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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吴姨娘,为了打击江氏,她真是什么鬼话都敢扯!这么能编,她怎么不去写茶馆说书?
虽然他确实算得上天赋异禀,但也没异禀到能杀人的地步。
想到十年来他在江氏这边的败兴全拜吴姨娘所赐,曹廷安旋风似的往外走。
江氏全身一抖,在曹廷安经过她身边时,她情急之下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侯爷去哪儿?”
曹廷安正在气头上,托着江氏走了两步才停下来,怒道:“我去杀了那长舌妇!”
江氏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吴姨娘编造谎言骗了她与女儿十来年,但吴姨娘毕竟没有伤了她与女儿的血肉,如果今日吴姨娘因为她的泄密惨死,她岂不是间接害了一条人命?
紧紧地抓着曹廷安的衣袍,江氏仰头,不安地恳求道:“侯爷,吴姐姐污蔑王爷确实有过,但她罪不至死,求侯爷看在二姑娘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吧!二姑娘才十三岁,她还没成亲,您若是杀了吴姐姐,事情传出去,往后二姑娘怎么嫁人?”
曹廷安嗤道:“我的女儿,岂会愁嫁?”
旁人来求娶曹家姑娘,看的是他的面子,与个姨娘有甚关系?只要平阳侯府不倒,他的庶女也能嫁进勋贵之家当正室。
男人霸气十足,江氏只好改口道:“那请侯爷看在阿渔的份上轻罚吴姐姐吧,否则我怕阿渔钻牛角尖,把吴姐姐的死背在自己身上。”想到那情形,江氏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曹廷安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跟出门遇到下雨天似的,浑身不自在。
而且她刚刚说的在理,为了女儿,他也不能直接杀了吴姨娘。
“好了,那就罚她去寺里当姑子,给老太太抄一辈子的经。”曹廷安扶起江氏,改了惩罚。
没有因为自己弄出人命,江氏好受多了。
她一身白裙,长发凌乱,哭得梨花带雨,曹廷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初遇那一年。
当时江氏在街头卖身葬父,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却也掩饰不住她我见犹怜的美貌,曹廷安骑马经过,正赶上她被两个纨绔争抢,纤细瘦弱的女人蒲草一般无处可依,哭红的眼睛对上他,那里面只有丧父的悲恸。
曹廷安不是没见过美人,但不知为何就在那一刻动了心。
唰唰两鞭子,曹廷安抽开了两个纨绔拉扯她的毛手,直接将江氏抱到了马上。
她被他脸上的疤痕吓到了,抖如筛糠。
曹廷安搂着她的小腰,只问了一句话:“我替你厚葬父亲,你做我的女人,如何?”
她望着老父亲的尸首,哽咽着点头。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变。
喉头滚动,曹廷安用他拿惯刀枪布满茧子的大手轻轻地抹掉了江氏脸上的泪,低声喟叹道:“在你之前,我的那些女人,无论妻妾都是老太太替我安排的,只有你,是我自己挑的,懂了吗?”
江氏面露茫然,懂什么?
曹廷安忽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不想动口,那就动手吧。
曹廷安猛地弯腰,直接把江氏抱了起来。
吴姨娘肯定要罚的,但他得先喂饱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阿渔:原来如此,吴姨娘还真能编啊!
曹爹:咳咳,也不算完全虚构吧。
江氏:当着女儿的面您胡说什么?
阿渔缩缩脖子,她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懂!
第5章
江氏睡着了,累的。
曹廷安默默穿好衣服,离开江氏的房间,他脸上只剩冰冷彻骨的寒意。
吴姨娘的梅院离桃院并不远,没用一盏茶的时间,曹廷安便到了。守门的婆子还以为远行归来的侯爷来看自家姨娘了,喜气洋洋地高声行礼,可下一刻她们就震惊地发现,身穿华服的侯爷,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本来就像阎王,当阎王发怒……
守门的婆子谨慎地缩到墙角不吭声了。
曹廷安在江氏那边待的时间不短,吴姨娘与二姑娘曹溋都歇完晌了,这会儿正在说悄悄话。
“娘,阿渔今天怪怪的,好像突然不怕爹爹与大哥二哥了。”曹溋坐在梳妆台旁,一边看母亲打扮一边小声道。
吴姨娘在专心地描眉,她眉毛略粗,可侯爷喜欢江氏那样的柳叶细眉,所以吴姨娘定期会修理自己的眉毛,尽量模仿江氏的柔媚之姿。
“是吗?”吴姨娘心不在焉地问,说完放下眉笔,对镜照照,确定两边眉毛都一样细了,这才满意。
曹溋撇嘴:“娘打扮得再美又怎样,爹爹到现在都没过来,八成是被江氏给迷住了。”
吴姨娘蹙眉,训斥女儿:“闭嘴,这种话也是你该说的?是不是又偷偷看了什么禁书?”
曹溋不服气地扭头,她都十三岁了,该懂的早懂了,如果她像阿渔那么没心没肺只知道伤春悲秋,那她拿什么跟那些名门嫡女争?
吴姨娘的心思根本不在女儿身上。
侯爷出征一去数月,以她对侯爷的了解,一回来肯定要找女人的,而江氏早被她骗得团团转不敢陪侯爷太久了,所以,今日侯爷一定会来找她。
念头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丫鬟们此起彼伏的“侯爷”。
吴姨娘美丽的眼睛顿时爆发出一种枯木逢春的光彩。
平阳侯曹廷安,年少一战成名,英勇神武,面容冷俊,便是那道疤痕也只会让他更显英气,绝不会让人联想到毁容。人如苍松劲柏,曹廷安身份也尊贵,本身就是侯爷,亲妹妹更是当今皇上盛宠的皇后。
皇上器重国舅,在京城,除了皇上,便是元后所出的太子爷也难压曹廷安一头。
如此勇武又尊贵的男人,吴姨娘早就爱得如痴如狂,让她死在曹廷安身下她都愿意。
递给女儿一个赶紧换脸的眼神,吴姨娘最后瞥眼镜子,这就往外走了。
曹溋开心地跟在母亲身后。
曹廷安已经进了堂屋,面无表情地看向走出来的这对儿母女。
他并不知道曹溋其实也骗了阿渔很多,现在眼中的寒意都奔着吴姨娘去了。
巧的是,吴姨娘、曹溋都认定他是在江氏那儿不够快活,所以才阴沉着脸。
请安过后,吴姨娘轻声对女儿道:“我陪侯爷说话,阿溋先回去吧。”
说话时,她悄悄地观察曹廷安的态度。
曹廷安板着脸默许了。
吴姨娘松了口气,曹溋也乖乖地告退。
确定女儿已经走远,吴姨娘才慢步朝曹廷安走去,无比温柔地询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
曹廷安冷眼盯着对面的女人。
以前他没太留神,现在才发现吴姨娘从头到脚都在照着江氏打扮,江氏喜穿白裙,吴姨娘便也一身白,江氏天生细眉樱唇,吴姨娘也把一张脸画成了这样,可江氏的柔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吴姨娘却全是伪装。
以前曹廷安用得上吴姨娘,还会与她聊两句,现在,如果不是怕吓到小女儿,曹廷安杀了吴姨娘这个长舌妇的心都有。编排别人也就是了,竟敢诬陷他残忍嗜杀?
抓起桌上一只茶碗,曹廷安嘭地砸到了地上。
他的怒火毫无预兆,吴姨娘吓得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耸着肩瞪着眼呆呆地望着曹廷安,怕到不敢说话。
曹廷安捡起一片碎瓷,再割破右边的袖子,只损了衣袖,并未伤及体肤。
割完了,曹廷安走到堂屋门口,朝已经赶过来的刘总管吩咐道:“吴氏突染疯病,意图伤我,你安排人送她去大兴岭的庄子,严加看管,不得放她出门。”
冷声说完,曹廷安直接跨到了门外。
刘总管扫眼里面呆若木鸡的吴姨娘,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问,朝身后两个小厮摆了摆手。
两个灰衣小厮立即走向吴姨娘。
直到此刻,吴姨娘才反应过来,急着扑向曹廷安,大声喊冤:“侯爷冤枉啊!贱妾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侯爷为何突然罚我?是不是有人诬陷贱妾了,求侯爷听……”
然而她还没有说完,两个小厮就利落地捂住了她的嘴,手脚都绑上绳子,甩到肩膀上就扛走了。
吴姨娘呜呜呜地挣扎,脚上的绣鞋都踢掉了,被闲着的那个小厮捡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吴姨娘就不见了。
刘总管看向曹廷安。
曹廷安扫眼跪成一片的婆子婢女,沉声道:“全都卖了。”
这些下人与吴姨娘相处久了,恐怕也没有几个好货色。
刘总管马上领着这波人走了。
曹廷安甩甩割破的袖子,去跨院找女儿。
因为他对吴姨娘的处置太利落,曹溋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甚至已经进了厨房准备做道拿手好菜孝敬父亲了,以此加深父亲对她的宠爱。
菜还没选好,就听丫鬟说侯爷过来了。
曹溋疑惑地走出小厨房,果然看到高大威武的父亲站在她的门前。
“爹爹,您怎么来了?”曹溋真的很吃惊,这个时候,父亲不是该与母亲在一起吗?
曹廷安审视地打量这个女儿。
他怀疑吴姨娘带坏了她身边的那些丫鬟,自然也要怀疑女儿的品行是否端正。
不过,就算女儿已经歪了,都是他的骨肉,他愿意给女儿机会改正。
曹廷安单独将女儿带到了堂屋。
见曹溋注意到了他的袖子,曹廷安冷声道:“吴氏居心叵测,经常背后骂我残暴,致使后院遍布那等流言,刚刚我与她对峙,她恼羞成怒居然想刺伤我。”
曹溋全身一抖,父亲居然知道了?这个素来早出晚归根本不关心内院的国舅爷居然开始肃察内院了?
曹溋的第一个念头是害怕。
没等她关心生母的下场,曹廷安突然质问她道:“你可知她曾做过那些事?”
男人目光严厉,颇有如果曹溋与吴姨娘狼狈为奸他便大义灭亲之意。
曹溋才十三岁啊,平时的心机对付阿渔或许还可以,面对曹廷安的先声制人,曹溋一下子就懵了,本能地先撇清自己与母亲的关系,跪下去哭道:“我不知道,爹爹,我真的不知道姨娘居然是那种人!”
曹廷安听了,并没有满意,只觉得心寒。
无论长女知不知情,生她养她的亲娘出事她居然连问都不问就默认了父亲定的罪,这个长女还真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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