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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的英式口音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来后更显得好听,听了之后仿佛真的能让耳洞怀孕。
九十分钟的一节大课好像眨个眼睛就过去了,时暖还在认真地听他讲解课文中的一个隐喻,下课铃猝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
陆之恒也不拖堂,阖上书,言简意赅道,“下课。”
同学笑着说了声“陆老师再见”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宋薇薇憋了一节课,终于逮到机会了,“暖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陆之恒。”
她声音刻意压着,在一百多号人收拾的动静中并不明显,连坐在她们身后的同学都听不见。
但时暖做贼心虚,闻言眼睛马上睁得如圆杏,忙不迭地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薇薇,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她忍不住,偷偷朝正低头关投影仪等设备的陆之恒看了一眼。
他应该是没……听见的吧?
宋薇薇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笑了下,覆在她耳边道:“暖暖,你放心好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陆老师他听不见的。”
可她刚下了保证书,就见站在讲台那的男人抬了下头,看着她们这边,声音如林间的清风,徐徐开口道――
“时暖,等会儿和我去一趟办公室。”
第七章
她们两个收拾得慢,还坐在座位上磨蹭了好半天,现在这会儿教室里不剩多少人了。
因此,陆之恒声音虽然不大,但他那句叫她去办公室的话在诺大的阶梯教室听得格外清晰。
宋薇薇用奇异而复杂的眼神看着时暖,暧昧地“哦”了一声,语调拉得长,意思很是明显了。
时暖立刻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紧张地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她即将可能说出口的话。
相处了三年多,两人的默契程度已经很高了。
时暖知道,像宋薇薇这样一个超级爱看言情小说脑洞又无比大的人,在听到“办公室”这三个字之后,肯定会在脑子里想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画面。
说不定还有十八禁办公室play什么的。
嘤,想到这个,她自己脸先不争气地红了一层。
陆之恒见时暖没有回答,走到她们的桌前,又问了句,“时暖,你等会儿有事吗?”
“没有事。”时暖马上摇头,把桌上的笔和书本一鼓作气瞎塞到单肩包里。
她把单肩包包挎在上,站起来对宋薇薇挥说,“薇薇,我先和陆老师过去了。”
“你快去吧!”宋薇薇大力地挥了挥手,看她时一脸老母亲的欣慰,如同吾家有女终于长成了一般。
时暖跟在陆之恒身后走出了阶梯教室。
已经十月份了,太阳不似盛夏时那般灼热刺眼,但紫外线依旧很强烈。
一出教学楼,时暖就习惯性地撑开自己那把淡粉色的小太阳伞。
几步上前,她走到和陆之恒并排走的位置,然后想也没怎么想地,很自然地把手中的伞举高到他的头顶,帮他也遮着太阳。
陆之恒看见眼前忽然投下的一片阴影,再侧眸看了看身旁努力又艰难地为自己撑着小粉伞的少女,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停下脚步,时暖一时没留意,自顾自地又往前走了步才发现。
身旁变得空空的,她转过头看他,皱了下眉――
难道陆老师是觉得自己给她撑伞的举动太突兀了吗?还是说,他觉得男人就算在夏天撑伞也是一种很娘的行为?
时暖眼睛纯的像一汪水,小小地抿了下唇,“陆老师,阳光大,紫外线的危害也很大,晒着皮肤不好的。”
声音柔和清甜,好似炎炎夏天里的一杯冰镇果汁,能缓解体内的燥热。
陆之恒瞥了眼身前面容姣好的女孩。
她皮肤很白,身材也好,打扮的青春有活力,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年轻的美好。
像水蜜桃,还是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那种,诱人,但更让人想好好保护着。
他弯唇,轻轻地一笑,“你帮我举着伞不累吗?”
两人身高存在不小的差距,而且时暖今天又没穿高跟鞋,为他撑伞自然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她肯定不会承认。
时暖摇了摇头,“还好啊,不怎么累。”
陆之恒伸出手,淡然笑道:“你把伞给我吧。”
“咦?”时暖愣了下,但仍是听话地把手中的伞交给他。
陆之恒手指纤细颀长,骨节分明,如精心雕刻的上好白玉。这双好看的手如果是握笔,拿烟甚至是拿枪都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他手上举着一柄嫩粉色上面还有不少碎花图案且少女心十足的小伞。
诡异中又莫名透着一股和谐。
“我来撑伞,走吧。”他轻笑着说,语气中丝毫没有嫌弃这把伞的意思。
“好啊,谢谢陆老师了。”时暖高兴地应了一声。
她和陆之恒肩并肩地,从一条通往外院办公室的鹅卵石小路上穿过。这条路修得有点窄,再因同撑着一把伞的缘故,他们俩个不得不挨得近一些。
时暖走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开心地想――
他们现在这样,多么像热恋中的男生替女生撑伞的啊。
她偏过脸,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用手指悄悄地比量了一下。
他比自己高了大概有十多厘米,这不是传说中情侣间的最萌身高差吗?
而且吧……时暖又很不要脸地继续想着。他们两个那么多年没有见过面的人都能在大学校园里重新遇上,这不就是偶像剧里经常演的那种“缘分天注定”嘛!
沉浸在幻想中,时暖越想越激动,以至于都走到了外院门口都没有发觉。
陆之恒收了伞,还给她,视线在飘到她脸颊像染了两朵红云的时候,似无心地提了一句,“你应该很怕热吧,脸都红透了。”
时暖从愣怔中回过神。
接过了伞,她先用声调以疑惑的语气“啊”了一声,反应了两秒,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后,又马上点头,“啊,我是挺怕热的。”
她脸皮薄,一害羞或者激动就特别容易脸红。呀,这种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
一般外院的老师都是四个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但陆之恒一个人独占一间,待遇好的堪比副院长了。
进办公点以后,陆之恒先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但那扇门却没关,仍朝外面大大地敞开着。
时暖下意识地走过去要把门带上,却被陆之恒制止住了,“把门开着吧。”
她不解地问,“可是空调不是开着在吗,这样多费电啊?”
陆之恒勾起唇角,对她解释,“等你出去后再关,现在关上门影响不好。”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和一个女学生呆在一间办公室,孤男寡女的,确实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
可是不知怎么的,时暖想起上一次,他送她去医院时两人深夜共坐在一辆车里的情形。
当时,时暖只把他当做一位好心的老师,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可当她知道他是陆之恒,那个好多年前的小哥哥之后,时暖心里就升起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时暖面上浮起一丝羞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嗯,还是陆老师考虑得周到。”
微微一顿,她又问,“陆老师,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难道他是因为记起了她,所以才把她叫到这里来的吗?
她眼眸亮起了光,心“砰砰”直跳,如小鹿在撞,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陆之恒拉开抽屉,把一沓批改好的试卷拿出来,“这是你们班上周做的课前测,你帮我发一下。下节课要讲,你让同学们先看看。”
像是当头淋了一盆凉水,时暖失落地从他手中拿过这沓卷子,笑容勉强地答应,“好,我会去发的。”
陆之恒抬眸,看着她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没忍住,有些好笑地问,“你怎么了?”
时暖咬了下唇,故意用俏皮打趣的话掩盖住自己情绪的异样,“发卷子这种事不应该是学习委员做的吗?陆老师,你是在随意征用劳动力哦。”
陆之恒望向她,低低地一笑,“学习委员病了,今天没来上课,而你们班上,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你了。”
恰如枯木逢生,又仿佛久旱的旅人遇到一泓清泉,时暖在这一刹那高兴起来。
“最清楚”三个字直击耳膜,让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们那个高英课有一百多个同学在上,除去其中十来个男生,还剩九十多个女生。
九十分之一的概率啊,四舍五入,可是说他对她相当有好感了吧!
“嗯,陆老师。”时暖用力地点头,对他保证道:“我肯定不负你的托付,把试卷发到每个人手上!”
她说完就立刻准备走,要不然嘴角那个笑快压不住了,可才转个身,陆之恒又叫出了她。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进口巧克力,眉轻轻挑起,笑道:“你说得对,不能白征用劳动力,给你的劳务费。”
时暖心弦一荡:巧克力啊!
哪有用巧克力当劳务费的,他不知道这个都是表白时候用的吗?
即使喜悦感已经像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样在脑海中biubiu地放起,时暖还是矜持地,小小地推辞了一番。
她客气笑道:“不用了,陆老师,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
陆之恒直接把巧克力塞到她手中,“这是我朋友出国给我带的,我不喜欢吃,就一直放在这儿。你们小朋友不是都挺喜欢吃甜的吗?”
嘤嘤嘤,又被叫小朋友了。
“谢谢陆老师了!”时暖脸染红霞,害羞地和他道谢,“那……我先走了。”
在得到他点头示意后,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还特意帮他把门关了上。
隔着一扇门,他看不见的,时暖压着好久的笑终于忍不住了。
嘴唇弯起,笑意如水纹,在脸上一圈圈地漾起。
时暖把他给的那盒巧克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书包的最里面一层。
又双手捧着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时暖总算从激动中缓过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