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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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用排队?”金猊好奇道。
牧西元摇头道:“学宫里招收弟子本就分为两部分,正门那边排队的都是想求仙缘的普通人,需经过摸骨查看资质,再通过先生们的考校,层层选拔下来,方才有资格进入学宫修行。而诸位本就已经是大宗高徒,另有各堂的执事接待,自然不必同他们一道。”
如此安排倒也算合情合理,一行人在牧西元的引领下先去甲子堂报道,登记了宗门信息,验明身份领取学宫的符牌后,便又去上岚峰分配住处。
上岚峰不高,地势平缓开阔,多草木,沿着山脚往上,诸多大小院落错落而建,便是学宫学子们的住处。
“各宗门历届前来学宫修习的弟子们都住在上岚峰。除了上岚峰外,还有一座长宁峰也是学子居所,那边住得均是学宫自凡间招收的弟子。”牧西元一边介绍,一边领着他们去上岚峰的执事堂分配住处。
他们一行共二十三人,男女分住,四人住一院,分了六个院子。
随行的玄陵弟子各自寻了相熟的师兄弟同住;关聆月与肖观音是女子,则与另外两个女弟子共住一个院落;沈弃与金猊都要跟慕从云住一个院子,一众人快速寻好了未来的舍友,便只有赵槐序落了单。
牧西元这才想起他并不是玄陵弟子,连忙找补道:“妙法门另有一处院落,不如我——”
没等说完,就见赵槐序笑呵呵摆手道:“不必麻烦不必麻烦,我看慕师兄的院子还差一个人,我正好去凑个整。”
边说,边厚着脸皮挤到了慕从云的队伍里。
“这……”牧西元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慕从云,目光征询。
学宫内之所以将学子居所分为上岚峰与长宁峰,便是因为各大宗门之间多有明争暗斗,不少宗门明面上看着和气一团,但背地里针锋相对的不在少数。为了尽量避免无谓的争端,学宫才将宗门弟子与普通学子分开,又允许各宗门弟子同住,以免分得太散将彼此不对付的宗门弟子分在一处,平白引起矛盾争斗。
往常来学宫的宗门弟子,分配住所时也大多是同宗弟子住在一处,很少有混住的情形。
若是不同宗却又彼此交好,授课时并不会按宗门划分,自有来往的机会,也不会执着于住所分配。
但眼下赵言都如此说了,慕从云也不好为了一间空置的屋子打他的脸,只能沉默颔首。
牧西元见状便又将“赵言”添了上去。
院落分配妥当之后,他领着一行人去认了院落位置,这次接引才算完成。
“明日巳时正,符牌上应会收到课院划分的消息,学宫会根据诸位道友的境界以及功法偏好划分课院,之后若需调整,可再单独同学宫申请。”最后交代完,牧西元便功成身退,先行离开。
一众弟子则各自回院落安置。
慕从云四人的院落名为听竹苑,进了院门后左右各有两间厢房,正中则为走廊,走廊尽头连着一间花厅,厅前种了不少翠竹,布置得倒是清幽雅致。
四人挑了房间,便各自回房收拾。
金猊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屋子,沈弃没着急跟上慕从云,刻意落后了一步,同赵槐序并肩而行,以秘法传音道:“你不是为了关聆月而来,死皮赖脸待在此处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赵槐序也以秘法传音回他,露出些许得意之色:“聆月师妹没有其他亲人,那无妄峰就是她的娘家。我既想抱得美人归,自然要先同娘家人打好关系,日后才好少些阻力。”
沈弃蹙眉轻嗤:“打好关系?你先前可是玄陵的通缉要犯。”
“……”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槐序面色霎时难看起来,压着怒意咬牙切齿道:“我成了玄陵的通缉要犯是因为谁?!”
先前他不知道沈弃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是受了陈破派出来的那些个蠢货牵连。但眼下他已知道沈弃便是“诡天子”,再结合前因后果一思索,便猜到了真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合着沈弃就是那只黄雀,但黑锅却全叫他一人背了!
他明明只是为了同关聆月的约定而来!
结果却叫这些人给搅合的彻彻底底。
沈弃自然是不认,不悦道:“难道不是因为陈破派出来的蠢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与你无话可说。”赵槐序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晦气地甩着袖子往右边走了。
沈弃凝着他背影,眼眸眯了眯,才转身准备去寻慕从云。
只是刚转过身去,就见慕从云站在房门前远远瞧着他,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弃神色微顿,不知道慕从云是否察觉了什么,只扬起笑容快步走上前去:“师兄在等我?”
等他到走到近前,慕从云才转身进了屋,片刻后才问:“你同赵言在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自己,沈弃是很少同旁人来往的。便是同门的关聆月金猊还有肖观音,他也并不太热络,大多时候都只粘着自己。
但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同赵言叙话许久。
他背对沈弃而立,有些心不在焉地查看屋内陈设。
“我问他会不会炼制其他口味的辟谷丹。”沈弃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师兄带出来的辟谷丹不都是吃完了?寻常的辟谷丹师兄不爱吃,我想着妙法门中也有丹修,赵师兄说不定耳濡目染也会炼制呢。”
“就为这个?”慕从云转过身看他,眉眼缓缓舒展开来。
“自然,不然我同他还有什么话说?”沈弃撇了撇嘴,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说完后又殷勤地从储物袋里拿出提前备下的被褥等物,将屋子里原有的全都换了下来。
换完被褥,他又将换洗的衣物一一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他就自然而然地包揽了慕从云的一应起居,眼下带来学宫的一应被褥衣物等,全都是他在重阆城中时提前备下的。
慕从云看着他忙忙碌碌,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弯了下唇。
而沈弃也十分满意地看着柜子里的衣物。
慕从云在吃穿上十分粗糙,为了图方便他衣裳从里到外全是白色,甚至连款式都不带变一下。趁着在重阆城中休整的时日,他去城中的铺子定制了一批衣物,顺带将自己曾穿过的几件法衣着人修改之后,也混入了其中。
眼下慕从云身上穿着的法衣,正是他的。
沈弃瞧着一无所觉的人,愉悦地眯了下眼,打心底里生出一种隐秘又饱涨的满足感来,仿佛将慕从云打上了他独有的印记一般。
他扬起笑容凑到慕从云面前,拉着他的衣袖亲昵道:“准备的被褥不够,我先在师兄屋里将就一下行么?”
察觉对方一再的妥协纵容之后,沈弃在这些日常小事上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朝夕相处这么久,慕从云就是再迟钝,也多少能看出来沈弃是故意在找借口。但看着他期待的神情,他却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从前的排斥与抗拒,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
慕从云轻轻“嗯”了一声。
沈弃立即翘唇笑起来,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
他的话头一顿,皱眉道:“外头怎么这么吵闹?”
“兴许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到了。”慕从云猜测道。
毕竟今日来学宫报道的不只玄陵弟子。
“我出去去看看。”沈弃说了一句,便往外走去。
还没等他走出院门,就听一道骄纵的声音道:“这院子也太破了,还不如我在……在家中的书房大。这么点地方竟要三个人住。”
“这里不比家中,你若住不惯,回去就是。”另一道声音冷声回道。
那两道声音还在对话,沈弃却已听不进内容。
他定定站在原地,隔着敞开的院门瞧见半个熟悉的侧影,只觉得一股戾气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几乎叫他控制不住杀意。
阴骄,阴雪。
久远的名字从喉头滚出来,沈弃满面阴鸷地转了下指间的锁红楼,心头恶意翻滚。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37章 你再装
天外天隐匿在无妄海之上,平日里几乎不与西境往来。只和少数大宗高层之间保持着通讯。除非事关十方结界和西境安危的大事,否则几乎不会踏出天外天。
根据沈弃上一世的记忆,烛龙一族真正出世的时间,是在他终于寻得“火精”摆脱了孱弱之躯回到天外天,却意外得知殷秉衡要挖他的护心麟去修补十方大阵,仓促之下逃离天外天,整个天外天联合西境各宗门追捕他之时。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方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火精”能替代护心麟,补他先天之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在他出生之前,族中长老便有预言,说返祖之龙将纵横蚀雾海,是救世转机,可带领烛龙一族重返荣耀。殷秉衡以为他便是那条预言之中的“返祖之龙”,故而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悉心照料。
可没想到他破壳之后,却因为天生缺了一片护心麟孱弱无比,彻底打破了殷秉衡的希望。
之后殷秉衡再未多看他一眼,但他却在苦苦钻研之后找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们重新解读了预言,认为他依旧是救世转机,只是他不是救世之人,而是一个引子。
祖龙烛九阴为上古神祇,长居钟山。传闻中他睁眼为日,闭目为夜,所掌火精能照亮幽冥,烧尽一切污秽之物。但他陨落之后,钟山沉寂,火精亦遗落。无人再知其踪迹。
烛龙一族的古籍曾有记载,在很多年前,族中也曾有过一条“天缺之龙”,因为天生缺少护心麟,孱弱命短。但后来这条“天缺之龙”长途跋涉抵达钟山脚下,烛九阴见之怜悯,以火精凝出一片护心麟赐予他。
当初沈弃正是在族中古籍找到了这么一则记载,才下定决心离开天外天,去西境寻找火精踪迹。
十二岁离开天外天,他在西境和酆都辗转流离五年,甚至无数次冒险深入蚀雾海,终叫他寻到了火精,补齐了护心麟。
他兴奋不已,毫无防备地回到了天外天,以为终于可以得到父亲的一声赞许。
但等来的却只有剜鳞的下场。
从他发现古籍,到离开天外天,都在殷秉衡的算计之中。
传言火精能照亮幽冥,烧毁一切污秽之物。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他寻到火精,去解蚀雾海之危罢了。
他甚至还能记起被抓回去那日,殷秉衡肃着脸正义凛然地训斥他:“不过取你一片鳞,便可挽救整个族群甚至是西境。你身为我的儿子,当有牺牲的觉悟,而不是自私懦弱地逃避责任。”
何等的可笑?
他们将他视作族群的耻辱,未曾予过他半丝温情。临了,却要理直气壮地来剜他千辛万苦寻来的护心麟。
要他连怨恨都没有立场。
剜鳞之痛仿佛昨日重现,沈弃按住胸口,低低笑出声来。
那笑声包含着无尽的阴冷和刻毒。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瞳孔已不受控制地化作了龙类的竖瞳。
院门前的喧嚣还在继续,天外天的一行人似就住在他们隔壁院子,阴骄与阴识沉默站在门前等候,阴雪则坐在底下人临时搬来的圈椅上,还在不耐烦地挑剔着,吩咐下人们将院子收拾干净一些。
沈弃缓步走到院门口,与他只隔了三步远。
他眯眼看着对方,指尖的锁红楼泛起红光,无数污秽之线随着手指的动作悄然延伸而出,陡然缠住他的脖颈,毫不迟疑地收紧。
阴雪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痛苦地捂住脖颈,艰难地发出“嗬嗬”的求救声。
一旁的阴骄和阴识注意到他的异样,立即上前查看。
沈弃站在不远处,指尖缓慢拨动,享受折磨对方的快感。
污秽之线深藏血肉,割断他的经脉,刺破他的皮肤,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不过顷刻间,阴雪便成了血人。
忙碌的下人们被陡生的变故吓得住了手,惴惴不安地停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