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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靖明眼睫一颤,大开大阖地捅了十余下,脸上红晕才稍稍散去。

他一只手落在赵判官腰间,另一只手顺着赵杀脊背往下滑,兜住臀肉,也未见他如何使力,就轻轻巧巧地把赵杀抱了起来。

赵判官一身骨头终于不再咯吱作响,脸上难免露出几分喜色,没等他多说几句,司徒靖明已经将赵杀两条腿环到自己腰间。

赵杀愣了愣,很快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这是、成何体统!”

司徒靖明仿佛有些不悦,轻轻抿了抿唇,人干净利落地松了手。随着滚烫肉刃深入到前所未有的秘处,赵杀眼睛里顷刻间渗出一层水雾,惊慌之下,两只手忙不迭地揽住司徒靖明颈项,更让他慌了手脚的却是自己悬在半空,腿上一旦卸去几分力气,那尺寸傲人的凶器就不断往里深入。

赵判官何曾受过这般刺激,种种快意如潮,激得他久久忘却人伦纲纪,只顾跟这人一味野合。

司徒靖明在他色迷心窍之际,愈发真刀真枪地大力顶弄。称意时宽宏大量地扶赵杀一把,指腹深深陷在臀肉之间;纵情时便毫不留情地松开双手,由得赵杀自己死死抱紧。

赵杀泄过一回,此时命根再度硬如热铁,贴在司徒靖明小腹上不住轻颤,肉器抽送时,水声渐响,粘液从赵杀股间流到腿弯,然后点点滴滴地溅在草尖。

待到司徒靖明终于泄出时,赵判官同时一泄如注,浑身散架一般瘫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分量惊人的白浊精水由于射得极深,过了片刻方淅淅沥沥地沿着赵杀双腿往下流。

赵杀眼前直冒金星,喘了许久才去看司徒靖明。司徒将军独自穿好衣袍,冰凉眸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施施然转过身,穿过被他砸塌的院墙走了出去。

赵王爷看得瞠目结舌,草草收拾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追着他上了街。不过几步,就发现司徒靖明坐在一处茶摊上闭目小憩,凑近时还能听见轻轻的鼾声。

赵杀心里慌得厉害,硬要分辨,又空空落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抖索着手在司徒靖明袖袋里翻了翻,居然真翻出一张许青涵开的药方,用了牡蛎、淮山、黄芪等十余样药材,专治夜游症的。

赵判官挨个看下来,几乎样样壮阳。

他把药方偷偷塞回原处,在空空荡荡的路上立了半天,手心冰凉。

直到此时,赵判官才算是破获了这一桩千古奇案——那司徒靖明身患难以启齿的隐疾,想必是求医如渴,成日里围着酒旗竿上“祖传老中医,专治夜游症”的告示打转。

自家青涵人品相貌皆为医中翘楚,也不知被他觊觎了多久,自己不过是陪弟弟吃个晚饭的工夫,那司徒恶霸就把青涵劫到了府里,以性命要挟,逼得青涵泪水涟涟地开了药方,施舍了几瓶药。

好在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自己今日打上门去,高手过招,内力激荡间,把恶霸怀里整整一瓶药丸压得粉碎,终于叫此人原形毕露,一路夜游到王府。

至于之后的淫行,不过是……药材壮阳过了头,不过是还了一夜的债。

待自己回了地府,不出十年……不,短短五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赵判官堂堂伟男子,自是拿得起放得下,虎目通红,在风里吹了两个时辰,便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满腹心思硬生生挪到别处,时而为家国天下计,生怕城中从此会多出一位夜间遛鸟的蒙面大汉;时而万般挂念许青涵,怕他不快活,怕他受尽苦楚。

每逢月夜,司徒靖明兽性大发,青涵该是何等的担惊受怕?

熬到白日高悬,司徒靖明颐指气使,开口闭口都是“治不好病就要你全家陪葬”,青涵又该是何等的郁结于心?

赵判官想来想去,愁得头晕胸闷。

难怪那一日,青涵会问他:“难道我就不要人护着吗?”

赵杀扶着老腰,在茶摊外心事重重地来回打转,几度想痛下杀手,又再度网开一面。目光在司徒靖明脸上流连来,流连去,渐渐便被容貌晃花了眼,胸口明明愤恨难平,说出口的却是:“怎么不戴面具,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

赵判官说完,越想越不是滋味,阴沉着脸,从自己身上撕下一角衣衫,小心翼翼地替这人把脸蒙上了,嘴里不免训斥道:“走了这么远路,万一叫人看到,占了便宜……”

赵杀忽觉有些不对,额头慢慢渗出些热汗:“本王的意思是,你生得这样……万一叫外人看了……”

赵杀说到此处,猛地住了口,瞪着眼睛,满脸惊疑不定。

此时天边朦朦胧胧露出一抹亮色,赵判官昏头昏脑地朝日出处望了望,慌得接连退了十几步。

他躲在墙后,眼睁睁看着司徒靖明睁开眼睛,眸光从迷蒙到清明澄澈。

美人初醒,霞光便再无颜色。

赵杀一阵失神,还未醒转,就见司徒靖明忽然皱起眉头,伸手在脸上一摸,两下把那块皱巴巴的破布扯下来,嫌恶地扔到一边。

破布被凉风一吹,飞过赵杀藏身的矮墙,赵判官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在风里颠簸。

司徒靖明站在晨色下,一张脸如无暇美玉,从内而外地透出光来,举手抬足之间,都是许久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昨夜如何走到此处,于是干脆作罢,施展轻功,踏着灰檐青瓦回了将军府。

直到他走远了,赵杀才慢慢捶着腰出来。

这人翻脸无情,幸好他心如铁石,知道是还债,不曾动过心。

第十六章

赵判官许是操劳过度,打道回府时,边走边歇,竟耗了小半个时辰。

随着早市的吆喝声传开,路两边一扇扇地支起窗户。整座城池像是从梦里醒来,渐渐有了颜色。

赵杀精神一振,负着手看了一会儿这人间,又翻掌望了望手背,只见先前的那抹漆黑,已经化作灼灼红花。

手背上那片嫩生生的重碧轻红,一分器丑活拙,倒有九分人傻情多。

从黑漆漆凉飕飕的桃花瘴,换成一碟甜到忧伤的桃花酥,赵王爷嘴角难免有些上翘,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瘸一拐地钻过墙洞。

阮情做了一夜功课,破晓时望见赵王爷站在窗下,一手一串糖葫芦,不禁双颊泛红,眼睛发亮,猛地站起了身。

赵杀不知为何,觉得一颗心从冰雪中跃跃欲出。

待到阿情从屋里小跑出来,情意绵绵地将脑袋枕在自己肩头,赵王爷几乎能探得自己一身血液,温暖地注入四肢百骸。

他掂量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阿情,有人说本王、负心薄幸……我在你心里……”

赵杀说到此处,忽觉有失体统,慌忙改口:“本王是说,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跟别的嫖客同时掉进水里……”

赵判官问得这样含糊,原以为阿情又要答非所问,然而定晴看时,却发现少年双目流情,仿佛是听懂了。

赵杀心跳得极快:“可会选我?”

阮情连耳尖都红得厉害,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赵杀这几日连连在情场上失意,看阿情闷不作声,脸上渐渐有些发白,正要辞去,阮情就拽着他的衣襟,踮着脚轻轻献了一吻。

赵王爷吐出一口浊气,眼前仿佛蒙着万里缱绻红尘,温声道:“是了,你不说,我也该懂的。”

阮情这才松开他前襟,娴静而立,抿唇而笑。

赵王爷还未见过他这般乖巧懂事的一面,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将糖葫芦递到阮情嘴边,由着阿情张口去咬,把嘴唇染得通红。等手上只剩两根竹签子,赵杀仍攥了许久,才想起该扔了。

两人偎依在一处,赵杀句句正经,阮情眸光痴缠,也无人窥得赵王爷心里是怎样一番百炼钢成绕指柔。

到最后赵杀顾忌着腰伤,不敢留宿,揣着阿情墨迹初干的功课,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阮情跟着他走到院门口,目光在王爷腰臀上游移不定,几度伸手要摸,都缩了回去,等下定决心要狠狠揉捏的时候,赵王爷刚好转过头来,撞了个正着。

赵杀先是一愣,很快便微微笑道:“阿情懂事了,我这点腰伤,用不着搀扶。”

说罢,心里甜蜜得快溢出来,只想要夸一夸阮情,无奈不擅风月,绞尽脑汁,不过是一板一眼道:“我原本呆上四五年,就要赶回揭榜之地,因你的缘故,恐怕要逗留上一世。”

阮情抿着唇,望着赵杀的痴痴目光,远胜过千言万语。

赵杀情不自禁低下头,亲了亲阮情的脸颊,片刻之后便尴尬得很,摆了摆手,快步走了。

阮情依依不舍地看着赵杀,直到人走远了,方试探着张开嘴,小声叫了一句:“王爷。”

那嗓音不单沙哑,还有些低沉,跟他过去清越的嗓音大不相同。

阮情脸色发白,眼眶含泪,仍不死心,换了几句别的话:“王爷,阿情想伺候王……”

话才一半就赶紧住了口,只觉这般沉闷嘶哑的声音简直吓死了人。

多亏他今日守口如瓶,否则光凭这鸭叫一般的嗓子,早已失了宠。

更令人可悲可叹的是,这些日子,他连绸裤裤脚也短了半寸,长此以往,只怕再不复过去柔美纤细的身姿。

难怪他今日送去无数秋波,王爷还是不肯留宿。

想到老鸨常说的年老色衰,阮情泪眼斑驳,软软爬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住一团,一个劲地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玲珑身段,婉转歌喉……

一个人开始回忆时他就已经老了。十八岁,他果然已经老了呀。

另一头,还自认少壮的赵王爷精神焕发,心情大好。

未时,赵王爷用去跌打酒半瓶,腰疾小愈,在院中威风凛凛地练了半套儒生拳。

申时,赵王爷亲自监工,赵王府全体家丁搬运砖石,修补院墙,众志成城。

酉时,赵王爷恩威并施,哄幼弟用过药膳、药丸、药汤、药浴、药油、药酒……

戌时,赵静酣然入睡,王爷背靠交椅,合眼小憩,不知不觉竟做起梦来。

梦里黄沙烈烈,他拥美人在怀。

怀中人穿大红的衫,束簇新的甲,眼神虽然傲,望向他的时候却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人像极了阿情,只是比阿情高得多,在他迷蒙晃荡的梦里曲起长腿,仰着头问:“你只喜欢我?”

顿了顿,又问:“你最喜欢我?”

那人连问几声,突然弯眉而笑:“都……不是?”

赵王爷听到此处,梦一下子醒了,用力一抹脸,满手是泪。

眼前花得看不清路,人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痛得迟迟喘不过气,醒后许久,仍在一个劲地打战,到后来只得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咬紧牙关,蹲在冰冷如水的石阶上呜咽。

等到赵杀眼睛酸胀,人一点一点平复下来,再回想为什么掉泪,为什么伤心,又浑然记不清了。

有这一场梦魇,赵王爷如今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浑浑噩噩地负着手,在自家后院转了几圈。两襟泪痕兼汗痕,被夜风一吹,更是凉入骨髓,到了这个时候,赵杀才想起该沐浴更衣了。

一帮忠仆见王爷打道澡堂,忙不迭地烧开香汤,往露天澡池中注入温水。

赵杀屏退左右,把玉冠除去,衣裤一脱,坦荡荡地跨进池中。

只见粼粼清波,环抱着宽肩窄腰,点点水滴,浅吻着光滑皮肉,赵王爷在澡堂,犹如花在月下,美人在灯下,都比平日还要英武动人三分。

他就这样闭目养神了片刻,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四下一望,院里仍是静谧得很,只有半轮清辉轰轰烈烈地砸下来,满园浸了银霜的繁花露草,一池摇曳的月光。

如此良辰美景,偏偏他右眼皮跳个不停,仿佛有人敲过鸣冤鼓,声势逼人地走上堂来,快要找他算几经轮回的账。

赵判官战战兢兢地撑起身来,头发离了水,紧紧贴在他背上,侧耳听时,竟真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杀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王府的铜墙铁壁,只怕是瞪得太用力了,“哗”的一声,刚补好的院墙又倒了。

废墟之上,投着腿长腰细的一道黑影。

赵王爷脑袋里空白一片,等黑影投到自己身上,仍是全无主意,身体倒是吃一堑长一智,已经哆嗦着手去抓自己的衣裤,还没披上,夜游的司徒将军就到了池边。

那人手里抱着一个瓷枕,眸光晃晃悠悠,睫羽忽颤忽颤。

赵判官慌得丢开长袍,直往后退,人贴到池壁上,才敢端起架子,凛然劝道:“司徒靖明!我堂堂赵王府,岂容你……擅闯!你若再不知好歹,惊动了赵王府里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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