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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黑暗的夜,星光黯淡。
远处漆黑的天幕上零星挂着几点碎银般的星子。
后半夜下起了雨,每年这种更迭的时节,细雨常常会在夜里光顾。
幽深的街道上,霓虹灯闪烁着,细长而尖锐的高根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自街道上传来。
一个妙龄女子将自己裹在一个紧身又极短的连衣裙里。
露在外面的雪色的长腿,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格外扎眼!
她踉踉跄跄的扶着街边的墙走路。
陈灵灵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再也无法控制胃里翻涌的酒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头晕晕的,她打了一个打嗝,拢了拢被细雨打湿的头发,露出一张精致小巧又极俏丽的脸来。
那双细长的眉眼之间,因为化着浓妆,于幽暗的夜色里,更显风尘。
“妈的,臭不要脸的狗男人,想上老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想来定是在酒吧里被人灌酒了。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嘟声响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妈的,竟然放老娘放鸽子!”
她又恶狠狠的咒骂了两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上手机。
她扶着墙走着,雨水越下越大,淋在她身上,有些湿,有些冷。
深夜里的酒只会让空洞的人更加寂寞。
她咝了一声,拢住了肩膀,以减少露在外面的皮肤。
高根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以至于她除了自己鞋跟的声音,并没有看见那条细长街道的深处,一个黑影,正慢慢的向她靠近。
昏暗的路灯,将那黑色的影子拉的极长,他轻飘飘走在陈灵灵后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伸出了那双罪恶之手……
警局里陷入了一种莫名压抑氛围。
原本该休假的几个人因周震迁的死扛而陷入了僵局。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所有特案组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凉婵抓了抓头发,眼圈黑黑的,她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往脸上一泼。
冰凉刺骨,瞬间来了精神。
“鹿云非,你觉得那个犯罪心理顾问给的方向靠谱吗?”
凉婵在走廊里靠着栏杆。
走廊里烟雾缭绕,鹿云非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总比和咱们现在一样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好些。”
他叹了一声。
比凉婵大一岁,鹿云非高考留级一年,他们是公大同一届的优秀毕业生。
毕业后并没有留在繁华的京都,而是回到了林市,这一个不大的二线西南小城。
鹿云非是林市周边的青乡县的。
而凉婵则是因为那件事彻底改变她命运的事……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东方升起的熹微的风。
鹿云非说“已经一个周没回去了,晴晴怕是不认识我这个爸爸了。”
晴晴是他女儿,今年刚满一岁。
凉婵说“嫂子会理解你的!”
鹿云非笑笑,将烟蒂按在栏杆上,苦笑一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在等?”
凉婵身体一僵,想起昨天那件事情,心底生起一丝烦躁。
她扬起头,看着东方渐渐起的鱼白色肚皮,“也许吧。”
这几年凉婵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冲锋陷阵拼命工作,无非是想拼命忘记那些无法回首的痛苦过往。
这些年,她把自己修的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找不到任何弱点,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刑警。
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如同深深烙印在骨头之上的印记,非挫骨扬灰,不可消弭尔……
鹿云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两人搭档多年,早已是极有默契。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一阵安静,两人觉得一阵困意正涌上来。
办公室里忽然想起急促的铃声。
凉婵一个激灵,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又作案了!
她拔腿向着办公室跑,身后鹿云非也跟上来。
接电话的是叶深深,她放下电话,“有人报案,说是在林市香江路的广场上发现一具女尸!”
因为连环杀人案,特案组的人都绷着一根弦。
出警的速度很快。
现场因下过一场雨,所有的痕迹都被冲刷过了。
而且现在是早上四点半,环卫工人,遛狗的市民,都有可能在现场留下足迹。
凉婵看着广场那座石雕下摆着的一个女孩子,一头乌黑的卷女,雪白的长腿,丰满的身形……和一张血肉模糊没有面皮的脸……
她问“谁先发现的尸体?”
现场的民警指着那边一个牵着泰迪犬的中年妇人,“她发现的,说是今天早上狗叫的厉害,所以提前出来了,她家就在这附近,每天的遛狗路线都是一样的,今天出来的时候,看见石雕下有一个人躺在那,以为是睡着了,结果……,结果一看是个死人,把她吓坏了!”
凉婵点点头,示意他去忙,亲自走到那位妇人身边。
她吓坏了,抱着她的狗瑟瑟发抖,身边的一个女民警不住的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凉婵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前面的人给她放行。
叶深深早已拿着作好的笔录过来,“老大,报案者叫万爱蓝,是附近香江花园的居民,据她回忆,她看到尸体里看到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从那座雕像后离开,但是因为太黑没有看到正脸,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嗯,现在,她爱人在一旁,说是受了惊吓,不想让她再回忆了!”
叶深深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以确认她们老大是不是要准备冲过去再询问一遍。
凉婵看了万爱蓝身边的男人一眼,点点头。
“杜法医什么时候来?”
“杜法医昨天出了车祸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据说屠夫连夜给上面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叶深深看了看手表,现在已快六点,“如果省厅法医给力的话,再过一个小时应该会到了。”
“好”
她大步向着尸体走去。
痕迹科和证据科的同事已经采集完毕。
她接过了身边同事递过来的脚套和手套跨了进去。
“老张,怎么样,有收获吗?”
痕迹检验科的张学丰说,“在不远处画坛里提取到一枚脚印,但是因下过雨,无法清楚的判断鞋底的花纹,另外在死者的脖子上提取到了一半枚指纹,已送到技术室进到比对。”
“嗯,动作要快,这里是人口聚集地,现场封锁太久对群众影响不太好。”
老张点点头说“是阿,等法医来了看过尸体后就可以拉到殡仪馆了。”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有人直接将车开进了封锁区。
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广场前。
立马有民警上前,车门一开,一女人风风火火的提着箱子走来。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头发乱遭遭的,看上去脸也没洗,却别有一种慵懒风情的美。
她拿出证件来几乎快是贴在了那人脸上说,“我是省厅派来支援的法医沈廷玉,快让路,别耽误我干活!”
那民警一听她是省厅来了,立马给她让开了位置。
凉婵站在远处看的清楚,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廷玉这女人竟然会是省厅派来志支援的?
她不是一直在m国为fbi服务吗?怎么舍得回来了。
沈廷玉一瞧凉婵也在,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不用因为看见老娘而激动,待会儿忙完找你叙旧。”
说罢,她打开箱子开始对尸体做初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