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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欢听了笑了一声, 道:“也好,我这边清静些。”
彭川子“唉”了一声,引着宋知欢慢慢向永寿宫内看:“这永寿宫前庭院里种的是海棠, □□院里还有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人移植来的各样果树花朵, 都是从王府里住云馆移植过来的, 吩咐花匠小心伺候着,养息一段日子,比从前也差不了。
先帝爷在位时永寿宫大修过, 因温僖贵妃的喜好,明间前后安的是都双交四菱花扇门,暖阁里的窗亦是同样的花样。不过内间的槅扇落地罩是换了的, 或是‘四合长春’, 或是‘仙鹤流云’的黄花梨, 是万岁爷吩咐的。”
宋知欢不得不恭敬笑着, 道一声:“多谢万岁爷用心。”
实在是非常流于表面了。
今日难得日头正好,暖洋洋的阳光打在黄色琉璃瓦上,光辉耀眼。
宋知欢仰头看了半刻,然后眯了眯眼,忽然嘟囔了一句:“打理起来得多费气力气。”
“这些琐事便无需您操心了。”柔成笑着上来扶她, 轻声道:“往里看看去吧。”
宋知欢答应了一声,便已有云鹤上前打起品红缎面绣喜鹊登梅的棉门帘, 请宋知欢入内。
一入正殿的明间, 迎面见的就是几阶梯上设着的紫檀嵌螺钿鹤鹿同春纹宝座,后有松鹤延年、岁寒三友及喜上眉梢纹的八面屏风, 宝座两侧设香几、宫扇, 明间当地为错金螭龙纹香炉。
殿内高悬烫金匾额, 上书“令德淑仪”四字, 宋知欢稍稍偏头,依稀记得这应该是乾隆时期挂上的,怎么此时就在了?
彭川子已笑道:“此乃万岁御笔,命内务府制成匾额,悬挂于正殿之上,一次嘉许娘娘。”
我看是提醒我吧?
宋知欢嘴角抽搐两下,向两边看去,东侧隔断用花梨木透雕四合长春落地罩,西侧用仙鹤流云,颜色鲜亮,垂着松绿色的幔子,冬日里很是温暖。
柔成恳切道:“请娘娘宝座落座,受奴才等行礼。”
宋知欢稍稍一怔,然后应了一声,一步步向上,在宝座上落座。
彭川子与柔成一左一右,引永寿宫内众宫女太监向宋知欢请安。
皇帝后宫不丰,六宫尚且未满,这偌大的永寿宫也独宋知欢一人居住。
论旧例,宋知欢一人独居永寿宫内本该有有十二名太监,八品首领太监两名,负责打点永寿宫上下洒扫,跑腿传话也是他们的活。
日后永寿宫若是再添人,便按照新人的位份增添太监服侍。
不过皇帝爱节俭,登基几个月,宫人已裁了不少,宋知欢也嫌人多闹心,如今永寿宫里算上彭川子共九个太监,她近身自然有潜邸带来的侍女服侍,太监们交由彭川子统领,多大时候也不会在内殿侍奉。
贵妃身边能有八名宫女服侍,嬷嬷们例外,是要看实际情况的。
说实话,比从前在王府里时还不如呢。
不过如今和在王府里也有不同,从前是院落内上下大小事都由侍女们打理,如今却有小太监们做杂事,她们只需围着宋知欢转便是了,倒也足够。
永寿宫这边又有小厨房,不得不多添两个人服侍,这也算是宫中的一例。
敏仪那边自有筹划,各宫都是如此。
且说王府里素日贴身服侍宋知欢的婢女们,除了一个红苕年纪到了回家分配,余下的丫头们都跟着入宫了。
一时想着这些琐事,宋知欢略略愣了愣神儿,回过神来便见满屋子跪着的,忙命道:“平身吧。我这里事儿也不多,跟惯了我的都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别惹事儿,说说笑笑的咱们都好过。若真闹出什么事端来,我不管这些,柔成掌罚。她是自幼服侍我的,深知我的性子,我也信得过她。此后永寿宫里诸多杂事便交给柔成和彭川子你了,大事小事你们商量着就是了。柔成,每人给个荷包,我有些累了,都散去吧。辛娘,想喝牛乳茶,再做两味小点心各处送去,你知道她们的口味的。”
各人答应了,柔成将早备好的小荷包发给了众人,然后便各自散了。
几个小太监从前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站在院里面面相觑。
“行了,干瞪什么眼儿,干活去。”彭川子敲了敲一个小太监的头,道:“这位主儿和气,也不会有什么为难人的事情,你们可是我特意挑了来的,若是打了我的脸,那可就好看了。”
“嗻。”小太监答应了,过去帮忙安置箱笼。
这边宋知欢见得了安静,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先闲闲打了个哈欠,然后抬手向上指了指,啧啧道:“这老人家也不知什么意思。”
“主子!都入宫了,不可这样口无遮拦的。”柔成嗔了她一声,一面扶她起身,“您今日也该累了,不如歇一歇?西暖阁里的炕烧上了,一应坐褥靠枕都是您用惯的,去那边待会儿?”
宋知欢摇了摇头,道:“你带着我再四处看看。”
云鹤在一旁抿嘴一笑,轻轻推了推柔成:“地盘还没认完呢,咱们主子坐不住。”
宋知欢一开始没觉出什么不对来,直到走进暖阁里方才反应过来,回身狠狠瞪了云鹤一下,“你当我是猫吗?”
“好了。”柔成柔声劝着她回身,又轻声道:“这宫里的格局和从前到底不一样,这边的次间设着暖炕,日常起坐在这里。次间和稍间中的隔断是花梨槅扇,这大块的黄花梨木料透雕八宝联春,是咱们修婉格格从蒙古给您送来的。”
本来宋知欢还感念着女儿的孝心,瞄到那图案又猛地一激灵,本来还有些困倦之感,这会子一下清醒了,咬牙切齿地道:“这丫头千里之外还念着要渡我,我可真是感激啊。”
“到底是咱们小主子的孝心,八宝吉祥,意头也好。”柔成笑着劝了一句,又道:“许是恭娴公主和敬贞公主商量好的,恭娴公主府送来的是透雕嫦娥奔月的大块黄花梨,尺寸就按着永寿宫宫室,安在东暖阁里做寝间与外间槅扇正正好好,没个时间准备是预备不好的。明间宝座那边的八面屏风是太子爷送来的,还有一面玉堂春富贵的紫檀嵌玻璃屏风,是咱们四贝勒送来的,奴婢命人摆在更衣间里了。”
“还是晖儿和弘皓知道心疼我。”宋知欢刚要痛诉一番感慨,却听柔成继续笑道:“不过四贝勒还送了整部手抄《南华经》来,奴婢摆在您的书房案头了。书房安排在西边耳房里,您不必急。”
宋知欢冷哼一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急什么呀?”
柔成轻轻笑了一声,上前推开槅扇,露出西稍间里,先入眼的便是悬挂在西墙上的凌寒梅花美人图,下设紫檀香案,香案上有一只雕花玛瑙瓶,内插着一枝白梅,暗香幽幽,华美中不失素雅。
另有白点朱流霞花琉璃盏、一只缠枝玉兰翠叶小银薰炉,左右搭配得当。三样小摆件间又摆着两部书,看似摆放随意并不规整,却带出另一种书香清雅之气来。
看到这里,宋知欢先啧啧赞了一声,“不错呀柔成。”有心机。
柔成淡笑一下,受了夸奖。
就在香案正前方的,是紫檀雕藤萝缠枝罗汉榻,正中为一条梅花纹紫檀小边几,不过近十寸宽,小小巧巧,玲珑清秀,两边各铺着淡青绣素白花朵的软垫坐褥,设着靠背、迎枕。地下两边设脚踏,正中有一接着小边几的杌子,摆着唾盒、茶具等物。
临窗的两边都设着螺钿小斗柜,上零散放着些小摆设,显得不那么规整肃穆。
整个殿内都是大块的玻璃窗子,清透明亮,阳光打在殿内,毫无憋狭之感。
此时南北窗均有阳光照入,不大的空间里清亮透彻,很令人舒心。
一时看过西暖阁,宋知欢道:“这样一逛,倒是觉得在宫里和在王府里也没什么区别了。”
柔成抿唇一笑,嗔道:“哪能没什么呢?”
“确实没什么。”云鹤若有所思:“除了院子小点,侍卫多点,怕是不好活动筋骨。”
柔成瞪她一眼:“一天到晚你都想什么?”
云鹤委屈巴巴,“我本来就是近身护卫主子安全的,可这些年也没个正职,一直跟着你们打杂。”
宋知欢立刻出来打圆场,又拉着二人去看东暖阁。
东暖阁的次间一看就是为了照顾宋知欢等人的心情爱好设立的,临窗一条小炕,比西暖阁里的小了许多,想来也不过是个小坐的地方。炕上搭着暗红撒花条褥,为方便日常,又设两条梅花小边几。
最占地的便是当地一张紫檀大八仙桌了,吃饭略大些,打牌却很凑手。
宋知欢连连赞叹,道:“这桌子好啊!我坐上去,定然手气极佳。”
柔成抿着唇强忍笑意,一面请宋知欢一步向内,推开槅扇后一勾水红撒花簇锦软帘,露出寝间的格局来。
宋知欢打量着,见一应寝具妆台都颜色极好,鲜亮明丽,很合心意。百子千孙架子床上垂着松绿色双绣草虫花卉的软烟罗帐子,寝枕被褥都是习惯的样子,便笑了,道:“这屋子一看就是你布置的。”
又瞥了一眼那架子床,“我就说这花纹俗气。”
柔成无奈道:“哪一宫的娘娘都是这个花纹的,内务府就备的这个,自顾帝妃都取一个好意头罢了。您是没看到绣院送来的床帐子,那葡萄葫芦瓜瓞绵绵小童子才是活灵活现呢,可见这宫里风气如此。”
“没审美。”宋知欢啧啧感叹两声,又转了一圈儿,便觉着困意上来了。
她昨夜因为搬家兴奋,硬生生熬到半夜,到底年龄上来的,这会子兴致一下去就困得不行,柔成忙带人服侍她宽衣洗漱,送她上了床。
迁宫之日晚间请安免了,敏仪这会子正为了自己没分个地盘郁闷着呢。到底为了弘晖,也得和皇帝联手演一出“举案齐眉、鹣鲽情深”的戏码。
中宫位子要稳,太子地位要稳,她总得有些割舍。
册封礼定在二月中,内务府送了贵妃等级的冠服来。
柔成给了太监打赏,回来见宋知欢倚着罗汉榻发呆,便轻声道:“这都二月里了,倒春寒还这样严重,比往年冷了许多。”
宋知欢身上毛边儿的衣裳还没下身,腿上搭着一条银红软毡,手里摆着个小汤婆子,听了柔成的话回过神来,随口道:“再看看吧,过几日也该好些了。春播不是还早着呢吗?”
柔成笑道:“是还得等些日子,只是若总这样冷着,咱们行动也不便宜。”
一时说着话,辛娘捧着个小茶盘慢步近来,将一只莲花盖碗奉上,笑道:“这几日您有些咳嗽,备的是百合杏仁羊乳酪,尝尝?”
柔成挽袖掀了盖碗,又将一只小银匙奉上,宋知欢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味儿比从前的好像好了不少。”
辛娘笑了,“宫里的份例杏仁送来的极品,比从前用的可不好了许多?”又道:“这些日子见了许多食材,都是从前难得的,等奴婢调着方儿地给您做,保准茹素也不让您瘦了。”
宋知欢笑眯眯答应了,“那我可等着了。”
这边的小日子细水长流地过了起来,宋知欢很快适应了宫中的生活。永寿宫虽然较之住云馆小上不少,但有景点加成,心理上的满足感爆棚,又有柔成几个贴心又贴身地服侍,极为顺心。
那边太后娘娘倒是还没停息了自己搞事情的步伐,连连称病不起,又以身逼迫皇帝下诏召十四王爷回京。
母子两个斗法,就苦了被夹在中间的敏仪了。
到底四十来岁的人了,敏仪这样侍疾一二个月,便彻底一病不起了。
这一下子可是往热油里泼水,前朝御史群情激奋上书太后无状,敏仪自此称病在养心殿后寝殿旁的体顺堂中养病,太子妃自然要为婆母侍疾。太后那边被气的够呛,也没心思管着婆媳两个了,等恢复了妆台打算再出来折腾折腾的时候,自己刚露出点要人来侍疾的意思,后宫里的妃子们就仿佛约好了似的。
这个封妃大典上受了风寒,那个为皇后侍疾时劳累过度,还有素来体弱坚持不住的,反正就是没人去搭太后的茬。
太后有心指责众妃不孝,奈何前朝的御史们不搭这一茬,皇帝倒是去侍疾,心机男在大臣面前故意咳了两回,便有大臣谏言保重龙体了。
于是太后那里又没人问津了,她老人家又闹着要让宗室王妃侍疾,御史们可不乐意,向皇帝上书要求太后“养颐安年、修养品性”。
皇帝只能表达出万分的无奈来,当庭拭泪。
宋知欢听说了,默默在心中想道:心机男计谋得逞。
没错,心机男已经成为了皇帝继胤禛大爷之后的另一外号,只宋知欢在心中念叨,无外人知晓。
且说后宫里,敏仪病了,宋知欢还去陪了两日,后来自己也“染了风寒”,就老老实实在殿内蹲了七八日,待外头风头差不多了,方才往养心殿去看敏仪。
永寿宫到体顺堂可方便,永寿宫外自有一条甬道通养心殿吉祥门,一入吉祥门,没多远便是养心殿后寝殿,敏仪就在后寝殿东侧三间打通了的耳房里居住。
听了狭窄了些,其实也很是阔朗,只是处处摆设简朴素雅,其实仔细算下来,只怕比翊坤宫内殿摆设价值也差不多了。
宋知欢入内时徽音正服侍敏仪用药,只见敏仪身着靛青衫子,倚着迎枕歪在炕上,乌油油的头发盘在脑后梳着一个简单的包头,没佩首饰,没上脂粉,显出几分衰老之态来。
宋知欢脚步猛地一滞,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大家都老了。
敏仪笑着看来,见她顿在那里,便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咱们知欢在哪儿受了委屈了?”
“没什么。”宋知欢摇了摇头,一面慢慢入内,一面长长叹了口气,“只是忽然发觉,原来咱们都老了。”
“我们老了,你可没老。”敏仪握了握她手,见入手热热的,便笑了一下,让她在炕上坐了,轻笑着抬手抚了抚眼角额间的细纹,叹道:“我算是最小的了,面上也有了细纹褶皱。华姝与青庄更是。宁馨几个年轻,还看不大出来。唯有你,和华姝青庄年纪相仿,比我还大上两岁,却不显老态,肌肤细嫩的紧。”
说着,啧啧感叹道:“当真是,操心的劳碌命老得快呀。”
“你是说我闲吗?”宋知欢拣了块点心在手中还没入口,听了这话便抬头看先敏仪,道:“我也很忙的好吧。”
“是是是。”敏仪无奈笑着,“你忙着吃吃喝喝,忙着逗小娃娃,忙着看话本子,忙着……”
一时屋子里笑声不断,宋知欢决定还是不揭自己的短了,见敏仪用毕了药,便自小攒盒内扎了一块蜜饯果子递过去,轻声道:“甜甜嘴儿。我怎么觉着你的药愈发苦了呢?”
“都隔了多久了,还不许换方子的?”敏仪笑了一声,道:“太医说我这两年操劳的紧,身子虚的有些过了,要慢慢温养。”
宋知欢听了内心着急,敏仪见此笑着安慰她道:“我还没急,你急个什么呢?放心吧,太医说了,无妨的。咱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活到九十九吗?安心。”
说着,她轻轻在宋知欢的手背上拍了拍,笑着道:“我这药啊,怕是要喝上一段日子了。这些日子总觉得屋子里都是药气,你看看,不如把你调的香拣些能熏屋子的送我?”
见宋知欢还是不大放心的样子,她便无奈道:“你可安心吧,没什么大事儿。这病说到底还没正经发出来,太医就发现了,慢慢喝药,好的日子在后头呢。”
徽音也劝道:“阿娘可别操心了。额娘的身子确实没什么大碍,只需慢慢温补便好。”
宋知欢又看了她们两个两眼,见都很是认真,便放下心来,连声道:“若真有什么问题,可必定要告诉我的。若是瞒着我,我可不依。”
“哪敢瞒着您啊?”敏仪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打趣般地嗔她一句,然后指了指她手中的点心,道:“这乳酥是玫瑰馅儿的,想来你不爱吃。旁边那个格子里的是芝麻枣泥核桃花生的,添着青丝儿,倒不腻口,你尝尝。”
宋知欢于是将手中那一块放下,依言拈起另一个格子里同样皮子的乳酥尝了一口,然后连连点头:“这点心滋味好!比辛娘的手艺也不差了。”
敏仪笑了笑:“这是先帝爷御用饽饽房的手艺,能不好吗?”
徽音在一旁笑道:“前儿毓庆宫小厨房作了青玉豆糕,媳妇吃着滋味倒好,清甜不腻,命人给额娘与阿娘都送了,也不知觉着如何?”
敏仪点了点头,道:“那个点心味儿也好,用过药吃倒不腻。”
宋知欢仔细想了想,也道:“确实滋味不错,从前青玉豆糕若说好,还是百味楼的最好。他家的点心号称是前明宫廷秘方,我吃你送去的,倒比那边还好些。”
“可见这些年宫廷秘方没少改进。”敏仪笑着打趣了一句,娘仨都笑了起来。
一时敏仪又问徽音:“前儿不说秀泽染了风寒?如今怎样了?”
徽音将一盏蜜水奉与敏仪,然后笑道:“好多了。前儿御花园的花开了,那丫头去赏花,受了寒气。倒也不严重,用了药,好了许多了。昨儿她哥哥出宫,又特意给她带了百味楼的点心,那丫头就更好了。”
宋知欢笑道:“永琏昨日带回来的点心确实不错。从前常吃,不觉什么,如今身处内宫,吃到外面的手艺倒是很惊喜。”
“要不然说是琏小子的用心呢?”提起孙儿的孝敬,敏仪亦是眉开眼笑,又道:“昨儿点心也给前殿送了,听说咱们万岁爷拉着大臣们炫耀呢。这下子可有不知多少朝廷栋梁家的小子们要遭殃了。”
“人都怕比较啊。”宋知欢发出一声感叹,“和永琏一比,我就觉得弘皓可以扔了。”
“这又是怎么了?”敏仪先时一怔,复又恍然大悟,笑了起来,“人家不就是送了你一部《南华经》嘛,手抄的,足够用心了,何况还有一架屏风跟着呢。”
宋知欢向后倚了倚,端着茶碗啜了口清茶,长长叹了口气,“我算是彻底明了了,我这辈子都逃不开他和修婉了,修婉身处蒙古,千里迢迢给我送个礼,本来我是很惊喜的,翻看一开,打头一部《金刚经》,结尾一部《地藏经》。呵,倒是有孝心。”
可我不信这些啊!
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马克思信徒,马哲一遍过的那种。
宋知欢默默于心中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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