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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南巡,王定乾眼神闪烁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看着父母有话要说,王子骞对着妹妹们做个眼色,姐妹三个忙着站起来悄悄的退出去了。
屋子里没了别人,王定乾夫妻说起来皇帝南巡的消息,“怎么好好地要南巡?当初皇上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都城搬到京城去,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唐夫人忧心忡忡拧着细长的眉毛,随着皇帝年岁增长,皇上的行事越发难以捉摸和,大臣们每天精心胆战,唯恐自己哪里犯了忌讳被皇帝当成撒气桶,丢了官位还算是轻的,没了命跟谁说理去?本来能在江南温柔富贵地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谁知皇帝却忽然要来了。唐夫人忍不住压低声音担心的说:“你河工上没有妨碍么?”王定乾被妻子担心的语气闹的哭笑不得:“哎,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贪墨的官儿么,你也该明白,河工那样的工程,你要一板一眼的做根本是天方夜谭。里面自然有周旋的地方。圣上是明君对着官场上的门道清楚得很。怎么会拿着那点小事做文章呢,我看圣上此次南巡该是为了江南百姓的舆论了。荣国公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人,我看着你该收拾下园子,请他们家夫人住下来。”
荣国公贾代善深得皇帝的宠信,皇帝南巡自然是先来金陵拜祭祖灵的,荣国公肯定要全程陪着皇帝南巡,而皇帝南巡的下一站便是杭州。贾代善夫妻肯定会来杭州的。王家和贾家的情谊一向深厚,王家自然请贾家住下来。
“我也正想着呢,若是消息确切了我预备着把东偏院腾出来,那有个通向外面的街门他们进出也方便。”唐夫人讨丈夫的主意。
“我看消息是确切了,你就借口孩子的婚事要整理房子,一起把那边收拾出来就是了。”王定乾想起来儿子的婚事,叹息一声:“我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发觉母亲似乎对着子腾的婚事有点遗憾,她总是觉得张家的女孩子出身没有甄家的显赫罢了。还是父亲看的远,甄家虽然眼前轰轰烈烈的,可是花无百日好,将来甄家有什么妨碍,咱们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呢。”
唐夫人出身虽然也是武将之家可是上一辈就开始弃武从文,家里也算的上是书香门第,只可惜不怎么显赫。她嫁来王家多年,终于是熬出头要做婆婆了。她可不想唯一的儿子娶个出身强于自己的媳妇,那样的话在老太太跟前哪还有自己的位子了,他们全家上下都要看这新媳妇的脸色过日子那成何体统?因此唐夫人在儿子的婚事上很坚定的站在老太爷这边的,张家的姑娘性子温和,以后和王子腾两口子过日子,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受媳妇的气。“老太爷还是很见识比我们多多了,我看张家的姑娘就很好。老太太是心疼孙子她喜欢长的标致的女孩子,我是见过甄家的姑娘的,确实比张家的姑娘标致的多呢。那样的美人我还担心在咱们的家孩子没那个福气消受呢。”唐夫人想着甄家姑娘,忍不住赞叹起来,那样的女孩子,一般人家怎么能承受呢?
“甄家的家教是极好的,教养出来那样的女孩子也不奇怪,光说别人的孩子有什么用处,女儿们都长得了不少,也该为她们终身大事盘算了。”王定乾心里有一本账,儿子算是大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娶了媳妇就是成家了,有父亲亲自教导,他也不用担心王子腾以后走了歪路。儿子安排好了就轮到了女儿们,唐夫人心里也想着女儿们的婚事,她叹息一声“子骞待选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她年纪也大了,老爷是什么打算?”虽然当今圣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对着后宫的嫔妃也不怎么上心,听说最近得宠的都是些出身低微但是娇媚的低级嫔御。可是太子正在盛年,虽然已经有了太孙和几个皇孙,但是圣上深爱太子,每三年都要广选良家女子位太子充实东宫。现在做太子的良娣,将来就是皇上的嫔妃,不少官宦之家还是很有点攀龙附凤的心思的。
好在王家老爷子却对着那些人的心思不怎么看得上,他很干脆走关系,以生病为由,去掉了王子骞的候选资格。因此王定乾夫妇能放心的给大女儿谋划婚事了。王定乾叹口气,压低声音说:“老爷子对着东宫不怎么看好,嫌弃太子总是唯唯诺诺,没有个主见。不过圣上对着皇太孙倒是疼爱有加,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了,宁王那边一直对着太子不怎么服气呢。”
唐夫人听着顿时一惊:“皇上要废太子?那我们可是要和那边先疏远了?”王老爷子可是给太子做过先生的,当然他只给太子殿下讲了几天武略,指点几下功夫。可是这已经给王家贴上了□□的标签了。若是真的废太子,王家肯定是被牵连的。
“还没到那个份上,太子是储君是国本,哪有轻易动摇国本的,我是说你以后见人说话总要小心些,给女儿相婆家也不要和宁王走的近的。”王定乾看一眼妻子,给她吃个定心丸。
原来是为了女儿的婚事,王定乾担心一个走眼,把女儿嫁错了人家。这个年头,娶媳妇,嫁闺女可不是只看对方怎么样的,婚姻是两姓之好,娶媳妇要看门第,嫁女儿也要看门第,更要看对方家族的三观和自己家族是不是能在一个频率上。原本对着女儿婚事有点迷茫的唐夫人,现在丈夫划了道道,唐夫人反而是心里有了点底。
“我看自然是要一个家乡,知根知底的更好些,眼前老家出来一起做官的也就是咱们四家,老爷看他们谁家更合适呢?”唐夫人想着女儿若是嫁的远了,不习惯那边的风俗习惯可怎么办?还不如选个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还能放心点。
“这个,还要看看父亲的意思,我倒是觉得史家的儿子好,贾家两房,宁国府的珍哥儿已经成亲了,荣府那边长子也已经成亲,他们家老二听说读书还算认真,就是被他们太太宠的无法无天的。又是次子,不能袭爵,现在还不知道他将来如何呢。薛家还算是安稳,只是他家的孩子年纪比子骞小的多,年纪合适的都是旁支,也不合适,我看子骞的年纪还算不大慢慢的看吧。”王定乾叹口气,对着那三家都不怎么满意。唐夫人则是有自己的盘算,子骞的性子不如子骊活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着她身边的丫头婆子说大姑娘总是闷闷的,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唐夫人开始担心别是孩子人大心大有了心事,她暗暗的观察几天却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唐夫人也只能认为子骞是性格如此。她担心子骞以后嫁的远了,在遇见委屈,家里人不在身边怎么,她肯定只能委曲求全不能像别人那样闹出来,因此对着子骞的婚事她只想着给女儿找个知根底的婆家,最好两家本来就常来往,这样女儿有什么不如意的娘家能立刻出来。听着丈夫说起来金陵的几个老相识家,竟然是只有史家和贾家合适。唐夫人立刻担心起来:“怎么就这样难?莫不如老爷看手下有什么知道上进的孩子,只要人品好性格温和,就是家底不如咱们,不过是帮衬他们几两银子。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也看见了,她是个有心事都放在心里的,将来遇人不淑可要受委屈了。她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看着不管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管女儿死活还成什么人了!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咱们只有子腾一个儿子,若是将来能有不错的女婿帮衬着,也是王家的幸事更是我们的福气了。史家和贾家肯定都要跟着圣驾来杭州的,到时候他们也会带着孩子来,那个时候你先冷眼看看。若是他们两家的孩子都不怎么样,杭州地面上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个齐全人了。再者说我们做官的人家,哪有在一个地方永远不动的。你别白费心思,刚把孩子安置下来,我们又要走了。还是找人品靠得住好。”王定乾眼神慢慢看向远方,仿佛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唐夫人眉头一动,紧张问:“你河道做的好好的,难道要升官了?”
“升官提不上,你是知道皇上委任我这个河道,旨意上是叫我带兵修河堤,现在河堤修好了,皇上怎么还会叫几十万大军在江南不走呢?”江南是前朝废帝的势力范围,皇帝兴出来叫军队修河堤实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是叫人看着老对头的底盘,但心有幺蛾子出来么?现在江南人心安定,王定乾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按着皇帝的个性,他是应该腾出手对外了。
丈夫没准要是战场了,这个认识叫唐夫人没了心情管孩子的终身大事,她盯着丈夫,强自做出镇定的神色:“若是老爷高升了也是我们的造化了。”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她的眼前已经红了。
你哭什么,我虽然要上战场可是哪能真就马革裹尸了!没准还能给咱们家的姑娘们多积攒点嫁妆呢。别哭了,一个男人不能封妻荫子还不成了废物了?王定乾看着夫人哭起来,伸手要给她擦眼泪,却被唐夫人一转身躲开了,她脸上微微一红:“你这个人已经是要娶儿媳妇的人可还毛手毛脚的叫孩子们看见了算怎么回事?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定乾回家,家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没几天皇帝南巡的消息传出来,王子骊暗自惊叹贾家可真是有背景的人,江南官场还没一点风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皇帝要南巡的消息。看起来荣国公真的是深的皇帝的信任,谁知几十年后的,显赫的贾府就要烟消云散了,也不知道王家女儿的命运能不能改变。王子骊叹息一声,那起来算盘开始核对着程先生留记账作业。对着老爷子教育方式,王子骊也是醉了,人家大家闺秀都学什么琴棋书画,那些装逼的玩意,其实也不算是装吧。因此别人家的姑娘出来一个个的和文艺女青年似得,怎么就王家的姑娘,和2b女青年似得,张嘴就是吃喝玩乐看账本子,管理下人。不过那个千呼万唤的程先生可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记得那天王子骊从帘子后面看着进来的程先生顿时失望了,一个个头不高的,浑身上下带着乡土气息的半老头子进来了。程先生一张的被太阳晒得黑漆漆的圆脸,留着八字胡,一身半新不旧浅蓝色常直裰脚下黑缎子鞋白布袜子,倒是都一尘不染。虽然程先生长得其貌不扬和小村子里的冬烘先生似得,全身上下就是个原生态,但是这个人一张嘴讲话就叫人服气了,看的出来程先生读书很多,绝非是个被四书五经给灌输傻了的学究先生。他身上带着读书人气质也有着老江湖的油滑,对着世事看得很透彻,程先生没叫府上的三位姑娘读什么女戒什么,反而是说:“前头的周先生博学多才,他已经给三位学生打好了基础。今天开始我们开讲资治通鉴,诸位将来都是要主持中馈的,一家人多则上百口,少也要几十人,管家和男人治国一样的,不能只抓着细枝末节不放,治大国若烹小鲜,在下虽然不才,不过承蒙老太爷赏识自然尽全教会诸位点处世为人的道理和治家的方法。”程先生看着总是笑嘻嘻的,可是他就是那种脸上笑着却叫你感觉到他不好惹的人。王子骊对着这位程先生倒是又爱又恨。
程先生讲课生动有趣,也不张嘴就是女子无德便是才,就算是年纪还小三姑娘在听先生讲课的时候也是津津有味的。可惜程先生对着可课业要求特别严格,按理说他只要对着王家的小姐们讲解记账的原理就成了,还有怎么看账本什么的就行了。因为尽管王家的姑娘们以后出嫁都是要做大户人家的管家奶奶的,可是谁家的管家奶奶也不用亲自算账吧。账目自有账房先生做出来给奶奶太太们审查的。谁知程先生却叫她们姐妹几个学着记账,幸好王子骊有在现代社会学习经济专业的经历。尽管古代和现代会计准则不一样,不过理论都是一样的。她已经算是姐妹里面上手的最快的,剩下的大姑娘和三姑娘都是头疼的很。尤其是最小的三姑娘,她刚十岁,一百以内的乘除法还没学会呢,记账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大姑娘,听着她身边的丫头说大姑娘不服输,经常是为了弄明白先生留下来的作业忙到深更半夜。
大姑娘王子骞外表文静,其实内心很有个性,她对着亲妹子王子骊特别照顾,可是对着姨娘生的三姑娘就疏远的多了。三姑娘还小,加上她是庶出的,本来就有点天生的底气不足,她对着大姐的冷淡自然是感觉到了。可惜小姑娘什么也不能做,她每次对着大姐想要套近乎都被大姑娘冷冷的避开了,慢慢几次下来,小姑娘也对着大姐疏远了。王子骊虽然是从现代穿越过去,可是她对着小妹却特别的歧视,因为她很清楚即便是责备,也不该是王梓萌来背大人罪过。况且这个年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王定乾身边有几个姨娘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三姑娘的亲娘桂姨娘是个很老实的人,三姑娘也是不言不语,是个随和的性子。王子骊实在犯不着对着小妹横眉立目。王子骊实在想不出来位什么大姐就是对着三妹不顺眼,她几次旁敲侧击想从王子骞的嘴里套出点东西。谁知大姐根本不理会她,王子骊问过身边的丫头和奶娘,她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姑娘会对着三姑娘有那么深的抵触。
她这个大姐真是个叫人难以捉摸的怪人,她在人前总是贤淑稳重,平常少言寡语,总喜欢默默地想心事。在大姑娘的房子里堆着满满的书,其余的装饰却很简朴,平常和她说话,尽管大姐堆着子骊说话都是好生气,从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可是子骊总是觉得大姐和人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把她和别人分开。你永远摸不着她的思想,就像是在橱窗外面看里面的东西。
“姑娘歇一歇吧,离着先生查功课还有几天呢。三姑娘那边听说还没动笔呢,大姑娘那边倒是听说做的差不多了,可惜大姑娘不怎么满意,她昨晚上又重新开始呢,我看着姑娘的倒是做的最好。”雨后端着茶杯过来,她歪着头看看书案上的账本子:“程先生真是有趣,姑娘们以后还要做河道不成?怎么把年前老爷的旧账拿出来给姑娘们做功课了。”
子骊扒拉着算盘长长的叹口气:“我怎么知道,等着我做账下来,都能自立门户做生意了。这个数字不对啊,土方就要——”王子骊越算越不对劲,她发现了什么,忙着扒拉着算盘把前面的账目核对一遍。随着算盘珠子的噼啪之声,王子骊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着,她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把账本子重重的合上,她脸色阴沉的吓人,雨后和明前件她脸色不好,刚要说话,谁知王子骊忽然站起来抱着账本扔下一句话:“你们不用跟着了,我去找父亲说话。”说着她抱着账本子一眨眼已经出门了。
谁知刚到了王定乾的院子门口,就有婆迎接出来说:“二姑娘来了,老爷出去见人了,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呢。”
王子骊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真的是糊涂了,今天王定乾一早上就走了,因为王子腾娶妻迫近,唐夫人也忙的不可开交。账目表面看着十分漂亮,都挑不出来一点瑕疵,可是仔细推敲下,王子骊坐不住了。账目上好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像是现代高铁天价采购一样的,一个纸巾盒子都要2000。在王定乾河工的账目上土方和木料也都是天价。
皇帝也不是傻子,王家现在生活绝对不是靠着老爷子王长春和王定乾父子两个的俸禄能支撑起来的。王子骊可不想没等着红楼梦正式开锣,金陵王家都成了反腐典型了。
“二丫头怎么了,你的丫头呢?是谁惹了我家二丫头生气了,嘴撅的和什么似得?”正在王子骊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劝父亲别为了钱把自己赔进去的时候,老爷子王长春带着个小厮忽然冒出来。王长春穿着出门见客的衣裳,不过他外面的鹤氅嫌热已经脱了,手上拿着把羽扇正有两个丫头接出来。老爷子把衣裳扔给丫头,摇着扇子过拉拉子骊头上的双髻。
子骊看着一脸随意的祖父忽然不知道开口了,她抱着账本子,一个字也说不上来。老爷子看见孙女手上的账本子,他划过个了然的笑意,对着丫头挥挥手,两个丫头对着老爷子微微屈膝立刻退出去了。身边没了外人,老爷子笑着说:“我以为先来找的是大丫头没想到却是你。你别着急,祖父和你慢慢的说里面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