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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妙赶紧制止她:“小七姐姐,你别笑。”然后捂住了胸口,“天哪,我忘了你还有酒窝。”
千叮咛万嘱咐,陆妙给她灌输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尤其说到笑容时,只让她抿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出门吧。”
早饭在化妆前吃过,戚茹被折腾久了也不觉得饿,催促两人出门。彩排时观众不能入场,但陆妙两兄妹非要跟着,陆老爷子打过招呼,他们两不会被阻拦。
涂森魄和徐宁还在酒店,正式比赛要从上午十点开始,录制两天,后台容不下一百八十人,今天只有前九十人,分了九个化妆间让人等候。
卢伟乔和江潮生昨晚在广场没找到人,春季夜风凉,倒是差点感冒。他没在广播乐团那两位评委面前露面,倒是直接和导演打了声招呼,直接搬了椅子坐在他身边。
导演的位置好,不管是看台上还是台下都一目了然。
彩排很快,主要是看话筒和音响是否出问题,轮到戚茹上台时,导演说了句:“这个倒是有点看头。”
九十人的表演剪辑成两小时播出,不但考验后期的能力,还考验导演的拍摄能力。后期制作团队向快女请教过经验,对处理这等视频也有了一定把握。
肯定有一部分长相不好水平也不够高的人被完全剪掉,毕竟这是个商业节目,不是公益节目,需要爆点,那么行将就木的老人和年岁尚小的稚童,长相俊美的男男女女才是观众的看头。
这年头,颜值和卖惨似乎才是正义。
卢伟乔迟了一会才认同地点头:“你很有眼光。”
导演:“……”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因为是民乐,现场没有伴奏,满场都是选手们自带的乐器声。说来当初有学镲的人想要参赛,可打击乐一向与大鼓、锣等合作演出,实在不适合独奏,报名处的人拒绝了那人。海报上写的很清楚,只有弹拨乐器,拉弦乐器和吹管乐器在报名范围之内。
十点,彩排完毕,选手按号码牌陆续在后台等待。
化妆师有八个,原本是要给选手们都上妆,但来现场一看,有不少人都自带妆容,服装也无需用台里给的,省了不少功夫。大老爷们不用上妆,穿着整齐就已经很不错了。
观众已经到场,有人是电视台的托,有的是亲友,也有本地居民。制作应援牌的女生不少,网络上有个名气不小的男选手也来参赛,他的粉丝自发组织了七八个人来现场给他打气。
陆妙捧着她手工制作的应援牌,看看陆景行,又看看身边的涂森魄以及他手里的荧光棒,觉得一个人好寂寞。
第一个上场的竹笛选手,不用评委出手,陆景行在台下就皱了眉。陆妙低声问:“他吹的不好?”
陆景行摇头:“不是。”是音响问题。
虽说音响设备比起临安文化宫那些好上不少,但现场效果依旧不太行,g省没有举办过大型音乐会,也没有办选秀节目的经验,剧院倒是有好设备,可剧院不会外借。
评委们果然也在台上细细讨论,但他们经验丰富,即便音响效果不算好,也能看出选手的水平。
陆陆续续上来不少选手,琵琶,古筝,古琴,中阮,扬琴,二胡,几乎所有的民乐都在这个舞台上呈现。可台下的观众们听的昏昏欲睡,哪怕是有俊男美女亮相,也只是开头欢呼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大部分人都欣赏不来练习曲,而为了展示水平和基本功,大部分选手都选择的考级练习曲。中老年选手倒是不选考级,但因为阅历和年纪,他们展现的或是沉稳大气的乐曲,或是郁郁不得志的酸曲,不符合时下流行审美。
倒不是说只有戚茹一人想到用流行乐曲开道,有些人也很有时尚嗅觉,用了不少有名的流行歌曲,比如某个琵琶乐手就选择了《青花瓷》。
琵琶发声十分特殊,它的泛音在古今中外的各类乐器中居首位,不但音量大,而且音质清脆明亮。琵琶发出的基音中又伴有丰富的泛音,泛音能使琴声在传播中衰减小,具有较强的穿透力,在空旷的舞台上演奏,重强音不用通过音响都能传到最后一排的观众席。
昏昏欲睡的观众都被这熟悉的旋律唤醒了精神,乐曲结束便送上大量掌声,暗暗希望后头的选手都能用他们熟知的歌曲来演奏。
可惜十个选手里也才出这么一两个,聊胜于无。
戚茹排号较前,但架不住选手们会在舞台上出状况,加上评委的点评,即便再简短,也耽误了一定时间,原本能在午饭前结束,愣是把她排到了下午。
没办法,三人出了文化宫,打算就近找个餐馆吃饭。
刚出大门,戚茹就被人叫住了。
“戚茹,这边。”
是江潮生,身边站着卢伟乔。
能见到这位大师,戚茹原本萎靡的神色一亮,小跑着奔向两人:“江大哥好,卢老师好。你们也是来看比赛的吗?”原本她都快忘了卢伟乔这人,可前段时间乐团有演出,音乐频道还转播了不少场,她再次见识到中央民族乐团的强大,正是崇拜偶像的时候。
也就这时候,她才显出点少年人的活泼,而不是中年人的刻板。
卢伟乔矜持地点头,江潮生招呼他们:“小七打扮得漂亮,倒有点认不出了。”
“谢谢。”戚茹展颜一笑。
她忘了陆妙叮嘱她不能笑得太开心,一个深深的酒窝挂在右侧脸颊,哪怕江潮生一直将她看做小辈,也不由深吸一口气,心里一乱。
戚茹已经十七岁,还有半年多便是成人礼,已经是人们眼中的大人,不是小孩了。
陆景行不动声色接过戚茹手里的琴盒,拍拍她的肩:“不是说饿了?”
没等戚茹说话,江潮生倒是笑了:“叫住你们也是因为让人送了饭,我记得小七喜欢吃西兰花?特意让后厨做了,妙妙也一起吧。”
他见过陆景行好几次,知道他是戚茹的同学,也是陆家的子孙,对待他还算客气。陆妙则是小时候经常见,江家和陆家以前往来不少,以前也没少捉弄陆妙。
陆妙对江潮生的感观不错,也不顾哥哥是什么想法,直接拉着戚茹和他走了。卢伟乔和陆景行落在后头,前者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结合林启光和他说过的话,觉得要是师兄妹在一块,也是不错的搭对。
午饭并没有耽搁太久,时间紧,评委们也要加班干活。
陆妙随身携带化妆包,给出了点汗的戚茹补妆。
观众们换了一批,但座无虚席,戚茹在大家酒饱饭足的状态下上场,迎来一批关注。
光是打扮,就让戚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穿长袍很像穿cos服,让一些年纪尚小的观众擦亮眼瞪着戚茹后续的表演。
又被陆妙说了一通,戚茹上场时是板着脸的。
“好帅啊。”
“这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分不清诶。”
“要是长头发我还能确定是个女的,但是短发就不确定了。”
“这么漂亮肯定是小哥哥啊!”
“看什么头发,当然是看胸!”
观众席上有人在猜测戚茹的性别,幸好离得远,戚茹听不见。可陆妙的神色就不太对了。
她不是没发现,戚茹穿长袍把她本来就不大的胸部遮掩得几乎是个飞机场,要不是她知道戚茹的性别,一眼看过去也觉得雌雄莫辨。
不过这从侧面反映了她的化妆技术不错,陆妙有几分自得。
有人搬了椅子,戚茹坐下,整理好下摆后往台上一看,朝评委点了点头后,开始了她的演奏。
前奏一起,底下就开始骚动。
霍元甲这首歌里有大量的鼓点,前奏以鼓声为主,戚茹没有碰弓,而是左手按弦右手拨弦,竟是发出了类似鼓声的弦音。
“二胡还能这么玩?弦不会断?”
鼓点一过,戚茹便开始握弓推弓。霍元甲的节奏稍快,戚茹运弓时带动右边袖子,台下看来颇有美感。
二胡的高音区音色透亮,穿透力强,前排的观众们精神一震,眼睛瞪大,相比之前的萎靡不可同时而语。
快曲比慢曲更能调动情绪,比起哀怨的曲调,年轻人更喜欢激昂的。
一曲结束,戚茹呼出一口气。演奏过程太顺,有两个评委已经鼓起了掌,她精神一松,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对着台上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
有四个机位对准了她,画面定格在她深深的酒窝上。
第63章
戚茹下场返回后台,有工作人员带着她往化妆室走。
几个化妆间里的人不是按照年纪来排的,老少男女皆有。因为害怕太多女生在一块容易引发矛盾,工作人员特意安排了每个房间保证有一两个老人在场,这样即便是女生之间有口角,在大人面前也会稍有收敛。
戚茹没和徐宁分在一块,其他女生她不熟,下来之后抱着琴盒不撒手,背包在陆妙手里,手机没得玩,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
因为她是这间房里第一个上台的人,有几个女生按捺不住,跑来询问她的感受。
“你好,我能问一下你表演时候紧张吗?听说观众很多,我有点害怕。”她手里紧紧捏着一根笛子,一身飘飘欲仙的仿古服饰显得她有几分出尘气质。
有人主动来搭讪,戚茹没法视而不见,中规中矩回答:“不是特别紧张,观众两三百人,不算特别多。”
省会的文化宫并不比临安市的大多少,但是有专门的演奏厅,可容纳人数较多。这还只是小场面,等后期十强争夺赛,录制地点转移到省电视台的t2区1000演播厅,那场面才能算中等。
g省的会展中心是举办地区春晚的场地,跨年演唱会,歌手巡演,大型的节日庆典都在会展中心举办,算是g省最大的场地。原本电视台打算借会展中心的场地录制决赛,不巧遇上某一线歌星来锦川开演唱会,加上高额的场地费,电视台也就打消了念头。
“两三百!”那女生显然有些接受不能,“以前在班上五十多个人面前表演我都觉得紧张,这可怎么办!”
戚茹:“……”这么害怕上台,那她是怎么闯到这一关的!
见她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周围的女生纷纷上前安慰,无非是劝她深呼吸,或者是把观众当做萝卜白菜之类看待,好说歹说让她镇定下来。
戚茹才恍然发觉,这些都只是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孩子。不是谁都和她一般,有过十几年的演戏经验,上过杂志封面,出演过真人秀的。
她能有这般镇定,全是因为前世积累。上辈子她十七岁是什么样的呢?
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唯唯诺诺?走在路上不敢挺胸抬头?
想着想着,戚茹走神了。
见她一副发呆模样,周围人识趣地走远,不再打扰。凡事靠自己,提前得知了舞台情况也不能缓解他们的紧张,不如不听。
表演完不能离开,赛制规定以十人为一组,一组完成后再请全部的乐手上台,评委会现场公布淘汰的人,剩下的选手则进入下一轮晋级赛。
术业有专攻,按理应该由拉二胡的大师来选择二胡组的选手,分门别类,但台上就两个专业评委,他们虽然每样民乐都懂一点,可毕竟专长只有一两项,点评时不能达到完全公正。
从这点上来看,比赛中存在不公平。
但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戚茹是幸运的,两位乐团来的评委中有一位是二胡乐手,点评到她的时候给了不少肯定的话语,让她再接再厉。
理所当然的,她晋级了。
观众席上的陆妙欢呼一声,不断挥舞手里的小应援牌,力求能让舞台中央的戚茹看见。
戚茹抿着嘴朝两兄妹的方向点点头,向台下鞠躬后跟着这一组其他七位晋级的选手一块下台,总算能离开。
徐宁的组别排在后头,她有涂森魄陪着,自然就不需要戚茹一行人等她。于是观众席上的陆家兄妹两起身离开,将座位让给了抱着孩子的一对夫妻。
“让小宝宝坐这吧,我们要走了。”
正好是一曲完毕的间隙,窝在母亲怀里的小豆丁懂事地小声道谢:“谢谢姐姐。”
头顶的摇臂摄像机每隔二十分钟才会扫一次观众席,没多少人注意到有人离开,但不包括江潮生。
“老师,他们走了。我们还要继续看吗?”
卢伟乔挑挑眉,摸了摸早上刚冒出的胡茬,鼻子哼哼两声:“我又不是为她来的,是选好苗子来的,继续看!”
他才不会承认南下一趟就是为了戚茹一个人。他可是乐团负责人,能收几个有前途的弟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