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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菱木着脸,和他对视:“邵南泽……”
他不由分说,拉起她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林工就在后头追出来:“你们打了人,还想跑?我已经报警了。”
温菱脚步滞了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安地看了邵南泽一眼。
像是感应到她的焦躁,邵南泽用拇指指腹揉了揉她手腕:“没事的。”
出警没那么快,店家也不敢招惹这两人,让出一个小厅让他们呆着。
林工在外头骂骂咧咧,大放厥词,扬言要让打他的人不好过。
小厅里的白炽灯亮得耀眼,温菱微微低着头,失神坐在那儿,缓缓才说:“你不应该打人的,我都录下来了。”
邵南泽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她:“把视频删了,等会有人问起,不要说起这事。”
温菱看了邵南泽一眼:“这是事情的起因。”
他唇角勾了勾,补了一句:“打人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就是要把她给撇清了。
温菱声音焦急,拿起手机想给人打电话,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打给谁好。
邵南泽瞥她:“不用给谁打电话。”
“万一留有案底?”
他闭着眼,闲闲说:“放心,不用你以身相许。”
温菱不吭声了。
过了会儿,片区警员来了,看见林工被打得惨兮兮的,身上也挂了彩,把打架的两个人都给叫走了。
温菱也跟去了。
走出店门口时,邵南泽看向温菱:“记住我跟你说过的。”
温菱没说话,余光看见他一脚踏上了警车。
片儿警一开始以为温菱是目击者,问了半天,她什么都不知道,索性一摆手:“你和这事无关,就少掺和了。”
温菱突然抬起头,有点紧张地问:“那我同学怎么样了?”
片儿警拍拍她肩膀:“打架斗殴这事我们会处理的,你可以先回去等消息。”
温菱又追问今天会不会有结果,人能出来吗。
对方三缄其口,看来是不想说了。
今天气温有点反常,还没到夜里就起了风,温菱把包里的外套穿上,缩着身-子坐在门口的长板凳上。
门没关,冷冽的风刮在脸上生疼,灌进脖子里,浑身发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片儿警经过时,发现有人蜷缩在门口的凳子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温菱。
“你怎么还在这儿?”
温菱眼睛和鼻子都红了,整个人被风吹傻了,呆呆楞楞的:“我在等我朋友。”
那人叹了声,还是忍不住把她让进里头等,好歹不会在外面挨冻,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好心道:“没那么快的,要录口供,如果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还得送进去关几天。”
温菱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等等看。”
那人也不好透露什么,摇头晃脑走了,又叮嘱温菱就在那坐着,别乱看乱动。
时间如水,每一秒都难熬。
邵南泽前脚刚进去,甚至还没来得及录口供,后脚邵家人就知道这事了。
是邵浙曜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案情,听着听着,脸色难看至极。
邵南泽对着温菱的事当然绝口不提,可林工不行,被人三两下问了几句,啥都给招出来。
邵浙曜自然知道了前因后果,气得把电话给摔了,放了话,让人重重地、细细地审这小子,不能因为是邵家人有一丁半点徇私。
上头亲自盯着,下面的人没敢怠慢,连夜给两人验伤。邵南泽还好,只有手背上的软组织挫伤,林工伤得更重一点。
两人的讯问笔录很快出炉,案情也显而易见。
半夜里,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开进来。
车内的人铁青着脸,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和邵南泽长得相像的侧脸。
车里一片寂静,那人抿着唇,有种迫人的气势,气压极低。
邵南泽恰好从小门走出来,扫了两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但没吭声。 大半夜的,邵浙曜被小儿子气得脑壳疼,怒极反笑:“你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学的是法律,还晓得怎么打人构不成轻伤?”
邵南泽轻笑一声,没开口。
“听说你前阵子又去野滑?你哥已经不明不白折了一条命,你也不怕死,这条命又想折在哪里?”
邵南泽不笑了,这事对邵家上下而言,都是忌讳。
邵浙曜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缓了缓,才质问:“就为了里头那女孩子,做这些不值钱的事?”还打架斗殴,说出去都掉价。
邵南泽目光往里头撇一眼,他从小门走出来,不知道温菱还等在里面,还以为她早走了。
不管邵浙曜说什么,他不假思索想往回走。
“我的事你少管。”
邵浙曜气得叫住他:“别老做出格的事,安分点。你这条命不仅是你的。”
邵南泽勾起唇角,嗤笑了声:“就怕我一时想不开,也寻死了,邵家就后继无人了,是吗?”
邵浙曜脸色发白,不想再去回忆这一幕,气得不行,嘴角溢出一句:“你想死,我不拦着。”
“放心,还死不了。”
那么多次和死神擦肩而过,都没要了他的命。
邵南泽双手插-兜,头都不回的走了。
他好不容易才做完笔录,又验了伤情,可以从小门走。眼下,邵南泽又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
门虚掩着,风依然冷冽,刮得骨头疼。
温菱半缩着,坐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折凳上。她睡的不安稳,头耷拉着,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睫毛抖啊抖的,没有安全感,双手抱着自己。
邵南泽一步步走过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这么看着她,心里的冷风一下被吹散了,渐次生出暖意。
温菱做了个不踏实的梦,梦里邵南泽被人给抓走了,学籍没了,项目没了,什么都没了。她着急地向他伸出手,没追到人,反而把自己给弄醒了。
睁开眼,一个清冷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邵南泽半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菱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着急站起来,一不留神被凳子绊了下。
邵南泽伸手扶她,顺带把人带到怀里。
他垂眸,刮她鼻尖,语气温软:“怎么还在这?”
温菱有点愣神:“你……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他口气轻巧,见她手指发凉,又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兜里,手掌覆上去,“走吧。”
“那林工?”
“人没事,赔了点医药费。”
说起这个,邵南泽口气还有点不爽,感觉自己揍得少了。但这事是邵浙曜处理的,说是医药费,还有点封口费的意思。
反正那人现在还在医院,没有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怕是不敢乱嚼舌根。
车子还停在饭店门口,邵南泽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温菱先上车,邵南泽随后坐进去,把人环在身前,牵着她的手,从刚刚就一直没有放开过。
她的手指纤长,柔弱无骨,邵南泽一个个指腹揉过去,又捏她掌心,爱不释手。
温菱能感受到邵南泽的指节分明,他手掌宽大,从手背上整个覆盖住她的手背。刚刚手指还发凉的,现在被他捂得手心快要出汗。
温菱被车里暖气烘得晕乎乎,刚刚神经还很紧绷的,看到邵南泽之后,总算是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后就有点犯困,眼睛眯着,脑海里也很乱。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发出来,她靠在他胸前,耳朵有嗡嗡的回响。
“困了?”
温菱瓮声瓮气:“我们去哪儿?”
今晚是回不去帝都了,邵南泽也不想开夜车,随便找个地方将就睡一晚。
他说:“带你去休息。”
温菱轻轻颤了下:“不回帝都了?”
邵南泽缓缓垂下目光,声音里是难得的轻松:“刚刚让你回去,你怎么不回?”
车窗外的景色流水浮灯般掠过。
温菱看着两个人交叠的双手,有些呆愣。
两人连体一样,邵南泽没有一丁点想要松开的迹象。太亲昵了,姿势,连带着语气,在这无人的深夜里,引人遐思。
见她闷葫芦一样,邵南泽忽而靠近了,在她耳边问:“所以,是因为担心我?”
温菱抬头,只看见他修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说话的时候,上下滚动,又欲又邪肆。
双手被他捏着,沿着她的掌心摩挲。
温菱睫毛眨动,低低嗯了声。
邵南泽低头看着她的鼻尖,闷声笑起来,像有烟花在心里炸开,绚烂无比。
她被他笑得耳膜发痒发麻,他嘴唇轻轻点她发顶,吊儿郎当又很懒散地说:“菱菱,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话间抱得更紧,像要把人压进自己身-体里。
“邵南泽……”
“谁让你等我的?那就不能放你走了。”他的声音暗哑,温热的气息把她整个人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