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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此总算解决的差不多了,得空可以休息,何文觉干脆休了个年假,而许江也终于逮着空把孔舟的任性妄为拿出来旧事重提,秋后算账。
“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人就挖坑等你呢,你倒好,想也不想就往里跳。”许江一桩桩一件件地数。
“你就不怕我如果没处理好,会造成多大损失,胆儿也忒肥了!”
“笑什么笑,你现在应该庆幸一件事,没人爆出来你未婚。”
“因为我相信你啊。”孔舟不仅不知悔改,还很理所当然。
“那种情况下,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你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我干嘛跟你签合同?”
许江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给我找麻烦的理由?”
孔舟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一议,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赏给他,直接无视。
她从冰箱里拿出个塑料袋塞到他怀里:“先帮我拿一下。”
许江一看,是一袋剁好的排骨。
孔舟说道:“早知道你要来,和房东借了厨房,嗯……”她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辛苦了,煮汤给你补补。”
冰冻过的的肉腥味从袋子里飘出来,扫了许江一鼻子,他无比嫌弃:“就这?”
厨房比较原始,用的还是地锅和柴火,刷锅炒菜都很麻烦,如果不熟练,一个人还不太能干得来。
除了排骨,孔舟也已经切好玉米准备好了大料。
首先,要生火。
许江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样子:“会生火吗?”
孔舟:“那你来。”
许江坦然道:“我不会。”
孔舟懒得理他:“没火了,火机借用一下。”
许江脚没动,身体下意识往后一撤:“我戒烟了。”
孔舟从灶口站起来,朝他眯了眯眼:“别装了,快点儿。”
“说了没有,真戒了,哎你怎么还摸裤子,光天化日……”说到后半句,气势瞬间弱成了蚊子叫:“这,这不是还没完全戒掉吗。”
孔舟从口袋里捏出一只打火机,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像是在说: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
许江理亏,安静了一会儿。
可能人尴尬的时候就总想说点什么,他一蹭鼻子,想了一个话题出来聊:“你有想过红吗?”
孔舟居然还真的会生火。
“想过,谁不想红,”她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这些资本家就是不懂我们打工人民的疾苦。”
许江:“说人话。”
孔舟收了一半的不着调,“嗯……以前也遇到过那么一些机会。”
排骨焯完了水,她往旁边一挪,许江自觉地过去把水倒掉。
地锅倒水得用勺子刮,多有不便,进行的非常慢。
他刮水的空,孔舟用清水把焯水过后排骨上留的白沫冲干净。
一边冲一边说道:“毕业以后在学校的一个聚会上认识的,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偶尔有一些联系,后来又见过一次,他联系我的频率就勤了。”
“我当时以为他是同校的校友,没有多想,接着他就开始送珠宝首饰,说能给我想要的资源,我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许江望着她:“然后呢?”
“那时候年轻,心里傲,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不需要这种裙带关系,谢宋也私下打听过,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家伙是个‘收藏家’,热衷于收藏各种类型的女人,除了明面上各玩各的女友,私下还包了三个小明星模特。”
许江:“啧。”
他忽然道:“我也能给你想要的资源,你跟我吧。”
“……”
许江笑着看她:“我来之前我姑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说,新娘也没通知我。”
孔舟低头盯着灶肚里的火,好像没有听见。许江没再继续说,站在一旁看她盯火,站了一会儿,破天荒的也不嫌灶台脏,随意倚在空灶台上,低头静静观赏她烧柴。
火苗在锅底下跳动,木柴噼里啪啦的响。
火烧的许江有些犯困。
他不想回去睡觉,走到孔舟身后,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她头发上有淡淡的木柴灰烬的味道,许江贴着她:“好香啊。”
然后闭上了眼。
这个游手好闲的少爷,不帮忙就算了,还要趴在她身上睡觉。
孔舟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呼吸,想让他回房里睡。沉稳的呼吸落在颈后,吹热了头发。从前天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睡过觉,忙完手里的事没休息就又马不停蹄地飞过来。
孔舟顿了顿,终究是没舍得叫醒他。
一边蹲着,一边小幅度地把木柴往灶里塞了塞。
排骨煮了近两个小时,木柴火烧饭不知道金贵在哪,总觉得比电锅烧的更香,一掀开锅盖,肉香直接顺着窗子飘到了外面,后面不知道哪户养的狗,闻到味儿大老远冲着这边吠了起来。
孔舟盛了一碗端到许江面前。“你先别接,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是来做检讨的的,公布恋情的事是我做的太冲动了,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错,但因为我的任性给所有人找了麻烦,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给组织添麻烦,请许老师监督。”
这个检讨做的太敷衍了,一点也不走心,连说话语气都非常不着调,许江忍不住想要挑个刺。
刚要开口,就被孔舟打断:“还有,”锅里的汤还被余火煨着,她声音很小,甚至连沸声都没盖过:“我从业十年,就任性这么一次。”
这句话像一把小刷毛在心尖上扫了一下,许江忽然就心头一软,觉得这些忙活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忘了要挑刺的事,接过那只滚烫的碗:“最后一次。”
“我保证。”
许江又叹了口气,她的保证其实没有什么用,她明明一直都很任性,但还是认命地把汤喝了。
喝完,他把碗放下,拉住了她的手。
“我奶奶就我爸和我姑姑两个孩子,我姑没结婚,我是独子,全家紧着我一个人惯,臭毛病不少。我父母前几年就不在了,爷爷奶奶走的更早,只有一个姑姑,你来了,就多了一个人,别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你都知道了。”
孔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一时间有点混乱。
“我……”她张了张嘴。
许江看着她笑了笑。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一切就顺其自然地往下发展,几乎没有认认真真聊过天,一来是忙,二来,孔舟这个人乍一看很潇洒,其实敏感又自我闭塞,不愿意和他多交流。
但最近一段时间,肉眼可见她在渐渐从自己的舒适圈里往外走,她愿意承认这段关系,并且愿意公之于众。
孔舟沉默了好一会。“你父母……”
“车祸死的,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一年。”
拍摄到了后期,孔舟的戏份越来越少,有很多可以不待在剧组的空闲时间。剧组在这一取景地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要换地方,一连两天通告单都没有孔舟,拥有了一段完全私人的时间。
他们决定这两天回家。
车停在了一个公墓园的门口。
墓园傍山而建,从远处就可以看见排列整齐的碑林。
下午的阳光柔和了许多,照进冰冷齐整的石碑中,而石碑又反射了太阳的光,像老友相见,竟然也没觉得多么刺眼。
许江脚下放慢照顾着后面人的速度。
他停下脚步,站在相邻的两块碑中间:“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
碑上嵌着的是夫妻俩年轻时的照片,爸爸看上去比现在的许江还要年轻一些。
孔舟捧着一捧白色的花,说不出名字,是许江在路上买的。她把花放在了许江母亲的石阶上。
那是一张十分标致的脸,大方又有韵味,放到什么时候都是美人。
许江蹲下来揽了她一把:“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他转头对着墓碑说道:“您二老,天天嫌我老大不小也没个对象,现在有了,很漂亮,带过来给你们看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满意,但我想也没有别人了——改口费怕是没有了,你要愿意就叫声爸妈,让他们开心一下吧。”
孔舟恍惚了一下。
她刚认识许江的时候,他不爱讲话,每天顶着一张与世隔绝的臭脸,这个鸟样要是没有许开昕这个背景,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但她偏偏还挺喜欢这个鸟样。
那段时间她状态特别差,每天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没空思考别的事情。
当时有另一个同组的女艺人也喜欢他,她记得那姑娘娇小可爱,声音又甜又脆,现在来看,完全长在了许江的审美上,她除了拍戏,就一直绕着他转。
当年,孔舟亲眼目睹了她在车库里表白,被他拒绝了。
她当时想的不是什么庆幸或是欣喜,而是觉得,这个人可真难搞啊。
后来是时间久了,相处多了以后才又起了歹心。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许江是一个难缠难搞、又麻烦又高冷的大少爷,有了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连当初他跟自己表白,都觉得是一副理所当然、“你拒绝我我也还是不滚蛋”的模样。
平生过了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从骨子里都高傲、不可一世的麻烦鬼。
后来才好不容易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烟火气。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刚认识许江的那段时间,他的父母刚刚去世。
所以他那个时候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过了一年多再见时,又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原本就是一个在烟火里的人,只是恰巧那个时候他的火灭了。
孔舟垂下眼:“爸,妈。”
许江低头笑了笑:“走吧,天色不早了。”
到了车里,孔舟想到了什么:“所以我上次撞了别人的车,你才那么生气?”
许江刚想开车走,停了下来。
“他们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像个无头苍蝇,感觉没了方向,好像自己生来就是个废物——当你真正目睹了就会发现,生命脆弱不堪,经不起碰,嘎嘣一下就死了。现在想想,也没那么疼了。”
“我知道。”
许江扭头看向她,孔舟握住了他的手,许江的手看起来细长,实际上比她宽了一圈。
“你忘了,那个时候,你已经遇见我了。”孔舟轻轻说道。
她沉默下来,心里不住地想,要经过多少次折磨,才能把亲人离世说的这么轻松。
许江反过来握住那只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动作十分轻柔,好像生怕重一点就磨破了皮。
“记得那么清楚啊,”他笑着:“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吧。”
孔舟转过头去:“回家。”
也就在这天下午,一个知名娱乐论坛突然出现了个帖子,标题为:原来和孔舟恋情是假,跟陈昭昭才是真。
帖子正文放了一张照片,照片分辨率不高,拍的却很明显,拍到了林时和陈昭昭亲密漫步,能看清两人大半个正脸,对视相笑。
十月大瓜林时和孔舟的事已经淡下去了,大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一件事上专注,然而此贴一出,还没完全过了余热的事一时间又把真相翻了一番:原来林时陷害孔舟真正的原因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恋情。
孔舟越看越觉得那张照片里的地方眼熟:“这是之前你拍我时拍到的吗?”
“嗯。”
“怪不得这么糊,原来是从那张照片截下来的。”
她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想到什么入了神,许江在等红灯,想让她帮忙拿瓶水,叫她两声没反应,伸手在她眼前一挥。
“在想什么?”
“没什么。”孔舟回过神来:“我突然想起陈昭昭,之前在录音棚遇到过她和林时在一起说笑,看起来很暧昧,后来再见就躲着他了。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林时,就想,她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从一开始林时就是充满了目的接近她的。”
许江没那么多愁善感,不想对别人发表意见:“可能吧。”
可是没有人知道,林时也是真的喜欢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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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完结,聊梗。
《如何》作为旧梗重写,起过好几个名字:更与谁人说、如何、渐浓,最后定了如何。其实当时就是脑子一热,现在想想,大概是“那又如何”、“倔强不服输”的意思。
灵感最初源于2016年12月,有一天中午下课我和同学去吃饭,路过一个露天长廊,几个男生从我左边过去,其中一个跟同行人说:“你走前面。”低音瞬间击中了我。于是就想写一个声控文。(不是原型,不认识,没看见长啥样,我是铁打的声控!)
文案是在一节化学课上想到的,原因是一开始的文案不过审,嗐。现在觉得没达到文案里的意思,想写的是一个执着、倔强,在梦想中迷失又重新找到方向的故事,是追逐梦想的两个不同的状态,事关天赋能力、生活磨砺,现在来看,只写出了迷失……还迷失的莫名其妙。
但这是我全部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