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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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宣城勒住马缰,稳稳地停在男子的面前,喜出望外。
赵远桥脸上挂着和熙的笑,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收到公主的飞鸽传书后,便命臣在这里迎接公主。”
赵远桥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妹妹,大豫长公主,也就是宣城的亲姑姑。父亲是武定侯赵鸿池,军功起身,曾与皇上一同在马上,打下了这大豫的万里江山。皇上登基之后,论功行赏,封他为武定侯,掌管内宫的金吾卫,赏良田万顷,荫庇子孙,并将自己的妹妹长公主下嫁与他。
而他自己是家中长子,如今虽还未成年,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性格里既有长公主的明理,又得武定侯的勇敢,相貌上更是将父母二人的长处结合在了一起,还有几分肖像圣上年轻时的丰神俊朗,固深得圣上宠爱,袭爵是早晚的事。
按辈份来说,他是当今圣上的侄子,宣城的表哥。因此宣城私下里都叫他侯爷表哥。
“太子老兄派你来的?”宣城急切地问:“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公主…表妹放心,母亲前几日进宫去照料了舅舅,回来说有宫里的御医日夜侍奉着,舅舅平安无事。”赵远桥见有人经过,临时改了尊称,以防吸引来无端的目光。
“那就好。”宣城松了一口气,没有太迟。
在他们说话间,柴隆威等人随后赶了上来。柴隆威率先下马,向赵远桥行礼。
赵远桥虚扶一下,让他起来,目光向后望去,见队伍之中有不少受伤的人,惊讶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个,宣城就不高兴了,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刺杀。”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刺杀于你,欺我天威?回去之后,我定求父亲寻出幕后主使,严惩不贷!”赵远桥震怒,同时又担忧着宣城:“那公主你有没有受伤?”
“无事,柴侍卫将本宫保护的很好。”宣城否认,同时不忘给柴隆威邀功。
“那就好。”赵远桥松了一口气:“怎么不见神医的身影?”他在队伍里没有看到马车的影子,还以为神医在刺杀中出事了。
宣城环顾身边,因为她们人数不少,其中还有带伤的,路过的人都不由地会朝她们多看两眼,更有甚者驻足围观。
“侯爷表哥,我们老是站在这里说话不太好,不如我们上马边走边说?”
赵远桥经她提醒,才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好。”
在从城门到皇宫这段不短的路上,宣城将此次旅途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赵远桥,仅刨去了舒殿合欺负她的那一段。以免她这个遗传了他父侯一半暴躁脾气,且又护短的侯爷表哥去找舒殿合麻烦。
赵远桥起初不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舒殿合,能治好皇上的难疾,但在宣城的暗示中,无奈明白这是不得已之举,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赵远桥将他们送到皇宫门口,尽了职责,打算告辞。
“侯爷表哥,不和我们一起去见太子吗?”宣城问。
赵远桥十分喜欢他这个表妹,笑道:“不了,家中还有一点事,等我回去处理。见到太子殿下后,请公主代我向太子殿下问个好。还有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什么礼物。等我下次进宫,会记得给你带一串冰糖葫芦的。”
“一言为定!”宣城自小偏爱甜食,但宫里的嬷嬷怕她坏牙,从不肯让她多吃。更别提宫外的冰糖葫芦。直到她学会偷溜出宫之后,才发现世间竟会有如此美妙的食物。
打皇宫正门入内,众人下马,卸了武器,步行经过外宫,至内宫前。柴隆威等只能将公主和舒殿合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他们身份太低不得前进。
在柴隆威等离开前,宣城特别将自己的腰牌,扯下来递给柴隆威,要他们去太医院用上好的金疮药重新包扎伤口。
众位侍卫又是千恩万谢,方才告辞离去。
“太子老兄,我回来了!”皇上的寝宫外,宣城的身影还未出现,声音却前一步传来。
她一路小跑,也不走寻常路,直接踏雪而来,满心欢喜地以为马上就能看到自己的亲亲父兄了。
一路上遇到的中官宫女,连下跪行礼都来不及,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只留下雪地里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宣城来皇帝的寝宫前,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正疑惑着。
皇帝贴身伺候中官总管左淮闻声,从宫里出来一看。
只见宣城娇小的身体,披着淡粉色的斗篷,亭亭而立在殿前,一张小脸被寒风刮的通红,乌发间无着半点饰物,只有三三两两的点缀着片片雪花,脚上原本洁净的白靴,因为奔波无暇顾及,不免沾上些泥土。一看便是刚赶路回来,未进行过休整就来见自己的父皇,我见犹怜。
左淮那张宛如擦□□的老脸一皱,赶忙上前,帮宣城把身上沾上的雪花拍落,半是感动,半是心疼地说:“我的公主姑奶奶,您可小心点!您看着满身的雪,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要是被皇上看到了,又该骂奴才们了。”
宣城和太子都是在左淮背上驮着长大的,他对他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般疼爱。
而宣城和太子对左淮,也从来没有因为他仅是个中官,便看轻他,把他当作是小时候的玩伴,更是长辈。
宣城顾不上自己,张口就问:“左伴伴,怎么不见我太子老兄?”同时伸长脖子,朝左淮身后的宫殿张望,“我父皇怎么样了?”
左淮一边捻去她发丝间的白雪,一边解释道:“公主不急,太子有事去了前朝,刚走不久,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皇上也好,就等公主带回来的神医一看,皇上定能恢复健康。”同时他也看向宣城的身后,问:“公主带回来的神医呢?”
说到这个,宣城差点就忘了,自己一入皇宫,就像被松开翅膀的困鸽一般,一路上都是肆无忌惮地跑过来的,没顾得上舒殿合,也不知道他跟上来没有。
回身望去,出乎她意料的是舒殿合就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仪态端庄,行止有矩,双目定定,既不像是来自山野不谙世故的人,也不像是因第一次进宫,横生好奇心四处张望的人。
几日的劳累,没有折损他半分精气神,连肩膀也不见放松一下,仿佛他本来就应该站在哪里。唯一不符合这情调的,就是他身上上过大的袄子。
舒殿合没有宣城的介绍,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人,上前先朝左淮行了一礼。她轻功好,紧跟宣城的身后,未落下她半程。到皇帝的寝宫前时,宣城都跑出一身热汗了,她的气息还是平的。
左淮将舒殿合上下一打量,复杂的心思不显于脸,依然是笑眯眯地,嘴上夸赞道:“没想到神医竟如此年轻。”
“我先进去看看父皇?”宣城询问左淮的意见,她迫不及待想见到这段时间日夜担心的父皇。
“皇上现下刚刚入睡不久,公主要见皇上的话,务必悄声进入。”左淮道。
宣城明白,她向前走了两步,见舒殿合还呆站在原地,又回过身来,轻扯舒殿合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进去。
左淮为她们打开宫殿门,她们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去。
偌大的宫殿内,寂静悄悄,连针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目光所及,皆是雕梁画栋,独具匠心。天井当中,盘桓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其势好似随时都会飞下来,吞掉站在其下的人。宫殿内安放的每一件器物,都是巧夺天工、寻常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仅仅是一个寝宫而已,想象中的桂殿兰宫,也不过如此。
一人不能环抱的大肚青铜香炉内,燃着安息香,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中,混合着药味。
舒殿合动了动鼻子,就将皇帝日常所服的药方,了解了个大概。
绕过一道织金白鹤屏风,舒殿合终于见到了这个世间上最尊贵的,也是她即将医治的天子。
此时,他躺在龙床之上,明黄色的锦被覆盖其身,毫无想象中的帝王霸气、天子尊贵,更像是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老者。
宣城走近床边,静静看了一会自己的父亲,然后拿起床边的软帕,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舒殿合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是担忧,还是焦急?
在她发愣的时候,宣城轻声唤回了她的神思。
她定睛一看,宣城已经把她父皇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了,放在一块软垫上,示意她快看看,眼神饱含着一个女儿急切想知道父亲身体状况的关怀之情。
舒殿合利落的在床边放置的小凳子坐下,掀起袖子,两只如葱段的手指准确的搭在天子手腕的脉搏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对于舒殿合来说,她不过刚刚闭上了眼睛,对于宣城,却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她紧张的咬着下唇。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直到被意外闯入的人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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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登徒子,来瞧瞧这是你未来的岳皇。
舒纠着眉:不就让你教了一下马,你这就赖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