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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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不是故意去找她的,她和妈妈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 我们有妈妈以后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 ”说这些的沈栖月十分顺畅, 完全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我只是害怕你不答应我们, 所以才想到找她的办法, 我以为找了她,妈妈看见我们跟着一个毫无关系并?且比不上妈妈的女人, 就会舍不得我们了。”
顷刻间?,她眼中的楚楚可怜活灵活现?。
“你可真聪明啊。”
程双意点了点沈栖月的鼻尖,手脚却?不似之前那样如?蜻蜓点水,而有几?分不知轻重?起来。
沈栖月的鼻尖因此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浅的红印。
她本人显得完全不在意这种细节,忘记了自己曾经吃了一丢丢的苦头,头磕到了一下床头柜都忍不住找钱絮诉苦一整天,她全身心地陷在母亲的怀抱里?,认为母亲身上的香水味道虽然?浓郁了些,但一点也不刺激,而且很高级。
直至有一天她终于明白,这样高级而不费吹灰之力的香气?是用?金钱就可以随意购得的,但有一些童年的气?息,却?是她终其一生,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找不回的。
“我不介意你俩去找她,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她竟然?敢拒绝你们?”
显然?,程双意的关注点并?不在于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去找钱絮这件事上,利用?区区一个钱絮,无足轻重?,并?不足以让程双意感到任何的愧疚。
她关注的点比较特殊,自己的儿女哪怕和自己并?不算多少亲近,但好歹是她名下的孩子,自然?也就代表了她一部分的脸面——
没有人有资格轻易地拒绝他们。
更没有资格拒绝担当这个工具人,不去衬托自己的高高在上,如?果真的按照两个小孩的思路去办,程双意发?觉自己并?不排斥这所谓的古灵精怪的想法,自己天生引人注目,等到自己登场,她钱絮早些退下去又?有什么不合理的。那该是她的荣幸。
没有小孩能读懂程双意此刻脸上的愤怒。
他们只看见自己的亲妈为他们打抱不平,但他们完全不会知道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程双意可以接受抢过?钱絮手中所拥有的,但她不能理解,自己此刻接盘的竟然?是钱絮那个女人所不要的。
“她为什么拒绝你们?”
是发?疯了吗?
是以为靠着她自己,不凭借着照顾孩子以及日常生活中一系列做低伏小的细节,也能争取得到沈祈的心了吗?
程双意不解,听着她的小孩惶恐不安地回答。
“妈妈,钱絮说她日后会有自己的小孩,要上节目的话,也应该和她自己的小孩,而不是跟我们一起上!”
沈栖年没有发?声,而沈栖月为了求得母亲的好感再度开始了她的告状。
她将这些天以来一直积压在自己心头最沉重?的话说了出?来,可说完以后,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她已然?感觉到钱絮不止是说说而已,她生怕她真的会那么做——
钱絮本人的付出?并?不可贵,但是如?果是对于一个只是因为血亲关系,而一点也不像他们一样聪明的小孩,倾注了她所有的时光和真心,沈栖月本能地替钱絮感到不值。
“她竟然?敢这么说!?”
程双意不屑地笑?道:“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能和沈祈再生两个?”
其实一开始,沈栖月小朋友也对这件事莫名十分惧怕,但是钱絮已经明说了,跟任何人在一起但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爸爸——
但沈栖月并?没有因此而特殊解释,而是纵容着妈妈的误解,她以为只要这样做,她的妈妈就会对爸爸以及自己更为上心。
她并?非有意抓住这种心理的,但是只有让母亲意识到这段关系岌岌可危,她才会主动和爸爸修复关系。
果不其然?,程双意差点当场捏碎了她手中绛紫色的公道杯。
“宝宝,我算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狼子野心了,”程双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将公道杯其中的水均匀地倒入孩子各自的小杯子中,适当地与自己孩子互动以后说,“她原来不再时时刻刻地讨好着你们,是因为想走别的歪门邪道——”
她胜券在握道:“你放心,妈妈不会让这种人得逞的。”
沈栖年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妹妹已经在非常警觉地提醒自己了,他也意识到钱絮像是敲打妈妈的利器,但凡一点有关钱絮的新闻,在这家中闻到一丝侵占的气?息,母亲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和之前大有不同。
他发?觉自己有千万种不接受这种来自母亲好意的方式,但母爱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他无从拒绝。
“这种人简直痴心妄想。”
正当程双意还在想要说些什么话去diss那个猖狂的女人,却?发?觉沈祈冷不防站在了她的身后。
面对神出?鬼没的沈祈,程双意却?并?未怪罪其人,而是声音嗲嗲道,“阿祈,我想我只不过?想孩子们了,以及想你。”
此言一出?,沈栖月立马配合似的捂住了害羞的脸蛋,拉扯着哥哥一块儿给亲生父母腾出?空间?来,不过?沈栖月不想对父母之间?的进展毫无了解,所以尽管人走了,但始终不忘时不时回头翘首以盼地偷听着。
……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今天应该没有邀请你来我家。”
沈祈松了松领带,随意地抛掷一旁,抬起下巴,却?始终没有正式抬眼看程双意一眼。
“阿祈,你难道一点也不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吗?”
沈祈不假思索道:“所以你这颗心以前是脏的,现?在洗洗干净,就以为可以当做新的一样送人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伤人?”程双意自始至终知道沈祈在介意什么,她在他的面前一次也没有提及他不在的这些年的经历,为的就是不要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过?去破坏两人之间?正在修复的关系。
程双意侧过?身去,贴合着男人的胳膊,抬头望着那张比以往线条更为冷硬的脸,深情款款道:“阿祈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的心不可能接纳任何人。”
沈祈直接推开了她:“程双意,你说这些的时候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吗?”
“等过?年程双煜回来,你要不和他研究一下演技,”沈祈眼底的嘲弄更甚以往,“你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程双意应接不暇道:“阿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沈祈冷声以待:“如?果我是你,但凡要一丝的脸面和自尊,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家了。”
程双意露出?勾魂的眼神,索性放开了胆子说:“难不成以后只能去酒店找你?”
“抱歉,我想上一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沈祈逐字逐句道,“我对现?在的你毫无兴趣。”
比程双意的气?急败坏来得更早的是,沈栖月偷听过?程中的不忍叹息,她以为自己妈妈已经在爸爸那里?十拿九稳,却?不知道,两个人离复合还差十万八千里?。
“上楼去。”
沈祈没有挤出?多余的眼神给沈栖月,对于他的儿女,他原本就可以说是懈怠的,他的双眸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帘幕,抬眼再度瞥向程双意的时刻,已经不见得有任何的耐心可言了,“怎么还不走?”
“真对你的孩子恋恋不舍的话,不如?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家。”
程双意不知道沈祈是如?何铁石心肠说出?这些话的,在她固有的印象中,沈祈虽然?冷静理智,但却?不是十足冷血的人。
这一切,她不得不归罪于钱絮。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出?现?的话,她的沈祈从始至终都不会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她怎么可能带走这两个孩子,且不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孩子,但凡她有一点脑子,就不可能把孩子带走,让沈祈一身轻松,毫无牵挂地迎接他的新家庭?
唯独将沈祈和孩子始终捆绑在一起,那他一定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自己。
但她始终忽视了低估了沈祈的冷血水准。
一个对别人心狠手辣的人不好说,但对于自己都能极度自律并?且擅长控制情感的人来说,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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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双意倒真想见见传闻中的钱絮,一个极其擅长蛊惑人心的女人,自己的儿女并?没有幸免,眼巴巴地找她被拒绝,但她并?不知道沈祈也没有什么例外,同样被钱絮拒之门外,不然?的话,她说不定就不可能只是以这种方式来和钱絮会面了。
the fan’s restaurant和谐的交响乐中突然?出?现?了一段尖锐的女声。
紧随其后,是服务员的连连鞠躬:“抱歉,两位,其他位置均已经有客人了。”
“那难道不能变更吗?”
“让她们还给我,不就成了?”许筠有些事情无需有心人的特意教?导,已然?无师自通,她指向的不是别处,而正是钱絮所在的位置。
老板看着一脸为难的服务生,不由?亲自过?来迎接,想到这位小姐在偌大门店的做法,简直叫人瞠目结舌:“不好意思,两位小姐,之前这位小姐的朋友已经帮她预约过?那个位置了,我们没有办法再进行改动了。”
“真的不行?”
许筠见状,也不懊恼,掏出?了好不容易从自家男朋友那里?哄骗得来的黑卡,想着在程双意的面前自己这位姐妹总该尽一份力。
世人不看僧面,总该看钱面的。
谁知道,这个见惯了世面的老板依旧不为所动。
“如?果不是你们之前的预约,或许今天根本就没有位置呢,要不您和您的朋友将就一下,恕我们实在没有为你调整。”
“不如?,之后我们为两位美丽的女士送上份特殊的甜品。”
“那行吧。”
最终,许筠也没能如?愿更改她俩的座位,成功压钱絮一头,看着自己的姐妹在室外等得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她只能黑着脸,暂且答应老板的请求。
她对着程双意歉意满满道:“双意,抱歉,是我的无能。”
“我没怪你,”程双意眼中生出?些许恶意,“谁让有的女人比你更有本事呢。”
两人大摇大摆地步入这家餐厅。
兴许是身上过?分耀眼的皮草,以及一般不会出?现?在餐厅的浮夸墨镜,还有踩在地面上发?出?嘈杂声的高跟鞋,都让在场的人无疑注意到了这两位大小姐,可程双意还是并?不满足于她和许筠的出?场,认为只有自己一经出?现?,能让钱絮感受到天壤之别,才足以勉强达到她所想要的效果。
然?而,钱絮却?懒得抬头多看她一眼。
钱絮不是傻子,不可能完全注意不到从一进门就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眸,尽管躲在嚣张的、不易为人察觉的暗处,但这并?不妨碍那样自上而下的审视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审视以外,不难发?觉那人似乎在期许些什么。
难道一套带满logo的耳饰就足以让她感到天差地别,莫不是太?可笑?了。
她想过?程双意这个女主角可能在某些行为上有些离谱,但也没想过?会离谱得如?此过?分。
“钱絮,看样子,那两人不是为了吃饭而来的,”毕欣放下甜品勺,不像是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她并?没有环顾四周,而心知肚明道,“她们像是来找你的。”
“先吃饭,不着急。”钱絮顿了顿。
“好。”
但毕欣总觉得这两人有备而来,她难免多关注些,摸了摸心底心最近搬运时的老茧,自认为纵使撕破脸她们依然?有胜算,主动掺和道,“不和我介绍一下情况?”
钱絮气?定神闲地对付着惠灵顿牛排上的金黄色的酥皮,“沈祈的前任,也就是沈栖月和沈栖年他们的母亲程双意。”
方才了解钱絮这两年近况的毕欣立马将人对号入座。
“我去,我要是这人,我平时都不敢大口呼吸,怎么有些还好意思大摇大摆过?来的?”
她吐槽道,“这心理素质可真不是一般人。”
但或许是了解过?钱絮的与世无争,她下意识地问钱絮何时离开,“絮絮,我觉得他们到此,绝对没怀有好意,要不,我们早点撤了?”
“这多没意思啊?”今日的钱絮却?有所不同,她毫不避让,这让她原本的美貌更甚,哪怕没有一丝半点的装饰,依旧美得动人心魄,“没事,我们静静等着。”
果真如?此,程双意心气?浮躁,见钱絮始终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如?此光鲜亮丽的自己,她耐不住了。
甜品还没来得及上,她独自走到了钱絮的餐桌前,没有自报姓名,更没有一声招呼,而是劈头盖脸地问候道,“我就想问问,我的孩子们亲自去找你,你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的请求?”
她完全没有顾上自己含辛茹苦照顾她孩子的那些年,反咬一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问: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自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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