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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怜似是不想回了这个问题,往前走了几步:“走吧,再逛逛。”
他的暗卫告知县主出京,去往云鹿州,刚好通州离这处不远,他连夜处理完公务之后,都未上床榻休息片刻便连夜赶来。
可这样的话,没法说给唐靖易听。
三人一直将长街逛到尽头才停下,赵云怜转头问唐靖易:“晚上还在红衣坊歇息?”
唐靖易点头:“我定了十几天的房,不然呢?”
赵云怜眉头一听立马就皱成一条沟壑:“枫儿也随你住在青楼?”
唐靖易一把扯过唐映枫的手,拽着人往里走:“我妹妹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你操心。”
赵云怜沉默了几瞬,走到唐映枫面前:“通州那边我必须赶回去处理事务,知道你来这边有事要做,照顾好自己。”
他将骨哨递到唐映枫手里,握住她的掌心。
赵云怜站起身看向唐靖易:“麻烦二哥照顾好枫儿。”
见赵云怜态度这般好,唐靖易也不再斗嘴:“行,我知道。”
等赵云怜走远之后,唐靖易才一边扯着唐映枫进步一边嘀咕道:“他叫我什么?二哥?…咱俩不一样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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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仆人端着木盆穿过花园,直直地走向东笙园。
骊琴走上前:“你们来干嘛呀?”
老婆子瞥了一眼,笑道:“这东笙园是给客人住的地方,可不是给一个通房住的,大公子庆利苑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处,快些搬过去吧,”
这几个老婆子平日里便待她不好,那件事在丞相府传出去之后更是没人待见她。
骊琴眼眶红红地指着外面:“这是表小姐的屋子!你们出去!”
几个老婆子对视一眼,端着东西直接上前将骊琴撞开。
她们毫不客气地将门一推,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声音粗哑又浑厚:“小娘子快些收拾东西吧,不然等会弄脏了可不怪我们!”
听到那句满是嘲讽的小娘子,薛明露顿时面色煞白。
自从春猎回来,曹文博便卧榻养病,也不来管她,只派人监视着。她被人活生生的吊着,整日焦躁不安,如履薄冰。
见她坐着不动,几人相视一笑:“大公子可等着小娘子您照顾呢!”
丞相夫人这半个月是天天守在曹文博身边,生怕这个宝贝孙子出了什么事儿,连曹昊天的婚事都没放在心上。
“你是为何非要薛明露当你的通房不可?”丞相夫人坐在床踏边,“她可是杀过你的人。”
曹文博靠在枕头上轻扯了一下嘴角。
那个山崖若不是他恰好摔倒了软泥处,就算不死,也定会落下残疾。守卫招来之前,周围野狼的哼鸣的声音如同随时要将他吃掉,那种心惊胆战、仿佛随时会被撕碎果腹的感觉……
她也应该尝尝。
曹文博一笑:“表妹生的那般美,死了多可惜。”
丞相夫人仍旧是不赞同曹文博的做法,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嘱咐道:“别被美色误事。”
曹文博点了点头;“孙儿知道。”
丫鬟从门口缓步而入,小声道:“夫人、大公子,薛姑娘来了。”
曹文博看向门口:“进。”
薛明露穿着月白的轻纱,勾勒出窈窕曼妙的身段,俏脸苍白,我见犹怜。
因为薛明露,贵妃在宫中受了冷落,三皇子也被禁足,曹文博更是卧榻病床起码数月才能痊愈……丞相夫人是怎么看薛明露怎么不舒爽,皱着眉道:“改天随便找个日子把正事儿办了,就正式成了文博的人了,之后文博你多照顾着。”
薛明露脸色越听越白,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听曹文博讥讽道:“收个通房而已,那需要办什么,今晚就搬进我的屋子照顾我。”
后厨烧好的水接了放在门口,骊琴见薛明露已经来来回回几趟,忍不住道:“姑娘,我帮您搬吧。”
一旁的老婆子粗声吼道:“大公子吩咐了让她一人搬的!”
薛明露摇了摇头,自己端着水朝庆利苑走去。
曹文博懒懒地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薛明露低眉顺眼地拧着帕子:“想杀我?”
薛明露没搭话,任劳任怨地擦拭着曹文博的手臂。
曹文博笑道:“你父母兄弟姐妹可都在我手里,我只要出了事儿,你全家都逃不过。”
女子手一顿,这才抬眼看过来。
那双眼眸冰冷冷的,头回没有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满是恨意。
曹文博一把拽住她的手扯下来:“从你想杀我那刻,你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他一巴掌扇在薛明露脸上,看着她:“脱了。”
曹文博伤得是骨头,根本不是一个月能养好的,就算脱了他又能怎样。
她衣裳一件件滑落在脚边。
曹文博眸光渐热,却始终带着讥诮:“赵怀亦怎么shang你的,做给我看看。”
他扔过去一个东西,哐当当地砸在脚边,薛明露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
唐靖易准备听了赵云怜的话,多给唐映枫开一个房。
几个年轻姑娘花枝招展地摇着,招揽客人。大堂内侧的走廊上,一个老妈妈带着几个身着素衣,畏畏缩缩的女子朝楼上走。
唐映枫皱起眉,立马点了瓶酒在大堂坐着。
身着淡紫色轻纱的女子走到唐映枫身边坐下:“小公子,奴家来为您倒酒。”
唐映枫看了眼她:“去跟着,打听打听谁叫白筠。”
女子不着痕迹点了点头,在唐映枫耳边耳语几阵,做出调笑的姿态,随即娇嗔着起身摇着扇子往楼上走。
唐靖易正要过来,便被美人袖一扇,一把抓过美人在怀中一亲芳泽。
唐映枫:“……”
她起身拽着唐靖易坐下,分外鄙夷地看着他:“好歹你也是跟珍儿一起长大的人,怎么一见到稍微漂亮些的女子就这般模样,真是丢人!”
唐靖易心虚地一巴掌打在唐映枫额头上:“明儿就给我滚回京城去,别在这儿烦我。”
唐映枫打量着唐靖易的表情凑近:“我可听说云成郡主已经在给珍儿安排婚事了,你不管?”
唐靖易往后微靠,捏起几个花生米往嘴里一扔:“我为何要管?”
唐映枫瞥了瞥嘴,忽然指着楼上道:“二哥,咱打个赌。”
唐靖易对打赌这事儿从小到大就极感兴趣,他挑了下眉:“赌什么?”
唐映枫凑近了些:“我赢了,你便让我留在这里,事成之后你回京城娶珍儿。你赢了,我马上回去。”
唐靖易没反驳,喝了口酒,随着唐映枫手指的方向看去。
唐映枫轻声道:“就赌等会儿出来的那一队姑娘里,二哥看上的那位叫白筠。”
第四十八章 心有所属
伢子带着几个水色颇好的姑娘朝红衣坊一楼最里的那间走去。
身姿丰腴、脸上涂抹着艳丽的胭脂的老妈妈, 摇着扇子坐在上方打量新带进来的几个姑娘。
一眼望去,只有身着白裙的女子身条最为顺眼, 纤细流畅,还颇有几分书卷气。
老妈妈起身走近打量:“老樊,怎么最近带来的人都越发不行了呢。”
被唤作老樊的中年男人矮个儿,但面容精明,他拉过老妈妈往一旁走,顺便在那肥嫩小手上揩了一把油。
他小声道:“那白衣的小姑娘可是我费了老大劲骗来的,还是个雏儿。”
老妈妈眼睛一亮,爽快地从银袋子里掏出银子递到老樊手中:“就要第三、四、六、七个。”
她走近打量了几番,转身道:“带着上午留下来的几个一道去梳洗打扮一番。”
在青楼, 永远是最年轻貌美者受欢迎, 花期最长的□□不过三五年, 要不找个人赎身。没法被赎出的, 有些手段的,便跟着老妈妈一起管事儿。
一旁管事儿的几个上前将人带走。
崔白筠前些日子被卖去做家奴, 因貌美被那家的公子看上,差点被强要了去, 她好不容易跑出来, 便遇上了老樊, 他说红衣坊是云鹿州唯一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她弹古筝便可留下来。崔白筠走投无路,便跟着老樊来了此处。
可方才那老妈妈为何都没让她弹首曲子便留了自己?
崔白筠心下越发不安,急促地走了几步追上前面带路的人:“姐姐, 这红衣坊当真是卖艺不卖身吗?”
前面领路的两个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讥诮地转过头:“在这儿, 银子最大,只要银子够多,让你干什么你都得干。”
崔白筠面色一白。
那人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声音不自觉带了点狠:“这每一层都有人看管,你要是敢逃,胳膊和腿必须少一个。”
走到一处门前,她们打开门,几下将人全推了进去。
里面一堆梳洗的丫鬟,一见来人,纷纷从站起身拉着人坐到铜镜前。
两人守在门口,听着里面哭嚎的动静,她们见惯了这场面,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再倔强的人过几天都从了。
这是青楼妓馆,生活在底层的女子,无人会管那些矫情的伤感。
秋娘站在不远处打量了几番,抓着些瓜子走到两人身边,眼睛朝里一看:“今日新来的?”
一人从她手中接过些瓜子吃了起来,点了点头:“嗯,刚刚还哭着呢。”
秋娘也是近年馆里的红人,两人都卖她的面子。
秋娘伸了个懒腰,斜斜地倚靠在门边:“我来偷会懒。”
一人笑道:“小心被妈妈瞧见。”
门哗啦一声被打开,方才还一脸惨败看上去的晦气的姑娘们霎时换了新颜,个个都是漂亮的。她们有些不适应身上这薄薄的衣裙,手不自觉地拽着、挡着。
“叫什么名字?”
“刘金芳。”