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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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泡被刺破时,指尖有尖锐的疼痛,像一下扎破血肉。
疼到栗枝企图缩回手,眼睛里蓄了一层泪花儿,打着转,没流下来。
手被秦绍礼牢牢握在手中,他低头看着栗枝的手,脸上浮现出丝浅淡的笑:“疼?”
栗枝后背上出了层冷汗,恰巧空调冷风吹过来,她别过脸,不想看自己的伤口,声音发闷:“嗯。”
身后的冷风透衣,秦绍礼指腹温热,冷与热煎着栗枝,她如同被厨师漫不经心料理的一尾鱼。
淡淡的柑橘香悄然侵占她的领属地,和着若有似无的玫瑰气息。
秦绍礼低头,取出棉签,仔细清理着烫出的燎泡。
栗枝闻到他发间有着香根草和温柔的西洋杉味道。
“疼就对了,长个教训,”秦绍礼擦干净她指尖,挤出些烫伤膏,擦到棉签上,轻轻点在她指尖上,“烫伤不是小问题,现在知道疼了?”
他语调并不算温柔,擦拭伤口时却十分手轻,那药膏轻轻擦到上面就挪走,没有给予她更多的疼痛。
栗枝默不作声。
她只觉着这男人坏透了,说不定扒开一层皮,骨子里都是黑的。
他身上穿的也是黑色,锁骨明显,衬衫下的肌肤格外的白,白到栗枝看的一眼失神。他右锁骨下有一粒并不明显的红痣,小米大小。
恰似雪地里落了一朵红梅。
栗枝看呆了。
“好了,”秦绍礼将脏掉的棉签丢进垃圾桶,举着她的手指,仔细在灯下照了照,“这两天注意点。”
空调风送来一股凉爽的香,栗枝无法辨别这香味来源是秦绍礼还是他身后的绿植,只听身后门锁打开的声音,栗枝立刻缩回手,局促不安站起来,迎到玄关处:“表哥?”
龚承允拄着半边拐杖,这算是“光荣”负伤,一时腿伤换来一个大单,他眉梢眼角俱是洋洋喜气:“枝枝,还没和你说,从今天起,你秦哥暂时就住在咱们家了……哎,你脸怎么这么红?病了?发烧了?”
后面的话栗枝没听进去,她匆匆打断:“没有,天太热。”
“热吗?”龚承允狐疑,“我才开了26度。”
秦绍礼微微依靠在在沙发上,他不紧不慢地将医药箱收拾好,手指捏着两盒烟看了看,忽而顿住。
盐酸帕罗西汀,佐匹克隆片。
他抬头看栗枝,栗枝伸手捂着脸颊,像是要挡住脸上的红晕。
秦绍礼将药盒收好,与龚承允聊:“是不是空调坏了?刚刚的确在吹热风。”
栗枝捂着脸,闻言,惊诧地抬眼看他。
秦绍礼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她这里了,龚承允惊诧地过来看空调情况,秦绍礼找遥控器,两人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是秦绍礼问龚承允答,不外乎建材市场价格、市场行情……
栗枝将被烫伤的手背在身后,默默地回了卧室。
烫伤膏现在已经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伤口一点儿也不痛,透着股清凉。
只是闻上去有着芝麻香,栗枝打开今天的日记本,捏着笔。
良久,一字未写,丢开笔,栗枝怔怔地看自己的手。
烫伤难道会感染吗?
为什么被秦绍礼触碰过的肌肤,现在也开始火辣辣地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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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秦绍礼在这里住,但大部分时间,栗枝不会与他撞上。
学校的晨读从凌晨六点开始,先是十分钟晨跑,再是早读课。
这时候天蒙蒙亮,栗枝起床离开的时候,无论是主卧的表哥还是次卧的秦绍礼,都还在沉睡中。
栗枝晚自习十点下课,到家时已经十点半。
这个时间点,秦绍礼也已经休息了。
他和栗枝开始的猜测不同,他不泡夜吧,也不会带女人回来过夜。
私下里,表哥将秦绍礼住在他们家的原因又说了一遍。
“他嫌酒店里卫生做的不行,设施不好,隔音也差,”龚承允低声说,“太子身子骨不都娇贵?没事,平时打扰不了你学习,你该怎么就怎么,不过别和他闹脾气就行。”
栗枝狐疑:“八竿子打不着,我和他闹什么脾气?”
龚承允笑:“是是是,我多虑了。”
的确八竿子打不着。
许盼夏偷拍的那张照片不知道被谁放到学校贴吧上,香车美人,背景又恰好是青市一中。
高三的学生们忙着学习,准备市统考,无暇八卦,但高一高二的学生闲不住,盖了好高的楼,先猜男人身份,又猜那画中红衣美人身份。
帖子盖了十几页,一夜之间被悄无声息删掉。
次日,那照片中的红裙美人,穿着校服,袅袅婷婷进了青市一中,她哥哥给拎着书包,亦步亦趋。
“你听说了吗?那晚咱们看到的美人转到咱们学校了,听说是复读生,她哥交了好大一笔钱,”许盼夏玩着自己的耳钉,和栗枝悄悄咬耳朵,“名字也好听,叫孟小婵呢。”
栗枝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朝窗外看了眼,恰好看到孟小婵过来。
她拎着书包,在教室中看了一遍,直直走到栗枝后面来,将书包放在空桌子上。
栗枝友善地朝她打招呼,她只唔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将课本啪地甩到桌子上。
那教材全是崭新的,比差生交上的试卷还要新。
理科班本就男多女少,更何况转来孟小婵这么一个美人儿。
八班的男生去上厕所,都能听到旁边班男生好奇的打听:“那个孟小婵真转到你们班去了?”
“你们班美女挺多啊,之前有个许盼夏,转个栗枝,现在又来了个孟小婵……”
叶迦澜刚拉上裤链,正洗手,听到旁侧男生恶意的调笑。
“我觉着还是许盼夏好看,主要是胸大屁股翘,性格也浪,看着就好上手——唔!!”
猝不及防被人打一巴掌,男生捂着脸,暴跳如雷:“谁打老子?”
转身看到波澜不惊的叶迦澜。
隔着镜片,他眼底沉寂无波。
“抱歉,”叶迦澜说,“手滑了。”
这语气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被打的男生正欲发作,被好友连连扯着胳膊相劝:“算了算了,他上面有人……”
叶迦澜平静地走出卫生间,阳光刺眼,现在学校要求穿秋季校服了,唯独许盼夏还穿着夏天的校服,倚着栏杆,正和旁边的栗枝说说笑笑。
太阳吹起她的马尾,风轻摇衣微动,透过半透明的夏季校服,能清晰看到她漂亮的曲线。
叶迦澜摘下眼镜,慢慢地擦了擦,重新戴上。
栏杆旁侧,栗枝自在吹着尚带着燥热的风。
许盼夏还在极力邀请她晚自习后去玩。
“你来青市这么久,还没出去玩过?”许盼夏手撑着栏杆,吃惊不已,“多可惜呀。”
“明天过大周,今天下午五点就放学了,”许盼夏说,“你想不想逛夜市?吃的玩的都有,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呢。”
栗枝犹豫一分钟,点了头:“也好。”
下午语文老师讲解试卷,这门课和其他的不一样,基本上二十分钟讲完所有错题,剩下的时间,仍旧是例行的作文订正。
课代表发了三张复印纸下来——每次考试,语文组的老师都会评选出三张高分试卷,复印后交给学生传看。
这一次印了栗枝的试卷。
58分。
语文老师表扬了栗枝的成绩进步:“前几次,栗枝同学的作文成绩一直不太理想,但这次写的就非常好,非常惊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写作和天赋关联不大,只要你认真钻研,都能写好作文……”
表扬完栗枝,她才走下来,敲敲孟小婵的桌子,语气严厉:“孟小婵同学,你作文写跑题了。高中作文不要写什么情情爱爱,也不要写什么秦先生赵先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有人把恋爱写进作文中的……”
栗枝原本想将作文纸折起来,不小心撕拉一声,扯开一道口子。
不过一个姓氏,不过风吹草动。
惹得她兵荒马乱,鹤唳风声。
她扯出透明胶带,将试卷撕裂的痕迹仔细粘好,但心脏处悄悄裂开了一小道缝隙,却无法填充。
晚自习下课后,装着沉甸甸一书包的试卷和作业,许盼夏还在好奇地问栗枝:“来这儿这么久了,你觉着咱们班哪个男生长得好看?”
栗枝说:“都还行。”
“你竟然觉着他们长得还行?”许盼夏夸张地捧心,“要是他们知道你给他们这么高的评价,估计一个个都蠢蠢欲动了。”
栗枝笑了笑,她其实并不擅长这种话题。
许盼夏继续说:“我觉着咱们这一级男生质量都不太行,不过江子臣和叶迦澜这俩人长得还不错,就是……”
她顿了顿,又说:“叶迦澜脾气臭,天天拽的跟人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许盼夏重新抖擞精神,笑眯眯挨近了问:“那你呢,你觉着谁长得好看?”
江子臣也是八班的,位置在教室角落,专职睡觉无心读书,能从晨读一直睡到晚自习结束。
栗枝记不起他的脸,想了想,回答:“叶迦澜吧。”
许盼夏瞪大眼睛眼睛:“你怎么能觉着这个石头更帅呢?你重新再说一遍,谁帅?”
栗枝:“好吧,江子臣帅。”
许盼夏压低身体靠近她:“我听不清,听不清,大点声。”
栗枝无奈,只好提高声音:“江子臣最帅了!巨帅!帅到晴天霹雳惨绝人寰!我心目中的帅哥南波湾!”
话音刚落,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栗枝后退两步,吃惊地睁大眼睛。
秦绍礼的助理笑眯眯地对她说:“栗枝同学,先生要我接你回家吃饭。”
栗枝脑袋懵了一下。
她侧身看,不到五米远的位置,黑色的劳斯莱斯安安静静停着。
后车窗落下,秦绍礼坐在车内,指间夹了根烟。
隔着烟雾,栗枝看不透他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正眯着眼睛看她。
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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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奋起失败……明天努力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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