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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话说你们对这个世界怎么看呢?”
如同一个午后闲来的交谈一般,白兰慵懒的支着脸,在明媚的阳光下半合着他幽深的蓝泽色双瞳,他这么轻飘飘的就了开口。
银时当场就“哈?”了一声。
这倒也没法怪他,毕竟一分钟前他们还是杀人者和被杀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这个随时处在生与死界限的一看脑子就不太正常的男人一点都不在意他可能会生不如死的未来,笑眯眯的往嘴里塞着永远都沾着血腥的棉花糖,一颗一颗,好像永远都吃不腻似的。
常人看一眼可能说不准就会干呕的东西他倒是乐呵的一颗一颗往嘴里塞,像是有多美味一样的,吃的唇舌都染上褪不去的鲜红。
银时在心里切了一声,他几乎是立刻确定,这个男人各种意义上的不是一般人,说他疯了都是谬赞。
对于几分钟前还想杀了他甚至给他来了个全身伤口大保健的陌生人,他还饶有兴致的对着他们做着请的手势,仿佛是优雅的贵族主人在热情的邀请着他远道而来的客人,优雅的姿态完美的笑容甚至找不出差错的礼仪,统统让银时不悦的眯起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然成为了他最讨厌的样子结合体。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男人的确是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的类型。
疯狂的野心,极端的城府,忘我的执着,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银时不悦的在这个会议室里发出了“啧”了的一声。
夏目皱着眉略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银时不动声色对他摇头,犹豫又不信的夏目在银时快把自己使抽风的眼色中不情不愿扭过了头,那只一直窝在纲吉腿上的肥猪发出了大叔的嗤笑,用腿挠着耳朵的毛。
他们现在都坐在这会议室里,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一刻不停的注视着那个比银时还要早晚得糖尿病的疯子。
较长的会议桌像是隔开了整个房间,他们有意无意都坐的靠向那个失去气息的人的方向,在光与影中他们和那男人好似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他们都在与那男人对峙着。
但他貌似依旧完全不在意。
他又咽了一颗棉花糖,声音微哑又粘稠,像是拉长垂着黏液的蛛丝,他状似无意的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知道!”鸣人理直气壮的说,他的声音洪亮,在会议室里甚至造成了嗡嗡嗡的效果。
银时立刻装作不认他一样转过头去。
那男人倒是愉悦的哼笑出了声,他已经基本变干的额发又柔顺的挺起(这点让银时恨得格外咬住了牙),他眼下被血痕贯穿的倒皇冠印记又显露了出来,隐隐泛着血腥气。
我爱罗无悲无喜的看着他,平静又冷漠的补充道:“他指的是你的名字。”
这下在哼笑的男人抬起了头,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看了鸣人两眼,随后好像见到了有趣的东西似的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轻喘着气问:“真有趣啊,所以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呢?”
“被最温柔的老妈教导过哪怕面前的是个混账玩意你也要遵守着至少是面对着人的礼仪,这个算吗?烦死了就这个理由好了。”银时睨着他,满脸的表情都是遇到我们你小子真走了狗屎运。
“那我可真荣幸。”男人优雅含着笑冲他们颔首。
夏目捏着眉心想把这么下去绝对会跑偏的话题捞回来,顺便从桌角处翻出来一包全新未拆封的棉花糖,他拆了就塞给了乖乖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百鬼丸,怕他不懂,夏目像小时候那样擦干净手把东西喂到了他唇边。
忙完之后他叹着气:“......因为能给我们介绍你的存在暂时不在了的原因吧,就劳烦你主动介绍自己了。”
男人往嘴里塞棉花糖的手停顿了一瞬。
当然也只有一瞬,他再次偏头看到了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沉睡的纲吉,他披着鸣人脱下的羽织,嘴角含着柔软的笑意,真真切切像只是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一般,似乎只要轻推他一下,他就会睡眼惺忪的醒来,不解但是又无奈的看着你,眼中是浓浓的亲昵,问:怎么了?
“白兰。白兰.杰索。”白兰轻哼着说。
“好的。白兰。”夏目十分礼貌的冲他点头示意。
“好的,那么面前的白菜小哥,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吗?”银时趴在会议桌上伸了一个懒腰,被血染透的眼睛上翻着。
白兰看上去无所谓这个,他继续用手支着脸颊,幽深又翻滚着浓稠的蓝紫色眼睛恍惚的看着某处,修长的食指无意识的轻扣着木质桌面。
“该怎么说呢......”他苦恼又无奈的呢喃着。
看着他那副同样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向了银时,包括往嘴里塞棉花糖的百鬼丸。
银时:......
我爱罗就直接点,原本靠着椅背抱臂的他干脆把两条手臂放在桌面上,带着血色的黄沙就缠绕在他的指尖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会议桌另一头的白兰,眼中是明明白白的警告。
“是是是~~”白兰对他耸耸肩,他明明是完全不在乎这种警告的,甚至貌似连自己都不在乎,但他还是夸张的摆出了他被恐吓成功的表情。
指尖继续扣着桌面沉思了一会,白兰看了会纲吉后挑了挑眉,他交握的双手呈宝塔状撑着他的下巴,幽幽的说:
“你们对自己存在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种看法?”
什么?
银时不解的皱着眉,他猛然觉得自己是乖乖坐在教室里就等着老师提问一加一等于几的小学生,结果老师走进来微微一笑问了波粒二象性原理。
他难道指望小学生去拿诺贝尔奖吗?
“啊,抱歉抱歉~”白兰挥手表示歉意,虽然看着一点都没有诚意,看着面前一群人眼中的茫然,白兰心下当场决定把后续的专业术语全部去掉,以对待文盲的级别来完成后面的问答。
“那我换个更简单的说法好了。”
他歪着头笑的一派天真无邪,如果忽视他睁开的眼中浓稠到让人作呕的幽深的话。
“你们......”他轻声说,“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所有人冲他眨着眼睛,世界好像更安静了。
“嗯哼~~不会吧。”白兰夸张又做作的叹息,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一般继续往嘴里塞着棉花糖,“这样真的很让人苦恼啊......”他蹙着眉道。
银时的额角当场跳了跳,他没有哪一刻如此的希望他家的定春跑过来给这个混账玩意一口。
“你看不起谁啊混蛋!!!”鸣人当场拍了桌子。
“你知道吗?”我爱罗有些错愕又热切的看着他。
鸣人乖乖坐下来看了他两眼:“怎么可能!”他无比理不直气也壮的回答。
在百鬼丸貌似被呛到的咳嗽声里,倒是夏目慢慢开了口。
他有些犹豫的轻声说:“多元宇宙?”
白兰双眼一亮,他愉快的打了一个响指:“bingo!”
银时立刻接上:“漫画中通用的因作者脑洞缺乏造成的严重逻辑漏洞从而诞生的‘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脑洞不够,平行宇宙’三大忽悠读者法其中之一的那个吗?”
众人:......
鸣人:“银时这不是都知道吗!!!”
“呀,就那个......”银时立刻垮下了脸,他莫名怨念的嘀咕道:“谁让我家也在玩这种东西呢......”
众人:.......
在一中无语中脱颖而出的就是笑到开始抽气的白兰,这个男人的情绪似乎都是外放夸张的让人觉得作假的地步,不知是他真有心里方面的问题还是已经把伪装两个字融入了骨髓。
“抱歉抱歉~”他抬手抹去了笑出来的眼泪,缓过来后他歪了歪脑袋,干脆向后靠在了奢华的黑色椅背上,双手呈交叉状放在了翘起的膝盖上,沉思了一会他说:“差不多是一种东西吧。”
“你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迈的是哪只脚,还记得吗?”他突然笑眯眯意味不明的丢下这句话。
鸣人当场莫名其妙皱起了眉,然后下意思往自己的双脚看去,“这个很重要吗?”
“也许呢?”白兰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鸣人嫌弃似的往后坐了坐,夏目犹豫的说:“我应该是......左脚?”
“右脚。”我爱罗回答的十分笃定,冷酷的扔下了两个字。
银时:......
“拜托,谁会去记这个啊。”
白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一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棉花糖扔到了已经吃完的百鬼丸面前,夏目无奈的又一次给他撕开了喂嘴边。
“那就假设大家统一都迈的左脚好了。”白兰轻佻的食指轻扣着手背,笑眯眯睁开的蓝紫色眼瞳里翻滚着粘稠的情绪,他说:“如果在那之前大家迈的是右脚呢?”
银时:“哈?所以我说这是什么和将军的裤衩一样的弱智问题,难不成换一只脚就变成另一个世界了吗?”
在发现白兰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后,他猛然抽了抽嘴角:“......不会吧?”
“对。”白兰孺子可教的晃着脑袋,变干的发丝不断擦着脸颊的伤口,但他好像无动于衷。
“世界就在大家抬腿的这一刻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大家迈着左脚,另一个大家迈着右脚,嗯哼~是不是很有趣啊?”
他说的很容易让人理解,但鸣人还是皱紧了眉头,他问:“那这样的世界......到底有多少?”
白兰对他投去了赞同的眼神,“有人说过存在在世界中就是一刻不停的做着选择题,我个人对此表示赞同哦,试想一下,今早起床由于你赖床了一会而导致了上学迟到,却也因此躲过了学校的恐怖分子袭击,但是如果你没有赖床而按时到达了学校那你可能刚好就在混乱中被人活活踩成了肉泥哦~由于一个你的选择,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你的一个选择就可以分为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成功存活,另一个世界变成肉泥呢。”
银时:.......
“到底为什么按时上学就会遭遇恐怖分子袭击啊!”银时表达了他的困惑,“你讨厌上学吗?很讨厌对吧。”
“请不要在无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好吗。”白兰敷衍的对他摆摆手。
鸣人摸着下巴思考,他试探着说:“那如果遭遇恐怖分子袭击时我选择把他们全都干掉,那是不是就是另一个新世界了?”
白兰笑着点头:“完美的主意。”
鸣人下意识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也就是说,随意的一个不同之处就可以分裂成全新的世界。”我爱罗试探着总结,他突然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奇怪的顿涩:“那究竟......会有多少个世界?”
夏目突然觉得有点冷。他缩了一下肩膀,然后把那只在好好打哈欠的肥猪死死搂进了怀里。
“要不要试着猜猜看呢?”白兰靠着扶手支着额头,轻飘飘的话中似乎带着奇怪的煽动。
“不了,谢谢。”银时替所有人回答,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格外像诈尸的僵尸,懒散的拖着调子他问:“可以进入正题了吗,白花花小哥,浪费大家的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我们随时都能控告你杀人哦朋友。”
白兰夸张的叹息一声,他从椅背上起来,变成了趴在桌面,不知从哪又拆了包棉花糖,像个幼稚园多动症的小孩子一样,他愉快的开始玩起了垒棉花糖游戏。
圆柱形的棉花糖被他小心翼翼的摆放,一层一层,随着层数的增加,他眼中的光就越亮,看的众人开始犹豫要不要打扰他。
“那么我就自作主张认为大家有对平行世界最简单的认知,可以吗?”
众人表示没问题。
白兰兴奋的看着他刚才的“杰作”,他说:“世界息息相关,每一个选择造成的结果各不相同,但是统一的,所有的世界都是围绕着‘你’这个选择者为中心。”他歪着头,笑出了声,“不觉得很像网或者墙一样吗?”
银时在心里挑了挑眉,以自己为中心而散发出去的每一个世界累积起来的确可以说是一堵墙,没有上限高度的那种。
“所以呢?”我爱罗抱臂问。
白兰突然哼笑了一声,他伸出手,随意挑了一块棉花糖,然后开始轻轻推。
那块突出的棉花糖就成了整面墙突兀的存在。
“什么意思?”我爱罗猛地冷下了声。
白兰笑着看了他一眼,而后趴在了桌面上从下而上仰望着那个凸起的棉花糖,露出了无声又疯狂的笑容。
“从前有一个人。”他兀自开了口,“他发现自己能有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记忆哦。”
鸣人立刻瑟缩了一下,他干巴巴的说:“那这人的脑子不会炸开吗?”
“嗯哼......”白兰笑眯眯的回复,“貌似没有呢,看来是挺顽强的的存在呢。”
“而且,更有趣的是,这可是他从一诞生就有的能力哦~~”
夏目觉得自己突然更冷了,他摩挲了一下双臂,道:“那他一定很辛苦。”
“虽然有点困难,但是这个人还是努力适应了然后慢慢长大了呢。”白兰无聊似的撵着自己的头发玩,向上抬眼时,他轻飘飘的说:“在他成长到足够能理解这种事情时,他惊讶的发现,记忆里其他世界的自己全都是因为某些契机,某个年龄从而触发了这个能力,所有的“自己”都可以共享着其他世界的意识和知识,除了他。”
“他发现其他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和意识,就好像......他完全被排除在外了。”
“这不是很好嘛少年。”银时打着哈欠,“只有他偷窥别人的份别人被偷窥了都不知道是他做的,简直是太方便了呢,嘞,所以他有拿这个特权做过什么吗?”
“一开始或许他的确这么想过也做过喔。”
“那么后来呢?”我爱罗问。
“后来啊......”白兰干脆把侧脸完全贴在了手背上,另一只手的指尖不断拨弄着那个唯一凸起的棉花糖。
“他发现不单单只是被“自己”排除在外了,他好像也一同被时间放逐了。”白兰舔了舔嘴唇,他继续说:“轻轻松松达成自己想要建造新世界的目的后,某天他再次睁眼,时间重启了呢。”
“他又一次发现自己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
鸣人发出了被噎到的抽气声,他情不自禁道:“那他也太惨了吧。”
“或许呢。”白兰耸了耸肩,“经过确定后,他确实是时间被重启了,而不是降临在某个新的“自己”身上。”
夏目咽了口唾沫,他轻声问:“然后他是怎么想的呢?”
白兰看了他两眼,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他再一次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于寿终前闭上了眼,然后......世界再一次被重启了。”
银时觉得自己一口气没上来,他发现鸣人也开始撮自己的牙花,他没办法于是就有气无力的问:“他有考虑换一个理想吗?”
“当然。”白兰回答他。
“再一次发现自己被重启时他抱着做实验的想法,和以前的自己背道而驰,完完全全渡过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生。”
“额,你别告诉我————”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白兰唇角的弧度越发的肆意,“他再一次被重启了。”
众人:......
“他是得罪神了吗?”银时面无表情的问。
“也许呢。”白兰回答的很轻松,“谁让他一开始的想法的确是成神来着?”
“他开始尝试着不同的人生,毫无意外,他都只有被重启这一个结局。”
白兰露出了笃定的微笑:“可能就是这个能力带来的傲慢或者是妄图成神的自大,他,彻彻底底被时间抛弃了呢。”
鸣人不自在的挠着脸颊:“总感觉有点可怜呢。”
“额,那他还在挣扎吗?”夏目弱弱的问。
“或许呢。”白兰说,“次数多了他就开始慢慢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为什么只有他是特殊的呢?”
“有结论吗?”银时随意问了一句,“那么那些从刚开始就成为背景存在的平行世界设定用上了吗?”他嘀咕了一句:“要物尽其用哦......不然以后吃设定就会早晚被读者寄刀片。”
“对,就是这样。”白兰赞赏的对他颔首,愉快的扔给了银时一包棉花糖,鬼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棉花糖。
“他开始思考回忆从他拥有的那些无尽的记忆中找寻蛛丝马迹。”
“找到了?”鸣人挑眉。
“当然。”白兰笑着颔首,“他发现无穷无尽的世界中总会有那个人的存在,与其他的自己或许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或许是深恶痛绝的死敌,也可能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同学,也或许是......”
他舔了一下递到嘴边的棉花糖,眼中的神采在某一瞬好似爆发出了格外诡异的亮,然后下一秒,那个染上鲜红的棉花糖就在他的齿间被碾碎,他幽幽的轻声道:“深入骨髓的爱人。”
“与其他世界中的自己至多可成为纠缠一生的孽缘,少至只不过是某处擦肩而过从此再也不见的一瞬,但是无论是一生还是一瞬,他们的记忆里都清晰的存在着这个人。”
他歪着头轻笑了一下:“但是这个人,他不存在于这个可怜人的世界里呢,一丝一毫的影子都没有。”
“为什么?”银时皱着眉问,然后看不下去似的一脸嫌恶的给吃的一嘴都是糖霜的百鬼丸恶狠狠的擦脸。
“问得好。”白兰点头,“经过他不计一切甚至重启几个时间线的找寻后他发现,那个人在6岁那年就死去了。”
“他就没有再做什么?”
“怎么可能。”白兰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他想尽一切办法然后成功了。”他从笑眯眯的表情猛然睁开了他的眼,里面流转着暗沉的光晕。
“那个本该死在6岁的人经过他的改变,他成功的活了下来。”
鸣人咽了口唾沫,他小声的问:“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或许呢......”白兰轻飘飘丢下一句,他继续说:“但是......”
他嗤笑了一声。
“他的确在6岁那年存活了下来,但是然后呢?或许是因为车祸,或许是疾病,也可能是意外,他好像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不管他干预多少次,那个人也只有死去这一个结局。”
银时啧啧两声,他道:“那个倒霉蛋是得罪死神了吗?”
白兰“哈”的一下笑了起来,“曾经想要成神的傲慢者和一个得罪死神的终将不存在之人,听着还真有意思。”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夏目担忧的问。
白兰耸了耸肩,“还好啦其实,再怎么说他也是有着无数平行世界记忆严格算下来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他顿了一下,“他当下就做了决定,无论这个人是否真的与他的存在有着奇妙的联系,他都要让他活下来,他要帮助他和既定的结局抗争。”
“成功了吗?”
“有点难说。”白兰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不过经过一切不计代价的努力,他好歹越长越大了,但是结局只不过是推迟了而已。”
我爱罗沉思一会,他突然问:“那这个一次比一次活的更久的孩子,他知道这一切吗,他知道有人为他做的一切吗?”
白兰看着他愣怔了一下,他忽而笑着说:“你居然会想问这个。”
“答案当时是肯定的。 ”
“他可不是什么纯善之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只关乎自身的冷酷傲慢者罢了,他当然会把他一次又一次积累的或者是压力或者是不满发泄出来,他可不计较面前的人到底孩童还是青年,他完完全全又恶劣的对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托盘而出了呢。”
夏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说:“那个孩子是不同的对不对?”
白兰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他轻轻道:“这才是有趣的地方,不论当时他是孩子还是青年,无论这是多少个时间线了,他总是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个恶劣的家伙的话,甚至没有一丝怀疑,热烈又无私的接受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
“他总是会说‘我来帮你,我们一起从这个被禁锢的时间中逃出来’。”
“我就不问成功了没有。”银时翻了翻眼皮,他问:“进展怎么样了?或者说有进展吗?”
“谁知道呢?”白兰十分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看着貌似盯着某处在发呆的夏目,问:“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茶色短发的先生?”
“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夏目就可以。”夏目条件反射回了一句,他刚从某个发呆中惊醒,脸上的表情看着还带着恍惚,白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露出了有几分了然的笑容。
他从刚才开始就对着那个从“墙”中凸起的棉花糖发呆。
“你觉得,为什么它会像墙呢?”他状似无意的问,夏目急忙抬眼看他,只看到了白兰嘴角灿烂的弧度。
银时心下一沉,他觉得有什么大家伙就要来了。
“你看。”白兰微笑着冲他们示意,他伸手,轻轻地,从那颗棉花糖背后一点一点的推动它,那颗棉花糖越来越凸出,甚至开始摇摇欲坠,与此相同的,它的上方或者是下方一同被影响,一同开始摇晃,整个由棉花糖垒成的“墙”,看着离倾覆只剩毫厘。
“什么?”鸣人下意识沉着声问了一句。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白兰在整面“墙”瘫倒的前一瞬笑眯眯的收回了手,只留下那颗要坠不坠的棉花糖,和整面看着只是暂时安全的“墙”,“就像一开始说的,你从起床开始因为赖不赖床的原因而造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么你们有没有思考过————”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但是银时怎么看怎么带着点诡异。
“你的起床是不是也只是某个选择而衍生出来的现实呢?”
“那这......”鸣人陷入了苦恼中,他抓乱了他的一头金发,和我爱罗对视一眼后,他莫名的说:“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吗?”
我爱罗指甲轻扣了一下桌面,他笃定的说:“你在找源头。”
白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安静又懒洋洋的趴回了桌面,只不过抬眼看着那堵“墙”的眼神中是无比的狂热,激烈翻滚的情绪似乎随时都会呼之欲出。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只有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使用着他的能力,他发现所有其他的自己们共享着的知识和意识,仅是他们拥有的而已。”他笑弯了眼睛:“他所得到的已经超脱了‘过去’,和‘未来’,打个比方,他们所能知道的是1,那么他所知道的就是2,3或者更多。”
“像是痛苦得到的代价一样。”夏目难受的搓着手臂,把他的肥猪搂的更紧了一些。
“嗯哼~”白兰轻哼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含义,他又说:“于是在漫长的时间中他开始思考,当然仅是思考,因为他也差不多怠惰了,他在想,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如果每一个世界都只是积累‘墙’的一块砖的话,那么这堵墙的尽头在哪里,他突然好想要攀上那堵墙,他要登上那尽头,他倒要看看,一切的源头究竟是何模样。”
“他成功了?”鸣人轻声问,不过声音听着就不太抱希望。
“当然不可能啊。”白兰叹息,他又看着那堆叠的高高的棉花糖,“每块砖既然成为了砖,那它就不可能从已经建造好的墙体中移动,它从诞生之时就已经被定死了。”
银时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心下猛的一沉,就好像某种格外宏大的让他无法直视无法思考像一片阴影盖在心脏处的东西牢牢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无法喘气了。
“那这个混蛋到底干了什么!”他几乎是有些咬牙又气急的追问。
与他的急促相反的是白兰处在完全的懒散之中,他没什么精神气懒懒的扫了气急的银时一眼,继续伸出手指尖轻点着那个将要坠落的棉花糖。
他忽而轻声道:“把墙推了不就行了吗。”
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那颗摇摇欲坠的棉花糖终于不堪忍受其扰,轻飘飘的在深色的桌面上滚了好几圈,然后终于在某处安静了下来。
接着,被垒的高高的棉花糖塔,倒了。
雪白的、圆润的棉花糖,纷纷扬扬砸落了满桌面,咕噜咕噜全都滚进了血泊里,全都变成了泥泞又诡异的颜色。
百鬼丸想要捡起一颗刚好滚落到他手边的,结果被我爱罗从手里拿走扔掉了,换了一个全新的塞进他手心。
“你个混账————”
椅子发出了难听的声音,银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攀附上青筋的手臂一把拽住了白兰的衣领,让他不得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直面着银时盛怒的面容。
“那个笨蛋废柴那么信任你,你就是把一切都毁给他看的吗!”
白兰无动于衷维持着假面一般的笑容静静的看着盛怒中的银时,无视了周遭人一声接一声的阻拦,他抬眼看着某处灯光,好一会后轻飘飘的如同恍惚一般的开口:“你也说那家伙是个笨蛋了。”
白兰哼笑了一下,“笨蛋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他对着银时轻佻的在唇边竖起了一根食指:“这就是第二点,刚才说了吧,他能看到2或者3,世界不是一成不变却又是一成不变的。”
“世界不尽相同却又大同小异,就好像有人总会踏上既定的相同的道路,有人或早或晚一定会牺牲,有人的归宿总是一样的。”他忽而如同惋惜一般,道:“笨蛋之所以是笨蛋,因为他们在乎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他依旧是被银时拽着衣领不得不向前的姿势,但是白兰貌似不在乎这个,他哼着没人知道的小调,扭头看着在阳光中陷入沉睡的纲吉,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挂上了某种格外别样的弧度。
“所以不管哪一个世界的笨蛋都是一样的。这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银时咬着牙,还是在夏目的用力劝导下松开了手,他哼的一声又坐回了位置上。
白兰整理了一下衣领,优雅的又坐了回去,捡起一颗染血的棉花糖,又塞进了嘴里,“就像之前提到的,恶劣又卑鄙的他当然把笨蛋的好友注定会死去的这一个事实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做一点都不难猜吧。”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鸣人泄气一般的问。
“与其他世界一样,就是这么简单。”白兰冲他们眨了眨眼。
“大部分世界的走向都相差不大,他发现按着既定的路线到某一步时,那一刻世界会涉及到时间与空间的轮转,于是他欢快的决定,就是它了。”
“本该能顺延下去的世界他们决定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时间与空间轮转的缝隙被他们硬生生撕开,扭曲的强大能量能让他们和其他的世界越来越远。”白兰坐在座位上,优雅的冲他们所有人做了一个闭幕礼,“就是这么简单,先生们。”
太过简单的答案带来的冲击却是巨大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安静着。
“不只是这样吧。”一会后银时问。
“嗯哼~”白兰愉悦的看着他:“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天然卷了银时。”然后无视这话后脸立刻黑的如同锅底的银时,他开口:“还记得刚才那颗走上了歪路的棉花糖吗?当它越走越远时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空隙。”我爱罗立刻答道。
“完美。”白兰做作又虚假的给他鼓起了掌。
“从它离开原位置时,上下衔接的空隙就露了出来,会进去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岂不是更让人期待了?”
银时想了想,他问:“就像老妈总是会唠唠叨叨的提醒你吃完的晚饭一定要密封保存好,不然就会发霉。”
在白兰貌似又要说什么招人恨的话之前银时把手放在脖子下面无表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白兰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
“对,没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出现的,又是怎么进入的,不过.......”白兰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兴味的笑容,“他甚至已经从其他的自己记忆中发现了不该存在的、多余的人。”
“不过那可真多啊,空隙越大那种东西出现的就越多,以空隙为边界,从上下两个世界开始可以说是扩散性的污染了呢,但是也很有趣啊,它们貌似知晓着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并以此为傲慢的源头,沾沾自喜的要把所有看上的人收为入幕之宾才觉得能彰显出自己的魅力,自以为代替了什么人就能得到所拥有的一切。”
白兰微笑着下了结论:“太过肤浅、太过幼稚,看了一眼后就太过无趣了。”
“那群生物唯一的优点可以说是那种超脱世界的视角,高高在上,就好像......神一样。”
他撑着脸颊,翘着腿,慢悠悠道:“这让他又开始思考,它们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银时翻着白眼敷衍的说:“说不准那就是从更高位面来的?拜托故事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作者想要封笔而出版社不同意,于是劳苦命的作者不得不重新绞尽脑汁苦思剧情,想着法从乱七八糟的理由中诞生新的敌人以此来推动故事,多老套啊。”
“说不准呢。”白兰优雅的点头示意,他看了银时两眼,猛地压低声音,道:
“说不准现在就有人正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就像我们也曾大晚上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那样。”
银时:.......
要死,他居然有点怕了。
他猛地回头了好几次,总觉得有某种视线黏在自己的背上。
“哈哈,说着玩的。”
白兰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银时:......
“咳咳,白兰桑你继续说吧。”生怕又发生战争的夏目赶紧出来打圆场。
“嗯......”他有些苦恼的揉着额角,“基本上他的故事就差不多啦,有了那些东西的加入,空隙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大,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他挥着手,意思是随便吧,差不多得了。
“好了。”白兰优雅的起身,冲他们所有人颔首,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个状似沉睡的人身旁。
他俯下身,给那人空白的指关节上留下了一个亲吻。
“再见,我亲爱的纲吉。”
他最后一次低低的仿若叹息的说。
“看样子你们都想和他相处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往会议室外走出的白兰对他们挥挥手,他随意道:“我会让下一次的时间更晚一点开始的。”
“等一下。”鸣人突然喊住了他。
白兰正要踏出这个会议室的脚步一顿。
“额......”鸣人看着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别扭了一会,他还是问出了口:“谢谢你的故事,不过他能确定......‘墙’被推倒后,是他们两人想要的一切吗?”
白兰背对着他们哼笑出声。
“谁知道呢。”
“不过,想要做坏事的话混乱越大不是越好吗?”他“哈”了一声,轻快的说:“干脆都陷入彻彻底底的混乱中吧,时间和空间一起陷入崩坏,禁锢也随之一点一点消失,不是很好吗?”
“你可真是个混蛋。”我爱罗默默的说。
白兰扭头冲他们露出一个笑来。
“谢谢夸奖。”
“也感谢你们的到来,让他大概知晓了何时才能达成一切,你们的到来某种程度上也加剧了‘墙’被推倒的进度,况且你们还和那群低端生物不一样,他其实还挺高兴看见你们的。”
白兰在门口轻飘飘的冲他们挥手,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中的身影看着随时像风一吹就能消散似的,他再一次笑着说:
“再见。”
※※※※※※※※※※※※※※※※※※※※
终于把一个故事写完(瞎扯完)了。
罪魁回首就在此处,反正那顿打不算白挨。
番外初就是两个想要打破禁锢的人的故事。感谢在2021-08-09 17:51:41~2021-08-11 23:1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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