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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市场总监一个激灵,“你前任是devin?”
何靖一口酒喷出来,周围人也都抚掌大笑。
谁都知道,这位老板堪称直男典范,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某位着名的王公子不相上下。
见何靖被呛地不停咳嗽,市场总监连连抚着心口:“还好还好,差点被你吓死……说到暴君,还有谁比他更像!”
好不容易止住咳,何靖白他一眼:“和我前任相比,devin只能算小孩脾气。”
“哇喔,”这下轮到见识过devin脾气的人惊讶了,“居然有人比devin脾气更坏?”
何靖笑着摇头:“我家那个暴君不乱发脾气。”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说?”sissy好奇地问道。
“他……”何靖想了一下,“控制欲很强。”
“是‘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暧昧,多说一句话也要我同意’那种吗?”
“不是,”何靖嘴角微微上扬,“是‘随便你和哪个男人暧昧,反正你只喜欢我’那种。”
“那样很酷啊!”女同事听了双眼发亮,“长得怎么样?”
“脸帅,身材好,还是户外高手。”
“谁提的分手?!”
“我。”
“为什么?!”群众沸腾了。
“吃不下啊,”何靖耸耸肩,“暴君先生,我搞不定。”
※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准时在五点半响起,何靖闭着眼睛,伸手摁掉闹钟。
“一、二、三。”
默数三秒之后,他翻身起床。
昨天是周日,一个紧急状况让他加班到半夜,现在即使起床了,头还在晕晕的疼。
这几年来,无论寒暑,除了通宵,他就是这个点起床,早已成了习惯。
拖着鞋子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手池前,何靖朝自己脸上泼了几把冷水,这才觉得清醒过来。
洗漱完换了运动服,六点整,准时出门晨跑。
通常早上他会跑足一个小时,周末还会加码。越跑就越爱跑,在深圳,他住的地方附近正好有个体育场,坚持跑了几年,已经可以完成全程马拉松,成绩还一年比一年好。
回到上海以后,他特意租了熟悉的体育场附近的房子,每天都起大早过去跑步。
一个小时之后,何靖大汗淋漓的从体育场出来,慢步走回家。
路过一个旧式小区,他在小店里买了瓶水,然后在马路对面驻足停留。
一边喝水,一边看楼里的某个窗口。
三年过去,这个路口依然车水马龙,而那个房间的主人,也依然不爱早起。
注视着那个安静的窗口,何靖一口一口喝着瓶子里的水,直到水瓶空空如也,才舍得离去。
周一的早晨总是不太平。
何靖到办公室很早,九点过后,外面办公区陆续来了人,窃窃杂杂的声响渐起。
没过一会儿,秘书来敲门。
“进来。”
秘书走进来,在他桌上放下一迭文件:“andre,要你签的文件。”
何靖“嗯”了一声,秘书接着又奉上一只蓝色的ems快递信封。
“还有这个,法院传票。”
看到这个蓝色信封,何靖顿时大感头疼。
他们公司做新媒体账户各种各样的排行榜,兼营版权交易平台和增值营销服务。由于找准了市场空白,乘上了新媒体崛起的东风,再加上从不缺钱,扩张速度极快,创立没几年就抢下了大多数的市场份额。
当然,创业永远都不容易,生意做出来了,得罪的人也多。何靖加入这家公司的契机,正是因为公司官司缠身,需要招一个法务帮助处理。但由于老板脾气太大,资深的法务都待不住,前前后后换了五任才轮到他——也只有他,一路熬到了现在。
刚进公司的时候人少,何靖闲下来的时候也做业务,一人身兼数职。如今他独当一面帮公司开拓上海市场,官司也如影随形的从深圳跟到了上海。
从告他们曝露账号名称的,到告他们隐藏账号名称的,各种官司层出不穷、无奇不有。
上海公司成立不久,刚发了一期专业榜单,点名了几家流量作假的账号就被告了,何靖看着传票苦笑了一下,安慰自己这说明他们榜单的影响力大。
信封里厚厚一沓文件,何靖抽出诉状和对方的证据大致看了一遍,把从深圳带来的法务专员叫了进来。
“诉状、证据,”何靖把信封扔给法务,“开庭时间紧,你和律师好好研究一下——新公司第一个案子,我不想输。”
法务点头,收起文件:“这次找谁打官司?让王律师到上海来出差?”
何靖摇头:“以后官司少不了,我们要在上海重新找律师。”
“我打电话去排名靠前的大所让他们出方案?”
何靖又缓缓摇头:“不用。”
说着他伸手取过记事贴,不假思索的写下一个手机号码。
“找这个韩律师,问他要不要接案子。”
※
接到电话的时候,韩钊有点意外。
他做了几年律师,客户滚客户,业务渐有起色,不再囤于那些低门槛的民事诉讼。
但像这样,说在律协官网上查到他的电话,送上门来找他打官司的,还真是第一次。
而且,公司虽然新成立,实力却是不俗,说是已经接到法院传票,急着找律师代理他们应诉出庭。
电话里聊得不错,公司法务约他第二天在公司见面,详细聊一下案情——又特别嘱托由于时间紧急,希望把委托合同、委托书等一应文件带齐,只要总经理点头,当场就可以签合同付律师费。
听上去太顺利,反而让人有些疑心,韩钊沉吟了一下,推迟了一天见面。挂掉电话让助理去查了一下这公司的背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按时赴了约。
公司租在外滩中心,包豪斯风格的装修和家具,看着不像是皮包公司。
接待他的法务专员挺热情,说公司原来在深圳处理了很多类似的案件,只是各个地方的法官判决尺度不同,上海的情况,不好说。
韩钊看了几个他们之前做过的类似案例,就细节和法务专员讨论了一番,双方交流愉快,只剩律师费没敲定了。
案子谈到差不多的时候,法务说要向总经理汇报一下,离开了会议室。
没过一会儿,法务就回来了,跟韩钊说总经理请他去办公室聊聊。
韩钊点头,依言起身,跟着法务穿过整个公司的办公区,走到尽头的办公室。
低调的哑光字母钉在办公室门上:andrehe。
“andre,”法务敲了敲门,推门探进去半个身子,“我把韩律师带过来了。”
办公室里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你去忙吧,我跟他聊聊。”
法务点点头,回头跟朝韩钊说:“韩律师您跟andre聊吧,有事叫我。”
韩钊道了谢,推开办公室的门。
外滩中心高区的corneroffice,两面落地窗,窗外视野极佳。
秋高气爽,金色的阳光洒了满室。
办公桌后的年轻人穿着妥帖的白衬衫,袖扣精致,领带合称。
听见韩钊进门的声音,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