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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生淡淡地开口:“是吗?正好我也饿了。”
他的语气说得理所当然,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 仿佛等着被邀请一般。
姜寻不说话了,她情绪得紧, 她请老师吃饭,怎么谢延生要强行加入。
最后还是关展风打破沉默:“那就一起去吃点吧。”
姜寻带关展风来了一家常去的火锅店。
“老师,我还记得你跟我一样能吃辣。”姜寻走在前面, 开玩笑, “今天带你来品尝一下国粹的味道。”
关展风跟在身后,眼神落在姜寻身上:“好。”
服务员领着他们落座之后,给三位先上了茶。
“我想吃牛肉辣锅, 你能吃辣,应该能承受,”姜寻捧着ipad在上面下单,想起了什么抬头,“点个拼锅吧,谢延生你吃什么?”
谢延生坐在她对面,像为了证明什么一般:“我也会吃辣。”
姜寻想起了之前跟着谢延生去医院食堂吃饭,他同事说谢延生拼命吃辣还胃病发作的事。
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做主点了个番茄锅。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侃大山的,逗乐的,纯聊天的,锅里咕咕往上冒的声音,所有声音交杂在一起。
这才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姜寻脱了外套,打底的是一件黑色的毛衣高领薄衫,将她的皮肤衬得更为匀白,黑色八角帽下面是一张巴掌大的脸。
她与关展风坐在一起。关展风也穿着黑色毛衣,朗月清风,说话方式不疾不徐。
这样一看,两人穿得倒像情侣。
“姜寻,把衣服穿上。”谢延生掀起眼皮浅浅地看着她。
姜寻有点无语,一会儿吃火锅这么热,怎么还让她把衣服穿上。
“不想穿,热。”姜寻说道。
得到拒绝后,谢延生一言不发,脸色好像更臭了。
而关展风和姜寻呢。从关展风喝上服务员送上来的第一口茶就挑眉浅笑:“荞麦茶。”
“寻寻,你记不记得之前在东京比赛考核时,我去找你的事。”关展风又轻啜了一口。
姜寻点头,她撑着下巴笑道:“老师为了我喝了整整好几壶荞麦茶的恩情,没齿难忘。”
其实是这样的,那会儿姜寻虽然签了公司,可作为一个表演练习生是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
姜寻就是半工半读,同时会做几份兼职。
那会儿关展风给他班上的学生报了一个试镜的名,虽不是重要角色,可也那里面能学到很多东西。
姜寻的试镜时间是排在下午,所以她上午是在餐厅兼职的。
可对方临时改时间,姜寻必须在十点半之前到。
那会儿姜寻不知情,还在餐厅帮客人买单。
关展风开着车急匆匆地来找她,说明了情况想带她走。
可领班经理不同意:“临时更换,要我们怎么排班?要是人人都像小姜这样,公司制度何在”
“那您说怎么处理才合适?”关展风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
领班经理也是个奇才,看一个高大英俊男人急冲冲地想带自家店员走,脑补了很多连载漫画里的玛丽苏情节。
“这样吧,这里有三壶荞麦茶,喝了你就带她走。”
姜寻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关展风打了个响指欣然应允。
那天姜寻成功拿到人生第一个小角色,而关展风为了自己的学生狂喝荞麦茶狂上厕所一事,在学校一炮成名。
谢延生下颌绷紧,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在聊他参与不进去的话题。
心底掀起一股控制不住的烦躁。
这种控制不住的情绪不断往外涌,其实谢延生很生气,他第一次无能为力。
中间两人分手,到再重逢隔了整整五年。
这一段时间,两人对于彼此都是空白的。
正在出神之际,服务员端着热锅上来,一阵吆喝声传来:“汤来咯。”
这家火锅店的汤是现熬的,味香浓郁,端上来的时候还是很热的。
服务员贴着人群的缝穿过来,一不留神之际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住了一样,端在手里的汤就跟海浪卷起往外扑一样朝姜寻那个方向倒。
电石火光间,谢延生倏然起身,淡着一张脸伸手挡在姜寻面前。
近七十度的锅底,谢延生的手直接贴了上去!
而一旁的关展风也见状猛地把姜寻拉在一边。
服务员眼看就要摔倒猛地稳住身形,有惊无险,锅还在手里,不慎洒出的汤就浇在谢延生手背上。
不出十妙,谢延生的手背一片通红就的,甚至还起了一个水泡。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给您拿烫伤膏。”
发生意外,谢延生选择挡在姜寻面前,眉头都不皱一下。
关展风则是拉着她一起避开。
可见两人的处事风格,一个偏执到不顾一切,一个理智派。
——
公共洗手间区域,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地往外流着,偶尔有几滴水花溅到谢延生衣服上。
姜寻一言不发地抓着谢延生的手在水龙头底下冲着,水哗哗地流着。
谢延生抬眸看见姜寻低着头就大,头发掩住了她半张脸,但他知道姜寻整个人的情绪是紧绷的。
“姜寻。”
“姜寻,我不疼。”谢延生叹了一口气。
当时是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他见不到姜寻受伤就冲了上去。
男人挨点疼没点什么。
谢延生见姜寻还是不吱声,腾出另一只手去捏她的下巴。
迫使姜寻整个人抬头,眼睛通红,晶莹剔透的眼泪衔在上面。
“你不要跟我说话!”姜寻红着眼瞪他。
神经病,要是服务员没稳住,他的手废了怎么办?
他的手要握手术刀,要去救人,肩上担着谢家的希望,什么都不管就冲了上去。
姜寻的心软成一片。
水依然哗哗地流着,谢延生反握着她的手,语气诱哄:“乖,别哭了。”
——
服务员把汤伤膏递上来之后,再三抱歉表示这次用餐免单,还反复询问谢延生用不用去医院,并会承担一切医药费。
谢延生淡淡地拒绝了。
“姜寻,你过来帮我涂一下。”谢延生开口。
因为不放心,姜寻顺理成章地坐在了谢延生身边低头认真帮他涂药膏。
谢延生闲散地坐着,眉眼皆是放松的神态,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低气压。
关展风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到底是谁被谁吃得死死的。
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愉快。关展风会说话,谈的话题也比较有趣。
姜寻在一边听得不时发出笑声并感叹:“老师,你要是上课也这种风格就好了。”
用餐结束后,两位男人在大门前等姜寻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中途,关展风接了个电话。谢延生钻进一侧的便利店去买了包烟。
出来的时候一摸裤兜,发现忘了买打火机。
一抬眼,关展风正闲闲地站在路灯下抽烟。
谢延生长腿迈开,三两步走了过去。
“借个火。”谢延生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关展风弹开打火机,“嘶”地一声,火焰燃起,谢延生姿势娴熟地低头奥特了过去,点燃它。
云雾漫过他冷酷的一张脸。关展风把打火机揣回兜里,看他那姿势。还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谢先生,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听你名字。”关展风笑笑。
谢延生把嘴里的烟拿下,狭长的眼尾尽是淡漠:“是吗?”
“不止一次,每次在寻寻最困难的时候她喊得都是你的名字,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人是多好,能让一个在外漂着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关展风话锋一转,言辞犀利起来:“可是前段时间听我朋友说她过得并不好,看来你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
谢延生神色未变:“是吗?”
“所以这次回来,我想把她带走。”关展风毫不掩饰自己目的。
说什么为了谁而回来这种话,在关展风这个年纪做不来,也虚得很。
他回国是在自己的计划内,可见不得姜寻难过也是一部分。
谢延生漆黑的瞳孔剧烈地紧缩了一下,香烟顺势往上烧,灼伤了他的指尖。
只是一瞬,谢延生恢复了常态,他重新把烟放回了嘴里,语气带着些许狂妄:“那你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老板:装逼一时爽,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