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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今天在街角停了一辆豪车,也是来接送孩子的。
车上不只有司机,还有孩子的爸爸,叫郑云。
这会儿,罗珺已经来到郑云的别墅。
他们见过几次,都是在商业酒会上,不过交集不多,只是互相知道一点底细。
就像郑云知道罗珺的出身背景以及是地头蛇一样,罗珺也知道郑云是“外来客”,生在北方,十几岁就去了深圳、香港一代,如今在历城定居不过两年,住着这里最贵的地段最贵的房子,来往都是社交圈有名的美人。
“罗总,请坐。”
郑云一身休闲装,颇有几分老港风,就连口音也是南北腔混合。
郑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呢?”
罗珺:“我想找个人——今天下午,三点来钟,你在成康街接女儿,有人看到你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了几句话。请郑老板把他的消息给我,我必会重谢。”
郑云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不认识他。准确地说,是我们不熟,只是经人介绍见过一面,我只知道他姓袁。”
罗珺又问:“那介绍人呢,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郑云笑着摇头:“去年过世了,车祸。”
罗珺:“既然不算认识,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郑云仍是笑:“哦,只是基于礼貌互相问候。如果不是下午打了照面,我都不知道他也来了这里。”
罗珺:“他当时是不是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三四岁,也是那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郑云:“那倒没有,当时时间还早,他应该是正准备去那边。”
提供消息的是街边一个小卖部的老板,他看到郑云的豪车,一时忍不住就抓拍了一张,刚好将他也收入镜头。
当时郑云就站在车边抽烟,抽完烟还在小卖部买了瓶水。
姓袁的男人是之后经过,和正穿过马路回来的郑云撞见,可他似乎并不着急,竟然还有心情与郑云闲聊。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步行穿过半条街,又步行离开。
如果有代步工具的话,应该会停靠在街口。
幼儿园所在的成康街,不仅道路狭窄,而且位置也有点偏,还没有装监控。
幼儿园也有些历史,原本是打算明年搬走的,新院区已经落成,姜林升还叫人投过点钱。
很快,郑云开始反问:“罗小姐,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罗珺:“哦,你的车很显眼,尤其是在老城区。街边有很多小商贩,听他们形容了你的车和你的口音,基本上我就能猜到你的身份了。你也知道,历城的港商并不多。”
“原来如此。”郑云又问:“那么我能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
罗珺:“那位袁先生从幼儿园接走了一个小女孩,但不是他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在姜家做事,现在我们正在帮他找人。”
这件事真是怎么听怎么诡异。
即便是郑云也有丝意外,但他到底见惯了风浪:“我只能说,如果是拐卖小孩,他没必要自己动手,还穿得那样讲究。”
罗珺也不认为这是一次拐卖,这一点在姜家大宅就已经否定了。
罗珺:“郑先生,你是唯一一个在事发前跟他接触过的人,就算那位介绍人已经过世,我还是希望你能有其他途径联系到他。”
郑云却在打太极:“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罗珺:“条件你来开,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
郑云笑了:“可我没有什么需要罗小姐帮助的,这笔买卖是谈不成喽。”
罗珺这才逐渐品出一点意思。
郑云是生意人,衡量利弊得失是本能,或许他知道袁先生的身份,但碍于某些原因,不想掺和这件事,或者说他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得罪对方,而她的“重谢”也不值得他做此牺牲。
罗珺正想到这,郑云话锋一转:“罗小姐这么着急找那个小女孩,应该不是出于同情或怜悯吧。依我看,你还有其他目的。”
罗珺当然有。
而且不止她有,贺铭远也一样有。
这是一次露脸的机会,不只是做给姜林升看,也是做给所有手下看。
小春失踪是意外,却也是引子,他们每个人都要各显神通,看谁有本事先将人找出来。
还有,现在基本已经肯定对方不可能是人贩,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标是谁,大洪?还是康尧?
不只是徐海清,罗珺也认为康尧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为什么呢?
只要找到那个原因,踩住康尧,博得表现,借此上位。
无论是哪一条,都值得她奔波。
当然这些猫腻大家心照不宣,底下人看到的是他们为了背黑锅的大洪而四处奔波,重情重义,只有像是郑云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才会一眼看到“有利可图”的真实动机。
所以罗珺也不打算遮掩。
而且她现在最大的情绪就是后悔。
上次贺铭远自掏腰包安抚大洪的妻子,收买了一大波人心,而她却错失良机。
这次她一定要抓住。
罗珺起身微笑:“不管怎么说,郑先生已经帮了我大忙。将来有什么事需要小妹效劳,只管开口。”
既然撬不开郑云的嘴,就没必要死磕,再说以后免不了还要打交道,借此拉进距离,也不算白来一趟。
郑云一路将罗珺送到门口,最后说了句:“三四岁的小女孩能跟谁结仇呢,为什么不去问孩子父母——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罗珺转身,再次笑道:“谢谢提醒。”
第13章
贺铭远在途中接到罗珺的电话,这直接令他改变原本要去的目的地。
罗珺的用意,贺铭远心领神会,她这是发出合作信号,有什么消息互通一声,有功劳也别独占。
罗珺说,带走小春的男人姓袁,曾在港深一代经商,和郑云这个级别的商人有过交集。
但郑云没有过多透露袁姓男人的身份,可能是因为不想沾麻烦,也可能是出于忌惮。
巧的是,之前贺铭远找人查过姚写意,发现她每次去深圳,都是由一位叫袁峰的男人负责接待。
袁峰也是商人,前几年在港深一带有点名气。
其实那边姓袁的商人并不少,但年前因出了点事而离开深圳,据说已经来到北方的袁姓商人就他一个。
而且受外来文化影响,港深商人一直有穿西装的习惯,这点也和徐海清的描述吻合。
还有一点,虽然郑云只说是经人介绍认识袁峰,没有透露介绍人是谁,可贺铭远却在资料里翻到一张深圳某商业酒会的宾客名单。
姚写意、郑云、袁峰刚好都在。
会是巧合么?可能。
但万一不是呢?
阴谋的味道越来越重,事情的性质也在发生改变。
再说姚写意。
姚家的女人这五六年名气颇大。
姚家的大家长是男人,但到了第二代却是阴盛阳衰,几房生的孩子都算上,最先崭露头角却都是女儿。
据说姚写意的妹妹如今就在泰国,和当地的华商以及马来西亚的拿督关系不错,什么度假村赌场项目都投了一些。
姚写意常年在国内,也是到处飞,年前听说姚写意看中江城一块地皮,还和当地的地产商顾承文周旋过一阵。
然而这才几个月,她就跑来历城说要投钱做项目,显然和那边并未谈拢。
可她来历城为的又是什么项目了?
贺铭远曾经试探过,却被姚写意一番“东拉西扯”搪塞过去,好像做什么项目并不重要,那就像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由头。
……
此时的姚写意,正在公寓里招待客人。
这位客人三十岁上下,生着风流相,眼神和言辞也有些暧昧,此时他正试图说服姚写意和他一起参加某个私人酒会。
姚写意的笑容十分温柔,态度却是拒绝的:“你们这里啊气候干,我才来了多久就感冒了,嗓子疼得很,喝不了酒。”
男人坐到她旁边,想要摸她的手:“我可以替你喝啊,你只管照个面,怎么样?酒会上的可都是历城名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姚写意的助手就过来了,说是有客人。
男人顿觉不悦:“还有别人?”
姚写意扫了他一眼,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说:“我去看看。”
贺铭远已经被请进门,就站在玄关处。
姚写意在跟前站定,笑了:“哪阵风把贺老板吹来了。”
这个时间,这么突然,贺铭远亲自来,显然不是小事。
但即便行色匆忙,贺铭远笑起来时,那对桃花眼仍是迷人多情:“方便么?”
姚写意眯了眯眼,她很喜欢这个男人的皮相,但不只是五官轮廓,还有这身贴合得恰到好处的气质。
姚写意:“找我什么事,公事?”
贺铭远摇头:“咱们好像还没有建立公事。”
姚写意:“可你我之间也没有私事啊。”
说话间,屋里的男人出来了。
“贺铭远,你小子来干嘛?”
男人语气很冲,还带着一点自己的领地被其他雄性动物入侵的敌意。
贺铭远一眼扫过去,扬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