩笑,他竟然对我下此毒手,这是谋财害命!”他跟着胡先生读了这些日子的书,慢慢的也会用成语了。

卫潜冷哼一声,嗤笑道:“你一穷二白身无余财,别人都不屑害你的命。”

成木知道自己大概又用错成语了,顿时气结,“反正你就是心肠歹毒想要我的命!”

“你自作自受!”

钟令仪怒道:“你们俩一个故意恶作剧,一个下手不知分寸,都要罚!”这回不罚守谷口了,而是罚他们去挖沟渠。

两人蔫头耷脑走了。

钟令仪摇头说:“这个成木,就是个刺头,一天到晚惹事生非。还有这个卫潜,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儒雅斯文,谁知下手这样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成木只怕就要受伤了。”

景白笑道:“哎,少年人嘛,都是这样,我看成木和卫潜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凑在一起,谁也不服谁,总要一争高下,以后只怕还有的闹呢。”

钟令仪皱眉说:“这怎么能行,同门之间还当和睦相处、互相包容才是,岂能自相残斗。”在灵飞派,大家虽说偶尔也有摩擦,可是同门相残是绝对不允许的。

景白却说:“这也没什么,有斗争才有进步嘛,只要不过分,这些小打小闹你就任由他们去。”

“那要是天长日久积怨成祸呢?”

“少年人的心胸没你想的那么狭隘,大家都是不打不成交,我们溟剑宗弟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钟令仪哼道:“怪不得你们都这么好勇斗狠,钟显就是被你们教的好交游、轻生死,一股游侠作风。他都去溟剑宗十来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他是鸟入山林乐不思蜀,修炼都耽误了。”

景白笑道:“你要是担心他,就给他发个传讯符,催他早点回来。”

钟令仪没好气说:“我才不担心他,是师姐来信问起他,说找他有点事。”

景白便问:“司姑娘不是回灵飞派了嘛,她找方同做什么?”

钟令仪猜测道:“只怕是显儿这次在溟剑宗闯下什么祸,师姐帮他善后呢。”她哪想得到司天晴是对蒋翊起了疑心,转而想到钟显以前一直跟着他,对他所作所为想必有所了解,想要问他一些话。

司天晴回灵飞派后,在山上住了两天,见过司宪,跟同门师兄弟叙过旧,表示想去灵飞城颜家看看外祖母。她难得回来一趟,走亲访友乃是应有之理,司宪和颜佑真自然不会拦着。冯时也要跟去时,她气道:“我走亲戚你也要跟着吗,我又不是你看管的犯人!”徐珣把他拉走了,说:“冯道友,你只管放心,这是灵飞派,司师妹要是在自家地盘还能出事,我这个执事堂长老也就不用当了。”

司天晴撇下冯时独自一人去了灵飞城,只在颜家吃了一顿饭便走了,转头就乘坐飞行法器去了晋原城,却跟颜佑真说去了太微宫。颜佑真知道她跟钟令仪感情深厚,钟令仪叛出灵飞派,她也曾唏嘘感慨了一番,以为她看钟令仪这个小师妹去了,并未放在心上。

司天晴到了晋原城,谁也没通知,一个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这天晚上,孙进正在静室打坐,忽然执事弟子在门外说:“孙师叔,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笺,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孙进自从傅铭死后,便一直潜心修炼,几乎没有出过极意观,一时想不出是谁找他,打开发现竟是司天晴,约他今晚三更见面,有要事相商,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去了。

傅铭大荒山一行的幸存者有孙进和王频两人,司天晴首先想到找孙进而不是王频,是因为两人在星月法会上交过手,当时她败于孙进之手,孙进过后还特地提着酒上门赔罪,两人交情不错,找孙进打听大荒山那晚具体情况会容易一些。

司天晴煮茶以待,孙进如约而来。司天晴说了长天门驯养培育妖兽的事,“据那弟子说,长天门专门驯养了一群变异后的血玉蝙蝠,体型巨大,牙齿有毒,专门用来攻击敌人,你们在大荒山的那群血玉蝙蝠说不定就是长天门驯养的。”

孙进听的脸色十分凝重,“你怀疑傅师兄的死跟长天门有关?”埋头想了一回,又说:“是了,大荒山离西蜀不远,长天门的人若想动手并不难。不过,长天门为什么要杀傅师兄?傅师兄跟他们可无冤无仇啊!”

司天晴神情黯然,不得不把心中那个猜测说出来,低垂着眼睛说:“长天门的申纪似乎跟蒋翊私交颇好。”

孙进怔怔看着她,如果是蒋翊请申纪帮忙暗地里除掉傅铭,那道理就说得通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蒋翊谋害了傅铭,那司天晴该如何自处?孙进简直不敢看她表情。

司天晴脸色惨白说:“无论真相如何,都不能让傅哥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枉死。”

孙进想到傅铭和其他四名师兄弟惨死的情景,心下一痛,握紧双拳说:“对,傅师兄他们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司天晴问:“孙师兄,傅哥哥他们出事那晚,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驱使血玉蝙蝠围攻敌人,总得有人在场吧?”

孙进回忆说:“那晚大家突遭血玉蝙蝠围攻,很快便走散了,我不幸碰到一条金丹初期的赤练蛇,拼尽全力将之斩杀,却也受了重伤,因此并未亲眼瞧见傅师兄几人是如何殒命的,见到的只有傅师兄的尸体,已经被饥饿的妖兽咬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司天晴捂着嘴不忍听闻,将眼泪逼了回去,又问:“那大荒山一行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奇怪反常的地方吗?”

孙进想了半天,忽然说:“要说反常嘛,王师弟从大荒山回来后,倒是有些反常,他原本汲汲于名利,热衷钱财地位,回来后竟然一反常态,自动要求去守祖师堂。不过话又说回来,目睹诸多同门惨死,好不容易险死还生,心态有所改变也属正常。”就像他自己,经历这一番巨变,许多事不也看淡了么,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潜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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