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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走的是周播模式,32集的剧集,分16周播出,每周五六播出两集,剧本只比播放先行两集,紧紧跟着网上的评论来修改剧本、拍摄和播出。梁月肩上的担子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幸好她文字功底在,倒也扛得住。
每天上午八点准时起床晨跑运动,回来之后就贴吧、微博和视频网站三个地方轮流看评论,十点一到就来这家奶茶店改剧本。傍晚时分回去,跟导演和演员一起吃饭,聊聊剧本,临睡前钻进酒店健身房出一身汗,晚上自然睡得比往日安稳,连灵感思维都顺遂不少。
一周写出两集剧本来,生活规律却并不枯燥,两个多月下来,梁月倒觉得自己气色都要比来港城之前要好了许多。
这周要写的剧本已经改完,梁月直接把文档发到了导演的邮箱里头。邮件成功发送,梁月将手机拿起来,准备给导演发微信。
屏幕一亮,却是看见三四条微信信息堆叠,从早上十点到如今。蒋泊舟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
早已成了常态。只怕梁月如今但凡有心,都能将蒋泊舟的助理聂行直接挤走,拎包走马上任。
梁月没回一个字,拿起手机给导演发了条微信,请了晚上的假。发了微信,梁月瞄了一眼时间,将近五点,何绵绵应该快到机场了。梁月将电脑放进包里,走出了奶茶店,沿着海边沙滩一路走到路边停车位,掏出钥匙开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灰色大众。
何绵绵前天打了电话给她,说要到港城来探班,今天下午的飞机到,梁月当即到附近租了辆车,加快了改剧本的速度,将时间空出来,一是算自己休假,二也是想好好跟何绵绵在港城逛一逛。
去了机场,接了何绵绵上车,梁月瞧她脸色不太好,摸出一直带在包里的万金油,打开盖子塞到何绵绵手中。
何绵绵用指甲挖出一块膏体涂在太阳穴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哎呀真是不行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我从上飞机吐到下飞机,我真的不行了。”
梁月既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你从前晕车没有这么严重啊?而且也从来不晕机,你跟老陆蜜月旅行不是搭了五六个小时飞机吗?”
“是啊!都不知道怎么了,哎呀真要命!”何绵绵推了推梁月的肩膀,“快开车吧,我想快点找个地方躺下,开稳点儿,我不想吐在你车上。”
说着何绵绵还从包里抽出一个纸袋来,一看就是从飞机上头拿下来备用的,梁月爆笑。
梁月开车稳当,何绵绵没有那么难受,车窗打开着,空气流通起来,她靠在车窗上,虽然面色苍白,但眼睛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陆和渊这么放心你一个人来港城找我啊?”
何绵绵睨她,吐了吐舌头,“我没那么弱好吧,我也是想回姑苏一趟,既然顺路,不如就来港城先看看你,都快三个月没见了。”
梁月轻笑,接着内视镜看她,“不是微信电话视频每周都见吗?我跟你视频可不能不算勤快。”
“这可怎么一样呀。”何绵绵似是精神了,起身来看梁月,还伸手在梁月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捏了两下,“你们剧组伙食还行,没把我的人养瘦。”
梁月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骂了一句恶心。
何绵绵重新躺回靠椅上,双手枕在脑后,说:“怎么要来跟组拍戏呀,不是说编剧一般都不用跟组的吗?剧本丢给导演不就行了,还要跟四个月那么久,线上写能怎么样,还给他们省经费。”
梁月一笑,“我也想啊,要是不用跟组,就能让覃勤来当这个编剧了,没我什么事,乐得自在。可你也知道,这部剧不是周播嘛,跟着改剧本才行。不过港城环境不错,像你说的那样,伙食也不错,人也好相处。”
梁月刚刚说完,何绵绵就直起腰凑过来,“听覃勤说,是汪释劝你回来的?他哪里会有这么好心?”
梁月回答得不带情绪:“他说是覃勤课业重,让我帮个忙。”
“扯他的谎吧。”何绵绵发出一声嗤笑,“他是喜欢覃勤,可要是只是为了覃勤,只怕未必。我说呀,还是看中梁教授罢了。这部剧开拍,尹阙那边也没之前好走了。”
梁月不置评论。梁剑津本身观念便传统,不论尹阙本心本意如何,如今的局面就是,他尹阙借着梁月的名头回国,却是将外资引进与goc和“空大”对抗。梁月足够了解她外公梁剑津,当初老人家愿意抬手放尹阙通行,是想要尹阙带着她离国,可不是让尹阙回来将根系稳固。
“尹阙是一直都被困在彭城走不开,我知道的。蒋泊舟……是彭城定海来回跑……没来过港城烦你吧?”何绵绵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似是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提了一壶不开的水,眼睛瞧着梁月的脸,没说话。
梁月舔了舔嘴唇,放在方向盘上的食指轻轻点动了两下,却没有将这个话题避开,反倒顺着何绵绵的话头,“没有,我没见过他。我没找他,他没找我。”
“算他识趣。”何绵绵眨眨眼睛,话里带着笑,“不过呀,蒋泊舟这回好像是真的开始吃斋念佛了,有几回我们一块儿出去玩,他都没来。有一回啊,在酒吧,有个女的过来要钓他,他跟见了鬼一样,那女人的手还没碰到他衣服呢,他就整个人弹开了。”
梁月撇撇嘴,“我倒想他赶快恋爱结婚,从此跟我再无瓜葛。”
何绵绵听出梁月话中不对,没再说下去。
车里忽地沉默下来,梁月也觉得尴尬,问:“他没和薄绛在一起吗?既然蒋老师这么喜欢薄绛,他们两家本来就亲近,他怎么不遂了蒋老师的撮合。”
何绵绵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有一次蒋泊舟打电话叫老陆出去喝酒,喝了个烂醉,老陆回来跟我说,是他姑姑诓他去见薄家父母,他差点就跟他姑姑当面吵起来,直接扭头就走了。后来,听说他好久没见过他姑姑。”
“算了,不说他们。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都与你我无关,我写完我的剧本,立刻卷铺盖回法国朝九晚五去。”
何绵绵努嘴挑眉,喃喃说了声,“也是。”
红灯灭下去,绿灯亮起来,梁月笑说:“我现在先带你回去酒店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去找吃得。明早带你去吃海鲜粥怎么样?我摸到有一家的海鲜粥特别好吃,他家的白贝粥,我百吃不腻,怎么样?”
何绵绵点点头,“好呀!”
第60章 第60朵玫瑰
何绵绵在酒店床上午睡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要黑透了。室内空荡荡,只有她一个。
午睡总是玄学,睡醒了有半数时候都还在梦境里头恍惚。何绵绵都是愣了好久,坐在床上想了想,低声喃喃:“不对啊,不是白天来的吗?怎么天都黑了?阿月呢?”
“你醒了?”
梁月的声音从客房外小露台传来,何绵绵连忙下床,走到露台门边。梁月果然在,正坐在藤椅上头敲键盘,屏幕上开着个word文档,字密密麻麻爬满了大半。
“你在这里呀。”
梁月抬眼便看见何绵绵站在阳台门旁边,身上穿着件吊带的真丝睡衣,外头披着件长袖外套,面前的海风吹过来,她张开双臂伸懒腰,一双藕荷色的手臂露出来,海风带着衣摆飘动。
梁月低头看了一眼她赤.裸的双足,眉头立刻皱起来,“怎么不穿拖鞋出来了?”
梁月抬腿将身边的一张藤椅往前踢了一下,何绵绵嘿嘿笑了两声,在藤椅上坐下,盘腿将两只脚丫放在藤椅上,双手扳着椅子的边沿,身子往前倾,往梁月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
何绵绵指了指屏幕,“是大团圆结尾吧?”
梁月双手离开键盘,十指交叉,反手扳了扳手指,指节发出啪啪几声脆响,“是啊,大团圆是大团圆结局,具体中间还怎么折腾,得看收视率和观众反馈。”
何绵绵啧啧两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你怎么这么敬业,今天下午接我的时候不是才说刚赶完两集的剧本,都不歇一歇,直接就开始工作,坐在这里多久了?”
她这么一说,梁月才开始扳着手指头数,“四个多小时吧,你睡了多久我就打了多久的字。”
何绵绵都被吓了一跳,“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睡得久又睡得死,我在这里接了个电话你都没醒。”梁月抬手支在下颌处,手肘抵着藤椅的扶手,眼睛侧瞟向何绵绵,打量着她的表情,“当已婚妇女当了刚刚半年,你怎么好像圆润了这么多,前两天去接你的时候还没发现,你双下巴都快有了。”
“什么!”何绵绵当即炸了毛,眉毛挑得老高,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你乱讲!我哪里有双下巴!”
梁月哈哈大笑,还继续说她,“哪里没有,你看你,腰都圆了。”
何绵绵吱哇乱叫,也不费劲去捂自己的下巴和肚子了,直接伸手去捂梁月的嘴。笑笑闹闹,何绵绵都差点从藤椅上摔下来,还是梁月扶了一把,硬是把她捞住了。
何绵绵气鼓鼓,手掌成刀,直接架在梁月脖子上,“不许说我胖了!”
梁月忍住笑,直说:“好好好,女侠饶命,小的不敢了!”
何绵绵手刀入鞘,“今日就饶你一命。”
“哎,阿月,这部戏拍完之后……”何绵绵刚把话头扯起来,却看见梁月放在玻璃圆几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来。
何绵绵话突然停下,梁月顺着她的视线,目光也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梁月手机向来不设置微信保密,此刻文字明明白白就搁在屏幕上。
从何绵绵的角度看不见那文字,梁月只扫了一眼,又把屏幕按灭。
何绵绵屁股挪动,将藤椅愣是蹭到梁月身边,双臂缠上她的手臂,倒没有问那微信的事情,只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下去,“这部戏拍完之后,你手下那些被goc签了的游戏,都是你来负责吗?”
“不了,我准备跟‘风归去’合作,由那边来负责我手下作者在国内市场的版权,毕竟我这里资源没有风归去多,单靠一个goc,实在太少。我要回去帮卡蜜尔处理出版社的事情,我想过两年就正是接手了,让卡蜜尔和我爸爸退休去了。”
“啊,那你不是就真的很久都不能回来了?”何绵绵话刚出口,又自己将自己的话否定,“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回来,这里除了我没什么好的,你好好在巴黎呆着,我去找你和卡蜜尔玩。”
梁月笑着伸手将何绵绵的脸颊狠狠搓了搓,“你怎么那么可爱!”
何绵绵抬手将梁月的手拍掉,“那是!”
梁月顺手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说:“好了,先带我们可爱去吃点东西。烧烤?”
“烧烤加啤酒!”
“能耐了,还能喝酒?”
“那是,我现在是已婚妇女了!”
……
剧组住的酒店就在港城影视城旁边,略靠近内陆,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一到夜晚,海边的食肆陆陆续续开门,烧烤摊的炭火燃起来,木桌子塑料椅子摆起来,海鲜炭烤,啤酒冰凉,海风舒爽,是海边城市的夏夜。
两人换了衣服,步行到海边,梁月挑了一家人气旺的摊位坐下,熟稔地点了半打烤生蚝,两碗白贝粥,一扎啤酒。
啤酒先被端上来,何绵绵摸起啤酒瓶起子就要开,起子却被梁月抢过去,“你不看看你的酒量,等白贝粥上来了你垫垫肚子再喝。”
何绵绵扁扁嘴,但也没胆子反驳梁月,只拿起筷子双手攥着,戳在桌子上等。
白贝粥是这摊子的招牌,两人前面还有好几桌在等,倒是生蚝先烤好了,混着蒜蓉伴着葱油,滋滋地冒着热气,码在不锈钢方盘里头送到桌上。
梁月刚想拿筷子,何绵绵那头却一皱眉头,手指一捏鼻子,扭头就干呕起来。何绵绵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胃里什么都没有,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将那盘生蚝推到桌子的另一侧,被捂着的嘴呜呜地喊着臭。
梁月有些不知所措,一头雾水,桌子上也没有水,她抓起啤酒瓶起子撬开了一瓶啤酒,伸手就递到何绵绵手边。何绵绵正要接过去,梁月眉毛一挑,手当即收了回来,将啤酒瓶子丢到一边的地上,仿佛那啤酒瓶子烫手一样,啤酒酒液溅出来,洒在梁月手背上。
“哎……”
梁月起身走到邻桌,笑着接了水壶水杯,倒了一杯水,回来递到何绵绵手上。何绵绵端着水喝了两口,将恶心压了压,却看见梁月并没有坐下,直接走到摊主那里结了账,才反身往何绵绵走。
“怎么?不吃了?”何绵绵捧着水杯,眼睛还带着红,带着些水光,面颊也红扑扑的。
梁月想了想,还是坐下,对何绵绵说,“你和老陆有避孕吗?”
何绵绵眉毛挑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一句“乱讲”正要说出来,却停在嘴边,接着嘴巴便张得又大又圆,过了许久才合上,喉头吞咽了一下,手指指着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梁月翻了个白眼,笑着将何绵绵从位置上拉起来,往酒店方向走过去。
“去,去哪里呀?”
梁月没好气,扭头过来,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双手叉腰,“你说去哪里呀?陆太太!去医院呀!”
何绵绵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梁月,一双眼睛从朦胧变得清晰,亮光闪出来。
梁月倒是真的猜对了,何绵绵怀孕了,小宝宝快一个月,也不能说何绵绵粗心,只是她以为这两天临近经期,还以为只是延迟那么一两天,加上自己本来就晕车,巧合没有发现罢了。
何绵绵在医院科室外头椅子上坐着休息,梁月给她接了杯水过来塞到她手心。
“陆和渊说什么时候到?”
何绵绵眯着眼睛一笑,“他搭晚班高铁来,已经出家门了,还得大半个小时吧。”她侧了侧身,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是不知道,刚刚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突然沉默了好久,我都快以为他掉线了。”
梁月双手捂着嘴忍住笑,“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好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不知道他撞倒了什么,哗啦啦哗啦啦地响,然后他就说他现在立刻赶过来港城,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
何绵绵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手一扬,水杯里的水差点溅到地上,梁月慌忙托着,“你小心点儿。”
何绵绵还是笑,“我都没见他这样过,好可惜,不能直接看他什么表情,早知道就开视频电话了。”
真好啊,梁月心想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好像周围一切都变得暖暖的,他们的喜悦沾染缠绕到她这个外人身上。
何绵绵忽地捉住梁月的手,“你要当我孩子的干妈吗?”
梁月一愣,视线自然落在何绵绵的小腹上,那里平坦如初,却有新生命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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