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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栎眼神复杂地看着张猛,孩子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他瞪了沈万沙一眼,不好说沈万沙是故意骗他,摸了摸他的头,“小猛,你放心,张叔不会有事的。我的确有事要去山阳一趟,如果有需要,自然会帮你看着的。”
张猛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信任卢栎,好像卢栎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似的,他笑容有些羞涩的推卢栎的手,“哥我都大了,你别摸我头了……”
卢栎笑笑,看向沈万沙,“大少爷这么热情,看来我只好承情了。”
沈万沙拍胸脯,“一切包在我身上!”
三个少年又聚头在一起,讨论都要买什么东西。
这期间,赵杼自始至终站在卢栎身边,视线未离他半分。
他这个未婚妻,实在很奇妙。
性格有些怪,说话也有些怪,像不通世俗的人。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看了什么书,讨厌出门到何种境地,与外界都脱了节。
可他并不惹人讨厌。相反,很有种让人探寻的欲望。
刚刚在打铁铺子里,这人看着那些形状奇怪的刀具,眼神很温柔,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什么,一时间身形都有些朦胧,他差点上前抓住他,害怕他消失。
身为大安王爷,一路风雨成长,他自认见识不少,可那些刀具,他一点也不认识,听这人意思,都是用来验尸的。
验尸需要这么多工具?他可从未听说过。解剖死尸,更是见所未见。
他这个未婚妻,单薄瘦弱的身体里,仿佛藏了很多东西,灿烂的笑容下,也似深埋着莫名情绪。很麻烦,可若能一层层剥开,肯定非常有意思……
就是太不检点了!
赵杼见几个人说着说着话又手拉手,冷了脸,大步走过去把卢栎揪出来,将薄铁盒子塞到他手上,“我累了。”
卢栎额角直跳,信你才怪!你丫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手长脚长哪哪都是肌肉,拎这么个铁盒子不到十分钟就喊累,骗鬼呢!懒筋犯了吧!
绝不允许恶意偷懒,卢栎微眯着眼,手抬着箱子一头,另一头重重砸在赵杼大手上,“我也累!一人一边,不许叫苦!”
箱子不算大,两人要一起抬,势必会离的很近,赵杼心说卢栎又撒娇,非得时时缠着人。不过卢栎这样就不好跟别人太近,勉强达到了他的要求。
赵杼非常好心的把手移到箱子的中间位置,让大半力量落在自己这头,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非常大度非常亲民的好王爷。
沈万沙买起东西来速度奇快,简直称得上稳准狠。他眼睛非常利,第一时间就能在一堆东西里把最合适合用的东西挑出来,然后迅速讨价还价,付款,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出行的东西已经准备齐整。
卢栎看的目瞪口呆,果然土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家有自己的专业本事……
沈万沙还真买了个精致箱子,将卢栎的工具箱放了进去。薄铁盒子应对打磨细致,雕花精美,用料上乘的木箱,卢栎觉得有点伤眼……沈万沙却不在乎,在他看来,有用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值得好生放置。
在卢栎的要求下,沈万沙最后只买了两辆大车,请了两个车夫兼打下手,并没有买奴仆。三人出行,需要的东西并不多,大半都装在一辆车里,三个人则一起坐在另一辆车里。
沈万沙最后检查了一遍东西,吩咐出发,上了车,发现赵杼大马金刀的对着车门坐着,卢栎靠在窗边,二人相貌都很出挑,当得人中龙风,一个霸气端坐,一个微笑随性,画面无比协调,好像很般配的样子……
沈万沙用力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乱想,坐到卢栎对面,笑眯眯说,“我问过车夫了,咱们赶赶路,能到山阳县,但恐怕进不了城。正好山阳县郊有个特别有名的慈光寺,咱们可以借宿一晚。”
赵杼一如既往的散发高冷气息,没有说话,卢栎心内叹气,“怎么都行,我没意见。”
他见上车赵杼舔唇都舔了三回了,沈万沙也是,买东西时就听到肚子叫了两声,定是渴了饿了。可二人上车后就稳稳坐着,动都不动一下,明明磁桌上就放着茶壶,温度正好适口,桌下抽屉里有点心有肉饼有卤味,两人就是不动!
这是被伺候惯了吧……
明明该做事时也很勤快,偏偏这时像猪一样懒……
卢栎心底默默再叹一声,认命的拿起茶壶,给赵杼倒了杯水,塞到他手里,又打开桌下的小抽屉,“大少爷,你要吃什么?有牛肉饼细花卷绿豆糕千层酥……咦,绿豆糕里竟然混进了红豆馅的,就一个!”
卢栎两根手指把那颗红豆糕拈出来,非常惊喜的往沈万沙的方向送,“快吃了,肯定有好运!”
沈万沙也开心,“嘿嘿少爷我就是命好,快,小栎子你喂我!”
可这糕点还没送到沈万沙身前,就被截住了。
赵杼稳稳握着卢栎的手腕,眸色有些深,“我要。”
卢栎眨了眨眼,“你不是爱吃肉?”
赵杼眼梢微垂,静静看着卢栎,“我饿。”
卢栎:……
饿就饿,装什么可怜……你一一米九的大个子,做这样的表情很可怕你知道吗!
卢栎手劲比不上赵杼,赵杼稍稍一使力,卢栎的手就转了方向,将红豆糕喂到了赵杼嘴里。
沈万沙一直张着嘴,起先是因为卢栎要喂,之后么……被面前画面惊得没合上。
这位赵大哥……太有气势,连他这样见多识广的都能震住!可这么有气势的人,怎么好像有点……不要脸?他这是在缠着卢栎?看上卢栎了?
那他要不要私下提醒下卢栎?旁的不说,卢栎可还与平王有婚约呢!虽然卢栎说过要与平王退婚,可平王不是好惹的,如果卢栎真的要跟这人好,得秘密来吧……
沈万沙很纠结。
卢栎看他有点蔫,以为他饿的不行了,赶紧拿出一个牛肉饼递过去,“你说喜欢这个味来着。”
“哦。”沈万沙接过来看了看赵杼,赵杼斜斜睨了他一眼,眸内隐含杀气。沈万沙缩了缩脖子,决定装鹌鹑,反正事情没多糟糕,自己也算有些身份,小栎子真遇上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他偷偷搭把手就是了……
到得夜里,马车果然行至慈光寺,车夫赶着车上山,敲开庙门,寺里知僧很和善,给他们指了一处厢房。
卢栎与众人一起过去,发现这些厢房大约都是为夜来客人应急的,与寺里各大殿,香院还远,相连院门全部上了锁,不让人随意走动。
走了半天很累,夜里又冷,大家稍做洗漱就睡下了。
好在厢房地方够大,一人一间屋子,非常够用。
邢左和洪右蹲在墙头,小声嘀咕,“王爷怎么还出来?”
“许是和卢公子有话说。”
“卢公子屋里灯都熄了,怎么可能有话说!”邢左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边看边叹气,“我以为王爷一时玩兴大,忘了正事呢,没想到原来他早知道卢少爷要过来,正好趁机……”
“王爷雄才大略,岂是你我能猜到的。”
……
卢栎以为身体累了会睡的很好,可这晚他睡的非常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好像是鬼……梦境千奇百怪,醒时不相信的东西,会在梦里诡异经历,吓的心尖都打颤。
醒来时卢栎差点喊出声,梦里的鬼长的太吓人了!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
然后更让他惊吓的,是沈万沙鬼哭狼嚎的声音,“啊啊啊卢栎死人了有尸体好可怕啊啊啊啊——”
第22章 虎咬
卢栎神智瞬间清醒,严肃地看着狂奔过来的沈万沙,“你说有尸体?”
沈万沙扶着膝盖喘气,“我哪敢用这种话骗你!就在外面山腰,我亲眼看到的!肚子破了,肠子流了一地,太吓人了!”想起那画面,沈万沙就有点恶心,捂着嘴欲呕。
卢栎迅速起身穿衣,“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可有接近?当时可还有别人?可通知了官府?”
沈万沙一直想看卢栎验尸,觉得特别刺激,可真正看到尸体惨状又很害怕,心跳的怦怦响,腿都有点软了。他知道事态严重,人命不可轻,咬着唇努力回想,可脑子里满满都是尸体模样,眼前一片血光,“我、我不知道!”
卢栎披上棉袍,走过来双手放在沈万沙耳边,捧着他的头,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听我说,听我说,安静点……”
许是他眼神太安静,声音太轻柔,沈万沙眸里虽仍然慌乱,心神却慢慢稳了下来。
“死人不可怕,杀了他们的才可怕,你是在帮助别人,没什么好怕的……”看沈万沙冷静下来了,卢栎继续穿衣服,“……能想起什么吗?”
沈万沙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怎么的,夜里没睡好,我起的很早……瞧着你们都在睡,我一人无聊,看着远处山景好,便想出去转转。与寺里相连的门没开,进不去大殿看师傅们早课,我便出了寺,往东边走。东边有片林子,好像有梅花,走近看一定很美……那边没路,我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眼睛离不开地面,不知不觉偏了方向,然后突然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肚破肠穿,满地是血……”
沈万沙说完仍然有些后怕,见卢栎正目光鼓励地看着他,深深呼气,“我没靠近,我不敢。那里也并非只我一个人,有个年轻僧人正从对面方向走过来,看到了尸体,吓的扔了扫帚,一屁股坐到地上,声音都喊破了……”
“他连声念阿弥陀佛,说要通知长老和官府,我帮不上忙,便回来找你了……”沈万沙说完,神情仍有些不安,“实在太吓人,我没靠近尸体,那年轻僧人也没有,我俩什么都没干,不会有事吧啊?”
卢栎安抚他,“官府问案,据实以答就是,证据不会说谎,凶手藏不住,不是你做的,就不会栽到你头上,放心。”
之后卢栎开始在屋子里转,他想去看尸体,想验尸,可这里不是灌县,没有张勇护着,没有官凭文书,谁会信他,谁会让他验?
这山阳县可和灌县不一样,人家是有仵作的。
沈万沙看着卢栎在屋里转圈,不知道是卢栎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时间够久,他渐渐的不害怕了。再然后,他就兴奋了。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卢栎,“你不是会验尸,要不要过去看看?”
卢栎摊手,面有愁色,“我不是官府的人,恐怕不好靠近。”
沈万沙皱了眉,“也是。”
两个人一起想办法,突然,卢栎脚步停下,问沈万沙,“你说……如果我以平王未婚夫的身份,能不能介入?”
“是个好主意……如果这里的县官足够胆小,不负责任,你瞎胡闹他都得依着你。”沈万沙摸下巴,“不过前提是,你得让人相信此事,还得让别人服气……”
想着张勇就在此县借调,卢栎验尸本事亦是高超,他猛的一拍椅靠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帮你,咱俩一块去!”
沈万沙眉梢上扬,眼睛里满是兴奋,卢栎略沉吟,也想到了张勇……他勾唇一笑,清澈双眸里似有流光辗转,自信又耀眼,“我亦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穿了保暖皮裘披风,开门往外走。
正好看到迎门而来的赵杼。
赵杼眼神明亮,一身寒气,鞋面有尘,不像才起床,明显从外面回来。
卢栎想不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会一早去哪里浪,但此时他没心思问,“沈万沙在东侧山腰发现不明死尸,我欲前往,你呢?”
赵杼看都没看站在一边的沈万沙一眼,直直看着卢栎,“自是同去。”
卢栎点了点头,越过赵杼直直往前走,好像赵杼的出现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现在心里满是尸体……
赵杼犀利目光落在沈万沙身上,莫非这小子又挑拨了?
沈万沙闷头小跑跟上卢栎,不关他的事啊,不要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看他,好害怕!
卢栎盯着地面,顺着沈万沙指点,很快看到了尸体。
可他没想到现场这么多人,除了死者,还有十数人。
东侧站着四五个穿着不一的和尚,有的年纪大,穿着袈裟,有的年轻,只着素色僧衣。北边站着二人,一人四十岁上下,头戴幞头,穿圆领青色官袍,腰束革带,明显是个官,看打扮,应该是县令品级;另一个五十多岁,胡须灰白,穿着深色长衫,姿态矜傲,此刻正与县令在说什么,一副自信模样。
这二人对面,站着两个着公服的捕快,另有几个捕快散在四周察看。
不用问卢栎就知道,北边那两个,恐怕就是山阳县令及仵作了,只是他们为何到的这么快?
他疾步走过去,并没有妄动,而是认真环视环境一周,再观察死者。
死者仰卧,发髻松,眼睛睁开,表情惊恐。身上衣衫较薄,前襟靠下完全破碎,隐有齿痕,显是被利齿撕破。无衣物遮挡,死者肚腑坦露,红肉翻出,肋骨森白,内脏处糊涂一片,混有黄白浊物的断肠一头在死者身体里,一头滑到地上,十分可怖。
看到死者身上诸多痕迹,卢栎目光微闪,这人死的相当可怜,被野兽咬噬时大约还活着……
此时那老仵作正在与县令说话,“……综上,很明显,这是虎咬致死!”话音非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